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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烨市是个不大不小、居住人口约二十万左右的城市。
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我有时也会心生疑窦——「究竟是人太多显得街道拥挤还
是因为街道太小而显得拥挤呢?」
答案自然是两者兼有之。
人头、人头、人头。
黑色的人头白色的人头矮小的人头高大的人头。
如果你走在街上不多加留心的话难免会跟着黑压压的人头大军随波逐流而失去方
向和目标吧。
就在夕阳给拥挤的街道、人头染上橘红色的时分,仿佛像是看准了这一时刻、仿
佛就像是算准这个时间点一般——
「我回来了。」
一边换上室内鞋,我一边像把背在背上的重担放下一般地说出这句习以为常的台
词。
每天都在这个时刻,我一成不变地说出这句话。
「欢迎回来,哥哥。」
每天都在这个时刻,没有社团和学生会的负担的妹妹总比我早一些回到家中做好
饭菜等待着我和因工作而晚归的父母。
家务、学业、体育,一丝不苟地完美地完成所有该做的事情后,温柔而美丽的妹
妹的脸上还会浮现出宛如天使般治愈人心和恢复疲劳的笑容。
在看到那张天使一样的笑脸的同时,就算濒死的万物都会复苏觉醒。这样比喻我
都觉得毫不为过。
「今天晚上学校会举行万圣节派对,阳菜,你要去吗?」
「嗯!要去!阳菜想和哥哥一起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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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的天烨市与白天相比则是另外一种感觉。
繁忙了一天的人流享受着一天最后不多的时光。
尽管说话声、引擎声不绝于耳,但此时的这些声音宛如交响曲一般交织在一起。
我和阳菜手里捧着装满糖果被雕刻成恶魔形象的南瓜朝通向家的方向往回走。
「哥哥,你看!」
妹妹把糖果纸叠起来向我夸耀道;我则是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
「很漂亮呢。」
「谢谢哥哥!」
明明只是轻抚她的头这样不足挂齿的事情,妹妹都会朝我道谢并报以天使一样的
微笑,明明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到,但她,
但阳菜;
我的妹妹;
还是,对我这个废物一样的哥哥那么温柔。
所以,至少;
我至少要守护这天使一样的笑容,即便是拼上我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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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伸手进裤子的口袋里的时候,不由得思考人从什么时候、为什么需要起门和钥
匙这些东西这个深奥的问题。
一般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肯定是「为了防盗啊」之类因为世态炎凉而迫于无奈的
理由。
但真是如此吗?
除了防盗之外,门的作用之一就是——
可以关起来。
一旦关起来,门外之人就无法得知自己在门的另一侧的所作所为所想;
保护隐私而不被他人窥知,这是门的其中一个用途;
剩下的一个则是把门当成——
盾牌。
保护自己不受伤害的防具。
人或多或少都会在危险的情况下关上门。
祈祷着不会被那个极度危险的「某物」伤害。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
假如「某物」把门当成盾牌,那么盾牌的主人用钥匙打开门后,「某物」会怎么
样呢?
因为思考这些问题的缘故,我的反应迟了一拍。
而站在我身旁的妹妹则是发出了尖叫:
「呀啊啊啊啊啊啊!!!!!!!!哥哥!!!!!!」
我先是看着惊慌失措的妹妹,然后胸口感到了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在那里,一只略显苍白的手从我的胸口穿了过去。
手的主人瞬间把手抽了出来,黑红色的液体如同喷泉一般从胸口流出,就在我倒
下前的那一刻,一个黑影从我的视野中掠过,我的意识也随之坠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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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女的惨叫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内。
「吵死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从隔壁的公寓里,一个在身上披着白大褂手里横握着手机叼着香烟的女人皱着眉
头探出脸来,就好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阳菜顾不上擦掉脸上的泪珠朝女人哀求
道:
「暮木医生!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哥哥!」
女人像是嫌麻烦一样摆摆手:
「你没看见你哥哥胸口那个大洞吗?肯定活不成了赶紧埋了把血擦擦吧。」
这么说完,女人转身想把门关上,但阳菜则是以几乎要摔倒的气势扑上去抱住她
的大腿:
「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哥哥!求求你一定要这么做...呜啊啊啊啊...」
「唉,真麻烦...」
女人把手机电源关掉后,对阳菜说道:
「把你哥哥抬进来,再把那堆血迹擦干净,我可不想和凶杀案有什么瓜葛。」
「好、好的!谢谢...」
「真是的,我只不过想当个校医而已,为什么还会碰到这种事...」
女人像是放弃挣扎了一般转身走入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