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晃晃荡荡的车厢内,坐在座位上的叶澜昏昏欲睡。
有一个说法,当人在一个运动着、有些许颠簸的环境里,瞌睡的欲望将会放大。
就像坐公共交通工具时不看手机就会想睡觉,坐车上高速时也会有瞌睡的感觉。
叶澜作为一个良好广山中学的学生,学校禁止带的电子产品他一般不会带进校门。
无所事事的他抱着书包打了个盹。
Zzzz
仿佛过了几分钟,叶澜忽然惊醒。
抬手看了看表,上面显示的时间出乎他意料。
23:28
我打盹打了半个小时?
他抬起了头,慢慢缓过神的他,瞳孔猛的缩小!
地铁上,空无一人!
在他的记忆里,虽是半夜11点多的地铁,但归于弥新所处在城市中心,E6号线上面因该还有挺多人。可是现在叶澜目光所在,皆没有一个人影。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句话。
“我在终点站下啊……"
沐晓……也不见了!
冷汗从他的脊背流下,他站起了身,开始向着地铁的前段走去。
空的。
空的
空的……
Woc!
手表忽地震动,像是提醒着他什么。
这块表是上一个月叶澜的父亲在外地给他邮寄回来的,通常的市面找不到这个款。于是他本打算放在家里收藏,可父亲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执意让他戴在左手手腕上。
电子屏幕上显示着22:30分,红色的字体暗红如血。
叶澜记得自己设置的字体是绿色。
很不对劲!
列车在这时突然减速,巨大的加速度让叶澜站不住脚,直接向前倒去。
“弥新站,到了……"
“本站是终点站,感谢您乘坐广山市地铁,期待您下次光临。”
手好像磕破了,在校服的包裹中隐隐作痛,叶澜扶着扶手杆站了起来,却发现列车已经停稳,就连闸门都无声无息地打开了。
外面有一根承重柱,上面用着艺术字写着“弥新”,旁边还有许多小花坛和铁椅子——和叶澜要下的站一模一样。
他鬼使神差地下车,准备乘坐扶手梯向上走……上面不知是不是灯坏了,显得黑漆漆的。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硬生生把他扯了下来。
!!!!妈耶!!!!
“别上去。”清冽冰冷的声音传入叶澜耳膜,叶澜下意识回头,视线却被一抹雪白抓住,怎么也移不开。
不是奇怪的部位,只是头发而已。
少女虽穿着大一码的广山中学校服外套,但这也不能隐藏那对傲人的峰峦;罕见的白发蓝瞳,犹如另一个世界的精灵少女。
“上去你就回不来了。”
虽然少女的容貌让叶澜呆滞了好一会,但他现在也反应过来了。
是沐晓口中的跟踪狂!
她没给叶澜反抗的机会,直接拖着他的衣服后领子到了对面的月台。
“干……干什么?”
“坐返程的地铁回弥新。”
叶澜再一次环视了地铁站,“这不是弥新吗?”
少女将他身后衣服的皱纹拍平,就这么肩并肩站在闸门口。
“你应该听过多跑一个站台的地铁吧。”
“这个所谓的弥新站,就是这趟E6线多出来的站。”
现在还是七月,但叶澜还是被空调吹出了一个喷嚏。
“你在说什么?”叶澜觉得面前的少女好生奇怪,但就是生不起来气,即使被那个少女强制拉到了返程线。
远处传来了地铁呼啸的声音,少女眼睛盯向照过来的车灯,软若无骨的手却牵住了叶澜。
?
白暂温软的手被他捏在手心里,叶澜下意识捏了捏。
少女的脸微微变红,但没有制止他的行动。
空无一人的地铁打开了门,很不情愿的将他们带上送出了这个多出来的站。
“这到底怎么回事?”车上,少女和叶澜坐在不锈钢的椅子上,他迫不及待的问道,
“这个多出来的站不是网上的谣传而已吗?”
“为什么我上去就回不来了?”
单手梳理了一下如瀑布般的白发,少女答道,“这个站你可以理解成超自然现象,具体的我们先从这个站出去再说。”
叶澜还是不明白,“超自然现象?”
“你知道有一个架空设施叫SCP吗?”
叶澜虽然不是狂热粉,但还是对这个概念有所耳闻。
SCP是不知什么时候火起来的国外网站,网站架空出了一个叫SCP的设施,用于收容和研究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你现在坐的这个E6号线地铁,它可以理解成是一个SCP。”少女用手指绕着自己的头发,“如果你经常看新闻的话,你会发现最近有些人失踪后几天又回来了。”
“但你应该不知道他们有两个共同的特点。”
少女竖起了手指,比了一个V字形,“第一,他们家都在弥新附近;”
“第二,他们都有身体上的疾病或缺陷。”
叶澜想起了早上看的新闻里,那个张大爷整整齐齐的白牙,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他们往好的方面想,身体估计被那个地铁站上面的东西改造了,坏的方面的话……"
列车减速,同样的风景出现在了窗外,
“他们已经是E6号线这个非常物的衍生物了,如那个“弥新”地铁站一般。
巨大的艺术字“弥新”出现在少女身后,无声地同意少女说的话。
“弥新站,到了……”还是机械女音,但这次叶澜听出来了一股咬牙切齿的感觉,就像这个地铁很不甘心为什么他们没有进圈套。
叶澜还有很多疑惑。
“那它为什么要放我们回来呢?”
他低头,发现少女的手与他的手还是相连的……他把手放开了。
少女在那瞬间表现出常人察觉不到的沮丧,但又回归了平静,“因为它是地铁啊,有来有回,这个思想在人们脑海中是根深蒂固的。”
“即使是非常物,也只是人类的思想为因子实体化的奇怪事物而已。”
叶澜从出生开始维持的马克思主意科学思想有些摇摇欲坠。
站台上总算出现了保安的身影,叶澜呼出一口气。
他们下了车,但没有一个保安看着他们。
列车在他们后脚一落地的时候就关上门走了,如同它没有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