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真的是..."
两个只有他和陆伟之间才知道的秘密被抛出，犹如两个炸弹彻底把周霖那份认知撼动了，结结巴巴的话都快说不出来了。
"怎么，你小子还不信啊！"
周霖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人一番，有些语无伦次的，"不是...你现在...我实在是。"
瞧这模样应该是信了，程菲总算松了口气。让这么轴的一个人相信不可思议的事，可真比挣钱都累！
不过到底是颠覆认知的超自然现象，也该让人有所缓和。程菲摸了罐啤酒，拉开咕咚咚喝了一阵。
"半个月前，我跟穆丽分手了，后来..."
一瓶接一瓶的酒下肚，云雾缭绕中烟也下了大半盒。以前坐在一起就是一个喝一个抽，如今也是这般。
只不过，一个已经彻底变了。
这段时间的所有都像是倒垃圾一样抖了出来，程菲说完有种如释重负的痛快，周霖听的却是眉头紧锁。
眼见花生见了底，啤酒也没了，程菲见人还没动静有点着急。
"喂，发表点意见好不好。"
"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恭喜恭喜。"
程菲无奈。
周霖这个哥们老实内向，接受现实能力比他这活泼开朗的差点，算了还是多给他一些时间消化吧。
"对了，你这嗓子怎么回事？该不会是...那方面出问题了，发愁吧？"
不说还好点，说了周霖顿时生起一团火。
"还不都是你！知道你出事那几天抽的烟，我都记不清抽了多少根，事后就知道废了两个打火机！"
抑制不住自己，也是之前一直打打闹闹的习惯使然，当即伸出胳膊圈住了程菲的脖子，用力扯了下就把人给轻松带到嘎吱窝里。
周霖内敛一点，个头却不小，程菲如今还不到一米七，骨架又属于娇小型的，被他这样夹在腋下就像夹着只小猫小狗似得。再看程菲也没好到哪儿去，脖子又细又长没半点肌肉，哪里受得住周霖壮实胳膊的力量。
幽香四溢飘散，娇软的身躯让周霖在刹那有所迷惑，两声咳嗽让其顿时清醒过来。他即是以前的他，可又算不得是。
松开人，带着歉意的笑，周霖道，"你这身子骨...太弱了。"
程菲感动之余揉了揉脖子，叹道，"唉～我现在真是弱不经风的。"
"女人的身子，有几个强壮的..."
"..."程菲无奈，"抱歉了老周，本来出事当天想联系的，就怕电话里说不清楚。"
周霖拎着啤酒罐，把最后的一点灌下去。
"现在知道了就行，不晚。话说，你以后呢。"
"有个店铺傍着，生存方面倒不是什么问题。"
"呵呵，这些天怎么样，跟以前不一样的身体，有什么感触？"
想起这个就禁不住让人长吁短叹。
做男人的时候就挺羡慕女人的，真做了几天她都快受不了了。
女人的身子，从某些方面来说还是要比男人强上一些，譬如受到的照顾就不能跟以前相提并论。
可是、但是！凡事有利必有其弊，就拿她平时上厕所就是一大麻烦。常常还没喝几口水就觉得想去厕所释放内存，忍受能力跟之前比起来简直不在一个档次。从啤酒打开到现在，不过才几听而已，她都跑去边上没人的地方、不文明行为有好几次了！这不算大小都需得用纸解决，还有那每月一次的亲戚找上门。晚上睡不好，早上还得早早起来...总之，她是每天被生活抡圆了巴掌使劲招呼，被打的鼻青脸肿只有个拇指那么大的小枣聊表安慰。
看人一脸的生无可恋，周霖伸手在人面前晃了晃。程菲回头，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要不要你也做几天试一试，很爽的！"
爽？会是这么个表情？
周霖顿时觉得一股电流从脑袋窜出来，上下顺着筋脉跟皮肤四散开，周霖下意识的抖了抖。
"做女人，你也用不着跟代码打交道，找个男人嫁了多舒服！"
"别说的跟吃草木灰放屁似得轻松，你先跟男人滚个床单试试先。"
"呕！别扯这个了。"程菲装模作样的拦着不让周霖接着说下去。
"看吧，自己都受不了，还..."
