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烤鸭真不错，不论人走到哪里有过何种际遇，他都定然会被家乡的一顿午餐所俘获。”莱昂纳多一边大口咀嚼一边大声赞叹。
“不要把外面学来的粗野习惯带回家里，调整一下你的状态。”
“好吧，我道歉，哥哥，久疏问候，本应该由我赠送一些异乡的小礼物作为赔罪，你喜欢地底人的酒吗？
嚼——嚼——
他们把某些龙圈养在麦田或者果园里，用她们的指甲垢和齿垢酿酒，我曾想那些来自龙的秽物难道就与其他生物的不一样吗，但不得不说，那滋味属实人间绝美。”莱昂纳多看也不看对方，嘴里说着含糊的话语。
“如果是正常的赔罪我会很乐意接受，但这里是伽兰，不是野人的聚落，你要是想在王宫里开一家纪念品店，就得先办理正规的手续。”
莱昂纳多闻言，皮笑肉不笑地对自己的哥哥撇着三白眼，看来是棋逢对手。
“好了我的孩子们，无需太顾及礼节，理查德，今天只是简单的家人聚餐……
小伊莉丝近来好吗？你更加沉稳，更具魅力，跟你奶奶小的时候一模一样。”
房间里最尊贵的人说话了，声音衰老但是清晰，兄弟俩不再拌嘴，莱昂纳多也识相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这是一间极为宽敞的客厅，四人围坐在长桌上享用午餐，周围的侍者站得笔直，四处摆放着华贵的家具。
伊莉丝微笑着，举止没有任何不合乎礼仪的地方。
“感谢您的挂念，陛下，一切都很好。”
主座之人正是现任赫洛斯曼国王，莱瑟姆·赫洛斯曼国王陛下。
这次受国王召见，是因为国王需要伊莉丝来治好他的病，而伊莉丝来到迦兰原本就有些事情要做。对此除了曾直接参与事件的莱昂纳多有一丝察觉之外，其他人都被蒙在鼓里。
用餐时间很快就结束了，四人一同起身，侍者立即跨步而来搀扶住国王。
“你们兄弟两个也有许久没见过面了，去找个好地方叙叙旧吧。”国王微闭困倦的老眸，示意兄弟俩离开，又看向伊莉丝，“孩子，跟我来。”
伊莉丝轻轻颔首，跟上国王，向宫殿深处走去。
“还看还看，炼铜的相关工业许可办了吗？”莱昂纳多用肩膀撞了一下理查德，嘴里蹦出烂话来，他用双手打起引号，“找个地方‘叙叙旧’？下棋怎么样？”
理查德收回目光，睥睨着莱昂纳多：“不必，我和你不同，是个大忙人。如果我是个学医的，也许能治一治你的口臭，但我是个学材料的，如果你想把头换掉，我可以尽力给你提供一些好的推荐。”
说完便转身，不留给莱昂纳多一丝反驳的机会，扬长而去。
不要把人的头说得像是随时可以更换的灯泡一样啊!
“真是一如既往的勤勉。”莱昂纳多嘻嘻笑着耸耸肩，也离开了客厅。
宽敞的过道一直延伸到拐角，纹理透着古意的栅栏门徐徐开启，伊莉丝和国王消失在升降机处。
……
国王办公室
午后的斜阳穿过朝南的巨大落地窗，照在办公桌前的一摞摞文件上，微尘悬浮于光束中，枝形吊灯高悬于天花板。
从这里可以看见迦兰的全貌，盖尔街中心恢弘的巨型蒸汽活塞缓慢而有力地运作。
它的蒸汽多数时候由冷凝器转化为废水循环利用，但是每至佳节，就能在夜晚看到超大量的蒸汽排水腾腾地向天穹涌去，再凝结成雨滴落下，用以证明这条街道无可比拟的存在感。
在夏季，部分水汽被西南风送往东方，向干燥的东北内陆输送些微的水分。
事实上，这颗星球的气候系统分层更为圆滑，同样的风速下，气团自南向北运动一段相同的时间相同的距离，换算到这颗星球上却只能经过地球上1/9的纬度或者说弧度。
在北半球，以半径的倍数为基准建立一倍和九倍两条余弦函数，此时大可忽略这两条函数与单位行星周长（即假定完美球体的地球赤道周长）的乘积，将它们各自沿X轴向右平移相应的弧度形成两对函数，直接提取各组函数的X轴所对应Y轴的差值进行对比，就能得到相对直观的表述——
在这颗行星
某个纬度以下，同样运动速度的气团越过的行星纬度（弧度）的周长的差较之地球更小，自转方向减速度更小，同纬度地转偏向力也就更小。
某个纬度以上，同样运动速度的气团越过的行星纬度（弧度）的周长的差更大，自转方向减速度更大，同纬度地转偏向力也就更大。
而在夏季的伽兰，所谓“西南风”其实更加趋近于西风才对。
伽兰自顾自将含有极少量炼金元素的水汽送往数千公里以外极东的亡灵生物聚落，绵延的平原无任何山脉阻挡，到达极东时却已所剩无几，但仍然足以向那些躁动的不轨者传递危险的讯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