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成心的是不是?!这顿饭本来是想感谢你的,要是不想吃就甭吃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必要这么恶心人!"
叶东听着这话也挺堵得慌。明明就是她超速引起的屁事,怎么就倒打一耙怨恨在自个身上了?
"老高的喜事就在眼前,咱们又都是伴郎伴娘,我不想他大喜的日子还在怕身边人出乱子而担心。"
"那你想干嘛!"
"我想把咱们之间这点破事解决了!"
到了气头上,两个人都亮起了大嗓门。邻桌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放弃手头专注的瞧着他们这桌。吃瓜群众不来则已,一来就是这么多。
两个都是脸皮薄的人,平时又都是‘领导’,训人让别人看热闹才是常态。
气呼呼的结了账,出了门在四下无人的小公园边,又是雷霆般的怒气。
"想解决事情?解决吧!现在没人了是用什么解决,比拼知识把对方压下去,还是用物理的把对方彻底解决?"
想起事情的起因,白曦实在是忍不住。同样的,叶东看她像只狂躁的狒狒,实在想不到事情的真相。
"白老师,可不可以不要这么狂躁!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白曦本来不想说,可话到了嘴边实在绷不住。程菲大婚在即不想给人添堵,郑琪因为渣男的事整个人萎了,自顾不暇哪还有精力听她倒垃圾,父母年龄大了又在外边旅游。一些事没有人可以倾诉,只能压在心底。
可这口气越是压迫,反作用给她的力越是强。
"家里若有五斗粮,绝不去做孩子王。做老师,费心费力还常常不讨好。这是我当年考师范学院之前,我爸给我的忠告..."
白曦把当天的事都说了出来,细细的、一点点捏成渣揉成了粉。
眼镜片珍贵是不假,裂了纵然心疼,却远远不及那份误会给心带去的伤口深。
开快车纯粹是为了排解心里的苦楚,这种不良情绪是谁带来?显然不可能是后来出现的叶东,他只不过是在恰当的时候,被白曦当做了出气筒而已。
静静听着白曦的叙述,叶东的脸也变了样,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似乎是坏了制动、一点点滑向深渊的车,甚至于都超过了白曦。
"从毕业到现在,我两只眼都过五百了,粉笔那么多灰尘盖脸上,现在我不化妆都跟黄脸婆有一拼。或许,当初真该听了我爸的话,也没这么多事。其实那家长有一句说的挺对,多管闲事。呵呵,我这纯属于报应..."
白曦后知后觉的发现说的有些把持不住,一些只在程菲和郑琪之间才吐露的话也说了出来。
说完,白曦摘了眼镜,手背轻轻抹过眼角带走一丝湿润。然而,泪的涌出往往是成片的规模,一旦出现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抑制。
淤血,总要排出来的。
纸巾被递到跟前,看到了却不想接。叶东从白曦跟前走过,坐在白曦边上。也是因为误会造成的嫌弃,白曦又远离叶东一段距离。
手背已经不够擦了,没纸可用的白曦换上了手指跟手心。
霓虹和车灯汇聚在一起,打在人脸上,因为误会而掩盖了本相,此时此刻看,却觉得那样的美。
"再擦下去,是不是要用袖子了?"
恶狠狠的瞪了调侃她的人一眼,白曦当即做了一个动作。
两只带着些许皱纹的手伸了出去,叶东原以为是来拿纸巾,却不想到白曦攥住了他的胳膊,然后低头把眼眶在袖子上擦了擦。
叶东当时就懵了。
戴好了眼镜,白曦腾的从硌得慌就的椅子上起来。站好了,整整有些乱的衣服,叶东也回过神来。
"对不起。"
"没事,如果你想笑尽可以笑。在你眼里面,我是不是像只被激怒的金刚?"
"金刚要是有你这样的,估计诞生那一刻就灭绝了。"迎上白曦更为锐利的一记凝视,叶东讪讪道,"被我撞坏的眼镜可以看看吗?"
白曦换上了另一种眼神,静静看着叶东。
月儿高悬夜空,城市再度回归平静,房间静悄悄的,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声。
门吱呀一声开了,性感的装扮掩盖不住眼中的疲惫。换下闷热的运动鞋换上舒服的人字拖,吧嗒吧嗒去往冰箱里拿了瓶水咕咚咚的朝喉咙里灌。
舒爽提神又解渴,不如之前的饮料那么润滑却也甘之如饴!习惯了那些忽然改变有点不适应,可最开始的她不就是这样吗?
