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员？老太婆？
那群老太婆是确确实实死了的，但尤金的船员们都是活人，二者之间并无共性。
除非尤金的船员们喝了那桶被污染了的河水。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次的事件无疑就与黑色魔法石有关，这么解释的话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之前狄扎娜跟文方通话时提起过黑色魔法石的调查报告，它对魔族虽并无影响，但对普斯人和亚普斯的影响还是未知的。
但就文方的观察而言，黑色魔法石甚至能够影响魔物使其狂暴化，那么能把人变成这样的活死人自然也不成问题。
之前那操纵老太婆的女子说过，北境三大部落的人与她都有来往，由此可以推断出黑色魔法石估计已经影响了三大部落中的大部分人，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活死人会在各个地方同时、大量的出现了。
照这个情况看，恐北境到黛卡村流域附近的人恐怕都要遭殃了。
文方烦躁的啧了一声，他已经叫狄扎娜去研究黑色魔法石了，现在解决事件的唯一希望就是她们，但愿她们已经准备好了应对手段，但愿黛卡村能平安无事。
“有什么事情等明天早上和黛卡村那边取得联系了之后再说，大家今天也很辛苦了，就围在战车边先休息吧。”文方对极北招了招手道。
极北点点头，带着亚普斯们围在步战车边相互依偎着入睡了。
待众人睡下之后，文方也进入拉普拉斯的图书馆继续思考和寻找线索。
可也就是文方进入图书馆的这一瞬，超出他认知的事情发生了。
文方闭眼后没有进入图书馆，也没见到一直逗留在图书馆里的神灵，而是来到了一片荒芜的雪原上。
乌云遮蔽了月光，风雪从四面八方袭来，刺骨的严寒顷刻间将文方整个的吞没，他双手抱着肩膀，蜷成一团蹲在了地上。
拉普拉斯的图书馆无法连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这里是哪？是谁用了什么手段把他弄到这来的！？
在极端的寒冷下，为了产生热量文方浑身上下的肌肉不受控制的剧烈震颤起来，其中也包括了文方的心脏。
文方倒在地上，想要大口呼吸却又不敢吸入北境的冷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已经突破了他所能承受的界限，可不知为何左手腕上的智能手环就像被冻坏了一般迟迟没有响起警报。
黑暗渐渐淹没了文方的身体，他的视线和意识一同变得朦胧了起来。
“狄扎娜、缪娅，救我......”黑暗中，文方努力竭力伸出手道。
也就在这个瞬间！太阳忽然出现在了乌云之中，曙光仿似一柄利刃划过夜空，暖意就如温泉般缓缓涌入文方体内，生命伴随着意识再次回到了他身上。
恢复过来的文方坐起身，眼前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这些丝毫没有逻辑可言的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
“梦本来就没有逻辑。”
也就在这时，一阵空灵的声音从乌云中传来。
“梦？不可能！我拥有绝对的理智，即便是潜意识也能轻松控制，我从不做梦！”文方错愕的道，表情中充满了惊恐，“你到底是谁！？这又是什么魔法！？有本事出来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从不做梦的人是可悲的，我愿意同情可悲的人，既然你执意要与我面对面，那我便如你所愿。”那声音平静的道，语气中没有一丝丝感情。
说着，一双巨大的手便穿过云层拨开了乌云，文方抬头看着天空，他的瞳孔因为恐惧而收缩成了针孔大小。
眼前这一幕让他确信了他正在做梦。
一张比星球还大的脸从太阳中出现，他蒙着一张漆黑的面纱，皮肤苍白而干枯，浑浊的双眸中还带着一抹诡异的黑色。
“初次见面，我就是你一直想找的‘术士’。”术士在空中凝视着文方道。
半天，文方才从恐慌中回过神来，他咬牙切齿的攥紧了拳头，似是在努力稳定自己的心智。
“你敢这么愚弄我，就不怕我把你抓出来宰了！？”文方恶狠狠的道。
“确实，你的精神世界庞大而精巧，即便是我也无法窥其全貌，这证明了你的强大。”术士冷笑一声，言语中充满轻蔑，“但往往就是你这样卓尔不凡的人，比任何人都要容易崩溃。”
“你什么意思？”文方蹙眉道。
“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能确定你现在所见的不是真正的现实吗？”术士嘲笑道，“正因为你能控制潜意识，所以你的梦境比任何人都要真实，那么对你而言现实和梦境的区别在哪？”
文方顿时一惊，当时就跪倒在地上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就如术士所说，因为文方的梦境太过真实，因此他无法分辨现实和梦境，即便能分辨出来，他也没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自己认为的现实就是现实。
类似桶中脑一类的悖论让文方的逻辑陷入了死循环，他大脑里的信息就像是中病毒了般爆发性增加，随之而来的便是焦虑和困惑，这种感觉让文方无比痛苦。
而这种痛苦所带来的，便是绝望。
“不做梦是你自己对自己的保护，而现在这种保护已经失效，文方，拉普拉斯妖既然能成就你，那么他就能杀死你。”术士再次隐没在了云层中，可他的声音却好像无处不在，“文方，很痛苦吧？死吧，死了就能证明你是对的，死了就能从这一切中解脱了。”
“所以，死吧。”
确实，从这些悖论中解脱的方法唯有一死，只要能够彻底失去意识就能证明自己处在现实。
可如果彻底失去意识了，文方就无法看到自己是对的了。
“你知道为什么我说自己离神只有一步之遥吗？”文方站起身，阴着脸坚定的道。
随着文方站起，整个梦境顿时剧烈震颤起来，术士也像是现出原形般出现在了文方面前。
“这、这不可能！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怎么能......”术士惊恐的看着文方，眼神中尽是不敢相信。
“我与神一样全知全能，唯一区别仅在于我寿命有限，时间之外的东西与我无缘，因而略逊于神明。”文方冷冰冰的道，语气中已没了丝毫感性，“也因如此，我会努力活下去，努力见证更多东西，任何想要阻碍我活下去的事物都是虚妄，都将被我踏为齑粉！”
“我所见的，即为真实；我所见的，即为真理！”
文方一声怒吼，整个梦境随之崩塌，在术士被一阵漩涡吸入黑暗之后，文方惊醒了过来。
“怎么了老爷？做噩梦了吗？”缪娅担忧的道，拿手帕不停擦着文方额头上的虚汗。
文方眉头一皱，坐起身一把揪住缪娅的衣领，把她拉到面前并吻上了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霸道吓得缪娅脸手都不知该往哪放了，她犹豫了半天才下定决心搂住了文方的腰，热烈而甜蜜的回应着文方的亲吻。
良久，二人才恋恋不舍的分开。
“老、老爷，您这是干嘛呀？车里还有这么多人呐。”缪娅倚在文方怀里，眼神迷乱的娇声道。
“就当又还我一个亲亲咯。”文方坏笑一下，伸手爱抚着缪娅的长发，“刚才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特别想你，没控制住就亲上去了。”
听到文方梦到自己，缪娅脸上立马洋溢上了笑颜。
“确实是个奇怪的梦呀，如果是现实的话，只要老爷说想缪娅了，缪娅就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老爷身边！”缪娅甜甜的笑着道。
文方也笑了笑，拍着缪娅的背抱着她在自己腿上睡下。
固然文方坚信这就是现实，可术士让他见到的梦境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一晚文方彻夜未眠，他大脑一片混沌，若不是缪娅的睡颜能让他稍稍安心一点，也许他真像术士所说的一样会死于拉普拉斯的力量。
随着北境天空上一抹朝霞泛起，漫长的一夜总算结束，也就在这时，文方的手机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