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Chapter one
[存在与虚无]
存在――世界之外的另一个世界。
人类理想的乐园,心灵的乌托邦,伊甸园的重生―――再也无法找到更多的词汇来形容的,梦境般的国度。
‘存在’是人类共同组成的联邦制国家,由各个独立的城市组成,采用民主共和制,设有国会,以及最高元首。由每个元首组成的国会成为‘存在’最高行政机关,掌管最高议会的首相‘Mars’成为了整个‘存在’的领导核心。
‘存在’包括中央议会、中央安全局、中央情报局、异种生物实验所……这些政府机构被设在一个叫‘奥斯陆’的城市,意为――上帝的草坪。‘奥斯陆’是对外禁闭的城市,在这座城市里只能居住上述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
命运的轮轴飞驰前进,科技发达超乎了人类想像,甚至创造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并处于不同时期,不同年代的‘地球’。对于‘存在’而言‘地球’不过是一个四周有大气层包围,存在陆地与海洋,繁洐动物与植物的天体。‘存在’给每一个‘地球’编上号,同时派出‘战士’收集‘虚无’的诞生,即阻止‘虚无’对‘地球’进行侵略。如果‘地球’的发展偏离了它们所设计好的轨道,‘存在’会将其无情地摧毁――称为‘毁灭’。
虚无――在‘Destiny’战役后突兀出现的城镇,长年没有光照,位于‘存在’外围。没有人能够进入‘虚无’,只有‘虚无’的最高领导人‘摩洛’可以通过媒体与外界取得联系。在‘虚无’里居住着拥有名为‘原罪’力量的人类。‘虚无’的人类身体里流动着带着黑色雾气的血液,血液里隐藏着因人而异的武器――‘原罪’。‘原罪’会让人脾气暴躁、偏激并且在暴走时引起大规模破坏行为。对于‘存在’而言,最可怕的是‘原罪’的感染,人类被‘原罪’感染的过程被‘虚无’命名为‘赎罪’。专门用‘赎罪’来获取利益的‘虚无’称为‘暗灵’。
‘虚无’为了争取到更多的生存空间而对各个‘地球’的人进行‘救赎’希望能占领‘地球’并作为殖民地。
[这个故事中专有名词偏多,请读者理解性记忆]
故事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开始了……
Chapter tow
[序章]
男生纤长的手指稍稍弯曲,以便能将书页更轻松地翻开。落日余晖从窗缝间透过来,镀上一层淡淡的暖色。眼睛有些疲惫,用手轻拭。在初夏的凉风里呼出一口气,还会泛起微白。
手机响了。
“喂。”
“米诺大人,伊甸小姐回来了。”
“什么。”
“所多玛少爷正带她到您那去,首相大人叫您会见他们以后立刻去见他。”
电话停摆在耳旁,可以听到对方挂断的利落。脑海中晃过什么,不清楚轮廓,耳边响起门把被推动的声响,仿佛巨大的齿轮旋转出的旋涡,浩瀚无垠。
1年前。
拥挤在街道两边的人群――混杂、吵闹、无序。女生埋着头,拎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泡面和可乐。瓶罐‘叮叮’地摩擦,掩过周遭的喧嚣,连续不断地冲击耳膜。烦燥一点一点蓄积,到达了临界值,再也压抑不住。
回去。回去。回去。
回去。回去。回去。回去。
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回去。
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回去。
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回去。回去。
―――中了魔咒一般,女生口中反复呢喃着:“回去。”
路过身边的人投来奇异的目光,厚实地落在女生的视野里。又一个,再一个,然后3,4,5……直到最后总共11人。针锥的疼痛刺进女生的皮肤,虫蚀般的感触弥漫开。
“很难受。”
掐住脖子还能感觉源源不断来自身体内部的力量,像泄洪般喧哗。便利店的购物袋落到地上,可乐罐滚出来,四散开,掠过无数细小的石子,传回声波。
然后,被阻挡。
周围都是令人厌恶的味道、令人乏味的声音、令人想哭的陌生、令人难以忍受的目光。
“那个家伙真是奇怪啊!”
“平时都不怎么讲话。”
“对啊!我告诉你们噢!上次在走廊里我看到她用头使劲撞墙。”
“我也看到她时常对着电话自言自语。什么‘存在’的。”
“真是神经病!”
