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自己一辈子也无法忘记,要不是他的所作所为,24不会变回孤身一人。
雷雨交加的午夜,街道早已冷清,无论过往行人,车辆也寥寥无几,除了雨声再无其他,然而不久便参杂了一声玻璃的破碎,紧接着又是一声,一只黑影追逐着另一只黑影从这栋摩天楼不高的层数跃出。
被追逐者稳妥地落地,膝盖几乎没有弯曲,不知那份压力会否遍及全身,但这个男人只是面不改色地微笑着脸,溅起了地上的水花。
追逐者的落下显得疲惫,单膝跪地时险些摔倒,似乎受了很严重的伤,血液在雨水中散开。
抬起头时,脑海里闪过与敌人交手的画面,之后遭遇的是一段毫无征兆的黑暗。来的那么突然,且带着麻痹感,让人不能做出反应,即便是之后。
5秒。
空气的震动令自己感觉到了外界的召唤,24睁开眼,白光后的模糊,虽然看不清,但所在无疑是一个荒凉之地,周围弥漫着尘土,砂石不断随风吹打着自己的脸,刚恢复的听觉里充斥着人群的叫喊还有马嘶声。
身着的黑色风衣,已是破烂不堪,奇怪的是身上没有受伤,自己的脑海里似乎记得受过枪伤,还有不少擦伤,然而现在却安然无恙。恢复知觉之初动了动手指,发现手里握紧着一把黑色手枪,没有弹夹,也许是自己在更换过程中来到了这里,又也许是无意遗失,但比起之前经历过什么,24更警觉于现在的状况。
灰尘里出现了影子,马蹄声也越来越近了。骑马者从尘雾里破出,距离越来越近,视野仍旧模糊的24依稀看出他们身穿铠甲。
第一头接近自己的马匹停下,听到金属战靴落地地清脆响声,领头的骑士跨步向24走来。
“嗖~”
高速的剑梢划过空气,银色骑士将从未收回过剑鞘的剑指向24,利刃边缘离自己不到十公分,也许24还有些神智不清,竟没有反应过来,毫无躲闪之意。
"前面的可疑男子!报上你的姓名,所属!"
面容憔悴的银色铠甲骑士奋力大喊。
"......"
24不知作何回答,只是眼里残留认生杀意地望着他。
"......不说话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毕竟战场上容不得半点马虎。"
骑士举起手中的剑准备劈向这位着装异常的人。
"轰隆〜隆〜"
两侧响起马蹄声和盔甲颠簸的声音。
"不好,里昂队长!我们中埋伏了!"
仿佛是银色骑士的属下,从发现周围的异样后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小的们听着!活捉他们将领,凡是杂兵着装的一律杀掉!"
不远处的叫喊显得很兴奋。
银色骑士小队被尘雾中的黑影团团围住,自然24也在其中,不同着装的士兵杀了出来。
"队长快走!这里我们来掩护!"
银色骑士沉默了一会儿。
"没时间犹豫了队长!请别忘了您的使命,一定要把图纸送到将军手里!"
"好!为了胜利,你们的牺牲会被国家记住的!。"
银色骑士没有打算在与属下的谈话中纠缠太久,因为这种紧迫的情况写只能果断作出一种选择。
24并没有任何行动,人数太多,即使是24也不能全身而退,在威胁到自己生命之前24会静观其变。
眼前的银色骑士立刻上马,调转方向,朝着敌人包围薄弱的方向逃去。
很顺利地撞开了一两个人,但对方没有就此罢手的意思,追兵们拿起十字弓。
"将领一定要活捉!"
似乎是后方的领队有些担心,再次强调。
随着箭如水滴般射出,银色骑士顾不及身后,只能加速逃离,不幸马的前足和臀部受伤,骑士重重地从翻倒的马背上摔了下来。敌人的剑随即架到脖子上,此时的银色骑士已经因摔倒而失去知觉。
“真是轻松呢,听说过这个骑士的剑术,能不交手就活捉实在便宜。”
毫不作为的领队,不忘在追捕完成后上前踢了银色骑士一脚。
“给我捆上带走!”
不知过了多久。
银色骑士苏醒,在一个仓库一样的帐篷里,与士兵着装不同的24也许被误认为将领,也在旁边,同样被捆住手脚。
"......怎么?你不是他们的人吗?"
被捆绑而侧躺在地的骑士坐起,看着这奇怪情景开口问道。
"......"
"切~不说话!?"
其实24并没有被击晕,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杀手,抗晕厥能力超出常人,就连困住自己的绳索要解脱也不算难事,不过24还在对自己现在的处境感到迷茫,就算逃出这里也不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因为他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就在听到仓库内的谈话后不久,帐篷里进来了一个守卫。
"都醒了吗?将军要见你们!"
两人被守卫带到主帐里。
"伯斯将军,人已带到。"
坐在桌前被称为将军的男人映入骑士眼帘,熟悉的身影令他为之一惊
"里昂队长,别来无恙啊。"
"是你!怎么......"
