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稍稍宽一些的山路走到日正当午的时候,耳边响起了水声,细看是条溪流缓缓而下,隐约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晃动。忽然一跃出水,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光。
"那里面是狐儿鱼,好吃的很噢。"祁玉说着故意瞅了高明一下,意在挑战他。
高明心领神会的下了小路,阿杰也不屑的笑了笑,跟在高明后面。
走了这么久的路,到了水边两件事必做,洗脸加喝水。终年如春的适宜不单单指气候,水温也是相当宜人。
温润不燥热,浸润过脸颊和喉咙,整个人都舒服了不少。
高明爽过了,被两人视线夹攻下,不得不施展一下自己的本领。
狐儿鱼恰如其名,本性狡猾的很。
扯网对待这种鱼几乎没用,高明想到了先前跟一个老农学来的招。
挖了个坑只留两只宽的缝隙足够鱼进来,周围高高垒起城墙。祁玉和阿杰皱了皱眉,见高明在溪边找了找,把半垂在的那颗蝴蝶似的草连根拔起,随后插在了‘墙根下’。
陷阱布置完毕,两人都愣住了。
"狐儿鱼狡猾,可是也贪嘴,遇见梦蝶兰就必吃。"
"...你了解的够仔细。"
"呵呵!"高明笑着,也看着祁玉,"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祁玉无话可说了,知道鱼上来只是早晚的事,就捡着落下的树枝捡了捡,堆起来从腰间的小包里拿出个火镰和碎石。
咔咔两下火星溅落,火苗应声而起。
果不其然,不出十分钟的时间就有四条鱼被圈了起来,高明捉着拿刀去收拾,穿好了放在火边,一人一条,多余的又给了祁玉。
"一条就够了。"
祁玉婉言谢绝,耿直的阿杰看鱼来了去接,只是高明坏坏一笑又收了回去,生生把人气的冒烟。
没多会儿鱼就剩了骨架,祁玉去装水,阿杰看陷阱里还有,就把路边的兰草拔下两根,剥去树叶只留当中的叶脉。
把坑里那些自诩聪明的捞出来,用弩箭一一正中脑门结果掉,把鱼穿成了串,回头做一坛糟鱼,跟祁玉把酒言欢。
带着不方便,只能先暂存在路边的树上。
收拾好一切后,高明面前请亮亮的水面忽然有些嫣红的血迹飘过。刚刚都收拾干净了,这么会?高明顺着水流看抬头看,只见头野猪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三人当时就起了警觉。高明把弹簧刀抽出来,阿杰把弩弦挂上,顺手抽了根弩箭放好,俩人把祁玉护在后面。
要说一猪二熊三老虎不是盖的,野猪尖嘴獠牙力气又大,真的攻击起来,完全就是不要命的势头。当猪与蠢笨不等同的古时候,有人把它奉为勇猛的代名词。
祁玉弱女子一个,高明常年生活在城市,接触自然都少的很,他们三个当中也就阿杰有点山林生存经验,还是个半吊子猎人。
真要拼起来,怕是当场就团灭。
野猪壮硕的身子摇摇晃晃,低头喝水似乎是有转过来的势头,然而想象的一幕到底没有发生,反而噗通一声倒在了溪水边。
野猪也会演戏?
三人对视一番,慢慢后退的步子停一下来。
敌不动我不动了一番后,阿杰抬起弩机,嗖的一声箭没入野猪后背大半,仍旧动也不动的躺着,确实死了,三人紧张的心也放松了不少。
拱背黑毛、獠牙看着相当锋利,舌头耷拉在外,猪鼻子流着血,确实已经没了半点生气。
这可真是头大家伙,目测至少150斤!
"可惜了,没有个五年长不到这个体型。待在山里多好,有吃有喝没人打扰,偏偏下来冒这个风险,结果命都没了。"
阿杰盯着野猪胸口流血的弹孔,摇头叹息的很是惋惜。
"也是它命里该有这个劫难。"
祁玉阿杰俩人感慨着,左右手交叉在胸前手掌放在肩膀上,语焉不详的嘀咕了一番,高明觉得像是在超度亡魂。
很多古老的部落都有这种仪式,野外狩猎能不能有收获纯粹靠天靠运气吃饭,那个时代先民们相信里这是天上的神给予的恩赐。
同时,认为自己拿走了一条生命会遭到业报就有了这种仪式。敬天神,同时也是安抚自己。
"带回去给学校,孩子能吃上个半月了。"阿杰蹲下身子,细细打量着野猪,拔掉弩箭忽然间眉头紧紧皱着,"不好!"