郑琪轻轻叹息,看着冰箱反衬出的、那个有些茫然无措的影子,咧着嘴轻笑。
沙发上,仍旧是与粉丝互动一番。整整一天不间断的忙碌,不是一般的疲累,可想到如今的处境却怎么也没有心思去睡。
只想就这样地待着,让心多一分平静。
里间,中断了很久的键盘敲击声又传到了客厅。郑琪竖着耳朵,把脸对应着那个方向。小心翼翼走到跟前,门没有关上漏出一条缝。
黑暗中,只有显示器的光映射在脸上,把每一处都照的清晰无比。只是那张脸的主人已经驾驭不住睡魔的召唤,几乎成一条缝的眼睛随着栽头的动作而睁开。
心儿有所触动,撇过头去抹掉眼角的湿润...
噗呲,蓝色火苗跳动,失去了包装袋调料包和面饼在水中相遇。
咚咚、咚咚!敲门声和心跳同一节奏,额外的响动倒是振奋了疲惫的精神。
长长的呵欠连天,周霖伸了个懒腰,话没出口就听见门外的人喊,"还没睡吧!"
"还没。"
椅子擦着地板向后发出的尖锐,伴着茶杯被打翻的闷响,郑琪不禁笑出了声。轻轻推开门,正见那个仪容还没整理完,就转身去抱搭在椅子上那团乱糟糟的人。
"屋里,有点乱..."
郑琪轻笑,把碗放在电脑边上,"这么晚了还忙,饿了吧,吃点东西垫一垫。"
热气腾腾的面,外加流黄的蛋,还是在夜深人静肚子敲鼓唱戏的时刻...甭说他,是个人都忍不住啊!
面子重要还是里子重要,这是个问题。跟好基友程菲一样,他信任只有填饱肚子之后才有能力去追求精神上的满足。
"都这么晚了,你吃过没?"
"回来之前跟同事聚过餐了。"
闻言,周霖嘿嘿的傻笑着,端起碗把平时一口下肚的煎蛋只咬掉三分之一大小,算是在他人面前留下一点风度。可之后关于面的部分,那就是另一种状态了。
憨厚的老实人,也挺直接的,郑琪打心眼里很是欣赏这种个性。
看的太久有点让人不太好意思,郑琪四下打量着这间没来过的房子。大致来看还是挺整洁,只是时间不充裕导致的局部混乱而已。
航模、球星,大男孩们喜欢的这位一点都不落下,几盆情趣盎然的绿植倒是意外的显眼。
"你的房间忘记放了,这些有喜欢的话就拿去好了。"
郑琪笑着,眼睛却盯着另一盆稍显个性的。底座是猫型,仙人棍儿弯弯曲曲的朝天生长,正好组成缺少的猫尾巴。
根扎的有点不牢靠,双手捧着晃晃悠悠。造型挺可爱就是小刺儿看着瘆人。小心翼翼举起来端详着,都有几分爱不释手了。
"能拿走吗?"
"当然,只要你喜欢。"
"谢谢了!天晚了,不打搅你工作了,拜~"
目送人离开,周霖狠狠地嗦了一大口面。
真香!
月落日升,临近云州的县市一场大雨落下,风吹过把凉爽也赠予了一部分给邻居。没有雨水的烦恼,却迎来这样的便利,不得不说这是上天的恩赐。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与父母同在屋檐下,那间房子才叫做家。
程菲深信这种内在,表相不能说不重视却是无法与前者任何比较的。
那些奢望的,这辈子再也不可能实现。当高明把她抱出来之后,能够看到秦怡和陆盛东她就已经满足了。
计划中,程菲想以说给郑琪和白曦的那个版本,让他们干爹干妈身份让上台,可两人听了当时就否了。
毕竟这个故事不算完整,二老生怕出纰漏引得别人怀疑,坏了此时来之不易的幸福。
两人的心思程菲早已经看透了,也设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可真听到了仍不免让程菲显得有些落寞。
音响轰隆隆的像要制造一场暴雨,主持人不甘寂寞也在大厅内调动气氛。不清楚更说不上大概,现场到底有多少高郭两家的亲眷们在场,以及硕华的许多员工。
程菲捧着花跟前面走着,三个伴娘在后帮忙提着长长的拖尾。到大厅门外的时刻,高明跟个幽灵似的从边上跑来了。
典礼即将开始了,新郎不去大厅内就位,亲眷们免不了在心底里议论。可见到程菲杀伤力极强的容貌和装扮后,那些疑问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男性亲友认为,这种级别的说是天仙下凡都绰绰有余,搁自己身上,甭说放开片刻,就是离开身边半分钟都觉得怕。没办法,谁让现在是个狼多肉少,物欲横流的时代。不怕人变心,就怕他人惦记。
一些自认为长相可以的女性亲友也是就此黯然失色,那些之前因为高明在公司暴走在背后议论的长舌妇也更加绝望。
且不论新娘这层光环的加持,就是放在平时那也没得比。
旁人想归旁人,程菲却理解不了高明突然冒出来是为了啥?
高明挂着标志性的笑,手里攥着个小盒子,没记错的话那里面是昨天现买的钻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