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坏事总得拿脑子分分清楚,要不然盲目的秉承着一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是助纣为虐。"
说完,周霖朝一边走,制服男跟着把胳膊伸了过来,"什么事是你们之间,我只听从安排。周总,还是不要为难兄弟了。"
周霖慢慢的撇过头,直视着制服男的眸子。
"那你就来为难我?"
制服男闭口不语,周霖一丝冷笑把公文包丢在地上,"从俱乐部退下来的这几年没怎么动过手吧?时间长了体脂率有点高吧。"
"呵!行家?我瞧着周总也不太像...呃!"
自鸣得意的时候,周霖忽然一个箭步冲到了跟前。制服男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拳,差点倒下去。他压根就没想到,他一个跟代码打交道的IT男还有这身手,半点的防备都没有。但,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十几分钟后,周霖额头和脸蛋有了两块红肿,看样子是人胖揍了一顿,但是观全局才能知其貌。那个五大三粗的制服男此刻正趴在地上,周霖膝盖抵在他背上,胳膊也被拧在手里,青紫遍布了那张胖脸。
知人知面不知心,到现在为止他还不愿意相信,锁着他后背的人竟然有这种身手!
周霖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冷冰冰的质问着,"还要继续么?"
制服男疼的直哼哼,只能用摇头来回答。
周霖站起来的瞬间,制服男当即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整了整衣服和发型,周霖和制服男打斗的这段时间吸引了不少人来看。他们压根没想到,老实、温,和跟老绵羊相差无几的周霖竟然还隐藏着这样的一面。
他依旧是他,动手也是迫于无奈。周霖依然摆出平时的温柔样,只可惜回答他的是一声声椅子跟次钻接触的刺耳,以及一张张惊惧的面孔。
做了一辈子坏人,偶尔做一件好事,可能会被人当做迷途知返而得到原谅,冠以浪子回头金不换的美称。反观做了一辈子好人的,偶尔犯错却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鄙视,被扣上本身就是恶人不过掩饰的很好的帽子。
这,就是人性!
其实这些年周霖早就已经看透了,只是不想去面对那些残酷的事实罢了。
自觉没人理会的无奈有多么伤人,周霖继续向前走。在一个办公室前停下了,敲门没人回应。叹气一声去了休息室,缓解没睡带来的疲惫。
日上三竿时,咖嚓一声传了过来。周霖搓了搓脸颊,抬脚就朝之前的那里去。
会议室内,尖嘴猴腮的眼镜男站在圆桌后,手里拿着张A4纸,扫视一圈后咳嗽了装模作样的喝了口水。
"下面我宣布一件事,原技术部的周霖因为违反规定擅自离岗,已经被开除..."
嗵!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巨响给吸去了注意,只见被踹开的会议室大门上赫然有个皮鞋印。
疑惑的时候,脸上挂了彩的周霖走了进来。他会跟人打架?如果只是听说,八成会笑这是什么天方夜谭,可如今的事实就摆在跟前,有不得不信。一些来得晚一些的管理显然跟之前的一样,看呆了。
尖嘴猴腮的货也是没从手下那听到什么关于周霖的消息,不然这时候怎么可能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嚣张。
"哟,来的倒挺快。"
"比起你开我的速度,还算不上快。"
尖嘴猴腮的扶了下眼镜,嘲讽的笑是那么刺耳,"我只是给公司前进的道路上铺平道路,扫掉垃圾而已。"
周霖嗤嗤轻笑,然后又狂笑了一阵,发疯似得让人看了心底发毛。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甭在这儿装神弄鬼的。"
周霖盯着尖嘴猴腮那货转了一圈,"都说你跟你爸挺像,但是我就纳闷你跟王叔究竟像在什么地方。真是虎父犬子,白瞎了你爸一世名声。"
"你!"
"公司的得失在于什么,在于几个不遵从规章制度的员工吗?在于几个不听号令的手下吗?笑话!!!"
周霖厉声嘶吼着,无疑是把整个场面都镇住了!打架已经让人震撼,在公司管理会议上破口大骂,除了那位尖嘴猴腮的父亲,谁还这么干过。
"你也不动动脑筋琢磨琢磨,为什么那么多功勋卓著的老人被挖走了!为什么那么多有能力的员工无缘无故的离开了?你还跟大家在这儿拿鸡毛的小事开大会,逼着大家听你胡吹乱侃画大饼,然后任由那些只会对你阿谀谄媚的蠢货骑在我们脖子上瞎比划乱指挥。就这样还试图把公司做大做强,不塌嘛的可笑吗?"
周霖这两年窝的一肚子火统统都被发泄出来了,同时也如同撕破人人都知道无二不敢碰的那层肥皂泡,把血淋淋的事实展现在众人跟前。
尖嘴猴腮气不打一处来,你你我我了半晌都没说利索,缓了又缓才算吐出来。
"我看,你是不想在这个圈子里不混下去了!这个月的薪水..."
