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熟无比的带球,凌厉强劲的突破,干净利落的上篮动作,百步穿杨的命中率,是御州高中篮球队王牌,23号引以为豪的资本。
相比之下,眼前这个矮小瘦弱的家伙,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虽然第一回合时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突破,可只是昙花一现,那小子的表演,从他将球丢进观众席以后就已经结束。
单挑比赛进行了5个回合,23号正处于压倒性的优势中。球权正在他手上,慕容扉已经不可能拿下一分。
“已经5比0了嘛,想好下跪时该说什么了吗?”
23号心情很好,他望着眼前仍然以大字型站着防守的慕容扉,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悔恨吧,恳求吧,钻我的胯下吧,我会考虑原谅你的,哈哈!”
接二连三的假动作,胯下运球,加速变向,各种技巧接连使出,在23号看来,慕容扉这回合又会被轻轻松松击败。
等一下,有点不对劲。
虽然23号用出了比前几回合都要花哨的动作,但是慕容扉仍稳稳地将他挡在三分线外。
“怎么会这样?”
23号有点急了,他决定速战速决。
连续两个胯下运球,再向右突破转身变向左手运球向左突破,罚球线起跳扣篮,这是23号的看家秘技。
“一个篮球白痴也想防住我?做梦!”
他也是被防得火气上冒, 对一个篮球菜鸟用出自己的压箱底招式,这本来就是一种失败,但迫不及待想看见慕容扉下跪的他顾不上那么多了,非常顺利地完成一系列动作以后,他腾空而起准备扣篮,却发现一个很恐怖的事实:手上的球不见了。
身体处于上升之势,在半空中他只能扭头看去,球正静静躺在慕容扉手上,而慕容扉正静静地站在三分线上看着自己。
究竟是什么时候把球断走的?
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情况的23号,漂亮地完成了一次无球扣篮,落地,向慕容扉猛扑过去,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的他,要亲手将球抢回来。
“抓住你了,混蛋!”
伸出手,向那个呆站着的家伙手里的球抓去,一次完美的抢断。
“我赢定啦!”
可是下一刻,球消失了,那家伙也消失了,就这么从自己眼前一闪而过,一阵风拂过23号的脸,他背上顿时冒出冷汗。
“刚才的是……残影?”
怎么可能?那家伙竟然这么快?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慕容扉已经冲到篮下。
“嘿,再把球丢出去吧!”
23号在心里认真祈祷着,以至于忘了回防,于是他眼睁睁看着慕容扉像自己刚才那样腾空而起,身子在空中绷成弓形,所有力量集中于右手,紧紧抓着球,用像要将篮框扯下来般的粗犷动作,将球重重地扣进框里。
“嘭~~!!!!!”
扣篮的声音回荡在万籁俱寂的体育馆里,球砰然落地,弹起,再落地,再弹起,每一次都是砸在在场所有人心上的一柄大锤,所有人都呆住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一脸愕然地看着挂在篮框上的那个家伙,所有人都发现,自己也许不认识他。
“格拉~~格拉~~吱啪~~~嘭隆!!!”
最大号的锤子落下来了。
23号觉得自己眼前这个刚刚以屁股着地的家伙是只怪物。
他竟然硬生生将篮框扯了下来,这是什么样的力气才能办到的?这人,这人真的是那个慕容扉吗?不会是披着慕容扉外皮的怪物吧?
名叫慕容扉的怪物站起来了,一手抓着篮框,一手揉着屁股,向自己走过来了。
23号心里有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正在疯狂蔓延,他颤抖着声音问道:
“你你,你真的不会打篮球吗??”
“是啊,今天之前是不会的。”慕容扉一脸茫然盯着手上的篮框,“拜你所赐,现在会了,得多谢你呢!”
“开什么玩笑!?这么说你是在和我单挑的过程中临时学会的吗?谁信啊!?你,你一定是要看我出丑,故意隐藏实力的!”
“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慕容扉一脸无辜地看着23号,恍然大悟般一拍脑袋,“啊,对了,刚才我这样算是进球了吧?”
单挑的规则,慕容扉被进6个球算输,进1个球算赢。
但这规则是建立在他是“篮球白痴”的基础上,如今在体育馆里大多数人看来,慕容扉已经成了“高手”的代名词。
“不算不算!你才没有赢!”23号耍赖般大叫着,“竟然隐藏实力,太无耻了!”
