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Chapter one
[初夜]
“这次的任务并不简单！3880是最早造出的‘地球’，虽然体积不大人口不多，可是对于社会学家的研究是相当重要的。‘国家科学院’已经发来报告要求你们尽可能将‘虚无’消灭，好让他们对这个地球做进一步的研究。所以最好不要放弃。”
关掉‘徽章’，面对眼前几乎荒无一人的街道，慎司率先泄了气“怎么可能不放弃啊！一点也没有23世纪的模样！简直是二战时期嘛！”
青晨指着街对面的便利店：“总之先吃点东西吧！”
慎司刚转头看青晨，迎面的竟是一副‘你去跑腿买吃的’的表情。
“真过分。”慎司一边抱怨一边跑到街对面。
青晨在临近的长椅上坐下，翻开进‘The door’时乔木急忙忙送来的关于3880号‘地球’的文件：
“3880号‘地球’为‘存在’最早研发的‘地球’之一，适合人类生存的大陆面积不过相当于现在的‘爱尔兰’的大小，并且虽然历史已经发展到23世纪，一切基本生活状态也跟上了时代的步伐，出现了以‘计算机’为主的‘信息’交流手段，但是人们的思想仍旧停留在中世纪关于种种可怕的恶魔传说上。并且因为‘虚无’的发现整个3880‘地球’变成各种鬼怪出没的地方。
根据以往的调查，3880号‘地球’因为一次特别的瘟疫而出现大面积食物短缺。有些富人为了存活竟然花钱买大量平民吸食他们的鲜血，并煮他们的肉为食，成为人里面的吸血鬼――称为‘The Fir Gorta’。
在3880存在着许多不可思议的恶魔，无法调查出他们是否是人类还是某种异类生命体，但危险性很高，消灭的方法也千差万别，只有当地人才了解……”
“搞了半天，所谓的‘牙齿’是这个？”青晨揉着眉心，有些头晕。
便利店的自动门开得缓慢，等慎司打完了一个哈欠才得以进入。收营台上站着位面容清秀的少年，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
慎司在货架上寻思半天也没决定要买些什么东西：“真是的，只知道使唤别人。要吃什么自己来买不就好了吗？”
拿起一个红豆面包：“这个怎么样？”
“如果是那个的话，不是很够饱。”突如其来的声音，慎司一看，是收营台上的少年。
“你好，我的名字叫初夜。”少年友好地伸出手。
“你好，我叫所多玛。”慎司也回之以礼貌的微笑。
“真是奇怪的名字啊！”初夜的脸白得要透出水来，像是女生一样的漂亮脸蛋：“我想这种肉松的要好一点。”初夜拿起手边的肉松面包，递给慎司：“便宜又实惠。”
“是嘛！”慎司接过，放在面前好好审视了一番：“那就要它了。”
等了快20分钟，青晨实在忍无可忍，将资料收好利索地站起来：“看我怎么收拾那个慢吞吞的家伙。”
时间是午夜，月亮圆滑得像有魔力一般。
街道中央有一名美丽的女子，皮肤光洁，整个人穿着一件带帽的长袍，孤独地舞蹈着。
“刚才那里没有人啊？”青晨有点发蒙。
在无声的月光照耀下，女子的舞蹈悲伤得会让人眼眶发红。突然，她面向青晨张开双手。
“来吧！我的孩子。”
红润的嘴唇传过来的声音温柔而舒心，青晨感觉眼皮发重。
“来吧！我的孩子。”
脚步不听使唤，如同被巨大的旋涡吸引，青晨走向那个女子。
和初夜聊得正欢，慎司完全忘记了青晨还等在街对面，等到想起来似乎已经有20分钟了。
“不好。”慎司带着歉意地：“我还有朋友在等着我，先走了。”匆匆告别，慎司跑出便利店。
月光刺眼，就在街道中心，慎司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她的怀里抱着一个人――－是青晨！
“是莱斯·达姆·布朗谢斯。”不知何时跟上来的初夜叫道。
“那是什么？”慎司还在不解，初夜已经冲过去并将在地上拴到的什么东西扔向白衣女子。
“哗”强烈的月光像无数萤火虫那样散开，白衣女子也同时消失了。
清醒过来的青晨睁开眼，面前是位面相清秀的少年，青晨脑袋里晃过许多画面，结结巴巴喊出一个名字：“你是……初日。”
感到一阵头晕，青晨像失去提线的木偶，瘫倒在路中央。
“小晨。”
等到再次醒过来，眼前的景象变成了装璜稍显冰冷的公寓。青晨虚弱地坐直身子，枕边靠着的是熟睡的慎司。
“你醒了吗？”初夜温柔地递上一杯热牛奶。
青晨喝了一口，觉得味道不对：“这不是牛奶，是什么东西？”
“是药！帮助你恢复的。”
“恢复？” 怔怔地看着初夜。
“刚才你看到女子叫莱斯·达姆·布朗谢斯，我们都称它为――白衣女子。是种半鬼半妖的吸血鬼，它们每天晚上都在月光下跳舞，并邀请路人加入，所说它们有一种催眠的力量所以没人能够拒绝。一旦被它们拥抱在冰冷的怀里，你的血就会被吸干，然后尸体被扔在路旁。不过，如果将铁制的物体扔向它们就可以将其消灭。”
见青晨还是一脸的迷惑，初夜接着说
“你失了很多血，但因为是‘战士’的关系我不能贸然给你输血，只好抽了点慎司的。”指着慎司，有些抱歉地：“但好像抽得过头了，他现在有点贫血。”
见青晨盯着杯子里的液体，初夜又赶紧补充道：“那是增强你造血功能的。”
青晨试着从床上爬起来，但根本没有力气。
“我来扶你吧！”初夜匆忙俯身上前，几乎是将青晨抱着地扶到地面：“你现在在我的公寓。”这算是最后一句补充。
公寓不大，只有一个50平方米的房间。初夜让青晨在房间中央的地板上坐下，脱下身上穿的大衣给青晨披上：“有点冷，别感冒了。”
