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是阳光明媚的天空,渐渐的被黑压压的云幕覆盖,星星点点的光辉透过那乌云伴着滚滚雷声降临于此间。一束束的橙黄的光辉化为光柱,将拉哈瓦尔城照的斑斑点点,犹如缺了片的拼图,其中最粗最大的那一束,更是将那由块块巨大石砖支撑起的古老王城照的分外通透。
透过那高耸的拉哈瓦尔城墙,林立着花纹繁杂的魔导路灯的街道,最后透过那些彩色的,记录着帝国过去历史的几何玻璃画窗,将无人的高背铁王座衬托的高高在上。而这无人的铁王座右手旁便是皇后索菲亚的御座,她此刻正一脸痴像的瞧着那铁王座上的虚无空气,好似上面坐着的便是她心爱的那位王。
“殿下,为何不直接将那该死的小女孩抓起来。区区一个公爵之女。”
“哦,殿下,这臣妾没有想到,真不愧是您啊。”
无人应答,但皇后却不停的向那空无一人的王座呐呐自语。
接着台下的众臣无一不拍手鼓掌,更有人出谋划策。这一刻的他们看着的都是那铁王座上的空气,但他们的表情却正常的出奇,丝毫没有对眼前发生的事有任何怀疑。甚至之后从财政大臣开始,一个又一个,一个接一个,对着那空无一人的铁王座汇报着今天的工作。
本是庄严崇高的氛围,此刻却处处透露着诡异。整个王宫内的人都好似在上演一出滑稽的戏剧,对于居住于此,工作于此的人们这却好像就像理所当然一样。他们眼里高高在上,仁慈仁义的王依旧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铁王座上,又或许往常也如今天一样,王并不在。
咚咚咚,沉重的手杖敲打地面的声音渐行渐近。依旧是那老旧却不失体面的大衣,依旧是那半高的礼帽,只是比以往多出了一把手杖和一只精巧的上面描画着眼睛样式花纹的单边眼罩。
是奥丁,他不急不缓,一步一步从王庭的正门,迎着两旁的毫无自觉的群臣,沿着鲜红的地毯,走向面前那高高的铁王座。而众人却无所察觉,他们还像往常一样恭维着他们的王,没有一个人意识到了这位不速之客。
咚,一声沉闷的巨响。
奥丁用力的将那黑色的缕金手杖置于身前,仔细的瞧了一瞧眼前的铁王座。像是在酝酿什么一样,过了半响才高深莫测的来了一句:“时机未到。”
众人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反倒是眼前的铁王座的空间微微扭曲,一位年轻人迈步而出。他身形高大,却有着一头与其面貌年龄完全不相称的花白头发。高高的竖起,梳成了个大背头,看起来颇为俏皮。灰色的眼睛细而长,神似狐狸,眼角也正如那些英雄故事里的刻板的狡猾人物一样,有着毫无皱纹的上吊眼角。脸颊光滑细腻,没有丝毫的胡渣,看着就能明白他常常打理,不出意外的话他是位十分在意自己形象的青年人。
他内里穿着颜色跳脱,红绿相间的格子衬衣,外套则像是给人穿了十七八层一样,有着一缕一缕的衣领,宽松的像是布袋一样套在他的身上,却看起来分外的适合他。配合他那勾起坏笑的嘴角,戏虐的眼神,整个人就像是故意告诉他人,他可不是什么好家伙。
“我可不是来看你这出恶作剧的,我需要个解释。”独眼的奥丁眼中浮起淡淡金茫。
“奥丁丁,解释可不是我的作风,你不觉得这出戏剧是多么有趣,观众可是要为有趣的剧目鼓掌欢呼才对,顺带一提这剧目的作者可是我,来来为我鼓掌。”眼前的青年夸张的张开双臂,像是要拥抱太阳一样,接着浮夸的双手合十,反倒为自己鼓起掌来了。
奥丁面色不改,他对于眼前的人儿来说再熟悉不过了,旋即用更加危险且威严的语气说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这关乎的可不是你与我,也不光光关乎她。如果你搅黄了这一切,到时候你面对的可不是唯独我的怒火。”
“当然,话说这本来一切都是她的,这又有何不可?我只是让戏剧的进程加快,人们需要劲爆点,需要乐趣,需要变革。”青年人依旧嬉皮笑脸。
可惜的是,奥丁明白的很,他并没有为此感觉丝毫意外,若是对眼前青年的话有丝毫的愤怒神态,怕是要合了对面的意。这也足够让奥丁他保持着这张毫无表情的面孔了,这使得眼前的青年不得不沮丧起了脸。
“好吧,好吧,放心吧,我自然明白事情的分寸,我保证。”青年摇头晃脑道。
“你的保证我可不敢相信。”奥丁沉默数秒,手中拄着的手杖轻轻敲击了几下地面,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青年,接着开口道:“罢了,希望你给你的戏剧收场的时候不要让人失望,不然观众可不会愿意买单。”
青年悄然吸了口气,举起了他右手手掌开口道:“我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
说道着,奥丁也没多说什么,转身慢步准备离开,他看着四周那些依旧认为他们的王高座王座上的众人,摇了摇头,这些可怜的人自始至终都在他人手里跳着舞,而他自己呢?
微微顿住脚步,奥丁再次回头,他看着那位依旧嬉皮笑脸的青年人,眼神不在锐利,只是语气倒是一如既往的严厉:“时候未到,一切都是她,也终将是她的,只是时候未到。一切皆已注定。”
说完,他好似紧绷的整个人颓然的佝偻了起来,深深的疲倦让他那只独眼都快彻底耷拉了起来。他知道他该走了,接着脚步再也不停,伴着那手杖敲击地面的沉闷声响,整个身形渐渐消散于空气中。
而青年这一刻却一改往常的吊儿郎当,神情变的颇为严肃,他在众人敬王的声音里缓缓的看向了维多利亚领的方向,接着凭空变出了一顶圆顶黑礼帽,将其靠在胸前足有数秒,便在那贱笑与戏虐的表情中,缓缓的扣在了自己头上。那顶严肃的礼帽与他那身跳脱的打扮,使得这一刻的他变得颇为滑稽。
黑压压的云幕散去,阳光也变的黯淡,但一切都如往常。索菲亚皇后还在那大殿之上对着无人的王座进献着自己的谗言,这一切好似理所应当。而幕后的主事者,那浮夸的青年,却在众人面前堂而皇之的再次消失了。
独独留下一句话语:“老东西,我洛基再清楚不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