“叩叩叩”
敲第一声的时候,韩雨就已经听出来那声音的劲道是和之前月如泷来找自己时是一模一样的。抱着既不想打扰自己但又必须尝试一下的念头敲门是需要些勇气的,如果这时不开门的话,对方可能会因此而备受打击。
“唰”
但在跑去开门前,他骤然意识到了自己房中并不空无一人。反手跑到床跟前拉上帘幕,又对着里面的月如泷比了个手势,他才大吸一口气,鼓起干劲来开了门。
“师父……”
而就在他开门的一瞬间,一阵轻柔动人的声音传入了他耳中。
仔细看去,这正站在黑夜中衬映着月光的少女,竟是他最没想到的白怜墨。但比起月如泷那来意明显的打扮,此时的白怜墨穿得还算正常,与白天一样裹着厚实的衣服和裤子,外围一条青纹白裙。
仔细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韩雨不禁长吁一口气,憨憨地笑了起来。
“怎……怎么了。”
“没怎么,就觉得,挺好的。”
“……”
听着有些懵,但见韩雨那一脸美滋滋的笑容,白怜墨便没再去问些什么。又忽地从身后拿出一包早已包好的药材,低着脑袋一把塞进了韩雨手里。
“这啥?”
“醒酒提神的,羽未叫我拿过来给你,等你明天醒了早上吃一颗精神便会好很多。”
“哦,好好好,谢谢你们。”
说着,他便揣着手里那药包准备关门。
“等一下?”
但正等他手搭在把手上,那白怜墨突然扣住了门板,一脚踏了进来。
“嗅嗅——”
蓦地靠近韩雨,白怜墨这会竟凑近鼻子使劲在他身上闻了起来。一边闻着,那眉毛便皱了起来。
“咋了?”
“师父你房里有什么人吗?”
被对方一语道破时韩雨颇是慌了阵脚,他不知这白怜墨是怎么看出来的,只觉得心里一沉,脑子里一片空白,那站着的脚便软了下去。
“怎,怎么问这个……”
但很快,他马上稳住了阵脚,勉强挤出个微笑询问白怜墨道。
“你身上的花香胭脂味也太重了些……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周旁桂花树的味道,结果凑近些才知道是你身上的。”
“胭脂?怎么会呢?你是不是把酒味和胭脂味搞混了?我喝了那么多酒,除了酒臭味外哪里还能闻得到胭脂味啊?”
“可你这……”
“好了好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明个一早我还得起来赶去京城呢。这醒脑药我会吃的,替我给羽未道声谢谢哈。”
“其实师父,在来你这前我去过秦师姐房,本来药也有她的一份,但她不在屋里。”
一时间,气氛诡异了起来。白怜墨那双深蓝色的瞳孔中漫过一道血光,浑身腾着杀气盯住韩雨,她进一步迈向屋中,抵到了韩雨跟前来。
“您不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怎……怎么会呢?我像是那种会对自己徒弟出手的败类吗?”
“您说呢?”
指着自己的屁股,她反问道。
“不都说了那是场误会吗?而且这都两天了,你不是也谅解我了吗?”
“你和秦师姐勾肩搭背的时候,好几次碰到她胸口我都没作声的,师父。”
对着自己的拳头吹了口气,她委婉地说道。
“虽然可能是无意间碰到的,但只要稍微收敛一点的话,应该不至于那么暧昧。而且今天在席上秦师姐说的那些话,你肯定听到了吧?”
“那是她酒后妄言啊!我是无辜的!”
“总而言之先让我进屋看看吧。”
“不行!”
此时,空气凝固了起来,白怜墨看韩雨的眼神也逐渐变得鄙夷了起来。
他确实不知道秦忆楼不在房间这件事,否则就算是藏,他开门前也得先把月如泷给藏起来。恐怕面前这小妮子也不单纯是给自己送药来的,他算是知道了,傍晚在桌上那席话谁都没听进去,唯独她一人听进去,记在心里了。
这是担心那秦忆楼会和自己发生些什么,放心不下才过来看看。
“听着怜墨,为师绝不是那样的人,你看着为师的眼睛。”
此时,韩雨的双眼突然变得炯炯有神了起来,一扫之前那倦怠的模样,此时他的面庞仿佛被磨平了棱角而富有光泽。
“自十年前我就已经没碰过女人了,每日每夜都是在丛林中与凶悍的野兽度日。我坚信这样做能够茉磨炼我的意志,让我暂时忘记尘世,找回最原本的自我。与那些佛家弟子不同,我可以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可唯独女人,我和他们一样,是分毫未沾,半尘不染。从我这双强劲而又粗壮的大手你应该就能看出……”
“打搅了。”
“听人把话说完啊——”
没那耐心听他啰嗦,白怜墨干脆直接推开他进了门去。
“这是什么?”
很快,她便发现了放在桌上的鲜鱼汤和酱牛肉。
“这个是……回来的时候从后厨拿的些……”
“师父您还有这心思啊?晚饭的时候我还以为您吃得够饱了。”
“那我也好歹是,知道自己第二天还有事,也想弄些醒酒的东西对吧?”
“晚饭时可没做过鲜鱼汤,牛肉也不曾有。您从哪弄来的?”
“这个……啊这个……”
“我见您房里灯火一直亮着,应该不会恰好是我来的时候您就要休息了吧?”
“那的确是真的,怜墨。你来的时候我刚好是要休息了。”
“那么,那个床帘后一定只有一团铺好的被窝吧?”
指着那拉上了床帘的床,白怜墨的脸已是黑了下去。
“能让我看看吗?”
“啊这……有什么必要吗怜墨,那可是为师的床啊,能有什么好看的。”
“师父,怜墨不打算插手您的喜好,也不愿打搅您快活,自今天被您教训了一顿之后我发现自己总是喜欢多管闲事,对看不惯的事情就妄加猜测,以至于无意间伤了别人的心。”
被韩雨拦在原地时,白怜墨并未像之前那样粗鲁地推开他,而是慢慢走到了他的身旁,以一口仿佛她才是师父的语气语重心长地解释了起来。
“所以不管如何,怜墨都是不会生气的,只是师父您一直不肯跟我说实话,怜墨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所以才会如此逼问。”
“怜墨……”
“所以您能否让开,让我看看您床上是不是只有一团被窝呢?”
“不,这个还是……”
“偷袭!”
趁他放松之际,只听得白怜墨大吼一声,一个右蹬腿踢在了韩雨肚子上,令他好生在地上滚了两圈。接着,双手拉住那床帘,就这么往两边一扯。
再听得“嘶啦”一声,白怜墨瞪眼往里面一瞧,只见得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