将杯子里的东西喝掉，青晨有些恶心，捂住嘴止住呕吐。
“谢谢你啊！”青晨发白的嘴唇恢复了些血色。
“不用啦！”初夜笑道：“我叫初夜，你说的初日是我哥哥。”
“哥哥！”青晨眨眨眼：“初日有弟弟吗？还是双胞胎？”
初夜不太好意思：“是啊！但因为哥哥是‘神旨’的人，住在‘奥斯陆’，而我只是一个医生住在‘Garden’所以认识哥哥的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
“是吗？”一想又觉得不对：“可你知道我和阿慎的身分？”
更加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哥哥以前跟我提过一点，还给我看过你们的照片，所以……我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可哥哥也失踪那么久了，能不能就不要追究了。”哈哈笑起来。
青晨没力气对这种事情细细询问，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这样啊！还没找到初日！”
“你怎么认识的那个人……叫初日的。”
耳边没有预兆地冒出慎司的声音，吓了青晨一跳：“你醒了吗？”看着慎司苍白的脸色，又加了句：“没事吗？”
慎司双用杵着脑袋：“只是有点头晕，还好啦。”
青晨的眼睛圈住了慎司手腕上裹着的绷带，有红点在慢慢扩大，指了指：“这个呢？也没事吗？”
慎司朝自己手腕上看了看，开玩笑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要自杀勒！真是笨啊我！竟然会去割手腕！”
“是呀！”初夜插话：“害我止血都止了半天，慎司真是乱来呀。”
“初日是爸爸在收养你和乔木前经常到我家陪我玩的哥哥。”突然回答起慎司的问题：“他是‘神旨’里很利害的技术人员，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失踪了。”青晨能记忆起的就只有这么多。
“我也是因为听说哥哥在3880号‘地球’上所以来找他的。”初夜无奈地叹口气：“可惜毫无进展。”
“那，就加油喽！”慎司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初夜愣愣地看着，反应了好久才吐出：“谢谢。”两字。
“你们就先在这里住下吧！明天再去找‘市长’。”
“你好利害啊！连‘市长’也知道。”一脸不可思议的慎司。
因为种种原因，慎司和青晨在第二天早上见过‘市长’后回到了初夜的店里帮忙。
“这种饼干要放哪？”慎司抱着一箱刚送来的饼干，问初夜。
“慎司恢复得真快啊！”初夜对慎司第二天活踹乱跳的状态吃了不小的一惊。相对的，青晨恢复的很慢，现在也只能勉强走走路而已。
“慎司好像干得蛮开心的呀！”初夜坐到青晨身边，又递给她一杯昨天那种像牛奶的药。
“他啊！”青晨笑笑：“别看好像恢复的很好，其实根本不行。你看。”贴近初夜：“额头上满是汗珠的。”
“那！要不要也给他点药啊！”初夜惊愕地发现就像青晨说的，仔细看看慎司好像很疲惫。
“这个嘛！！”青晨考虑了考虑：“那就再给我一杯吧！”
“给。”慎司回过头看着青晨，她微笑的表情就算是在体力不支的现在也很好看。
“谢谢。”接过青晨手里的杯子，里面装的是据说可以增加造血功能的药。“嘶”手腕的疼痛一阵一阵传来，慎司握杯子的手摇晃了一下。
青晨收回杯子：“我喂你好了。”叹气：“你啊！一会烫伤一会割伤，我看你还怎么用枪！”
“有什么关系嘛！”还是无所谓的神情：“有你就好啦！”
看青晨依然一脸的怒气，慎司凑上去：“你心疼了吧！”嬉皮笑脸。
“去死。”立马面无表情的青晨。
“真是冷漠啊！”
初夜把今天送来的货都放在架上，看看时间快到中午了：“该吃午饭了！”对着迎面走过来的青晨和慎司。
“我们要出去办点事。”青晨谢绝了初夜午饭的邀请，和慎司拿了两个面包走出便利店。
初夜看着青晨的背影：“长得那么可爱却一点也不可爱呀！”
“根据‘市长’的线索吸血鬼最早出现在名叫‘朵娜’的城堡附近，我们先去那儿看看吧！”
朵娜――处于3880号‘地球’的最北端，拱乘公巴士4个小时便可到达。
巴士里的乘客不多，从上车到下车整个过程里仅只有5个人。青晨的头疼没有减轻的趋势，只好靠在椅背上小憩。慎司打开一罐从初夜店里顺手拿的咖啡，‘咕嘟咕嘟’喝下肚。
“爸爸！那个姐姐。”
车上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指着青晨，惊讶地喊出。
车上顿时有小范围的骚动，青晨在一片悉悉索索的讨论声中醒来。
“怎么了吗？”青晨揉着眼问向坐在旁边的慎司。慎司神色紧张，紧抓起青晨的手：“先下车再说吧！”
“呐……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吗？”
斜眼瞪着慎司，面前巴士逃命般急驰而去，扬起狂风灰尘，一浪一浪。
“嘿嘿。”傻笑：“刚才想起来的，喽，你看。”不知从哪里掏出的资料：
在3880号‘地球’上存在一种最常见的‘吸血鬼’――吸血鬼夫人。此种‘吸血鬼’多半为女性。自从3880号‘地球’产生这种吸血鬼以来，女性就成为人们眼中最恐怖的生物。