"没错,不是纳辛的军队,是我的。"
伯斯拿出一叠纸,散乱地扔到身前的桌上,然后继续对里昂问话。
"这就是你们这次行动的目的吧,不过对不起不能让你如愿报效祖国了。"
"你背叛了帝国是吗。"
"别说的那么难听,我只是看清了形势而已,帝国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虽然让士兵活捉你,但他们似乎还抓回来一个着装奇怪的人呢,怎么,他是你的人吗。"伯斯将24的手枪扔到桌上,"没见过的物品呢,这是什么?陌生人。"
"别废话了伯斯,你的目的是什么,有话直说了吧"
骑士的脸已只剩愤怒。
"没错,我想给你个机会,怎么样里昂,跟我一起干吧,很不幸我在帝国那边好像暴露了,现在的你的话应该是很容易混在帝国那边为纳辛王国效力的呢。"
"妄想,我对帝国的忠心至死不渝!"
几乎没有间隔,骑士果断地回绝。
"那就没办法了呢。"
伯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因惋惜而叹气。
"再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这个时候还没有想清楚,您和您的小跟班就等着上刑场吧,我会把你的头颅献给纳辛王国,毕竟你可是帝国多梅特家族的最后的领军者呢。虽然说这次活捉你是为了得到情报,不过你现在这种状况也问不出什么了。""卫兵!带他们下去!"
临走时里昂一直怒视着伯斯,大步退出了主营。
回到仓库,也许正义感使自己感到些许歉意,又或是无聊,银色骑士看了看一旁的24,并终于与之对话。
"如果你只是个着装奇怪的平民的话,那可很遗憾把你也拖累了进来。"
"......"
24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地望着骑士。
"你还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呢,不过十分抱歉,我不能不顾整个国家和人民的安危,即使你是无辜的。"
整个过程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又过几秒后。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里昂.多梅特,帝国军的一个队长。"
"我是24。"
"唉?不是能说话么!"
里昂瞪大了双眼,似乎现在与24的闲谈中并没有带入明日会上刑场的坏心情。
"在感叹你说话之前,不知是不是我听错了,话说你的名字怎么是数字啊。"
"......"
"不过刚认识你就要跟你说再见了,我不能苟且偷生。"
将要说的表达清楚后,里昂似乎松了口气,头偏转向一边。
24若有所思,沉默少许。
"来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这还是头一次24主动说话。
"交易?什么?"
里昂对突如其来的奇妙问题毫无准备,只是略有几分期望地看向24.
"我把你送回去,作为报酬,你帮我寻找一些东西。"
不是欣喜而是被24的话惹笑。
"送回去?你是说回帝国?!不可能,现在的状况是逃不出去的,不过能回到帝国的话,拼上性命我也会帮你的,那要是能回得去的情况了。"
里昂正闭眼自言自语说着,不觉24走到了身后,用刀子割断了里昂的绳子。
感觉到手脚松开的里昂大吃一惊,回头望去,24的原地只有一堆散乱的绳子。
"你是什么时侯处理掉你的绳子的啊?!还有刀是哪里来的?"
"守卫的匕首。"
"什么时候偷来的?还有就算这样我们怎么离开这里,要是被发现了别说等到明天,现在就会死在这里的。"
"安静,跟我潜行出去。"
"潜行!?骑士从来都是光明正大战斗的,那么你带上我只会是累赘,多谢你的好意,看来还是你自己走吧。"
站起身来的里昂正准备坐回去,考虑一下是否有别的方法。
"不潜行?那我们重新谈一遍条件,出去以后你答应我两件事。"
"没问题没问题,只要能出去,而且不会轻手轻脚的走。"
"那就一路杀出去。"
里昂还未反应过来,24冲出营帐。
"怎么......等一下!"
那企图叫喊的欲望又给憋了回来,生怕被人听见。
里昂跟了出去,门口的守卫两人已倒下,由于是24扶着倒下的,都没有听见倒地的声音。
"好厉害,明明还没听见打斗。"
里昂望得出奇,似乎未跟上节奏。
"这边!"
紧接着拿走了守卫的短刀的24叫喊。
24用刀的速度很快,出现在敌人身后时敌人都没反应过来,虽然军营守卫众多,但很奇怪这一路上24打到的守卫却只有几人。
"真是太厉害了,不过为什么这条路人数这么少?"
"之前看清了地形。"
"那么说你一开始就想好逃走了?""不过为什么只有这条路守卫较少呢?那个伯斯可不是泛泛之辈啊"
"因为这里,没有出口。"
24的话音刚落,转角处出现了一道原木排成的营墙。
里昂望着高高的木墙,之前心中还有的几分希望此时荡然无存。
"话说这要怎么出去啊,这么一来守卫人数多少不就没有意义了吗,真的完了。"
24将匕首踢进圆木,踩着刀柄踏上了高墙,用自己原本服装下的腰带缠住里昂,将里昂拉了上去。
"这么轻快的身手,你以前是盗贼吗!?"
"......"
不知是否为夸奖之词。
"俘虏逃跑了!有人倒下!"
