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来什么，程菲想摁下接听又把手缩了回来。
店里人多嘴杂，有‘干爹干妈’这一层没向苗蕾他们说起过，程菲揣着手机偷偷溜到卫生间。
高高兴兴的去，满脸愁容的走了出来，不看还好看了就更想回去，比往年还要归心似箭。
拐弯就见高明又在外面侯着，刘志给上了杯热咖啡。
眼看刺骨的寒风又起，路上行人少了许多，程菲也不想在坚持。正好明天就是年二十九，眨眼就要大年夜了。结了今年最后的工资，还封了个红包给这对小情侣。关门随着高明一起回家。
"生意不太好？"高明故意问着。
程菲摇摇头，依旧保持沉默。
从卫生间出来明显愁的快要滴出水来，跟苗蕾闹了一会儿开心不少，可那张脸上的愁容依旧还有残留。
高明目视前方，川流不息的车一个个闪过。这个时候，商家刻意营造的氛围，岂止是一个程菲，是个人都会想家，就连他也想跟家里那两位最亲近的陌生人好好聚一聚，何况是程菲呢。
"要不，咱们提前回去吧？"
程菲没精打采的把脑袋歪向一边。
"不用了。两天，你别变卦就行。"说着程菲把眼睛闭上假寐。
春秋不见困乏，冬天反而觉着没精神。也许是之前消耗过剩？都已经回来这么久了，也该补回来了吧。
这是程菲意识迷糊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当醒过来发现自个还在车上，耳边隐隐有风的噪音，余光看到黑漆漆的树朝后飞驰。
高速上！
"醒了？刚刚过墨里。"
程菲眨眨眼，看了看中控显示的时间。不知不觉睡了四个多小时，过了墨里镇还有几十公里就要到福县了。
"不是说好了..."
"不提早回去看一看，这个节你能过得好吗？"高明打断并反问道。
抿抿嘴，语气真诚的微笑着，"谢谢。"
"甭客气。"
"待会儿我来开吧，前面就是服务区，你歇一歇。"
高明晃了晃手上已经所剩无几的红牛，"正好，我也有点扛不住了。"
服务区换了位置，高明躲后排去睡了，纵然已经归心似箭，程菲还是尽量的开的慢一些，少一些颠簸，让高明睡的舒服一些。为了让她早点回家跟父母团聚撑了这么久，也该有这点待遇。
想一想刚才醒来听到那些，程菲依旧觉得心底暖意似温泉。
平心而论高明算得上是挺不错的男人，只是摊上一对要命的父母，没有他们哪会有后来的这些幺蛾子事，或许，这一切早就已经注定好了。
当然，这并不是记吃不记打的她在为高明做什么辩解，不好的那些已经在脑海留下了烙印，可是好的一面也不会随风逝去。
余下的路不长，全力赶只要半个小时而已，事实却是程菲花了一小时才到。买礼物的耽误只是稍稍一点，大多数是为了慢而慢。
路边，程菲拎着大包小包回来的时候，高明已经打着呵欠在路灯下借着冷风醒神了。
"过年回家，这些有点少了吧。"
"有意思就行。"
高明淡淡一笑，表示不太好，随即折回去把后备箱都给塞满了，到了家门前的时候程菲还在唠叨。
"都说过了有一点就行，非买这么老多。每次过年回家都是一件不留，拎进门多少走的时候又让带走多少，原封不动被回收还得折价。看吧，这次也不例外！"
"就你之前的那点收入，还不是怕你吃不饱。现在怎么也算个半个小富婆了，我不信他们还会那样。"
"本质，懂不懂！如果不信那就打个赌。"
"可以。"
"既然赌了不带点彩总觉得没意思，这样吧...如果我输了，只要不让我难堪，其它的随意。"程菲瞧着高明点头，随即挑眉道，"你呢？"
高明眨眨眼，嗤的笑了出来。
"该给你的一分不少。"
程菲眉毛抖了抖，伸出了小拇指，忽然都觉得太幼稚把手又收了回去。刚刚垂下不久，高明又给拉了起来，掰出小指跟他的勾在一起，然后拇指盖戳。
"走吧。"
程菲看着满满的后备箱，揉了揉肩膀。
喵！
程菲闻声回头，是那个黄灿灿、毛茸茸、圆溜溜的小脑袋。
"知道我回来拉！"
抱起‘面包’放在车顶上挠着下巴，面包舒服的嘟噜噜直叫。高明拿了包鱼干撕开，闻到好吃的面包哪有心思跟程菲亲近，顺着味儿就跑了过去。
程菲磨磨牙，拎着牛奶吭哧吭哧的朝大门敞开的院子里走。手提袋的绳子指关节勒的生疼，肩膀也酸，回到家心却是高兴的，歌都唱出来了。