“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那家伙一个人住。”
“难不成被家人抛弃了。”
“她每天只吃泡面和可乐。”
“真搞不懂这种怪人成绩怎么这么好?”
不管在哪里,都会听到这种声音。像寄生虫一样,栖息于每一个细胞,不时咬一口,痛得快要死掉。是种难受的,令人呕吐的感觉。
“有谁会来救我。”
指甲划破了脸,痛楚带着麻木,血滴落在手心里,冰凉。
“上次‘恶女帮’打她的时候她都没还手。”
“听说被打得很严重吧!”
“眼睛差点瞎掉。”
“连哭都没哭。”
“还跟人家乱搞的说。”
“对对对,被打就是这个原因吧!和‘恶女帮’老大的男朋友睡。”
“学校不是要把她开除吗?”
“经常混迹于夜总会,网吧、酒吧这种不三不四的地方。”
“就是个妓女嘛。”
“特贱。”――这是最后的结论。
蜷缩起身体,摒弃掉周围的目光,往墙根挪过去。恍忽间眼前的一切开始震动。然后人群的尖叫、慌乱、惊恐,肆意铺开。
天空像染缸被墨迹般的黑烟覆盖,建筑物一幢一幢倒下去,由远及近。甚至,当女生将视野定格住,刚才还往她身上投驻令她作呕目光的人群都被炸成了碎尸,摞成一堆。
血汇聚成溪流,沿着道路两边的排水道变成两股,然后三股,最后四股。它们盘踞在女生脚下,把她的颤抖一点点吸收,变成麻木。
飞机的轰炸,军队的进驻,被炸死的尸体,没有预兆的叫喊。哭声,惨痛的,悲凉的,无力的,声嘶力竭的,无法挽回的……它们像一支庞大的队伍,齐刷刷攻击了现在的城市。
―――毁灭。
女生笑起来,仿佛看到当初那些咒骂她的人们死在血泊之中,以最难看最惨烈的方式――死掉。是被火舌缠绕,是从高空坠地,是在一瞬间被火炮轰得粉碎,等等等等,怎样都好,全部死掉吧!
枪上膛,以瞄准的姿态开始戒备――女生抬起头来,木讷地望向站在身前的男生。男生的脸在发丝的遮盖下并不特别清楚,但熟悉的轮廓在女生辨别出的一刻便引起了反应。
“是1839号‘地球’生产的美国0.32英寸柯尔特‘和事佬’袖珍转轮手枪。”
“喜欢吗?”
女生眼角逐渐泛起泪水,在火光照射在晶莹透亮。伸出残破的手,几乎被血肉溢满。
“来接我吗?”
男生扯动嘴角,透出淡薄的笑容。
“嗯。”
抓住男生的手,感觉力量的牵动,身体乏力地倒下去,闻到男生怀里熟悉的香气,像蛛网般张牙舞爪,将女生的世界包裹。
张开口虚弱地叫出男生的名字:
“所多玛”
Chapter three
[战士]
晨光从最开始的一点扩散成线,接着以地平线为轴心蔓延,泛滥出耀眼的金光。
从被子里探出头来,顺着窗框的轮廓望出去,强光在眼角挤出泪水。
[奥斯陆极其极平常的早上。]
青晨用被子裹住全身,挪动着步子拉开了房间里铝制的拉门。柔软的光线铺盖在脸上。
“啊!”
发现趴在茶几上已经熟睡的慎司。顺手关掉还在慎司手边闪动屏幕的手提电脑,拿掉慎司紧握着的咖啡,收拾好散落满桌的薯片、糖果、饼干。青晨在初夏的凉风里呼出一口气来,泛着微白色。
这时乔木端着餐盘从厨房走出来,看到青晨:“起了吗?”
青晨眯起眼:“哟!很早喔!”
放下餐盘的乔木拿起椅背上的深黑色风衣外套披上。
“要出去吗?”青晨侧着头问。
“有个紧急会议。”
“关于什么?”
乔木把领口竖起来:“应该是你们下一个任务的事情。”
“是吗?”青晨把裹在身上的被子取下来,搭在慎司身上:“最近似乎很忙碌。”
乔木把视线转向慎司手边摊放着的文件:“嗯!有点。”
“那。”青晨把短发束起来,用手固定住:“路上小心。”然后用套在手腕上的皮筋绑好。
慎司在从厨房传来的水流声中醒来,身上盖着的被子因为他起身时的倾斜滑落:“咦!”
