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弃了替父母报仇——
这只不过是一种执念罢了,当我的心中空无一物时,我才终于能直视最真实的自己。
胆小、懦弱的自己——
我只是通过复仇这一正当理由来满足虚假的使命感,借此逃避现实,所有人都是观众,而我则是那个台上演独角戏的小丑,真正害死父母的不就是自己吗?
但我之所以没有杀风狼,还有一个原因。
绝对的理智,没有任何私人感情,本应该是这样的,但我却对那些小狼感到了“怜悯”。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能不能称之为怜悯,因为我甚至连悲伤这种感情都无法理解了,但我知道,如果我杀死母狼,按照我以前的经验,小狼们会感受到“悲伤”这种感情。虽然无法理解悲伤,但我知道那是种很不好的感情,我不想看到“悲伤”。
我又回到了村里,有人问起便装作无奈的说在山里待了一个多月,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
我没有说失去“心”的事,我不想让任何人担心,而我也演的很像,没有人看出我有什么变化。
“姐姐你不开心吗?”小小的艾薇儿抖了抖狐耳,扯着我的衣服,担心的问道。
“没有哦~姐姐很开心”
我努力像以前一样笑着说。
“你骗人!姐姐从山里回来以后就没有再笑过了!”艾薇儿略带哭腔的说。
“没有啊!我一直都在…笑……”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的笑容只是僵硬的保持着,对我来说微笑只是一种毫无意义的行为,连喜悦这种感情都无法拥有,又要如何去笑。
不过出乎我意料的是,艾薇儿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擦了擦眼睛,很坚定的说:
“我不会再哭泣了!我要让姐姐幸福!”
幸福…吗?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我似乎都没有理解“幸福”到底是什么?但我想……那一定是一种美好的感情。
我上前抱住了艾薇儿,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
“谢谢你~姐姐一定也会帮你找到幸福的!”
……
虽然一开始收养我的叔叔一家对我很是照顾,但久而久之,这种“关心”开始变化。
“她都已经17岁了,还收留着她干嘛?我们家还过不过了?”一个女人说。
“这不还有一个12岁的孩子吗?我总不能赶她姐姐走吧?再说她父亲以前可没少帮咱们,你忘了……”
“别老跟我提以前,”女人不耐烦的打断道:“我们让她们姐妹两个白吃白住4年,该还的人情早就还完了,我不管!你今天必须把她赶走……”
男人沉默了,然而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了。看清楚来的人是谁后,两人都有些难堪。
“叔叔婶婶,谢谢你们这些年来的照顾,我想带上艾薇儿去外面走走。”我无视了他们,直接开口道。
“那个……叔叔没有赶你们走的意思……”男人刚想解释什么却被我打断了:
“和叔叔婶婶没有关系,只是我从小就一直想去外面走走,现在正好有能力出去了。”男人思考了一会儿说:
“那……好吧——你从小就喜欢往外面跑,你母亲隔三差五的就要挨家挨户的找你,这长大了就更拦不住了!哈哈——”男人尴尬的笑了两声说:
“那我也就不拦你了,只是这点路费你拿着。”
男人拿出一个钱袋,女人的脸一下子就变了,马上伸手夺过,瞪了男人一眼,然后笑着说:
“不是婶婶小气啊!你也知道的,这村子比较偏僻,你和妹妹肯定要走很久山路的,这钱带在身上不反而成了累赘吗?”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叔叔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一声不发,婶婶又握住我的手笑着说:
“不过你放心!婶婶不会亏待你的!你什么时候走?”
“就今天吧——”
“诶呦!”女人看了一眼外面,接着说:“那你可给赶快了!要不天黑了还走不到大路那边呢!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些干粮去。”女说着离开了,男人沉默了许久,开口说:
“你真不是因为刚才那些话才想走的?那都是她一时的气话……”我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说了。
“叔叔刚才不也说了吗?我想去外面看看——”
男人犹豫了一会儿说:
“那你把妹妹留……”
“不行!”我斩钉截铁的说,随后我微笑道:“妹妹只有放在身边才会觉得安心——”
男人又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女人拿着一个破布袋子回来了。
“来,拿着!这几个山药路上饿了吃……”
男人低头一看,一个破布袋子,里面就几个山药,还是挑挑捡捡剩下的坏的,两顿饭都不够。
“啪!”
男人已经忍无可忍了,一巴掌打了上去,把还在滔滔不绝的女人打倒在地,随后一把拉起我的手往外走,顺便把门给反锁了。
“这点钱你拿着。”男人不由分说地往我手上塞了几枚银币,然后接着说:
“我现在身上就这么多了,几年藏的私房钱,你拿着,再去拿点儿干粮,带着你妹妹走吧。”我没有接过,微笑着说:
“谢谢你们这些年来的照顾,当时我家里穷的只剩下五枚铜币,但叔叔却还愿意照顾我们,所以叔叔已经对我们做的够多了。”
“不行!这钱你必须拿着!”几番推脱后,男人无奈的又收回钱来说:
“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和妹妹啊!这里以后就别回来了,你也知道你婶婶的……哎~叔叔对不住你啊!”
不久之后,我便带着妹妹上路了,女人也从屋里出来,望着一高一低的两个背影,男人叹了一口气说:
“五枚铜币吗……终于走了,能把这五枚铜币拿出来了——”
……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
“嗯……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有什么好看的?”艾薇儿问。
“外面……”我被突然问的有些不知所措,对于没有欲望的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感觉,内心永远都不会有任何波动。
但为什么我以前会想要去外面呢?我理所应当的想艾薇儿同样会向往外面的世界,而那里说不定就会有艾薇儿的“幸福”,但现在,她却这样问我。然而艾薇儿接下来的回答却让我更加茫然。
“我只想待在姐姐的身边——”
“乖~外面的世界有比姐姐美好无数倍的东西,你肯定会喜欢上的。”
我连“心”都没有了,甚至连回应艾薇儿感情的办法都没有,艾薇儿又怎么能喜欢上我呢?
艾薇儿似乎不服气,刚想争辩什么,远处却传来了很大的声音。
“嗷——”
这是……只见一头两米高的风狼从远处跑来,看起来很是吓人。
“呀!——”艾薇儿吓得耳朵和尾巴都炸了起来,赶忙躲到我的身后,看着越来越近的大狼,艾薇儿瑟瑟发抖起来。终于,在大狼走到我的面前,张开血盆大口之际,我一把将艾薇儿从背后举到身前。
“欸?——”
“不要吃艾薇儿啊!——”艾薇儿大叫并拼命挣扎着,毛茸茸的小尾巴来回拍打着我的脸。
“嘶溜~”
???
风狼毫不留情的舔起了艾薇儿,不错,这只风狼正是之前的那只,身上之前被冰刃所割开的伤口似乎还没有痊愈,不知道这次跑过来要干什么。
过了一会儿,风狼把艾薇儿叼起来,然后甩到了背上,最后示意我也上去。
“你是想送我们?”
风狼点了点头,我思考了一下并没有拒绝,如果风狼能载自己一程那可以少走不少路,只不过……
“把我们送到大路那边就可以了。”考虑到风狼身上的伤,这个距离正好。
风狼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我也骑到了风狼的背上,抱着被玩坏的满身口水的艾薇儿,踏上了外面的世界。
姐姐一定会帮你找到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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