“所以……”没有恍然大悟，好像更为不爽：“我们就要逃下车？”
慎司点点头，坦然地：“是呀！”
“是个头！”一拳揍过去。
“干嘛！”慎司捂着被打的左脸，‘泪眼蒙胧’。
“你啊！如果是这样，那我们也可以不用跑嘛！跑了不就代表我真的是那个……xxx夫人了吗？”
“哦！”茅塞顿开。
“你真是。”青晨看起来很‘疲惫’：‘其实你是想……是怕吧！害怕那些人害怕。”
慎司晃出一副天真的笑脸，闪耀四射：“什么？”
青晨怔怔地看……不要太善良了啊！你。
摊开地图，沿路走了大约十分钟。
“啊！那就是朵娜古堡。”慎司用手里的照片核对了几遍，满意地挺起胸。
“如果不是你，我们早就到了。”青晨看看天色，时间不早了。
“进去吗？”慎司也意识到了时间早晚的问题。
空中乌云密集，展开暴雨的预兆。散落在各处的民宅，一座接一座亮起灯光。
“对不起。”
“抱歉。”
“很过意不去。”
就算想找一个住处，因为青晨的关系统统糟到回避。
“也只好留宿在朵娜里了。”青晨叹口气，怨念地看着慎司：“你去敲门。”
踏着湿润了的草坪，毛雨已至。
‘嘭嘭嘭’，等待的时间不长，门开后全身披黑道袍的修道士用低沉的声音：“什么事？”
真是阴森恐怖――慎司想。换上笑脸：“我和我的朋友想借宿一晚。”回头指指青晨。
修道士歪身确认，转过身留下远去的背影：“只能住到雨停为止。”
‘朵娜’作为19世纪的建筑。红褐色墙砖缝里哗哗透出冷风，让人不禁打寒颤。‘朵娜’三面环海，只有一座石拱桥可以通向进入的大门。
青晨在石砖上踏出步声，‘咚咚咚’。
“怎么了吗？”慎司回过头去，看突然停住的青晨。
青晨盯着脚下的红砖，仿佛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像。雨滴逐渐变大，掉落在地面，散开，浸入地底。
“稍微有点……寂寞。”青晨抬起头，眼眶默然地闪烁着泪光。
“小晨。”慎司跑到青晨面前，手抚过她的眼睑。这时的青晨才发觉，原来自己哭了。
“到底是怎么了啊！？”慎司皱着眉。
青晨似乎没有听到慎司的问话，眼睛投向不知何方的远处。
修道士把两人带入通往地下的通道，湿漉的通道，有水滴嗒嗒作响。
“你们先在客房住下，那里有炉火。”修道士掏出怀里的钥匙，打开一扇陈旧的大门。他的脸隐藏在黑道袍下，发出凌厉的光芒：“晚上别到处乱跑。”
慎司好不容易将炉火点燃，站起身看向坐在角落神色恍忽的青晨。
“好些了吗？”
“嗯？”青晨回过神，苍白地挂上笑脸：“我也不知道刚才怎么了。”
“那是什么？”发现窗外有白光，一秒一秒接近。
青晨和慎司扒在窗前――是无比美丽的女子，头上盖着头巾，手提灯笼。她缓步向这里行进，口里呢喃着些什么，仔细分辨好像是――我等着你，盼着你。
“你们最好不要盯着看。”
背后冒然出现了修道士的声音。
慎司和青晨吓了一跳。
“那是‘吸血鬼夫人’的一种，叫舒勒。它们在墓地里移动，诱引行人。一旦捉住，则吸取它的血液，然后把他干瘪的躯壳丢掉。”
慎司一脸‘恶心’。青晨则要平静的多。
“我刚才也有听到。”青晨插话：“我等着你，我盼着你。这句话。”
修道士：“那你可要小心了，我听说要变成‘吸血鬼夫人’的女孩都会听到这句话。”
“不可能。”青晨坚决地予以否认。
“随便你怎么想。”修道士没多做辩解，将拿来的几片黑面包和一杯牛奶放在门边的桌上：“你们吃点东西吧！看起来应该还没吃晚餐。”
“不可能。”修道士走后，青晨又重复了一遍：“‘血祭’应该会采取防御的。”试着启动‘血祭’。
惊恐迅速上蹿，到达大脑后，紧接着是反应更加强烈的抖动。
“没有反应，‘血祭’没有反应。”
“阿慎。”惊慌失措地喊叫，发现房间里根本只有自己一个人。
“这是……怎么了？”
Chaptertow
[初日]
乔木从监控室里奔出来，气愤比上次更为严重。正好，一出门就碰上了怀楠。
“你到底想干嘛。”
一拳将怀楠击倒，又冲过去将倒在地上的怀楠提起：“你不是说不会做什么小动作吗？”
怀楠吐掉嘴角渗出的血，吼回去：“你干嘛！这不是我干的，我也是来问问有没有什么事！”
乔木不信任地盯住怀楠，许久，才放开抓着他领口的手。
“已经完全失去联络了。”表情沉重。
“是吗？”怀楠整理好衣领：“走，去以利亚那里。”
在电梯里，乔木想了很多，想了很久。
“刚才……对不起。”
怀楠摆摆手：“我对于你偶尔的冲动还是可以容忍的。”明显没好气。
“如果你别老用这种态度对我……”下一句“我们可能会是朋友”没说出口，被怀楠打断。
“没有‘如果’。”歪起嘴角：“其实我们也不算敌人。”
推开以利亚办公室的门，对于她似乎早有准备的表情，乔木和怀楠都是一惊。
“来啦！”轻松应对。
怀楠破口而出：“‘来啦’，你居然可以摆出一副好像看电影的口气。”
乔木对于怀楠这种毫不客气的态度，有某一种佩服。
“别这么大声。”以利亚站起来，端起手边泡好的两杯奶茶：“先消消气。”
怀楠接过，一口就干掉了。而乔木，对于以利亚殷勤的笑容，迟迟不敢有什么回应。
“你们听我说嘛。”
‘呼、呼、呼’喘息声在夜里听来漫长而艰辛。
青晨几乎跑遍了可以跑遍的地方，也没有找到慎司。累得不行，加上本身就虚弱，青晨坐倒在墙边，已经不能动弹了。
“到底去了哪里！”
又被一个人丢下了吗……又被一个人丢下了吗……又被一个人丢下了吗？
就要拼尽全力，哪怕死掉也不想和一年前一样。