记得睡觉前并没有盖被子。抓起被子的一角,闻到青晨惯用的洗发水味。
“你的吗?”
直到听见男生的声音,青晨才发觉慎司站在了自己身后。茫然地望向他:“什么?”
“被子。”
“嗯,我的。”关上水龙头,把洗好的盘子按大小分开,放进碗柜:“吃点东西吗?”
摸摸肚子:“不太饿。”
“啊列!”青晨笑起来,眼睛盯住头发有些杂乱,脸上蒙着睡意的慎司:“看你安安静静的,有点不习惯。”
慎司傻笑地裂开嘴:“是喔!因为实在太困了。”说完便打了个哈欠。
“再去睡会儿吗?”
“好。”别过头去,拉开房门。在身体隐没在门缝之前说了句:“晚安。”
被他慵懒的声音逗笑,青晨自语着:“已经是早上了。”
要收拾好被慎司花了整个晚上弄得不堪入目的客厅真不是一件易事。青晨用手试去额头渗出的汗珠:“总算是完工了。”腰累得有些直不起来。
看了看表:“是时候了。”
议会厅的气派不住在奥斯陆的人是无法了解的。从外观上看去,500平方米的花园只是个开始,真正令人瞠目结舌的富丽堂皇的内议会厅内部。
镀金的墙壁,玻璃般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仿古罗马时期风格的浮雕,和数不胜数的壁画。
乔木将大衣脱掉,交给守卫的警卫:“挂在这里就好。”指着一边的挂衣架。
“是,米诺大人。”
两扇硕大的实木门被从里面打开,乔木的目光逗留在镶满宝石的门板上,耀眼的闪光不管看到多少次都会震惊。
“哟!”
乔木本来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到场的,没想到怀楠会更早一步。
“今天这么早吗?”
乔木笑了笑,笑容里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你也很早。”
“没办法,年纪大了总得提防别人的进步,保住饭碗要紧。别一不小心被什么人挤下台了。”话语里明显带着奚落。乔木忍住了心里的怒火,附以一个敷衍的微笑:“是吗?”
“生气啦!”怀楠看乔木的眼神,那种带着刺探和玩味的眼神,如果不是在这里,乔木很想给他当头一枪。
“怎么?心虚是吗!”
挑衅开始!!
怀楠用食指轻敲桌面,一个节奏一个音调。
转椅被猛然拉开,领口被提起:“你是什么意思?”乔木愤怒的表情扭曲了怀楠此刻肆意的笑容。摊了摊手:“没什么。”是不在意的,对于乔木怒火中烧的表情无所谓的口气。
“啊呀!大清早就要吵架吗?”
实木门又一次被打开,此时走进来的是一个身材高佻,金色卷发,轮廓精致的女人。
乔木放开了手,躬声道:“以利亚小姐。”
怀楠用手整理好被乔木揉皱的衣领,朝这个女人挥挥手:“早啊!”
[以利亚――‘存在’首相‘Mars’的私人助理。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强人,22岁。]
“身为‘中央安全局’的总司令和‘中央情报局’最高负责人的二位,大清早真是有兴致啊!”泛起微微的笑容,略带责备的语气。
“刚才真是失礼了。”抢在乔木前面,怀楠先开口表达了歉意。
“‘安全局’和‘情报局’一向被认为是‘存在’的完美搭档,内讧可不好。”笑容转向了乔木:“是吗?”