“哦,原来这样就算是无耻啊……”慕容扉丢掉篮框,回身捡起球,一如既往地微笑着,“那么,以为我不会打篮球还偏与我单挑篮球的你,算什么呢?”
23号的衣服渐渐被冷汗打湿, 他后退一步,将求救目光投向同伴,他的同伴们见状,纷纷“义愤填膺”地出言申辩:
“啊啊,竟然隐藏实力,真是太无耻了!”
“刚才的约定作废!现在是5比1,继续打!”
“你也要进6球才算赢!”
慕容扉回头望向他们,指了指地上的篮框,那些苍白无理的声音霎那间停止了。
“要继续吗?可是篮框已经被我不小心拽下来了啊,我可不想被告状说我破坏公物呢。所以就这么算了吧,愿赌服输好吗?”
“我,我才不会认输……我们继续!”
“可我不想玩了,这种无聊的游戏。”
慕容扉不理23号的发青脸色,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待睁开眼时,已经是另一副表情。
一副完全不同于五好家政男的表情,森冷严肃,充满凌人盛气,微笑变成了冷冷的警告。
“刚才在操场上,有谁侮辱了我母亲的,站出来。”
没有人回答。
“再问一次,是谁?”
“是他!”有人受不了慕容扉的压力,指着23号说道,“是他说的,是他说慕容同学你要回家喝妈妈的奶……呜哇!!!”
那人话没说完,便被一只篮球砸在脸上,晕了过去。
“这种话说一次就够了,我不想听第二回。”
篮球滚回脚边,慕容扉捡起来,他的表情突然恢复了以往人畜无害的样子,但这更让人打心底里透出寒意,以至于篮球队众人都不敢上前,反而集体后退一步,躲到围观人群中。
“那么,是你说的吗?”
他转向脸色愈加青翠欲滴的23号,语气平静地问道。
“……就是我说的,你要怎样啊?想打架吗?来啊!我才不怕你!”
“谁要跟你打架了?那是多么野蛮的事情……你只要下跪就行了。”
“你……别太得意忘形!”
23号再次向慕容扉扑过来,下一时刻,他的脸同样被篮球砸个正着,应声倒地。
只不过这次丢球的人不是慕容扉,而是另一个嚣张的家伙。
“够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吧。没想到我才不在一天,竟然发生这么热闹的事情啊。”
一个头上缠着绷带,脸上满是创可贴的家伙拨开人群走出来,站在慕容扉面前,对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正是阳光猥琐男陆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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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里的单挑以陆曦的回归而告终,篮球队众人搀着昏迷的23号狼狈而逃,其他人见事情不了了之,也各自散去,只剩下慕容扉和陆曦两人。
“你今天去哪儿了?逃学不像是你的风格啊——而且还整得这副模样,看来被揍得不轻。”
慕容扉以大字型瘫倒在体育馆地板上,这一切结束后,他才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动都不想动。
头一次见到陆曦的这副狼狈相,他不禁“哇哈哈”的大笑三声。
“别笑啦!今天我差点早早退出历史舞台,幸好为高人所救,捡回一条命。”陆曦悻悻地说道,“拼老命赶回来,你倒好,在这里悠哉游哉和篮球队那帮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玩球呐,几岁啦你?”
“又不是我愿意的,只不过他们需要惩罚,谁让他们提到我妈妈。”
“哟哟,慕容扉同学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烘烘啦?”陆曦也躺倒在地上,“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学会打篮球的?”
“刚才。”
“吓?你不是开玩笑啊?”
“我是认真的,其实我之所以会答应跟他单挑只是一时冲动罢了,我当时想法是,如果能够临时抱佛脚学会一些技巧也好。”
“如果学不会呢?”
“再说咯!大不了跟他们打一架,这可是涉及到男人尊严的事情啊。不过话说回来,我不是学会了嘛。”
慕容扉得意洋洋,陆曦却嗤之以鼻。
“就你那粗鲁的动作,一点美感也没有啊!竟然把整个篮框拽下来,你哪里来的怪力?”