身后的军营里传来声音。
闻讯在外巡逻的两位骑兵赶了过来,不等对方反应,24将短刀投了过去,食指抑制刀身的旋转,短刀几乎笔直飞向一位骑兵。24同时向前冲刺,短刀击中骑兵颈部,始觉的另一个骑兵举起十字弓,只是一个横闪,24进入落马过程中尸体的视觉死角,顺势拔出落地中的骑兵的佩剑,跃起,斩落了另一个拿弩的骑兵,接着跳上了马。
"上马!"
听到24的声音,里昂反应过来后骑上了敌军的马,后方传来了追击的马蹄声,就这样24在里昂指引下向帝国方向逃走。
路途中,虽然追击的敌人不见踪影,但24仍未放下警觉,从马背上掏出两把手弩,“低头。”24对里昂说道,将绑上绳子的箭同时射向路两边的树,长度刚好的绳子被拉得笔直,这样便可阻挡追兵一段时间了。
怀着紧张的心情,里昂跟随24已连续骑行两个多小时。
"让马休息一下吧,大概天黑以前我们就能赶到帝国。"
听从里昂的提议,然后两人下马,坐到了树边。
"现在是什么年代?世界上都有些什么国家?"24急切地问道。
"你在开玩笑吧,怎么问我这种问题。"
"回答我。"
听着这无理取闹般的问题,里昂还是回应了24认真的态度。
"这里是利亚大陆,由帝国的王摩尼尔统治,时间是新元1996年。"
"1996?你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年代的。"
"什么你们?你难道不是大陆人吗?算了,回答你这点问题我还是能做到的,从帝国与诸古国开始签订盟约开始,不过最终还是帝国统一了大陆。"
之后陷入沉默,24看着天空中的两个月亮,此时才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梦境般的世界。
已经没有来这里过程记忆的24已经失去了调查线索的方法。
"驾!"前方车马声。两人急忙站了起来。
"是敌人吗!"
里昂说道,逃亡的状况下里昂已经绷紧了神经。
随着马车接近,是几个手持长鞭运送奴隶的人,这与其说是马车倒不如说是笼子。
看到这些,里昂捏了一把冷汗。
"是奴隶商人,别过去24,这里还是纳辛王国军队占据地内,这里的奴隶商人多少跟军方有些勾结,我们现在可是逃犯,敌众我寡,块披上斗篷。"
两人提前披上马背上找到的斗篷,巡逻兵多少会带一些防雨用具。
望着两人异常的举动,以及出现在这个地方,奴隶商人以怀疑的态度接近两人。
"你们是巡逻兵吗?隶属于哪个部队的?"
没想到奴隶商人会刻意前来问这些。
"我们是伯斯将军的部下。"
回忆起之前纳辛军营内的遭遇,里昂此时能知道的敌方将领也就只有这一人了。
"伯斯将军?哦,就是那个帝国叛徒吧。我记得他在跳槽以后还没当上纳辛王国的将军吧。"
奴隶商人瞧见了里昂胸前铠甲上的花纹,明白了什么,示意另外两个同伴过后,两个同伴准备骑上马。
里昂心想不妙,难道那个老头只是为了心情好才让士兵都叫他将军的吗?
里昂拔出剑:"24!不能放走他们。"
三个奴隶商人见势也拔出了武器,随着24刀光一闪,扔出的飞刀击落两人下马,奴隶贩头领也在逃跑途中被24亲手截击。
"看来不能久留了,我们赶紧出发吧。"
事情解决后里昂上马。
“他们呢?”24指了指囚笼内关着的几个人。
"没时间管他们了,之后会有人来接手的,不过是纳辛那边的人,就算放了他们也跑不远就会被抓回去的,这样反而对他们有害,因为纳辛军对逃走的奴隶一点不客气。"
"放了他们,我会杀任务以内的人和阻碍道路的人,但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就算在这里放了他们,也会被当作擅自脱逃者处理,那可是会被纳辛处刑的!"
“这里还有几匹马,够他们用了。”24用匕首撬开锁链,打开笼门,"自己选吧,自由还是生存。"
所有人果然都选择了逃走,不过还有一人例外。
囚车里还剩下一个头上缠着绷带的小女孩,似乎没什么意识。
"24你可真是麻烦!唉,算了!你们!那个孩子是谁的,怎么能弃之不理呢!"
"那个孩子不是跟我们在一起的。"奴隶中传来声音,"在我们被捉住之前她就已经在那笼子里了。"
逃出来的奴隶上了奴隶贩的马,很快离开。
24对小女孩说道:"你的名字是什么?家在哪里?"
小女孩:"......我?......不清楚。”
虽然头上缠有比较随意的绷带,血迹斑斑,但还是能看出小女孩一头棕色的长发。
小女孩艰难睁开双眼看了看四周,“...呃...头好疼......"
24犹豫了一下。
"带上她,里昂。"
"啊?你是哪根经不对啊,现在是什么时侯,你还....."
"条件之一"
24毫不犹豫地看着里昂。
"......好吧,没时间了!不过路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可没办法啊!"
24伸出手"能站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