“真是抱歉。”乔木的表情尴尬起来。
走到乔木跟前,犀利的眼神捕捉到了乔木的紧张:“米诺先生,虽然您19岁就担任了‘中央情报局’最高负责人这样耀眼的职位,但还请不要太过自大。”
头埋得更深,眼角扫过怀楠‘看笑话’般弯起的嘴角。
“是。下次会注意的。”
“那好。”以利亚找了个位子坐下,把抱在怀里的文件丢到桌上:“开始吧!我们的紧急会议。”
安装在房间的里的电话自动调整到扩音装置,那端传过来的大约40岁左右的男声苍老地一遍又一遍重复: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伊甸与所多玛‘战士’速到103号‘The door’集合。”
“紧急通知,紧急通知。请伊甸与所多玛‘战士’速到103号‘The door’集合。”
[‘The door’是连接‘存在’与‘地球’的通道,一般被安放在‘情报局’与各个‘地球’城市的市政厅,由设在‘地球’各个城市,其实为‘存在’派去驻守的领事‘市长’掌管。]
慎司在一阵头疼中清醒过来,光线被从天而降的‘制服’遮挡,在一阵吵闹声中听到青晨的声音:“快把衣服穿好,局里来通知了。”
作为‘战士’,服装显得过于保守――黑色披风式外衣搭配黑丝绒礼帽,唯一特别的是戴在右胸前属于‘战士’的‘徽章’――穿过双翼的一支利箭。与不论到达哪个时期的‘地球’都能变化为与之相适应的服装的特异功能吧!
与服装上的‘徽章’相呼应的是每个‘战士’手背上刻印的‘徽章’,在不同时候,会闪放出七色的夺目光辉。告诉他们关于‘虚无’或是别的什么情报。‘血祭’就是从这个‘徽章’中诞生的。 ‘徽章’是刻入‘战士’手背宿命般的存在。
苦着脸站在电话前的青晨,突然用‘抓到救命稻草般的语调’问正匆忙穿上‘制服’,扣子还没来得及扣上的慎司:“是几号‘The door’你听清了吗?”
“好像是103号”口气不大确定。
“那好,走吧!”一把抓住慎司,以逃命的速度飞奔下楼。
“请问现在是什么状况。”
到达103号‘The door’的慎司和青晨,询问着驻守在那里负责接待他们的军官。
“长官好。”这位军官先是有礼貌地向他们问安,然后递上文件:“应该是103号地球发现了‘虚无’,那里的‘市长’希望你们尽快处理掉。”
匆匆扫过了文件的内容,大概记在心里后慎司把文件拿给青晨。青晨瞪他一眼,仿佛对于他的行为不太满意:“你性别歧视?内容我也记住了。”
“是吗?”慎司将准备伸出去的手停住:“背来听听。”
“你。”胀大了眼睛:“分明是歧视。”
“喔!”慎司笑起来:“阁下的记忆力在‘存在’是出了名的差,还敢夸海口说记住了。”
“哼!”生气地别过头,鼓起腮帮。
“请两位长官不要再闹了,时间紧迫。”这个军官倒还懂得分寸。
青晨和慎司对于刚才幼稚的举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同时指着对方:“她(他)就是这样!”
青晨和慎司被领到一间外表酷似电梯的门前。
“请确定‘The door’是否开启。”
慎司抬起手背将‘徽章’对准门上的识别器。‘徽章’上闪过一道红光。
“确认。”
门开启。
踏进‘The door’的一刻,身边为刺眼白光所包围。
“害怕啦!”慎司用眼角瞥了眼青晨。青晨咽了咽口水:“你才害怕勒。”
“喔!明明一脸害怕的表情。”
“有些话你可以不用明说。”
感觉肩膀突然降临的温度,青晨讶异地转过头,想要逃开却发现身体已被慎司的手臂套紧。
“别担心,这次不会让你消失不见了。”
再晃过神来,眼前是陌生的铁制大门上,看上去应该是一所高中。
“成功送达,祝两位长官一切顺利。”
“哈!”慎司用手掏了掏耳朵:“我是不是听错了,‘安全局’的人也会说出这样人性化的话。”
青晨赞同的点点头。
定下神来,认清了眼前的景象,果然是一所名叫‘格致’的高中。
“名字真奇怪。”
“嗯。”
手背上‘徽章’亮起蓝色的光芒,说明‘虚无’就在附近。
慎司看向天边飘浮的大朵大朵火烧云:“现在这里应该是黄昏吧!”
青晨将‘徽章’举到面前:“确认时间。”
“下午6:00整”
“嗯!应该是放学的时段。”
“那,先进去再说吧!”
进入学校首先要通过保安这一关,对于保安,这是让慎司每次执行任务都很头痛的事情。不知道现在的学校都收留了些什么学生,每个保安看到他都只有一句话:“要等女朋友就在门口等。真是的,年纪轻轻谈什么恋爱。”
其实想问这句话的人是慎司。
每次任务结束时,慎司都会在乔木面前嚷嚷:“真是,年纪轻轻会谈什么恋爱。”
“那个!”慎司推了推青晨的肩:“保安你搞定。”
“那个,请问?”青晨闪动着水亮的大眼睛,以一副无辜兼天真的模样问:“我想找我姐姐,能让我进去吗?”
