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炒店估计是因为开张仓促,连配套的桌椅都没来齐,所以餐厅现在用的还是很便宜的小木桌。服务员们帮钟梵溪和沐晓将小木桌拼上了叶澜和李闸的那张,组成了稍大的木桌。
两边菜都上齐了,李闸执意让新加入的两个人来一杯,沐晓慌忙摆摆手说自己喝不了酒,倒是钟梵溪对此很感兴趣。
“我这是第一次喝酒欸!”她兴奋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尝了尝,眉头皱了起来,“好苦……"
“你们男生喜欢喝这种东西?”
“准确的说是他喜欢,”叶澜怜悯地看了看双颊微红的李闸,“毛子血统多少有点莽气。”
只要他喝完之后别跳俄国大兵的踢踏舞就好了,那真的很伤膝盖。
说实话,他对李闸真的没有李闸对他那么……热情,其实小时候大多数时间都是李闸硬跟在他的后面跑,他只是负责带带幼年时期头脑简单的李闸,让后者的力气用在正确的地方。
准确的说,是用在叶澜需要的地方。
老工具人了。
饭饱之后的叶澜开始无所事事,一觉睡到中午的原因他也不是特别困。他的手垂下,在椅子下面晃荡来晃荡去……
指尖碰到了什么。
“嗯?”
用手指把它勾了出来,看清了是什么的叶澜如入冰窟。
又是那个玩偶!
“哐当——”
“叶澜?”
叶澜往后一跌,摔倒在地上,指着玩偶:“又……又来了!”
“看到什么东西这么慌张……"李闸探头,看到了叶澜所指的东西,“就一个小玩偶嘛,怕什么。”
看似随意地捡起印着Aerts的玩偶,他的眼睛闪过一丝光芒,转瞬而逝。
沐晓扶起了叶澜,细心地帮他拍了拍背上的灰尘,钟梵溪却笑了两声,“这个小人偶怎么啦,我觉得挺可爱哒~"
“不是这个原因,你们从我进来开始有看到我椅子底下有玩偶吗?”
饭馆椅子是可以清清楚楚看到底部有没有东西的,叶澜后来又去询问过服务员,后者表示饭馆没有搞这种把玩偶偷偷放在客人椅子底下的奇怪开业活动。
李闸拿着玩偶离开了,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红晕消失了,手上还多出来一把……
菜刀。
“不知道你们看没看过一篇童话,”他悠悠开口,“我也是在国外听说的。”
*
有一个女巫,她羡慕着邻居那倾国倾城的美貌。
邻居拥有如细雪般的长发,羊脂般的皮肤,还有她那双浅蓝色的大眼睛,星空在她的眼里都黯然失色。
于是女巫滋生成妒忌,她用魔力炼制了一个小玩偶,送给了邻居,她对邻居说:“每天拔一根头发放到玩偶里,它就能变成你的样子,你也会一直保持着你的美貌。”
碰巧,邻居最害怕岁月将自己的容貌腐蚀,所以她欣喜地接过玩偶,并每天放入一根头发。
玩偶空瘪的内部逐渐被填满,玩偶的样子也每天都在变化,最终有一天,玩偶完全变成了她的模样,有一头白发,浅蓝的眼睛。
女巫要回了玩偶并答应施法让邻居保持青春容貌,但转头便用锋利的毒针刺入娃娃的心脏。
邻居倒下了,长眠在女巫的家里。
原来,每天邻居放入的头发丝,沾满了邻居的灵魂,久而久之,玩偶也成了邻居的分身。
因此女巫在不知不觉中获得了别人的美貌。
……
“你们没发现这段故事描述的娃娃跟这个玩偶很像吗?”
叶澜越听越熟悉,和西方文化中一个邪教物品对上了。
“巫毒娃娃,”他喃喃道,“这是巫毒娃娃。”
“是啊,那个故事描述的邻居名字也叫Aerts。”李闸示意玩偶标签上黑线缝出的Aerts,“所以你为什么会被她缠上呢?”
“……”叶澜沉默。
“那么……"李闸手中菜刀缓缓剖开玩偶的身体,众人虽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下了一大跳。
玩偶里面果然不是普通的填充棉,而是白花花的凌乱头发!
某个地方……
白发少女赤着身坐在沙发上,沉默着看着自己的腹部被凭空割开,没发出一点声音。
也没有一丝血液。
突然,她妖冶地笑了,因为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印记能感应到的最后一刻,靠近了它。
一个不被允许靠近印记的东西。
*
在李闸的建议下,娃娃被火化了。
本来欢快的气氛受到些许打击,大家也两两散了。
李闸和叶澜并肩走在街上,共同忍受着炎热的太阳。
“你住哪?”叶澜率先发问——李闸虽然有钱,但为了塑料友谊(钱包)他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住你家。”
“蛤?我没房间给你住……"
“旁边的弥新湖景酒店。”
说话不要大喘气!
“对了,你对都市传说感兴趣吗?”叶澜突然问道。
李闸憨憨笑了笑,看他的眼神倒是锐利了起来。
“什么都市传说?”
“就是……我们这有一个地铁,是由电脑全程控制的……"
叶澜将E6号线的传说告诉了李闸,隐藏了自己跟白发少女进过一次“多出来的站台”。
让叶澜意外的是,在他记忆里憨憨的李闸听的居然很认真,还问了几个问题。想起刚刚遇到玩偶时他的表现,让叶澜隐隐觉得……
他有点东西。
可李闸没表现出什么其他奇怪的行为,让叶澜觉得他知道些什么的想法仅仅停留在怀疑上。
一直到了弥新湖景酒店,两个人分别。
叶澜不想回家,在附近的公园散起了步。
弥新湖作为广山市的市湖,当地官方对它的照顾还是够的——不仅在它旁边修了座免费公园,还依着湖建了个湖景酒店。让弥新湖成为广山市的市中心。
公园偏湿地,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叶澜甚至记得有一棵树是在自己出生的时候栽的,现在应该比他大个不少吧。
他打算去找找以前在这生活过的印记。
站在湖旁边,他好不容易认出来了那棵树。刚想过去,却发现树底下已经有人了。
依旧是白色的头发,淡蓝如星海的眼睛。
故事里的阿尔忒斯,正在直勾勾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