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在獸王發動的魔力下,空無一物的黑城堡裡,出現一面拋磨得光亮的圓桌與相應的六張石椅;而圓桌的上空,是由隆燄設計出一盞別出心裁的大型火焰吊燈;而桌面上擺放的乾餅與果汁,則是愛爾多斯準備的外出乾糧。
當我們六個坐定位時,除了龍王.索雷與隆燄之外,所有人的身體全都遺留著被雷電給伺候過白煙。
這真的是一副很奇妙的場景。
彷彿每個人的髮型都換了——那雜亂又捲曲的髮型,有了各自的特色。
隆燄才拿起桌上的乾餅,那握在他手上的麵粉類製品霎時燒成焦黑的木炭,他不禁搔搔頭,也幻化成有著一襲紅色短髮的人類外觀了。
當他化成人形,那身體也跟著冒著白煙,我不由得噗嗤一聲,又趕緊掩著差點笑出來的嘴。
隆燄再度拿起乾餅,乾餅卻因為他用力無度,全都捏碎了。
他楞了幾秒,才又無奈地說:
「都六百年沒有幻化了……這副模樣我果然還是習慣不了。」
堅持用刀叉食用乾餅的精靈王,悠然說:
「像你這種自大狂妄的個性,確實不適合這個外表。」
從頭到尾沒有打算碰那些乾餅意願的薩克洛,將兩手環抱在胸不屑地看了愛爾多斯一眼,說:
「……要說自大狂妄的個性,我認為你這個腹黑精靈才是最名副其實的吧。」
那三人眼神交會之中,霎時又昂起強烈的殺氣,他們瞪視著對方許久後,突然間,一股笑聲不約而同地發出了。
這三個人全又開心的笑了……
我和老爸坐在圓桌旁,對這驚險的一幕,實在看得膽顫心驚。
薩克洛喝了一口果汁後,感慨地說:
「……我們已經好多年沒有像這樣聚在一起了吧?」
愛爾多斯補充說:
「正確來講是六百四十六年又二百零六天。」
隆燄突然露出開心的笑容說:
「要是可愛的白麟和多梅麗雅也在的話,就全員到期了。」
這時,薩克洛皺起眉頭,臉色霎時變得相當僵硬,他低聲說:
「……白麟已經不在了。她被人類抓住後就……」
當所有人因為白麟的事陷入沉默時,薩克洛忽然轉頭瞪著索雷說:
「不是我要多事……索雷,你的城堡原來是這麼安靜的嗎?」
隆燄倏然仰起頭,像在感應什麼似的也附和著:
「奇怪,為什麼到現在為止,怎麼都沒有看到你的眷族?」
薩克洛不由得瞪著索雷說:
「喂、喂……你重要的副官到哪裡去了?」
這時,所有人的視線不禁全都集中在索雷的身上。
這時他面無表情地啃著手上的乾餅,看了所有人一眼後,又接著拿起下一塊乾餅繼續啃,不在意地說著:
「我剛剛醒來後,就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了。」
薩克洛不由得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怪不得……怪不得人類會突然擁有如此強大的雷電魔力……」
薩克洛忍不住重重地拍了桌子,桌面霎時從他手掌下裂出蜘蛛狀的裂痕,他激動地說:
「你連自己的眷族被人類抓走都不知道,你到底沉睡多久了?」
索雷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這種事情,我自己怎麼可能會清楚……」
愛爾多斯突然插嘴問著:
「那你記得上一次清醒的時候,做了什麼事嗎?」
索雷皺著眉頭,又拿了一塊乾餅塞著嘴裡,含糊地說著:
「我好像為了什麼事,回去光明城堡一趟……好像就是為了枕頭的樣子。」
他指著後頭的位置,彷彿有一塊已經被壓得像紙片一樣的東西放在那裡。
愛爾多斯不由得傻愣著:
「那、那不就是三百多年前,因為你突然襲擊光明城堡後,才導致人類佈下嚴密結界的嗎?」
「混帳——!你這家火,沒有資格當王!因為你……白麟才會被抓住……」
薩克洛欲言又止,只是沉著臉坐回自己的位置,怒視一旁,彷彿不願意再多說。
一旁的隆燄有皺起眉頭說:
「我的龍王老大,多虧你,我不少眷族也被人類抓住了……我還差點就被分離了呢。」
愛爾多斯這才驚訝地看著隆燄說:
「怪不得,近期頻頻發生森林被人類破壞的事件……」
他們三人又瞪著索雷的臉,似乎希望龍王立刻就給個交待似的。
只是索雷依然沉默著。
最先開口的是薩克洛,他露出強烈的殺氣,咬牙切齒地說:
「……我不管你們是怎麼看待人類的事,這一次,我不會再輕易地饒過他們了。這一次,我一定要親手揉碎他們。」
隆燄馬上興致大發地說:
「其實我已經開始準備了——到時候,人類的世界很快就會陷入一片火海,充滿壯麗的火焰。咯咯咯——」
愛爾多斯謹慎地問著:
「喂、你們……難道想對人類發動戰爭嗎?別忘了,這可是禁忌啊。」
薩克洛憤恨地說:
「禁忌?現在還有誰會來約束我們?那個混帳傢伙,早就丟下我們六百多年了,這點你不是比我還清楚嗎?光明神……早就不在了。」
他發出嘶啞又低沉的喉音說:
「況且……光明城堡本來就是屬於我們的地方不是嗎?是時候,讓人類滾出那座城堡了。」
聲音落下,所有人都不禁沉思著。
這下子,安靜的氣氛又變得相當凝重。
真不妙,好像聽到了一段非常不得了的對話呢……怪物要聯合起來向人類發動攻擊,這該不會是我的關係吧?
難道是因為我的召喚,才意外地導向這個結果的嗎?
就當我內心充滿罪惡感,飽受掙扎時,這時候一個銳利的目光又引起我的注意,斜對面的龍王似乎盯著我的臉有一段時間了。
索雷依然盯著我的臉說:
「……你們突然到黑城堡來,有什麼目的嗎?」
這時,所有人都回頭望著,我不禁有些臉紅,我怯怯地說:
「我、我想要借助你的力量,回到我們自己的世界。」
索雷露出笑容,立刻回答:
「唷,原來是這樣啊。我非常樂意。」
咦!?
竟、竟然毫不考慮就答應了……
我不由得錯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