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
收拾干净水渍，又把身上的纱布村换了一遍后，羽未坐在自己床上发起了呆来。
室内烛火通明，外边却伸手不见五指，全然被一片夜幕所笼罩。
她是记得的，那天也正如此般昏暗无月的夜晚，虫鸣如杀，风声如鬼，四周皆无一人，唯有她呆在那阴暗的角落中瑟瑟发抖，祈祷着这是一场噩梦。
然后，她被一只大手从角落中揪出，带到了那宫殿中去，目睹了她今生今世都难以忘怀的悲剧。
“但是为什么会是现在……”
而放弃回想那些悲惨的记忆后，等待白怜墨回来之余，她不禁回想起了下午在山上看见了的那座土堆。
虽未像韩雨说的那样让白怜墨去检查下面尸体的情况，但也遵照他的意思并没有动过墓地。只是不论如何都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悬在她心头上，让她直到此时也难以静下心来。
“发动那个咒术的条件应当是相当困难才是，不仅施术者修为要高于常人，一旦超出距离连控制都没法控制。但按照下午去看的那个情况来说，那个咒术应当是刚刚发动才是。”
根据自己的研究经验，羽未不得不重新分析其了情况。
曲阳县并不算大，但纵横少说也有百余里，沿路各地都设有关隘路检，想要完全避开官府的检查是不太可能的。更何况门内四处有月如泷亲手设下的结界和机关，外人想要闯进来必会先触发其中几个。
但三天过去了，这玄清门四周仍是静得出奇，全然没有半点旁人闯入的迹象。相反的，白怜墨这几日的巡逻也证实了这一点。
“嗯？”
但突然，她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曲婷婷应是今早下的山，这是在白怜墨那里了解的情况。
“她说她触发了机关，难道说……”
想到这里，羽未急忙从床上跳下，拔腿便朝着门口跑了过去。
“啪”
只听一阵猛烈的推门声，在跑出门外后，羽未立刻驱动起了自身的魂力，跳上屋顶便眺望起了半里外的澡堂。如此，自那死寂如灰的黑夜却中只传来几阵簌簌虫鸣。
“呼……呼……”
夜风寒凉，云雾重重，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羽未不由自主地喘起了粗气。她无比庆幸自己未能看到预想的那幅光景，这令她不禁稳定了那紊乱的呼吸，抚摸着自己那“砰砰”的胸口安慰起了自己。
“还好，是我想错了……”
白怜墨并未亲眼见到那触发机关的人是谁，若不是曲婷婷而是另有其人的话，那现在还尚不知情的她便是有危险了。
想到这里，为了保险起见，羽未还是准备立刻去澡堂那通知白怜墨，尽量与她在一起。
“咝咝咝咝”
“嗯？”
而就在她刚想转身下去时，自那澡堂处突然闪起了一阵如太阳般耀眼的亮光。
只见那亮光自房屋中心而出，如皮球般膨胀，最后竟撑炸了四周的建筑，彻底爆裂开来。
“轰”
再听得一阵震耳欲聋的震响，还没来得及等羽未反应过来，那灼热的冲击便已如浪潮般铺天盖地卷来，一把将她从房屋上拍了下去。
“呜咕——”
趴在地上紧抱着脑袋，勉强睁开眼望着那远处刺眼的亮光，她的脑子里已是一片空白。
“咯……”
但很快，那浮现在脑海中的身影令她咬紧了牙齿。
待到身体逐渐适应了那冲击的力度，她慢慢弓起了身子，持续驱动着魂焰正面朝着澡堂的方向跑了过去。
●
“对对对，朕上次就按照你留下的那个图让宫里的师傅设计了些，让朕的爱妃都穿过。尤其是那个叫‘旗袍’的衣服，哎呀真是让朕看得心花怒放啊。”
“毕竟那就是咱们的服饰嘛，合适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啊？’
“没什么，您还叫裁缝师傅们做了哪些衣服？”
“啊，大概就是些猫耳装饰，高叉衣服了，还有你说的那个什么袜子，朕也让人按照你描述的做了一遍给她们试穿过。好看是好看，就是有些太花哨了。而且听她们说绑在身上也不怎么舒服。”
“确实，按照这边对应的朝代审美，那种东西的确不怎么好看。”
嗤笑了两声，韩雨不禁同情起宫中那些妃子们来。要是知道设计这些“奇装异服”的是自己，她们恐怕非要把自己给活剐了不可。
而见着韩雨总算露出了些舒展的笑容，那魂帝便是有些高兴了，拿着酒樽在手里晃动了两下，他便稍稍抬起，示意韩雨来碰个杯子。
“说回来上位，您还记得齐王的事情吗？”
“……”
举起酒杯与他对碰了一下，不声不响地，自韩雨嘴里却爆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谈及此事时，魂帝放下了手里的酒樽，有些诧异地瞄了韩雨一眼。
“何必谈些不愉快的事。”
他的眼睛里已反映出对这件事的不快，同时也是期望韩雨能给自己些面子。可见他这幅模样，那韩雨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扩张了话题。
“这些事本是他来问我有无能让陛下高兴的法子，我才去见陛下的。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只是想着额齐王为人宽厚忠诚，会为陛下着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细细抿了一口酒，韩雨掂着酒杯笑着说道。
“可后来我离开朝廷去了御灵山归隐后，他便性情大变，对您都敢张牙舞爪了，是吗？我还听说几年前他伺机要刺杀上位，最后被诛连九族。”
“行了韩雨，朕不想提他的事。朕知道你在怨恨朕，但朕贵为天子，统云辰国千万子民，所思所想皆为社稷。那齐王屡犯过错不思悔改，朕杀他也是迫不得已，否则何以告知天下。”
“……”
晃了那魂帝一眼，在发现他脸色有些难看时，韩雨便知道自己不能再说下去了。
“臣罪该万死，提了些让陛下不快的事情了”
“罢了。你提这事，应该是和本次朕要你调查的事情有关吧？”
“自然，臣以为此事若不出所料，定与齐王有关。”
“人都死了，族也诛了，能和他有什么关系？”
“若他还有子嗣活着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