保安从保安室里探出头,审视了青晨几秒,严肃的表情立马温和起来:“要快点出来哦!”
“这个变态的老伯。”慎司在青晨后头瞪大了眼睛,想:要站在他面前的是我,指不定会受到什么待遇。
“走吧!”青晨转身,拉着慎司,眨了眨眼:“搞定。”
高中的景象就如同每一个经历过那个时期的人记忆中的一样,美好而伴着一点青春的忧伤。走在校园里,闻着风从树叶间捎来的清香,还有教室里争吵的谈天的窃窃私语的,复杂而简单的声音。
‘徽章’的蓝光随着两人一步一步走上教学楼越发亮起来。
“更楼上一点。”
慎司猜测。
青晨的目光掠过每一个楼层,仿佛看见那个时候的自己,手心冒出冷汗。
“会想起来吗?”
慎司的手握上来:“有我在呢!”
到达楼顶时,蓝光彻底变为鲜红的印痕,赤裸裸地暴露在手背上。
“找到了。”
推开楼顶的门,强风伴着血腥的味道旋出,随后又安静下来。
靠近楼顶的墙角,颤抖的瘦弱的身影逐渐浮在慎司和青晨的眼睛里。
“是他。”
感觉得到‘徽章’跳动的脉搏。青晨与慎司同步将自己的‘血祭’调整到戒备状态。
挡住想要走上前的青晨:“我先去看一下,你等在这。”
看不到的表情,慎司的手彻离,留下单独的自己。
“小心一点。”
青晨在慎司身后急切地嘱咐。
一步步靠近过去,蹲在墙角的男生颤抖的幅度扩大开。
慎司尝试着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走开。”听到带着啜泣的声音:“别靠近我。”
慎司停下脚步,震惊地看着男生抬起的头:“被打了吗?”男生的眼角,嘴角都不同程度地覆着瘀青。甚至脸颊还有被利器划破残留的血迹。
“嗯。”男生点点头,泪水从眼眶连绵不断地渗出来。
“痛吗?”身体挨近,直到手可以触碰男生的头:“为什么呢?”
没有得到回答,将手压在男生的头顶,强烈地感觉到颤抖。
“跟我们回家吧!”
男生晃动着脑袋:“我没有家。”
就像那个时候的自己――青晨想。
从男生的四周聚集起黑色的雾气,一直攀升,缠绕住慎司的手。‘徽章’传来零星的痛楚,这个男生想对慎司进行‘救赎’。
已经完全成为‘虚无’了吗?慎司盯着缠绕手背的黑色血雾,发动了‘血祭’。
男生愣了一下,听到手枪上膛的声音,等到他想做出反应的时,手枪的枪筒已经抵在额头上了。
“你要干什么?”
慎司的眼眼里闪过男生恐惧的脸。
“杀了你。”
在黑暗中浮起了笑容。
“啊!”
青晨的尖叫声划破了静寂的天空。不知何时,一只巨大的虫出现在青晨身后,用它细长的触角将青晨绑起,抬升到半空。
“青晨。”
慎司想冲上去,手却被男生死死拽住:“哥哥,到底是谁杀死谁呢?”
“切!”慎司皱起眉,手挣脱不开。
“是附体型吗?”
[‘附体型’是‘原罪’的一种,指武器不隐藏在血液里面,而是以实物存在。只要将实物毁灭,‘原罪’及本人也将消失。]
青晨感觉被虫缠住的地方开始失去知觉,麻木迅速传遍全身,根本无法动弹。
“青晨。”慎司想叫醒正逐步昏迷的青晨,但似乎没有起到什么效果。握紧了手里的枪,想扣动板机。
“没用的,哥哥。”男生的脸在模糊的黑色雾气里变得抽象,如同一具巨大的骷髅。
“我说……”慎司的脸被黑色雾气包围住:“别叫我哥哥!我才16岁呢?”
板机扣响,子弹从枪膛里射出。
男生向右偏开,成功地躲避了射击。与此同时,慎司也成功地逃脱了男生的束缚。
重新举起手枪,慎司笑道:“真有你的。”
“哥哥,为什么要杀了我呢?”