不明所以的祁玉和高明也凑了过来,阿杰神色凌冽的嘟囔道,"这不是山里的猎枪。"
"什么?"
阿杰二说不说,撩起裤腿拔出柄明晃晃的刀指着中枪的部位,"阿玉你没见过打猎不知道。山里的猎枪都是自家手艺,打在野兽身上比较大,也是为了减少它们的痛苦,你看这里。"
祁玉盯着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倒是高明砸么着不太对味。
没时间解释太多,阿杰划向野猪中弹的胸口,当时就见粗糙厚实的野猪皮裂开了。高明看了看自个手里的,都有点想扔了。
什么好刀,瑞士制造的,野外露宿的那天砍手指粗的树枝都费劲,看看山里人的东西,削铁如泥算不上,把他手里的比成渣都富余。
阿杰划到最深处,伤口就在肉两侧分布,土质猎枪哪有真正意义上的弹头,大多拿铁砂铅弹来充数,加上手艺问题,火药跟军事用途完全是天壤之别,如果真是这种猎枪那么半道肯定有铁砂之类的,可这一路划下来除了长长的弹道什么都不见。
虽说山里不富裕,可也不至于打猎为生。
早在几十年前各家的猎枪都被收缴走了,但凡事总有例外,也不乏哪家有些私藏的用来防着山上的野物下来糟蹋自家农田。
最后,在两人好奇的目光下找到了根源,阿杰捏着那个小东西放在跟前,顺手在小溪里涮了两下。阳光下,黄灿灿亮闪闪的铜制弹头,没摸过也在电视里见过。
这明显是外来人做下的,而且用的还是可以判重罪的军用枪械。
高明倒不是多么诧异,反而对这个阿杰刮目相看了起来。
这都能发现不对劲,有两把刷子。即便不是个合格的猎人,也是跟过老猎手的。
祁玉盯着弹头,脸色一变,"不行,咱们得去镇上报警。"
眼下的事可是不小,三人不敢迟疑当时就朝来时的路去。
来的时候不情不愿,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回去的步伐自然有些急切。阿杰连打算做美味佳肴的狐儿鱼都没空去取,沿着斜坡窜上了小路。
高明紧随在后,照顾着不愿意让他接近的祁玉。
两个男人同时到达路边,给爬坡困难的祁玉伸过手。
像是场绅士间的决斗,好像祁玉接过谁的手就赢了似得,两人间的锐利碰撞,隐隐的透着股火药味。
这俩货是干嘛?把她当场战利品了,谁赢了就归谁?!祁玉...不,此时应该称呼她程菲才是。程菲此刻终于能理解白曦的话,把一个女人当成物品的人有多可恨,而被贴上标签自己有多么卑微。
从昨晚到现在,程菲心里都烦透了,哪个她都懒得搭理,抓着野草吭哧一声窜了上来。
俩人看着祁玉纤细的背影,回首又打了一回合眼神之间的较量。
背着包,挎着弩,俩人走路都带着斗气的架势。
汇报的情况引起了高度重视,看着明晃晃的弹头,连退伍归来的所长都没法定论是什么枪,去排查这等要事倒是刻不容缓。
山林深处是进不去了,又加上周末学校放假,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去向成了迷。
在外好歹能多陪着,不想搭理也总是在眼前。高明再一次发动金主的特权,拿捐款的事威胁程菲带着去镇子边缘瞎晃悠。
想玩她?既然钱多没处使就可劲糟践呗!程菲咬牙切齿的想着,把镇子上的店面挨个转了个遍。
吃穿用买的多的都快抱不住了。
高明不止出钱还出力,连带阿杰这个无辜的人都没能跑得了,最后回到家还落了个浑身都不舒服。
放好了东西,高明口渴难耐的捡着缸里新鲜的泉水咕咚咚的牛饮,恨不能把脑袋都扎瓢里面。
程菲远远的看着,视线渐渐变得柔和。
这些天的所作所为不能说不过分,说到底那件事不怪他,都是思想观念惹的祸。
闹也闹的差不多了。说到底,还是为自己好,就是方式一时不能接受罢了。
高明痛快了,舒舒服服的抹了把脸,被关注的不适迫使他回头,正见披着祁玉外衣的程菲低头的瞬间。
高明嘴角高高翘起,程菲装作浑然不知的继续拿针穿干辣椒。
对面又闪起了灯光,高明拿着笔记本边敲键盘边借着面相偷偷看程菲。
后者也是禁不住心底的思念,把眼角的余光发挥到最大效用。
