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在跑出公寓的时候,径直上了天台了?并没有跑出去?然后过了会儿就自己回到了家里来,结果如同老样子跑去蹲了半天厕所?”我捂住了额头。
“总之,不用报警真是太好了~”小晴侧着身子拍了拍手。
“对啊?因为当时看到楼下有一团类似于史莱姆的东西正在缓慢地向上移动。所以我就跑到这个公寓的楼顶上去了呗。”室长坐在餐桌上,用手撑起了半张脸,一脸的不屑。
当时我被邻居姐姐(其自称)完全吸引了注意力,根本没想到室长不是下楼,而是上楼的可能性……
我突然反应了过来,“话说你上天台去干嘛?”
难不成是因为我的那个临时谎话打算跳楼?!有那么严重吗!
“我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打电话而已,啊啊不要在意细节……”室长挥了挥手。
“诶!话说贺玲妹妹,你说的史莱姆是什么啊!”小晴同学兴致勃勃地观察室长的脸蛋,似乎对刚才谈及的经典怪物更感兴趣的样子。
“嘛……”室长懒洋洋地说道。
“那、那个,她指的是我家隔壁的邻居大妈啦!”为了避免误会,我立即纠正道,“话说打电——”
“诶,贺玲妹妹用史莱姆来形容邻居噗!明常同学你都教了些什么啊!”小晴同学一脸“没想到明常同学如此幽默”的表情看着我,并将手搭到了室长的肩上。
“唔!”室长在与小晴产生肢体接触的瞬间,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我。
“——噗。”看到室长的反应,我撅了下嘴。
哼,不管怎么说室长在内心中也还算是个纯情处男吧。
话说回来,这完全不是我教的啊小晴同学!这只是因为室长他从古至今都怀着一颗逗比的心罢了……室长居然凭借着其优秀的逗比能力无意识地诋毁了我的形象。
话说一团史莱姆……其实这形容真是蛮贴切的。我在内心回想了下那堵墙一般的身体,用手掩着嘴噗嗤地笑出了声。
我座位对面的室长似乎发觉了我的表情,面容有些许怔住,但随即便回归了平静,并且冲我做出了一个愉悦的表情。
呃。
不对。
有什么不对!
“喂喂……”我小声地嘀咕了起来,板直了身子。眼前的室长,似乎正计划着什么!
“诶嘿……”接下来室长发出了萌萌的声音,并且好似一只宠物正在向主人撒娇一般,顺其自然地将头靠到了小晴的肩膀上。
呼!我深吸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啊!
室长充分意识到了自己作为小孩子形态的优势,并利用这种优势令自己享受起了我从未有机会享受的福利啊!
由于外表年龄差以及目前的生理性别为女,室长可以自由地与任何女性做出在他身为男性时绝对无法做出的亲密动作!
“说来,贺玲妹妹以后不要再乱跑出去了哦!”小晴顺着发际线抚摸着室长那头乌黑的长发,“你看你的大哥哥都快急死了!”小晴冲我眨了眨眼睛。
“这、这个嘛,嗯,呵呵……咳咳!咳咳咳!”我僵硬地将头转向了一边。
室长却用非常微妙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即便用萌萌的童音大声回应道,“姐姐我知道啦~原谅我呗!不会有下次啦~”然后室长便扑到了小晴的胸部之中。
“哎呀!这孩子~”小晴似乎对室长的举动表示了默认。
“噗噗噗?!”我惊愕地看向了室长。
没想到这厮居然在此时此刻玩这手!利用自己目前是小孩身体的优势,对内心充满了母爱的小晴发起了进攻!