“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为什么呢?我们的存在让你那么讨厌吗?哥哥。”
“说了,别叫我哥哥。”
枪口再一次迸进出子弹,但男生还是轻松地躲开了。
巨大的虫‘嗖’一声跳到男生背后,男生在黄色的强光下身体浮到半空:“给我。”伸出手,被触须包裹的青晨被送到男生手边:“哥哥,好像是你很重要的人,是吗?”
青晨的位子正好对准了慎司的枪口,如果射击,会伤到青晨。
“都跟你说过了,别叫我哥哥。”
冷汗从额上冒出,慎司小心地调整枪口的位置,希望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角度。
“放学时间快到了长官,请马上解决。”
“我知道。”慎司对着‘徽章’中传来的声音吼道:“你以为我不想快点吗?”尽管角度有一些危险,但慎司决定试一试。
“青晨。”慎司喊到:“不想被我的手枪射穿就快一点醒来。”
慎司握着的手枪汇集起能量,准备发射最后一发了弹。
男生放肆地大笑,面孔扭曲得更加利害了。
“杀了我吧!哥哥,杀了我吧!”
“别着急,我会的。”手指已经将板机扣住,就要开枪了。
“曾经被欺负过吗?”
“什么声音!”
“你曾经,被很多人讨厌吗?”
“谁?”
“曾经,那么不被欢迎。那样的不堪,那样的孤独。曾经,像现在这样,常常一个人躲在天台上吗?又或者,被堵在路口,被大堆大堆的人群围住,肆意地殴打吗?”
“你是谁?”
“我在这里啊!”
虫的触须接收到了一股力量,迫使它松开了青晨。青晨并没有立即落到地上,而是像男生般浮在半空。
发现眼前的女生慢慢苏醒,男生下意识地退后:“你是……”
手伸向男生,抚着他苍白的脸颊:“和你一样的人,曾经。”
男生回想起来,是怎样的痛苦又酸涩的回忆:
因为个子矮小,相貌平平加上羞怯的性格,经常,应该说习惯性地被同龄人嘲笑。特别是,自己喜欢昆虫的爱好。
“什么,喜欢虫。”
“噫!恶心。”
一个人,待在角落里,怀里抱着好不容易找来的昆虫标本,却被同学笑说是‘怪物’。一个人,走在回家路上,走过的同学都嫌恶地避开。一个人,回到家里,因为成绩太差而被父母说成‘废物’。什么时候开始,生活里只剩下一只只昆虫。什么时候开始,谈话的对象变成‘昆虫’。
是什么时候呢?
脾气越发地暴躁、讨厌别人说出一句批评的话、不想搭理自己的朋友、不想与任何人说话除了陪伴自己度过那段痛苦回忆的虫。
然后某一个晚上,偶然发现自己的血管里渗出黑色的雾气,被谁抱在怀里不停地听到:
“救赎” “救赎”
“救赎” “救赎” “救赎”
青晨将男生拉得更靠近自己:“阿慎,开枪。”
慎司将枪口对准了巨大的虫,扣动板机。
“不要。”
听到男生声嘶力竭的叫喊和虫庞大的身躯在强烈的冲击中变得粉碎。男生的脸更加苍白,一直到最后,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倒在青晨怀里,与虫一起,消失掉了。
伴着下课铃的响起,天台上那些邪恶的东西恢复成安静的染着夕阳的景象。
青晨从半空慢慢降回地面。
光铺在她的脸上,看不到表情。
“恭喜两位长官顺利完成任务。请与当地的‘市长’取得联系,尽快返回。”
手背上‘徽章’的光芒安静下来。
“阿慎。”
青晨在下楼的时候问慎司:“他刚才问了我一个问题,就在消失之前。”
“什么问题?”
慎司将青晨拉到自己怀里,让她的眼泪流注到自己的衣襟。
“他问我们是谁。”
“你怎么回答?”
“我们是――‘战士’啊!”
“然后呢?”
“他笑了。还说――谢谢。”
“是个可爱的男生。”
“嗯。”
一张豪华的书桌与书柜,靠墙摆放有几株盆栽和一张三人皮革沙发――这就是乔木的办公室。没有特别的装饰、朴素、无趣,与他本人十分接近。
铃铃铃铃。
乔木接起电话:“喂!阿慎吗?”