看久了,心软了,真的在他面前硬气不起来,说是穿辣椒,差点把手给穿透了,没失误过的她今天生生把手指给扎成了色子最大的一面。
最后一眼痛心的凝视,程菲知道自己待不住,索性抱着框起身就要走。
"慢着。"
高明拉住了她的手腕,轻轻的说着,"我想吃无花果了,陪我去摘点。"
"婆婆该回来了,我得做饭,想吃去后面小坡上头自己摘。"
程菲头也不抬的抗拒着,高明却怎么也不肯松手。
两人禁不住对视,用眼神较量着。可终究是相爱的人,这种较量又怎么可能持续太久。
程菲率先败下阵来,欲言又止了一番,重重的喘息道,"得尽快回来。"
高明这才舍得松开她的手。
顺手拎了个背篓,高明跟着程菲后面爬上了距房子不远的小土坡上。只可惜近水楼台的,好的几乎都被顺路的行人摘走了,余下尽是些难以下咽的、半生不熟的。
"在前方就是禁区咯,你莫得口福。"程菲又用上了那种掩人耳目的口音。
"背上的蝴蝶斑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胎记?"
祁玉闻言愣住了,呆在原地动也不动的盯着他看。
"那就是胎记,生来就有的,不信你可以问一问。"高明替她回答着。
祁玉努努嘴,艰难的说着,"烧的,因为救人烧成了那样。"
说完快步向前走了,和阿杰交谈着什么,高明笑眼弯弯,好一个借口。
高明笑呵呵的看着她,"故意这么说,真的不别扭吗?"
"说什么哦,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你要想笑就尽量笑吧,我不介意的。"
"呵呵!"
说罢,高明真的笑了起来,不过那个声称无所谓的却眉头一皱,当时就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你不是说无所谓的吗?"
程菲撇过脸去,背对着他,"你笑起来简直太像蛤蟆了!我最讨厌那些,每次瞧见了恨不带拎着柴刀劈死!你就笑吧,笑死算逑!"
高明靠前两步走,想看程菲的侧脸,可这位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得,就是不让他看到,始终保持后脑勺给他的角度。
"既然你希望,那我真的去死了。"
"烦人,要去赶紧的去!"程菲摆摆手。
高明笑着退后,把背篓放了,反向跑出去。
程菲只听到呼声戛然而止,当回头后却不见高明的人。
四下观望一番,顺着脚印到了悬崖边,当时就心下一沉。
程菲站起来确认似得又看了看四周,真的不见高明的人。
"靠!你小子玩我呢!超人还是蜘蛛侠啊,能飞就了不起了吗!"
骂骂咧咧的嚷着,程菲不放弃似得徘徊在这个小平顶一样的边缘。
生见人,死见尸。可这大山里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跟人间蒸发一样的不是没有过,最后结论是被野兽给吃光了。
心里知道高明不会跳,可禁不住自己的思维硬是朝那方面去想。
程菲气喘吁吁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视线被水雾阻挡,正打算下去找一找,就见边上的树冠晃了晃,高明攀着藤蔓从悬崖边爬了上来。
程菲矗立在原地眼瞧着他把衣服整好,朝自己一步步的走过来。
"山族妹子,普通话不错。"
程菲银牙紧咬,攥紧的拳头忽然伸开,扬起拳头破开空气,狠狠地落在高明胸口上。
高明失神了刹那,又笑着面对她。
"好玩吗?有意思吗?真就活腻味了,巴不得去下面报道是不是?"程菲质问着,胸口也剧烈的起伏着,口气冰凉的听不到温度一样。
高明不以为然的抬手,把那两道泪痕轻轻抹去。
程菲心有不甘,再扬起巴掌却被高明攥住了,盯着他看,眼神晃动着,程菲滚烫的泪又滑出了眼窝,"要想死就找个安静的地方,喝两包耗子药不比什么痛快,偏偏在我跟前玩这么一出,非我心里难受了你才痛快是不是!呜..."