烛台微弱的光芒由远及近，晃眼的昏黄。
一个响指，四周亮起来。原来身在小小的室内教堂。唱诗班的歌声响起，却没有看见人影。
“怎么样？好听吗？”看见轮廓，清晰起来――初夜。
他的脸就近在眼前。
“我给你喝的那种东西不是什么牛奶……是控制‘血祭’的药。喔！我告诉过你吧！我是医生。这可是我为了考取‘奥斯陆人体研究部’专门研制的特效药，很利害吧！”
初夜拉着青晨起来，又将她推向墙壁：“听过‘吸血鬼夫人’吗？”手指抬起青晨的下巴，抚过侧颈：“就咬在这里吧！你就会成我的。”
身体不听使唤，越要发动‘血祭’越会觉得吃力。
“你就是这个‘地球’上的‘虚无’吗？”
“是呀！”脸渐渐靠上去，能感觉到牙齿的冰冷。
拳头握紧，青晨咬破嘴唇，强迫身体哪怕动弹一下。尽力偏过头，避开初夜的靠近。
就是这样被放弃！一年前！就是这样。
‘嘭’ 美国柯尔特11.43mm‘双鹰’手枪，标准的射击声。子弹打到青晨与初夜身后的墙壁，深深陷进去冒出一缕白烟。
“我是不反对自己想死的人，但是。”――是慎司。他的衣服从23世纪的休闲装退回‘战士’的‘制服’：“但要替别人死的话！总得先给我一个理由。”
初夜顺势将青晨抓到怀里，拔出插在腰间的短刀，架在她脖颈上：“你是什么意思。”
开枪，又是一发子弹。这次的目的地，是教堂的大门。
子弹还未到达，门先被打开――是那个修道士。子弹穿过他的身体，却毫发无伤。
“他才是3880号‘地球’真正的‘虚无’――初日先生。原‘神旨’的高级技术人员。”
子弹飞速制造的风在过后引起了反应，套在修道士头上的黑道袍‘哗’地飘开。藏在里面的，是与初夜一模一样的脸。
“我是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包庇你哥哥，但我可不想成全你的愿望。”
以看不见的速度，慎司眨眼间移动到了初日身后，手枪直抵他的后脑勺。
“不可能……不可能。”初夜诧异地叫喊：“你明明也喝了药，为什么会没事。”
慎司将枪上好膛，微笑道：“因为我身体好嘛！”真心诚意。
刀逼近青晨：“难道你不怕我伤害她？”
耸耸肩：“就凭你吗？不敢吧！”果然，一眼就看穿了初夜颤抖得利害的手。
“初夜。”听到青晨的声音，手也不知何时被她握住，是温柔的声音：“会伤害我吗？”
“我只是想要帮哥哥。”手放，刀落地，初夜痛苦地抱住头，蹲下：“因为因为，是‘神旨’干的，是‘神旨’要哥哥到3880号‘地球’上成为虚无的。哥哥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人。明明……”
想说的话被慎司的枪声截断。抬头时哥哥已经变成了‘潘那古’――一个飘在空中的头，后面拖着内脏及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这是一种令人作呕的东西，是‘吸血鬼’里最凶恶的。
‘潘那古’的头飞下来，摄住初夜，开始吸取他的血液。
“哥哥，哥哥。”初夜开始呼救。
“要救他吗？”慎司走到青晨身边。
青晨点头：“因为是‘存在’的孩子，要救。如果是‘地球’人，就可以放过。”
“啊呀！这么快就有‘存在’首相的架子了。”慎司笑着抚青晨的头：“好好在这等着吧！”
枪声又响了两下，一枪打在‘潘那古’的心脏，一枪打在‘潘那古’的肺。
但‘潘那古’躲开了，伴着尖利得让人头疼欲裂的叫声，向慎司喷出了毒火。慎司向后倒退两步，继续向‘心脏’开枪。
“没事吗？”青晨抚起已经吓得不行瘫倒在地的初夜，他惊恐万状的脸煞白，瞳孔已无法聚焦。
“我要删除你的记忆。”青晨手按住初夜的头，皱眉：“不行，无法启动‘血祭’。”
短短的打斗，教堂里一半的设施已经毁掉。还有一半正在毁灭中。
“这家伙怎么这么难搞。”慎司手上的伤口早就崩开，血正‘泊泊’往外冒。
苦笑：“这些伤，好像是很大的事！很严重啊。”板机无法扣动。眼角扫过青晨，她正将初夜抱在怀里，试图将他叫醒。
越来越像妈妈大人了！！
尖叫声再一次，毒火喷出，擦着身体滑过。
“只能放手一搏了。”
丢掉手枪，等‘潘古那’冲向自己。看准时机，避开第一轮毒火的攻击，将‘潘古那’压倒。
青晨确定了初夜还活着，松了口气。等移开注意力，好不容易想到慎司！――他早就离开了刚才的位置，而教堂简直不堪一击，不成样子了。
慌张地在教堂里搜寻他的身影。
“啊！”背后被人戳了一下。
慎司手里提着‘潘那古’的心脏，笑得像个孩子：“因为用手枪打不到，只好把它的心脏取下来了。”嘻嘻。
青晨的表情，从开始微笑，到突然发怒。
一个耳光，响亮又结实。慎司脸颊突然而来的麻痹。
“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下！”
用力抛出这句话后，青晨扑进慎司怀里，双手扣紧在他背后。
‘潘那古’的心脏因为剧烈的冲击和慎司虚弱的身体落到地面，‘啪’碎成一摊血渍。
青晨紧紧抱着慎司，脸贴紧在他的胸口。
“我很害怕。你不在的话，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虽然没有剩余的力气去回应青晨，慎司还是用手环住了她，小声安慰着：
“别怕。”
“别怕。”
‘The door’的门打开，意外地有很多人等在那里：乔木、怀楠、以利亚、千澄。
“小姐，跟我去一趟‘神旨’。”