“是我。”充满活力地:“我们任务结束了哟!想找你吃午饭。”
“受伤了吗?”
“没事没事,我和小晨都很好。”
隐约可以听到:“别叫我小晨。恶心。”从电话的一边吼过来。
“那好,你们到‘情报局’一楼的餐厅等我,10分钟以后碰面。”
以利亚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有事吗?”
“嗯,和所多玛他们约好吃午饭。”
以半开玩笑的口气:“我可以去吗?”
“当然。”露出温和的笑容:“相当欢迎呀。”
摆摆纤细的手,白皙的皮肤透露了‘她保养的很好’这一点:“你们年轻人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哪里哪里,以利亚小姐也是十分年轻的。”
“你真是会说话啊!”浮起笑容:“那么,今天会议的内容就由您向那俩位转告了。”
“我会的。”
“任务比较重大,请小心安排。”
“是。”
起身拉开门,就在乔木准备说‘请慢走’时又转过身:“有一点我忘记了,请伊甸小姐抽控回家一趟吧!首相大人想与她共进晚餐。”
答应的话说不出口,只有勉强地:“我会问问看。”
笑容淡下来,取代的是一丝严肃:“那就麻烦您了。”
乔木到达餐厅的时候青晨与慎司已经开始用餐了。慎司看到乔木在接待处张望的眼神,喊了句:“在这。”乔木确定了喊他的人,视线立刻被满桌丰盛的菜肴和慎司一脸‘你请客’的表情击倒。
这个月的薪水!!!
只是一般规格的餐厅,对于‘中央情报局’这种重要机构来说显得小气了些。800平方米左右的餐厅,摆设有不到100个座位,靠窗的有23个,并且临近‘奥斯陆’商业街的正面。
“只是一次‘清除’任务,有必要这样大吃特吃吗?”丧着脸。
慎司嘻笑:“有什么关系嘛!”
青晨也附上微笑:“乔木最好了!”
笑容叠加,是敲诈勒索的前兆。
掏出钱包,叫上服务员:“请结账。”
“诶!”失望的口气:“不可以再多吃一点吗?”
凶狠的眼神瞪过去:“用你们自己的钱。”
“很过份耶!乔木。”
战士――隶属‘中央情报局’的特别能力人员,每个人以代号相称。拥有名为‘血祭’的力量[每个‘战士‘的‘血祭’不同],与‘原罪’基本相同,隐藏在血液中的武器,但可以被人为控制,会暴走,但不会造成大规模伤亡。只不过唯一的缺点是‘血祭’为了抵抗‘赎罪’会产生名为‘同化’的现象,即是‘战士’身体会出现疼痛、晕迷、记忆减退等不良现象。‘血祭’使用时间越长,使用强度越大,‘同化’现象越明显’。在每个‘战士’手背上刻有像是胎记一样的‘徽章’,形状为――双冀间穿过的一支利箭。‘战士’的制服非常保守,黑色披风式的大衣和黑色丝绒礼帽。这套服装的特点在于会在各个不同时期的‘地球’上演化为与之相适应的服装。
‘战士’的任务有两个,一是调查‘虚无’诞生的真相,二是消灭‘地球’上的‘虚无’,但如果‘地球’上的‘虚无’没有被完全消灭的话,‘安全局’会接手将‘地球’’毁灭’。
[慎司:代号所多玛意为罪恶之城。拥有名为‘神枪’的‘血祭’。
青晨:代号伊甸意为天堂。拥有名为‘风刀’的‘血祭’。
――两人同为‘中央情报局’高级技术人员。
乔木:中央情报局最高负责人代号‘米诺’拥有名为‘幻境’的‘血祭’。]
时间差不多9:00。三人回到公寓。
“啊!灯开着啊。”
“走的时候忘记关了。”吐了一下舌头,青晨抱歉地看着乔木:“这个月最后一次,我保证。”
本该一脸微怒的乔木却并没有露出想像中的表情,而是略带沉重:“明天早上去‘情报局’开会,时间大概10点左右,有新的任务。”
“好。”慎司双手轻松地抱在头后。
“然后……”有些说不出口:“青晨,你爸让你回家一趟。”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