程菲张血盆大口,哭起来五官都扭曲了,高明反手拥着她,忍着程菲有力的拳头捶打后背。
"对不起,对不起!"
高明念叨着,重复着不知道能不能起效用的话,程菲窝在他怀里哭了个痛快,动容之后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的陌生。
"一起回去吧,咱们回云州好好过日子。"高明央求着,"我再也不逼你了。"
现在的,跟曾经的多么相似,程菲磨了磨牙,"鬼才信你。"
"你要是不信,我发誓好不好!"
程菲不置可否的凝视,高明直接举手冲天,"我高明今天对天对地对各路真神,对高家的列祖列宗起誓,只要不违背道德良心,以后任由程菲去做。"
风吹过,鸟飞过,云淡风轻下高明的誓言还在回荡,倒是程菲动也不动的看着她,丁点的意见都没有。
"都这么说了,还不行?"
高明有点绝望的呼喊着,程菲抽了抽鼻子,"红口白牙说的,以后你不认账了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高明的脸色有点难看,看了看对面依旧轻松自在的脸,掏出手机来点开一段视频。
"首先,抱歉我忍不了你的霸道就先撤了!其次,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只要找到了就跟你回家,任你处置。咱老程一口唾沫一个钉,愿赌服输,说话绝对算数。但是我要提醒一点,装备手段我都拜读过大作,你不会跟上次那么幸运的!"
麻了!
虽然对这次出逃挺自信,但还是想到最坏的结果,动身之初就想到被抓到的可能性,如何能赖过去,这段视频她还用了从周霖那学来的,加上高明那儿偷来技术,放一遍就自动删掉的那种。没料到还是班门弄斧,被高明恢复了!
技不如人还能说啥,认栽吧。
高明淡淡一笑,程菲也跟着咧开了嘴。
"证据都在这儿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如果你不回去,我就直接去报警,跟警察一起抓你。"
"我...那个..."
"唔!"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了程菲的脸庞,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压根儿不给她说的机会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久了,久到身体都变得麻木,久到上一次亲密接触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缺少滋润的身心形如枯槁,摩擦出的火花顷刻间被点燃。
程菲的抵抗慢慢消失,捶打成了因为愤恨自己不争气的身体而抓挠,最后竟然紧紧拥着他的后背。被种种爆炸之后向着身体各处开四射开的情欲冲昏了头脑,高明索取的不单单是一方娇嫩的唇,在脖颈与唇之间时不时的交换,紧紧箍着娇躯不放的手也不再老实。
完了,戒了仨月又上瘾了,这次是彻底完蛋了!
悬崖边,一个失望到绝望的面孔,听完了、看完了从头至尾发生的一切,神色暗淡的顺着小路走了下去,背影凄凉的令人心痛。
被拿住的程菲被高明牵着走,委屈吧啦的还想要哭似得。
"我都说过了你回去,松开一会儿,就一小会儿行不行。"
"不行!"听着前者的哀求,后者斩钉截铁的回道,"要是不想被我抱着走回家就老实点。"
"好~"程菲只能蔫蔫的回着。
饶是这么老实听话,一些未尽的事也拦不住,晚饭之后的一声狼嚎,顿时让程菲的心肝儿跟着浑身的肌肉一起打颤。
次日早上的院子里,程菲换上了一身很是优雅的衣服。高明折腾她一宿愣是没让睡,整夜都拿灯泡似的眼珠子盯着她看,到了这会儿依旧没把手给松开。
程菲崩溃了,"照这么折腾下去,回到云州我还有命吗?"
高明耳听这话顿时停住了,看了看程菲邪邪的笑着。被盯住的人不敢言语,很识相的把眼睛给闭上了,一副任君采劼的无奈。
眼下能的也只有顺从。
到达镇上之后,两人一直想要告别的老太太仍旧找不到踪影,连阿杰都不知去向。
只是听所长说,知道她会来就转告一下,去了临镇,过些天才能回来。而那个老实的阿杰却买了票,早早坐上去往市区的车。
是不忍心告别的时刻吧,对于老太太来说这不过又是一个驻足停留的脚步,倒是阿杰的离开让她挺意外。
谁都没有错,只是他喜欢错了人。
两个好心人,程菲默默的想着,有朝一日能再见是最好。
高明知道她在琢磨什么,想起这两天心里一股股的酸味朝上翻滚,等人回到车上。
"没找到喜欢你的那个男人!"