气还没喘一口，以利亚已经拽上了青晨的胳膊：“下面就交给你了，乔木。”
不等人反应过来，青晨的视线已经离开了慎司和乔木他们。
“放开我。”
虽然一直挣扎，但以利亚的力度根本就挣脱不开。这次，好像很认真。
“我们到底要干嘛？”
“看看你爸为了你干了多么荒唐的事！”
胳膊分明有疼痛感，却也不想采取一点措失，任以利亚拉着，坐了电梯又上了车。
Chapterthree
[神旨]
神旨――作为‘存在’的核心部门。是‘存在’所有人诞生的地方。与‘地球’不同，‘存在’的夫妻只需将精子和卵子提交给‘神旨‘，然后由’神旨‘的工作售货员合成受精卵。在培育过程中，工作人员会根据基因发育的各种指标确定此受精卵长大后从事怎样的工作。
‘神旨’另一个工作就是核定‘存在’所有人的价值，在‘存在’因为科学的发达已经没有什么生理上的死亡，任何人只要不出意外就可以无限制活下去。为了防止人口过度膨胀，‘神旨’会根据每个人对‘存在’贡献的大小设定这个人的寿命。
‘神旨’的大楼屹立在‘奥斯陆’中央，高耸的玻璃建筑，堪称‘存在’第一高。却只有一层1000平方米的大厅。光随着玻璃的折射显现出意想不到的效果，白云、蓝天、飞鸟、幻影。如同置身在山的顶端，透明而单纯。简单而无味。偶尔几缕烟雾飘散，闻到里面水分子活跃地蹦跳。
进入‘神旨’大厅，四外散落着螺旋状的钢玻璃管，一直延伸到顶部。这些数以亿计的玻璃管中储存的就是还未成型的婴儿。仿羊水的液体注满在玻璃管中，一股一股向上冒着生生不息的气味。
青晨用手贴在玻璃壁上，是‘存在’。
“有什么话就说吧！”青晨把手放下来，还有冰凉的触觉尚存。
“我们去楼顶。”
“？”
登上‘神旨’的楼顶需要通过专门的通道，那是只有‘存在’高层官员才可以得到的许可。从这里可以俯瞰‘奥斯陆’全景。
“你带我来这干嘛？”顶楼的风果然大！吹模糊的视线，竟然看到以利亚的眼泪。
“你知道你爸干了什么吗？”厉声质问。
青晨耸肩：“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你知道初日为什么会成为‘虚无’吗？”
青晨并不打算再回答她的问题，反正这么等下去总会有结果。
“你爸他……你爸他。”
快点说，拜托不要煽情。青晨皱眉，把目光放到更远处的建筑群里。
“初日是‘神旨’里唯一一个反对你作为继承人的，你爸为了除掉他。”
“诶！请你搞清楚。”青晨不客气地：“我还没有答应当什么‘继承人’。”
以利亚的目光没有搭理青晨，继续说：“你爸为了除掉他，把他发配到了3880号‘地球’，并且施了点小手段让他成为了‘虚无’。明白吗？”
“明白。”青晨的确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所以这次任务根本就是我爸一手制造出来的啊！给我们添了这么一大麻烦。”
愤怒指数直线升高，直到冲暴头顶。以利亚抡起手就想给青晨一大巴掌。
“你不敢打我！以你和我爸的关系我的确该叫你声‘妈’，但就是因为是‘后妈’，才不会动手打我吧！你没资格。”一字一句，狠狠咬出。
以利亚当然不能下手，但姿势并没有停住：“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算我求你，答应你爸吧！”
“我其实很想问个问题。”不甘示弱：“我爸的寿命怎么会有尽头？‘神旨’应该给他一个无限的寿命才对啊！哪会有要退休这一说？毕竟是‘存在’那么重要的首相。”讥讽。
“原因很简单。”以利亚并没有被这个问题问倒，青晨本以为她会哑口无言，因为在青晨心中‘继承人’只不过是父亲讨好自己的借口。
“现在的‘存在’，唯一在‘创世’［‘存在’建造的时期］之前生活过的人就是你爸。虽然你爸对‘存在’很重要，是开国元勋。但是，他已经不属于‘存在’，用普遍的话来说他太腐朽，而我们太年轻。‘存在’需要彻底摆脱过去的阴影，来一次真正的洗新革面。”
青晨还是不屑。
“小姐。”以利亚的双手压住青晨的肩：“再考虑看看。”
推开她，是狠狠地。头也不回跑到通往楼下的大门，却又只是停在那里。
可以想起来刚才以利亚的眼泪，并不是幻觉。而且那种眼泪，如果母亲在世也一定会流下。同样是爱，她们都一样爱着父亲。
――“我是说真的。”慎司却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小晨想怎么做呢？不需要问我，也不要陷在首相夫人的幻觉里。自己决定吧！”――
“好吧！”
刚开始以利亚并没有听清楚，风太大，耳朵里噪音太杂。
“你听到没有啊！”青晨大声叫喊：“我说我答应了。”
一直噙在眼里泪水夺眶而出，压倒性战胜了理智。
冲上去，从背后将青晨抱在怀里，勒得紧紧的，不要放开。
“不能呼吸了。”青晨难受地挣扎。
“谢谢。”
“谢谢。”
“谢谢。”
“那能帮我个忙吗？”
“当然。”以利亚笑着。
青晨从她怀里挣出来，直视：“关于初夜！好好安排一下吧。”
“还真有一种父母官的感觉。”以利亚看起来像在取笑青晨，青晨努努嘴：“放心好了，初夜只是一个意外，没想到他会查到他哥的地址。”
有一点难办，以利亚想了想：“回到父母那里是不可能了，只要他说出他哥哥的事，他父母立马就会察觉到不对劲。那么反正也已经吓傻了，干脆删掉记忆好了。”
“以后呢？”青晨紧追不舍：“总得给他找一个工作。”