程菲白了他一眼，又正色道，"老周，说真的，别在那破公司待着了，有劲没劲的另一说，就说现在当家管事儿的那叫一个什么玩意儿！对你好也行啊，可是你说，就一句不顺心的话都能记恨上，想方设法的把人踢走！当初一起打天下的老将，算上你现在就剩仨人了吧！多好一家公司，生就被祸祸成现在这半死不活的球样。唉～依我看这条船迟早是要沉，你又何必跟着一起呢。"
周霖嗤笑，"要不是老莫，现在我说不定还是在电脑城修电脑的杂工，人对我有知遇之恩，说什么也不能对不起他辛苦打拼来的心血。"
"都这样了还扯什么愚忠，还不如到我那店里帮忙去呢。"
事实诚然如此，周霖听的也颇有所动，只可惜后面那句也是发自肺腑之言。
他这人轴了点，凡事就算碰了南墙也不回头，豁出去把墙撞烂了就是。现下公司状况确实糟糕，可除非把自个开了，否则他不可能主动离开。
拍了拍程菲的肩膀，周霖开玩笑似得说着，"谢了！但是哥们儿的消化挺好，还没沦落到让女人养我的地步。"
"嘁！"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吧。"
"呵呵！"
冷笑一声打开了车，周霖原不想这样，毕竟都喝了酒开起来不安全，可转念一想这地儿就几座烂尾楼，白天都没什么车过一过，更何况是夜深人静的凌晨。叫代驾，那能靠谱吗。
这么想着，就听见身后忽然嗡嗡作响，有点像打雷之前那种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的响动，可从没听过动静这么大的，心想这到底是什么，两人就见夜空降下一道明晃晃的炸雷，直勾勾劈到了面前不远处的一座烂尾楼楼顶。
闪电带来的这股光亮照遍了四周，二人赫然发现楼下的阴影当中竟然还有辆黑色的轿车。
哄——！
闪电降下，震耳欲聋的雷声随之传来，那声响之大，在两个人二十多年的生活中简直可以用见所未见来形容。
空落落的郊外，除了眼前这几座烂尾楼和之外再也没别的什么东西，刚刚劈在楼顶是幸运，保不齐接下来会不会劈到他们！
两人来不及多说什么废话，规避危险的本能让钻上了车。
程菲惊魂未定，冲上车哆嗦打着火，然后一脚地板油踩下去，车应声冲了出去。得亏这车是自动挡，手动的这时候哪有心思去挂快档，保不齐就空档原地踏步了！
车走了，可乌云还未完全消散在这空旷无印的郊外，而且还有愈演愈烈之势，半空中又一道闪电劈下，位置比之前远了些，只是当闪电即将触及另一座楼顶的刹那，一团红色烟雾兀然出现。
嗷——！
赤红色的烟尘盘旋直上，形状犹如传说中的龙一般，把无数道闪电形成的雷阵给逼迫在外。刺耳的鸣叫响彻云霄，几乎将这巨大的雷声都盖过去了。
隐约中，乌漆嘛黑的夜空之上还有什么存在。那身躯之庞大不见首尾，身躯之宽顿时将摩天大楼比成了银针。
"这...这...都他喵的什么天气..."
"不管是...是啥，赶紧着跑就是了！"程菲完全不顾超速没有，闯没闯红灯，就觉得这天气太渗人了，撒丫子保住小命才是眼下最重要的。
车开出了十几公里远，车速由一百三慢慢降到五十，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用一句太吓人了不能完全说明当时两人的恐惧。
路上，为了转移注意力，程菲又聊起了她结婚了这档子荒唐事儿，以及今后的打算。
"你打算不告而别？"
"废话！"程菲咬咬牙，"刚刚让你想都受不了，还问我！"
周霖顿时无语。
这哥们跟他当真是从小一起大，光屁股的时代就在一起玩闹。曾经，周霖很羡慕眼前的人，他认为一直都有幸运之神在眷顾她，然而想不到这次却...好好的从捅人的变成被捅的，还空降了一个‘老公’。何其悲惨啊，大概，这就是运气用完之后的副作用吧。
回归正题。
高明和她约定好了是不假，可毕竟是之前的程菲。然而，凡事都经不起细琢磨，譬如如今的身份问题。他已然装在程菲这个壳子里了，逃不出、走不掉，犹如一座牢笼，意味着从此彻底跟陆伟这个身份告别，到处跟人解释自己就是曾经的陆伟，怕是要被人当成疯子看待，唯一的选择也只有用程菲这个身份才能继续生活下去。
那么，这样一来有些条条框框的就必须要遵守。用了别人的名号，又不想受到身份带来的影响，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
周霖不再发表什么意见，毕竟是这么一笔神仙也难算清楚的糊涂账。只要不是那些个违背良心道德、伤天害理大奸大恶的事，他能做的只有支持自己的哥们儿。
呲！
路边，程菲点了脚刹车，许久不见再加上劫后余生，周霖很想跟这个朋友再说些什么，甚至是彻夜长谈，但时间不允许。
下车，扭头不忘那句憋了一路的话。
"陆叔和秦姨还不知道你的情况，这些事电话里真说不清楚，抽空回去报个平安吧。"
"...嗯！"
"那咱们改天再约，我得先回去了。"
程菲望着人远去，自己也是一副重担卸下的轻松惬意，靠在座椅上好好伸了个懒腰才匆匆向住处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