程菲跟雷劈到差不多,登时躲在一边,腿都放在了座椅上,用双手抱着,整个人都哆嗦不已。
"呵!呵!"程菲笑的都带颤音,高明更是直接把车停在路边。
啊!!
程菲眼见人扑过来,尖叫一声,然后天旋地转的就觉得人向后倒了下去。高明过来的同时,手冲着座椅开关去。人倒了,高双手撑着座椅,把自己悬在程菲上方,由上而下的盯着快哭出来的脸。
"呜~我跟他真没什么事儿。"
程菲装可怜实在有一套,高明压根就受不了,哪还能硬气的起来。那些惩罚就回到家里,有的是时间再给她。
不过现下要给的教训不能省。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月落乌啼霜满天,夫妻双双把家还!"
噗!
高明喷了,而且不少喷在了程菲的脸上。
咦!程菲心里嫌弃,面上不敢动,怕再招惹到这个斯文的魔王。
"三个月,想好怎么实践赌约了吗?"
程菲眼珠滴溜溜转了一会儿,伸手捧住高明的脸颊,昂首轻轻一吻。
"随便你~啊!"
程菲故意柔声的说着,高明哪里受得了,当时就要发作了,程菲赶忙撑住了压下来的胸膛。
"冷静,冷静!等咱们回家以后好不好?"
高明别过头去,艰难的喘息道,"...好!"
说完了从程菲身上直起身子,顺便把程菲的座椅恢复到正常。直到这一刻,程菲才把悬着的心给放下。
"再见!"
山顶上传来的呼唤,两人透过玻璃看到那个头发花白的身影,下车后人已经没了影踪影,程菲以手掌做喇叭,大喊着,"婆婆,祝您老长寿安康。"
"如果有机会去趟云州!"
两人的喊声在大山里回荡,如同丢入大海的石子,没有任何的回应。
会到车上高明对老太太的身份依旧好奇,程菲也有点茫然。
"姓什么叫什么完全不知道,就知道她也是汉人。"
高明诧异的都快蹦起来了。
"一问三不知,这你也敢住!"
"也不像坏人。"
程菲努努嘴,高明接茬道,"亏得是个好人,要是坏人就怕你骨头都被嗦干净了。"
程菲就剩下玩手指的功夫了,一点反驳的底气都没。
"住了没多久,当地口音倒是学的蛮像的。"
回家的路在脚下狂奔,有时候却也慢的不行,路上美景不断,心不在一点欣赏的念头都没有。
不是不想看,实在是高明把逃跑被抓的惩罚做到了淋漓尽致...
白天急着赶路,程菲以为这样就累了、那头愤怒的饿狼就能放过自己,那肯定不得!到了服务区高明吃完饭就扑过来,虽然不是先前那样整夜的折腾,也让她够呛的。
第一天,腿稍稍有点软。
第二天,‘症状’有所加重,倒是还能走路,也不耽误开车。
第三天,程菲基本丧失行动能力,只能在后排揉腰捶腿。忿恨不已,却不敢发作的满脸都是委屈,窝在后排给高明丢根本看不到的眼刀。
午后,终于到了云州,阔别已久的家在跟前,程菲实在忍不住给地方生养自己的土地行了个大礼。
不是她刻意作秀,实在是被高明折腾到膝盖软的不行。
回到家,四小一大五张脸正望着大门。伊凡伊诺当中夹着六岁的高亚伟,周智博紧挨着郑琪,一个个眼睛睁跟铃铛似得,本来跑了那么久程菲还有点愧疚,但看沙发后面,从墙上吊着块黑布,用气球摆着这么一句。
‘恭贺程菲再次被抓回家。
"郑琪,又是你作的妖!"
"天地良心,都是你两个闺女想的主意。"
"妈妈,是高亚伟跟周智博。"
程菲怒目圆睁,扫帚扬起又冲着他们去,两个男孩也不想背这个锅,四下乱窜着哀嚎,"琪琪阿姨给我们提示的。"
程菲当时抓住了扫帚两头,噌的一声就剩了光杆在手里,眼睛冒火似得吼着
"淦!今天你们但凡能跑掉一个,老娘的名字倒着写!!!"
鸡飞狗跳,盼了几个月就是这样,高明当时就捂住了额头,心里盘算着自己该不该也离家出走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