"你特么倒是敢!"
周霖早就受够了,毫不犹豫的卷起袖管,露出壮硕的手腕,把满是血痕的拳头应准了会议桌,嘭的一声重响,落下的不只是拳头还有断裂的会议桌。
在场的几乎都是下巴掉在地上的表情。
怪力男?非也!
即便拳头跟外表呈现完全成反比的凶狠,但也在正常范围内。只是桌子使用多年未换,当中那些木板早就被悄悄潜入的白白蚁给侵蚀一空了。
就像这家曾经辉煌,如今只剩下一副空壳的公司一样。
说完了想说的话,把心中的不满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到了这一步也算是无愧于那个发现他的伯乐,终于不用在这里活受罪了,周霖拎着包和衣服朝外走,有种卸去包袱的畅快。
至于那个嚣张不可一世的尖嘴猴腮,还在被吓傻到哆嗦的状态,哪里还有心思去追人。
周霖到了大楼下,静静凝望着高层,眼前闪过许多画面。一番直让人不舍的回忆后,周霖还是离开了这里,直奔机场而去。
另一边,千里之外的民宿,程菲的脸色几乎是种瘆人的白,脚软的使不上力,被白曦和高明架着回了房间。
战事已了,身在他国不便久留,既然唐瑛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那么班师回朝便刻在眉睫,然而肚子里毕竟还有个小人,伤好了小人又接着闹腾。孕吐,今天之前程菲还抱着剧本在那纳闷怎么才能弄的像那么回事,没醒到一觉醒过来头晕眼花的,溜溜在厕所吐了一早上。
几个人还都以为是在卖力的表演,直到程菲忍不住了,真的吐在几个人面前...
被程菲强烈要求所以没去附近的诊所,她觉着就照这样才真实,压根不听高明他们的劝告。就这么一天!本来就因为吐胃里面很不舒服,还在马车上跟摇元宵似得颠...啧啧,胃已经是空的了,实在没什么可吐了,差点把胆汁都给吐出来!
等结束了这一场,人差点废了。
一路上净听着白曦他们的唠叨,好容易回到家才让耳根清净了点。
这时候实在吃不下什么山珍海味,大米粥就着小咸菜才是最靠谱的。
高明边上坐着一勺勺的喂,程菲老实的接着,总归是被人伺候着,心里那个爽的都跑到脸上去了,没几下,边上的电灯泡都受不了了,统统都溜回了自己的房间。
人走了,一些闷在心里的话也有了说的机会。
"如果明天还有这样的戏,你还打算这么拼吗?"
程菲抬眼瞧了那张脸一下,高明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来,让人有那么点不明所以。
"拼啊!为什么不拼?人从生下来,到老死那一天,不就是个拼搏的过程嘛!小时候拼学习,长大了拼事业,拼着去追求爱情,拼命把孩子拉扯大,老了拼着健身多活两年。"
"什么事情都讲求个合情合理,照你这样就不是拼搏,是在玩命!"
高明摆出一副相当认真的姿态,语气也显得比较急躁,程菲听完愣了下。
从医院醒来那一刻起到现在,时间不算长有个小半年,打打闹闹,互相讥讽互相攻击,就差把桌子一掀,站椅子上破口大骂了!高明一向是压在她头上的一朵乌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表现。忽然间,她觉得黑压压的云后面就是暖暖的太阳。
这小子,埋得还挺够深的!比她还会演,愣是把她这种见惯了人人鬼鬼的都给瞒过去了。
程菲眉眼弯弯,高明看了直把头撇向一边,装模作样的去夹咸菜。
不可否认的是,刚才看到程菲那么一种脸色确实着急了。高明也闹不清楚是因为什么,或许已经把她当成叶东那样的朋友来看待。瞧着她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一心净拿自己的未来当消耗,心里免不了动了气。
回头再看那笑意比之前的还浓烈,看了让人觉得心里发毛。
"你..."
高明抢先一步把手伸出来,在程菲迷惑的视线中把手指给伸出来,拇指压着小指。
"什么意思?"
"三年期限才过去半年而已,还有两年半。我希望你能保重好身体,我也希望我将来的婚姻状态是离异,而不是丧偶。"
"..."
程菲忽然脑袋瓜一阵打着旋的疼。
明明就是那样的人,愣是要充煮熟的鸭子,累不累呀。难道为了保持老板的威严,就必须得这样吗?
那么多平易近人的怎么不学,偏偏跟那种冷面腹黑型的靠齐,装神秘!
越是这样口是心非的,让人看了越是不痛快。
"谢谢,我身体好着呢!"
程菲一把抢过碗,一脸嫌弃的盯着高明,大口大口的吃着。
"我去下厕所。"被看的久了高明有种下一秒即将被烧穿的嫌疑,找了个借口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