“那就‘人体研究部’吧！我听说那家伙一早就想进这个部门了。好像是为了哥哥的样子！真是个好弟弟啊。”
“还说勒！”青晨有种愧疚感：“不就是我们把他变成这样的吗？”
出了‘神旨’乔木正和怀楠等在那里。
青晨小跑过去，勉强把复杂的思绪藏住：“回家吧！”微笑道：“阿慎呢？”
乔木欲言又止。还是怀楠开的口：“医院躺着呢？”
“诶！为什么？”青晨不懂。
“好像是失血过多什么的。”怀楠说不清楚。
乔木适时拉住了青晨的冲动：“别急，我们带你去。”
‘奥斯陆’综合医院。
千澄送走巡诊的医生，回到病房又注意调整了点滴的速度。病床边的椅子换成了带软垫的，坐在上面腰不会那么疼。把倒好的白开水喝下去，全身冰凉。手搁在床头柜上，想小憩。
梦里，循环往复，全部都是慎司倒下去时的样子。
出了‘The door’，明明一脸疲惫还微笑着送走青晨。小心维护她的情绪，不给她一丝担心的空余。才发现，我喜欢的不仅是你，而是一直待在青晨身边的你。
哭着醒来，光晕打在熟睡的慎司脸上，勾勒轮廓。
“阿慎。”
千澄在被突兀的声音打断后又被突兀地从椅子上撞倒，跌到地面前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转过头看――乔木微笑地：“没事吗？”口气里还带着点歉意。
“阿慎。”再一次叫他的名字。
青晨握住慎司的手，拿起来摇摇晃晃。点滴瓶也在这种摇动中差点掉下来。
“我说……”千澄想阻止，毕竟青晨握住的那只手正打着点滴，要是针刺伤了慎司怎么办！！
拦住千澄的乔木和怀楠一起退到房间的角落：“你还是不要管他们的好。”乔木小声提醒。
“阿慎。”
整个人都快压在慎司身上了。
“嘶，痛。”慎司呻吟地睁开眼，面前豁然一张青晨的近距离特写：“干嘛？”对于她挂在眼窝边的泪珠完全不解：“哭啦？”
青晨嘟着嘴，不说话。
“手给我。”
“不在这嘛！”青晨握着慎司的手举到半空。针扯带着皮肤，疼痛剧烈。可慎司只是动了动眉头，然后又重新装点上笑意：“启动‘血祭’试试！”
“哦。”青晨照做，一切顺利：“怎么了吗？”
慎司用另一只手戳青晨的头：“笨啊！这不好了吗？”
“噫！真的。”青晨久违的，干净简洁的笑容。只不过，复杂的思绪像线条般缠绕在视网膜上。
慎司一眼就看穿了青晨，问：“出了什么事？”
青晨放开他的手，站起来“我答应我爸了。”
乔木在一边吃了不小的一惊，他看到千澄看自己的眼神，明白这件事她也知道。
“恭喜啊！人民的母亲大人。”半开玩笑半认真。
青晨点点头，不是默认，而是不想说什么。
“等我当上首相，第一件事就是让你重新当上‘情报局’的最高负责人。别在到处跑着干活了。”
“是嘛！”慎司的口气就像是青晨的老爸：“那我等你孝顺我了。”
“嗯。”
乔木的脸色暗下来，作为刚才接住千澄的回礼，千澄给予了他小小的安慰。拉住乔木的手：“我们出去吧！”怀楠和他们一起，三个人走到病房前的走廊。
“我先走了。”怀楠摆摆手算作‘告别’：“阿慎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乔木比了‘OK’的手势，送走了怀楠。
“我真佩服你。“怀楠走后，千澄说：“青晨的话摆明是让你难堪。”
乔木看着她，明白她的意思：“不是我大度，本来这个位置就属于阿慎嘛！”
“那么‘继承人’就是青晨喽。”
“她将会和‘存在’其他城市的‘总统’［城市最高统治者］一起竞选。然后由民众投票产生。”
“首相大人决定在后天我的上任仪式上宣布青晨‘继承人’的身分。”千澄的表情有点复杂。
“是嘛！”乔木倒真没听说：“后天就是你的上任仪式了。那你可得宣扬你爸的光荣传统，好好治理‘Garden’，史上最年轻的‘总统’，千澄小姐。”调侃的语气。
“去你的。”推开乔木，千澄害羞地红了脸。
翌日。
“嗯，好。”青晨拿着电话：“没关系，我陪阿慎去‘人体研究部’检查就好，乔木你好好上班哟！”挂了电话，慎司正好拔掉了打点滴的针头，手腕上的伤还鲜红地印在朝阳里。
拿起慎司的手，青晨迷惑了：“怎么还不好。再这样下去你就得见阎王了。”
慎司支起笑脸，竟比昨天还要苍白。
铃铃铃。又一电话。
“喂！以利亚？”青晨显然吓了一跳。
“听说你要带慎司去‘人体研究部’？”
“嗯！医生说慎司是‘战士’，身体有些部位和一般人不一样，要去‘人体研究部’好好看一看。反正那里是专门针对‘战士’开设的嘛！”
“我已经安排了一个人负责招待你们，你看了一定高兴。”
青晨在慎司询问‘什么事’的脸上‘画’了个问好，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那就这样吧！拜。”
青晨扶着慎司，穿过医院后门的走道，走道尽头就是‘人体研究部’的办公楼。
“你好像和以利亚关系好起来了。”慎司冒出的这句话，青晨想都没想过，一时不知道怎么接。
“哪有。”
“有。本来你以前就蛮喜欢以利亚的，不是因为你爸，你们应该会比现在关系更好。”斩钉截铁。
慎司此此刻穿着医院统一发配的蓝色格子套装，病歪歪的样子，还挺招人疼。青晨每每盯着他看上10分钟，都会想笑。真想把他抱在怀里，像只小狗一样！真的。
“你的表情很怪？”慎司不解。
青晨立刻移开目光：“没有啊！”
被人引进‘人体研究部’，在招待室里等了几秒。
“你们好。“开朗豁达的声音：我是初夜，是新来的技术人员，请多多关照。”
？？？