"呵呵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妈！"
小门吱呀叫了句，穿着围裙的秦怡闻声跑了出来，门帘后面，陆盛东也顾不得后背还插着银针也冲了出来。
"菲菲！"
"怎么回来了？下午不是说好了初五吗？"
"想你们了呗！"程菲摇头又晃脑的，笑的跟傻子没什么两样，"不欢迎我啊？"
秦怡又惊又喜的，笑的合不拢嘴，也顾不得手上还沾着面粉，直接就捧上了程菲的肩膀。平时几个月不见都想的心都要飞出去了，更何况是经历过那么一遭事之后，思念更强烈。陆盛东也想靠近些，却无奈儿子已经是过去式，现在面前的是女儿，想要在肢体上亲近亦是不可能了。
秦怡手上觉得瘦小的肩膀紧绷，顺着向下才瞧见程菲已经勒到发白的手。都怪太兴奋了，没注意还拎着东西，秦怡一把抢过程菲手上的手提袋近乎丢的撩在地上。
"早就说过了，家里什么都不缺，逢年过节人回来就行，啥也别带。"
"孩子一片心意嘛！"陆盛东跟着说道。
"就是，一年到头就这么一次。我都跟以前不一样了，你也别照老规矩来了。"
心里能想着他们就行，闲暇时一个电话胜过万金，秦怡真不好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心意领了就好。
秦怡瞧着那俏脸实在忍不住，把手攀了上去。
在医院那么多年，秦怡的手早就不是陆盛东口中那种年轻时吹弹可破的娇嫩，有些粗糙的近乎砂纸，摸在她脸上痒痒的。心里暖烘烘的似在温泉里面泡着，像是回到了无所顾忌的学前阶段。
放在之前，程菲是不可能会任由秦怡当着陆盛东面前这么温情，现在嘛...
秦怡眸中也是温情脉脉，说起话来都比平时温柔了好几个档次，"我怎么看着你比上次还瘦呢？瞧瞧你这小腰，想起来刚才拎东西我都心惊胆颤，真害怕给坠折了。"
噗！
实在是忍不住，程菲笑喷了，陆盛东直接无语。秦怡也意识到自己这近乎神经质的反应和言不由衷的话，也是老脸一红。
"妈...我就是纸糊的身子也不至于被勒折吧！"
秦怡轻轻拧了下程菲的脸蛋，"谁让你这丫头身材那么苗条的。"
"羡慕了？要不，咱们换一换？"
程菲把视线撇向陆盛东那边，完全是恶趣味的意有所指。
"死丫头！"秦怡娇喝着，结结实实给程菲的某处来了一下。
门口，拉着一堆东西的高明也是忍俊不禁。
听着小车的异响，陆盛东这才回过味来。净跟这闹腾，女婿还拖着大包小包的在门口呢。
"你们娘俩别闹了，把我背上的针先拔掉。"
程菲回来自然不可能一个人，都是被兴奋冲昏了头，秦怡后知后觉的顺着喊声看过来，程菲已经从首要目标中移除了。整了整衣服，在女婿面前不能太邋遢，小跑着到陆盛东身后，三下五除二把银针都收了。
"爸，妈！"
高明轻声喊，两人笑着应承，"唉～"
身份不同，之前的话也就没有再说，只是接过高明手里的小车把人往屋里迎。
院内的树叶掉光了，屋里的人却团聚了。陆盛东拿茶叶，高明识趣的接过了拿热水去泡，秦怡寒暄了几句，厨房的饭还没做完，程菲赶着去帮忙。
"最近过得怎么样？视频里面支支吾吾的净打岔了。"
"看精神头呗。"程菲挑了挑眉毛，头都快贴秦怡脸上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有精神？"
秦怡噗的笑出来了，点点程菲的额头，"精神？我看你还是跟以前那么神经。"
喵～
灶台上多了个馋嘴的小东西。程菲正忙着给开膛破肚的小鱼放调料，待会儿下锅炸一炸。来的倒是挺及时，面粉跟鸡蛋清还没混在里面呢。
"两边都讨饭吃，你倒是谁都不得罪。"
面包昂着头，舔舔舌头急不可耐的叫着。
捻着条小的丢到跟前，面包闻了闻张口咬住了就开吃，"去地上，还得做饭呢。"
小猫打住昂头喵喵的回应着，程菲看它乖巧的很顺手挠了挠下巴，面包舔舔嘴叼着鱼呲溜跑的没影。
"洗手，刚摸了猫。"
秦怡喝住程菲要**盆子里的手，嘿嘿一笑去水池老老实实的摁洗手液，双手湿漉漉的没东西擦，程菲在围裙上抹了一把。秦怡也停下了菜刀，眼睛盯着程菲的肚子看了又看，张口欲言一番还是没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