在当下这个独生子女遍地而行的时代,小孩子可谓是持有着“我是祖国未来的花朵我最**”之证的超级霸主,其社会地位位居当今社会中老弱病残四大天王之首。
相信不少人都有体会过这种霸主存在的恐怖吧……正比如在过年时分,一口一个大哥哥地叫着你,跑到你的房间中肆意地将漫画书翻了出来扔到床上,肆意用蜡笔在上面乱涂乱画——甚至,将连自己平时都舍不得碰的,瞒着父母用几百块钱买来的黑岩射手手办从柜子上拿下来跟他自己带来的从地摊上12块钱买来的奥特曼玩具互撞。最后他会一脸得意地向你展示肢体破碎的手办,并告诉你迪迦奥特曼再次拯救了城市……而正当你要对那个熊孩子发作的时候,他们的父母就会从房间门口以迅雷不及的速度挡到孩子面前,对你甩下一句“孩子还小,不懂事。没事没事,不就是玩具吗多大事!我们赔钱就是啦!”然后将几张50块纸钞甩到你的脸上。
在新年大清早那充满了吉祥气氛的环境里,熊孩子会露出一脸奸笑的表情离开。他一边哼着吉祥三宝,一边挥舞着那心爱的迪迦,摩拳擦掌准备着前往下一个亲戚家再次拯救地球。最后,只会留下你一个人默默地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痛哭,有苦说不出……
而其影响力,对于那些在内心中存留着母爱的女孩子们而言更是翻倍。毕竟又有哪个女孩子能抵挡住可爱的小女孩冲自己撒娇的魅力呢?再者说,对方可是小孩子啊!
室长很快便察觉到了我的怒目,然而她却十分得意地反瞄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用脸蹭起了胸部来。
你丫的室长之前不是还嫌小晴同学胸部不够大吗!现在怎么蹭起来蹭得这么麻溜呢啊?!有没有羞耻心!有没有道德心!身为魔法师的尊严呢!
“这个样子的贺玲妹妹就像一只小猫一样啊!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妹妹呢!”小晴一脸陶醉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这只室长。
这才不是什么随处撒娇可爱娇小的猫咪呢小晴同学!这是一只披着猫皮的,满脑子想着如何繁殖后代的大灰狼啊!千万不要被她那可爱的外表所骗到了哦!
我在内心中咆哮着,冷汗已然从我的额头浸出。
而在现实里我却无法做任何事情。因为从外人眼里,撒娇的小孩并没有任何错误。反倒是如果我要现在跑来将室长一把拉开,才会令我显得不伦不类。
室长回头看了看我,再次展露出了一个愉悦的笑容。之后,她便在小晴所看不到的角度,伸出了她那小巧的舌头,冲着小晴那中规中矩的胸部做出了一个上舔的动作。
嗙地一声,我将右手锤到了餐桌上。
“诶!明、明常同学……?”小晴似乎被我刚才的举动吓了一大跳。
“啊嗯咳咳咳,刚才只是有个,小虫子。我已经打死了,不要在意。”我勉勉强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左手颤抖地将眼镜取下又戴上。
NTR!这是当面的NTR!我从没想到室长居然如此会玩……我此时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回荡在我心中的,不是怨恨,也不是愤怒,而是羡慕和嫉妒……
“你丫的小常啊!竟然骗我!吓得我不要不要的!”
当我们一同站在玄关挥着手将小晴同学送走,并关上房门的一瞬间,室长回身就是一脚踹在了我的膝盖上,“你这玩笑开大了啊!”她嘟起了脸,完全没有威慑力。
“噗哦”我的右脚再次发麻,阵痛从膝盖直传到了我的头皮,害得我直接在玄关跪了下来。“我的老天……为何总是要伤害我的右脚!我的右脚跟你们有仇吗!好歹攻击左脚左右平衡一下不是……”我默默地嘀咕着。
“哈?小常你在说啥?是要我给你左边也来一下的意思吗你个抖M!”室长说着便做好了再次踢击的准备。
“不不不不用了!抱歉啊其实我正想跟你说这事儿……”我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左边膝盖,“诶,话说室长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这个嘛……”室长叹了口气,朝着屋内走去,“我打电话给了那家伙啦……结果我一开口就向他暴露了自己的情况……他还在一瞬间没反应过来,反问我是不是阿贺的女朋友……尴尬地要死。”说到这里,室长一个小粉拳砸向了右边的墙壁。
“啥?那家伙?谁?”然而我一时间并没有反应过来室长话语中的信息量。
“就是我们宿舍里的那家伙啦。你知道我在说谁。”室长回过头来瞪了我一眼。
“你、你、你打电话给他?”我的心中犹如万千草泥马从戈壁上奔腾而过。这个消息对我而言简直是颠覆三观。
在当时的那种情况下,室长选择的第一个解释对象,竟然是在宿舍中公认的与室长最不亲密的“那家伙”。对我而言这就是奥巴马跟自己的第一夫人吵了一架后从白宫逃出,特意跑到巴基斯坦美领馆打电话找本拉登诉苦一般的童话故事。这理应只发生在梦里才对。
我站起身子,走到室长跟前蹲了下来,并用双手捧起了她的脸颊,“室长你没事吧?”