青晨和慎司对视几秒，接受现实。
“你好。我是慎司。代号‘所多玛’”
“你好。我是青晨。代号‘伊甸’”
初夜瘦了点儿，样子更加清晰，眉目清秀，多少有点像女生！！
“我先领病人做一个全身检查。”接了青晨的‘班’，扶着慎司走到‘诊断室’。
青晨等在外面，白色的房间透出消毒水的味道，青晨不喜欢。
“具体来说是失血过多。”
［心理活动］青晨和慎司：“废话”。
“我听说是喝了一种可以压制‘血祭’的药，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造出这种东西！”
［心理活动］青晨和慎司，带有一点鄙视：“就是你。”
“我们分析大概是因为本来就割破了手腕，然后又喝了那种药，所以‘血祭’自动采取了保护装置，为了不让药力扩散封锁了凝血机制。”
初夜手里拿着一大块板子，上面夹着的应该是检查结果：“但奇怪的是，如果‘血祭’采取了保护措失，那应该是不会启动‘血祭’的，可据说当时慎司先生的‘血祭’可以正常工作？”
“是的。”慎司回答。
“这个我们不好解释。我们可以做的就是慢慢去除慎司先生身体里的药素。”初夜把木板放好：“大概需要1小时。麻烦青晨小姐等一下。”
真有医生的架子！――青晨想。
下午乔木和千澄来换班，其实乔木的目的不过是带青晨去‘首相府’开会。青晨躱躱闪闪，在半个多小时的劝说下才投降。
“我只去2个小时。”青晨重申。
乔木一边摆出‘求求你’的姿态，一边连推带拉地把青晨弄出医院。
千澄坐在今天早上才换来的长形红色软沙发上，削着苹果把这出戏看完。笑着笑着，眼神瞥见慎司，巧合地，他也正看向这边。
微笑。这是唯一的沟通。
“早上好。”
轮到初夜来查房。脚一踏进门就迸发出超强的活力。哪像个被删除记忆的人。
“这位小姐是……”
站在初夜面前，准备好好道谢一番的千澄。头发披到腰间，大波浪很适合脸形，精巧的脸，不是说一句‘漂亮’就可以形容的。站在逆光区，阴影投到地面都闪耀着金光。
初夜完完全全被钉在原地。
“医生，医生。”直到千澄反复喊了两遍。初夜恍然醒悟：“是。我会真诚为您效劳的。”再钉住。
？？千澄回头看慎司，表情疑惑。慎司也满脸的问号，两人试着又叫了初夜几声，才终于把他从不知飞到何处的魂魄叫回来。
“嗯……”吞吞吐吐：“我是来查房的。”
我们知道！
“那个那个”匆匆忙忙跑到慎司病床前，粗暴扯下了他打点滴的针，将他按回床上开始草草检查――脸却一直望向千澄。
“初夜。”受不了的慎司：“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你轻点。”受到惊吓的青晨。
连被吓到也这么迷人――初夜想。眼睛放出吓人的光芒。
“你这样弄痛阿慎了。”恍过神来手被千澄握着――其实是千澄想阻止他继续暴利地对等慎司。心里像塞了蜜，甜腻得不能呼吸。
狠狠扯掉初夜的手，千澄没好气的：“你就不能温柔点。”
发脾气也很可爱！――完全没有感觉到千澄对他的讨厌。
“我告诉你。”千澄指着初夜的鼻子：“要么好好检查，要么走人。”
眉头皱得也刚刚好――初夜疯了！
“你听到我话没有！”从慎司住院以来千澄总是愁云惨淡，现存总算恢复气势了。
初夜傻傻地点头，憨憨地笑。
慎司用手杵着头，眉头紧锁：“千澄，你还是走吧！我好得差不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被下了逐客令！千澄一鼻子的灰，黯然走掉。
“现在你可以正常地给我检查了吧？”慎司问一脸丧气的初夜，初夜愤愤地看他，吼出一句：“能！”――居然让我的心上人走！去死！――咒骂。
“不是个很好的消息。”初夜平静下来，秀气的轮廓突显：“你的‘同化’现象开始了。”
――‘血祭’为了抵抗‘赎罪’会产生名为‘同化’的现象，即是‘战士’身体会出现疼痛、晕迷、记忆减退等不良现象。‘血祭’使用时间越长，使用强度越大，‘同化’现象越明显。“
慎司好像对这个消息并不惊讶：“我猜到了，还有多久会成为‘虚无’。”
“大概1年。”初夜拉起慎司的手，将袖子拢起，查看伤口：“伤是快好了。那你准备怎么办？”
慎司看样子是早做了准备：“能帮我隐瞒吗？”
“不行，这是职业道德。”
“作为交换条件，我帮你隐瞒你喜欢千澄的事。”慎司微笑，单纯的不夹任何感情。
‘Mars’细数了会议室里的人数，只差青晨和乔木。
就在这时，青晨利落的开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各位好。”算是有礼地打了招乎。会议室里竟是些‘存在’的高官，虽然年纪不大却都像乔木那样‘早熟’。大家识趣地点头致谢，全没有所谓的‘青春’朝气。
――腐朽的气息。青晨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那好。”‘Mars’等青晨和乔木坐下，开始发言：“今天的议题是我女儿青晨成为下一届‘存在’首相‘继承人’的问题。众所周知，我已经不再属于‘存在’，对于在座各位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四十多岁的我和你们之间已经产生了一条不可逾越的障碍。为了使这个障碍消除，我决定引退。”
其实在座的谁都明白，这样的会议只是形式而已。
“那下面赞成我女儿成为‘首相’’继承人’的请举手。”