“我也不知道。”
慕容扉说的是实话,能将篮框抓下来并不是他的怪力,而是一种更奇怪的力量。
最后那一球,23号向自己冲过来,自己正聚精会神盯着他手上的球,这时周围的扰人环境一下子不见了,视野变成灰色调,除了眼前的目标——时间停止了,五感一瞬间提升至最敏锐的程度,他甚至感觉到体育馆外一只蝴蝶正在振翅——23号的动作在他眼里变得极其迟钝,就像是呆在被放慢十倍速的电影胶片里。
而相比之下,他觉得自己身体轻盈无比,简直要飞起来,而且他能清楚地感觉到23号的心跳,他肌肉的收缩,嘴角轻蔑的笑,还有他下一时刻即将突破的方向。
所以,整个断球过程中,他所做的仅仅是找到一个正确的位置,伸出手,在23号穿过自己防守的同时,将球轻轻抱在怀里而已。
“真邪门,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那家伙的突破方向吗?就像第六感那样?”
陆曦嘴张得大大的,一脸“你当这是拍电影啊”的表情,继续问道:
“那个扣篮是怎么回事?”
“啊啊,那个更神奇了!”慕容扉一下子蹦起来,“我身体不是变轻了嘛,所以很快就冲到篮下,打了这几回合,我也渐渐明白最稳妥的得分方法是什么啦。”
“就是扣篮?”
“嗯,因为我老是用力过猛把球丢出去,这回想干脆直接放进去得了,所以我就跳起来,把球放进去了,不过出了点问题。”
“不懂怎么下来?”
“不愧是炉子,猜的真准,我挂在上面还真不知道怎么下来了。”
“怎么会有你这种笨蛋啊……然后你就把框拽下来了?”
“不是啊,我没怎么使劲,它自己就掉下来了。”
“吓?”
“而且掉下来之前,脑子里面有一个影子闪过去,我想想……好像就是篮球架的轮廓。”
陆曦不说话了,好像听到天方夜谭一样,只听慕容扉继续说道:
“影子闪过去以后,那框就自己掉下来,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啊!结果屁股着地,丢脸死了!”
“你一点也不丢脸啊,今天……我才丢脸呢!”
陆曦指指脸上的创可贴,将今天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诉了慕容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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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曦再次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见的是一片不带一点杂质的蔚蓝天空,他以为那是天堂的风景。
“原来我死后能上天堂啊,真是可喜可贺!”
他很高兴地坐起来,打算好好观察下天堂里是不是像传说中那样,天空中飘着各种各样的香气四溢的牛羊肉,地上流淌的不是牛奶就是葡萄酒,到处都是赤身裸体面带微笑的美丽处女……
“嗯?怎么天堂里还有电线杆子?”
不仅有电线杆子,还有果皮纸屑,垃圾堆啥的。
“啪”的一声,他的视野被挡住了,他伸手一抓,原来是一张被风吹过的旧报纸,头版标题是“神秘怪兽袭击海滩嘉年华会”,是两个月前的东西。
“唔,这么说……原来我还活着呀……”
他又无力地躺倒在地,打量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正处在某条街道的某个偏僻角落,过了半天都没有一个人路过。
他躺得烦了,站起身来,发现身上穿的还是破破烂烂的校服,上面满是血迹,脑袋上也有干涸的血,碰一下就疼得龇牙咧嘴的。
“我不是在袁家的别墅吗?怎么逃出来的?”
自己最后的记忆,是皮蛋一脸狰狞地将电击棒按在自己手臂上的场景。
结果自己不但没死,而且逃出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高人相助啊!”
陆曦又高兴起来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么看来,慕容扉应该也暂时没事。更令人担心的还是南宫莹。
“竟敢诱拐南宫女神……圆烧包我跟你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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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嗯。”
陆曦的说明结束,这回轮到慕容扉嘴长得大大的,一脸“你在大街上一边走路一边做白日梦然后被车撞到昏了头吧”的表情盯着陆曦看。
“干嘛?我说的可是事实!”
“浑身湿透被20万高压电击棒碰到竟然没事?炉子你是绝缘体吗?……先不说这个,你说小莹她被袁少保拐走了,这是真的吗?”
“他自己承认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去救她啊!”陆曦忽然激动起来,“其他人都是废物,靠不住的!只能靠咱们了!”
“什,什么?”
“我说,咱们去救她吧,将南宫女神,从圆烧包的咸猪手下解救出来!”
陆曦“嘿嘿嘿”地阴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几个大字闪闪发光:
“女神救出大作战 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