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问过主管，您可以上去了，不用领号牌，您最后一个接受面试。”
墨哲帆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赶紧朝楼上跑去。
这会已经过了四十五分，二楼接连走下几个面试者，离开时都是愁容满面。
面试还在继续。
“丝忒菈·诺万，跟随家庭教师学习机械知识，每一颗诺万家的大脑都价值连城，这里装着很多古代的秘术。”衣着朴素的少女面无表情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直视着弗兰德的眼睛。
“……待用。”并不是弗兰德给诺万家面子，而是眼前的少女符合上头的所有要求。
第一，她来自诺万家，学术水平和知名度都是无可挑剔的；第二，她虽然在家里有老师，却同时也是阿兰黛尔贵族女校的学生，这位少女几乎拿遍了中学生可以获得的所有奖项，运动学习十项全能，包括迦兰市的全职太太业余组比赛，她得过金奖。
她是全市的有名人，如果伊莉丝是赫洛斯曼全民的偶像，那么丝忒菈就是仅限迦兰地区的偶像。
要是后面的面试者中仍然没有合适的人选，确实可以采用她。
“否决。”客座席位传来反对的声音。
弗兰德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早就对此有所预料，墨家当然不会同意这种情况发生，他们在迦兰也有自己的业务，恰与诺万家针锋相对，如果有任何一家成为热点新闻，明天的股市一定会产生不小的波动。
所以墨家当然会反对，当然会……
“你否决个什么？”弗兰德不可置信地看向客座席，提出反对声音的并不是墨家，而是诺万家!
这……这是搞什么，既然计划好了要把自家人否决掉，又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场面试？
说这句话很拉风？这样很拽吗？显得你诺万家不在乎名利？你们不是相亲相爱的资本大家庭吗，你不在乎名利，就好像在说吸血鬼不在乎血，罗密欧不在乎朱丽叶，苍蝇不在乎便便一样。
“为什么啊？”弗兰德见诺万家代表不回答，再次问道。
“别问了，你问一百遍还是否决。”诺万家代表无奈地回应。
丝忒菈倒也没反驳什么，扭头就走。
“哎!你们这群人合起伙来演的什么戏啊？”弗兰德很困惑。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家人在此之前就已经协商好了。
诺万家的代表将丝忒菈否决，正是为了表明他们的立场，他们主动退出了。
也就是说，这个职位将毫无悬念地落入墨家人的口袋。
天平现在歪向了一侧，没人能从一头狮子和一头老虎的嘴里抢吃的，只可能是他们彼此之间相互制衡。
这算什么？墨家给了诺万家什么好处？
“下…下一个。”
弗兰德实在是想不明白诺万家的做法，但是此时除了老老实实地把面试工作继续下去，别无他法。
……
“我是……”
“下一个。”弗兰德已经觉得这场面试索然无味了，他期待着墨家的来客，也许来的人是个议会可以接受的精英人物也说不定呢。
但是如果那个人不称职，赌上弗兰德的全部尊严，他也绝对不会让他通过。
“你至少也做做样子啊……拒绝的理由呢？”老理事忍不住提醒。
“他太丑了。”弗兰德打了个哈欠，手里的笔记本一个字没动。
……
下半场，弗兰德又给出了两个待用资格，但是无一例外都被客座席否决掉了。
弗兰德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合起伙来坑他。
“下一个。”
最后一个，墨家人都这么磨叽吗，还是说他们都喜欢压轴出场？
弗兰德振作了下精神。
“您好，我叫墨哲帆，”
房间里侧的椅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响，转了半圈，背了过去。
“吼，墨哲帆，我以为你叫墨姗姗呢。你在机械方面的造诣如何？”为了预热，弗兰德提笔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墨哲帆”三个字。
机械？
他刚才是说机械吗？理工的那个各种力学器件构造而成的机械？
他墨哲帆哪里会这些，他墨哲帆只会打游戏。
墨哲帆还以为这是内定的岗位，只要能按时到就直接采用，居然还要学理工的吗？
“那个，这个职位难道招的不是清洁或者杂务人员吗？”
墨哲帆一开口就后悔了，楼下广场这么大阵仗，面试地点何其讲究，里面出来的人个个衣着体面光鲜，几十个精英阶层，就为了挑一个扫地的？
毫无常识!
“你说是就是吧……”弗兰德显然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但眼下这场景也是他没有预料到的，“你会料理吗？或者你有其他任何特长吗？”
“我会蛋炒饭，还有番茄炒蛋。”
厨房白痴的标准答案。
“那，那特长呢？”
“我……额，我的即时战略和格斗游戏都打得不错。”
“？”
“抱歉…我可能找错地方了。”墨哲帆起身，拍拍屁股准备走人，这也太屈辱了。
老理事在一旁摆出严肃的表情，弗兰德则是气得要命，如果不是墨哲帆自己准备离开，弗兰德都想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让他滚蛋。
“等等!”客座席的眼镜少女却在此时叫住了墨哲帆，“你很不错，我们需要的正是你这种爱玩会玩的人才……”
弗兰德呆住了，他简直要气炸了，墨家这是在挑战他的底线，在挑战三宗议会乃至赫洛斯曼的尊严!
“你们不要欺人太……”
“你没有拒绝的权限，议会没给你交代是他们的失职，墨家做的这件事对大家都有好处。”诺万家的代表打断了弗兰德的话。
弗兰德闻言，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他颓然地瘫倒下去，狠狠地瞪着客座席。
他也是伊莉丝忠实的信徒，他绝不容许眼下的这种不公出现在赫洛斯曼的守护神身上。
“别跟我鬼扯什么权限!我现在是首席面试官!你们拥有的只是否决权，你们没有让他通过的权力!”
“不…你听我说，这只是个误会……”诺万家的代表显得有点尴尬。
“议会的老家伙们没告诉我这件事，那就说明这件事不存在，三宗议会不是你们的棋子，我说他不行，他就是不行。”弗兰德暴跳如雷。
墨家少女推了推眼镜，思考着事件原委及其对策，看来三宗议会的人还是留了一手，不愧是老油条，表面上跟墨家达成了共识，暗地里却还准备了回旋的余地，这就是政治家。
墨哲帆则是呆呆地看着这场闹剧，不知所措。
“行了，别吵了。”
房间里侧的办公桌，椅子里传来小小的女孩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