轻易的全票通过。
青晨在位子上打了N个哈欠，等那些伪君子一个个发表完对自己的期望后，青晨只是以：“谢谢。”两个字做为结尾。
会议结束。
显然‘Mars’对于青晨的表现十分不満，他没有掩示，坦然地摆出苦瓜脸：“你刚才……”
青晨抢在他发话前先下手为强：“我先说好这个什么‘继承人’我不是那么自愿当。所以对于我一切行为你最好能忍则忍。”
‘Mars’连辩驳也缺少借口。叹气地耸肩：“这可由不得你。算了！今天是你第一次参加这种高官聚集的会议，以为乔木会教你怎样表现才是对的。”
“看来你根本不打算把我的话听进去。”青晨没好气的。
‘Mars’端起一边的咖啡：“我老了，每天必须依靠咖啡提神。而你没有！给我打起精神吧！”
青晨没有继续自己的话，那是无济于事的。
“乔木。”‘Mars’喊：“我打算在后天千澄的上任仪式上公布这个消息，虽然这是‘内务部’的工作，但我想交给你。把她。”指着青晨：“给我打扮体面点。”
青晨低头看自己这身毫不淑女的衣服，简单T恤搭配从慎司那里借来的牛仔裤，和千澄穿着的高级蕾丝坎肩连衣裙比，说是地球与宇宙的差别也不算过分。
“我觉得我这样很好。”青晨出于真心。
‘Mars’没有理会：“那天到场的人我会开张名单给你，‘情报局’的工作停一停。不过……”顿一下：“关于上次‘虚无’快速增长的事情等后天上任仪式后马上去查。如果这件事可以水落石出，青晨以后的路子就好走了。”
真是谢谢了！――青晨在心里愤愤地想。
乔木在随身带着的记事本里一一记下，半字不漏。
“你认为你的话可以对我起到威胁作用吗？”初夜的眸子里是陌生的严峻。慎司裂嘴笑，毫不在意现在的初夜是多么气愤：“你完全是在污辱我。”
慎司照样保持笑容。
“你真叫人火大。”初夜喊道。
慎司闭上眼小休一会儿：“现在可以答应我了吗？”接着煞有介事地睁开眼：“如果我用你失掉的回忆作为交换呢？”
初夜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慎司？――明明不是的。
青晨在回医院的途中没和乔木说上一句话，这让乔木很郁闷。他当然知道青晨一百个不愿意出席‘派对’之类的场合，不过不是没办法吗？
一点头疼。最近不知忙了什么，累得连睁眼呼吸的力气都想省略。头靠玻璃窗，虽然有颠簸，但困意高于一切。
下意识里，听到一个声音：
“等我当上首相，第一件事就是让你重新当上‘情报局’的最高负责人。别在到处跑着干活了。”是怎样复杂的心情，乔木不能照搬到梦里。但青晨和慎司对视的眼神，电波传递的信息源源不断，致使乔木在梦里皱眉。
“呐”慎司坐直身子：我问你！‘同化’的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初夜对于刚才慎司的提议还在考虑中，一时出神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听到慎司的问题，慎司已经和他来到了医院楼下的草坪上。
慎司嘴里衔着一根干草，伸了个懒腰。
“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大概分两种情况吧！有些人受不了‘同化’带来的副作用选择到‘神旨’去申请死亡，当然‘神旨’会毫不犹豫地答应；有些有既不想死也不想忍受这种痛苦，会选择放弃。”
“放弃？”慎司挠头。
“就是成为‘虚无’。‘同化’现象是专门属于‘战士’的，是‘战士’感染‘原罪’的特有名称。你应该知道‘血祭’是专门用来对付‘原罪’的特有能力，虽然可以保护你们在短时间内不被‘原罪’感染，但时间一长就会造成比平常人利害十倍的‘赎罪’现象。”一口气说了许多，缓了缓劲，又沉默了。
“你有什么话就问吧！”慎司笑。
初夜怔怔地看他，一字一顿：“为什么会知道……我失掉记忆的事？”
“看来你并没有忘记？为什么？”慎司用同样的语气问他。
初夜哑然，半响嘴里吐不出一个字。
“这也是我奇怪的原因！”慎司直言不讳：“为什么你居然记得你失去记忆这件事？”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你知道！”
“为什么？”慎司抬起头，在风过后的沙尘里扼住初夜的下巴：“因为你的眼睛。还有就是。”笑容诡异：“我可以闻到！你的困惑。”
“答应我吧！”最后通碟。
初夜甩开慎司，吼：“凭什么要我相信你。”
慎司摊手：“因为你已经答应了。”笑容，伴随从身后升起的巨大太阳，照耀四方。
‘Mars’正对窗外，在以利亚推门进来的一刻高声宣布：“太阳升起来了！”
以利亚愣了一愣，没弄明白‘Mars’话的本意。
“以利亚啊！”‘Mars’字正圆腔：“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以利亚依旧眨着蒙胧的双眼，含混地笑了两声。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Mars’沉下脸。
以利亚耸肩：“是的，首相大人。”
脸色愈加难看：“这种神圣的时刻，你居然不能明白。真是让我大为失望。”
以利亚收敛了笑容，低下头：“很抱歉。”
太阳。升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