“……你什么意思啊?我当时暴露给那家伙自己变成女孩子了的事情完全是万不得已好吗!再者说这还不是你害的!”室长一脸怨念地盯着我,将我的手从她脸上甩开。
“问题是忏悔了半天自己变成女孩子后没第一时间告诉他以外,我居然还得辩解自己并没有女朋友,现在想来却还依然是如此蛋疼的经历啊你知道不知道!”室长做出了一个掏心裂肺的动作,并紧接着用两只小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当然,她的手完全无法掐住我那健硕的脖子,只给了我脖子一种类似于按摩般的舒畅感。
“不,室长,这个并不是重点……”我一边享受着室长无意间提供给我的按摩,一边慎重思考着用语,“你跟那家伙,呃,不是关系不好么?”
“咔?你这是从哪个星球得来的结论?”室长似乎被我的言论惊到了,“我跟他的关系好着呢。”
你在逗我吗室长!我感觉自己的人生遭受到了莫大的欺骗。我仔细地看了看室长那清澈的眼瞳,却又不像在开玩笑一般。
我顿了顿,吞咽了下口水,“你看啊……平常在宿舍你们两个就不常搭腔,对他爱理不理……”
“哈?那是因为我们两个已经到达了不用语言便能交流的地步了!”室长挺起了胸脯,自豪地说道,“平时开黑也是,我要干啥,他要干啥,我们都心知肚明,打个眼神就行了。”
“那、那我们平时聚在一起出去吃饭,有你就没他?”我的思绪有些混乱。
“这只是单纯因为那家伙并不喜欢出门罢了……你没发现他平时几乎就没出过宿舍门么?”
“什……那、那你为何每次称呼他都是‘那家伙’,‘那家伙’地叫?害得我们都开始这么叫了起来!”
因为这个原因,我至今都未曾记住那家伙的真名。在我的脑海中,那没日没夜窝在宿舍角落拉起兜帽戴着耳机几乎从来不跟我们沟通的家伙,名字也不过是“那家伙”而已。
“因、因为……这个……那个直呼其名什么的,有点不好意思……”室长手中的力道减弱了下来,似乎还有两道红晕浮上了她的脸颊。
“……啥,他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我疑惑地审视着室长那越发羞涩的脸。
“不,名字本身没问题,只是如果跟他放在一起就很,呃,尴尬……”室长松开了手,然后锤了下我的胸口。“啊啊真是的!总之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室长转过身去,用手指撩了撩自己的鬓发,径直地朝着卧室走去,“总而言之,因为小常你的缘故,那家伙知道了我变身的事情。”
“唔……抱歉……”
“不,没关系……反正让那家伙知道也是迟早的事。估计看我这几天都没跟他见着,他也有所察觉发生了一些事情吧。嘛!损友就是这么个情况。”室长麻溜地坐到了电脑椅上,右手碰了碰鼠标,将电脑屏幕从待机状态变了回来。
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就在那么一瞬间,持续了几个月的认知就被彻底颠覆了。在我脑海中的人际关系图里,本应当是毫无瓜葛的两人突然牵扯起了无数的红线……唔,等等。
“室长你的意思是你一开始就有让那家伙知道这件事的打算?”我的内心稍微有点沮丧,原本还以为这种刺激的事情会是只有我跟室长才知道的秘密。不,其实也没啥好伤心的……
“呃……并不是,实际上的话,我还打算能多瞒他一段时间算一段时间……不过我知道肯定瞒不住的,毕竟,”室长瞄了我一眼,以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望向了那被窗帘完全遮挡住的窗户,
“毕竟那家伙可是个魔法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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