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弥呼,在所有神系中最为隐晦的一段传奇。每一个字都代表着伤痕的过去,大时代没落,当神明的存在一点点淡漠在历史的浪潮,人类再一次执掌起世界的权柄,卑弥呼所预示的世界的真相,已经撕开了伪装,露出了獠牙。
“格森,你知道吗,当鸢尾之主显露真容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所谓神的真相。也知道了神附加在我们身上的诅咒。”她露出了笑容,“所以当我发现这份诅咒在海伦身上越发明显的时候,我做出了最痛苦的决定。”
格森已经猜到了,事实上在她说出卑弥呼真名的时候,他就知道了。
“你把灵魂付给了卑弥呼,借此抹去了你和海伦在鸢尾之主铭刻的存在...借由神明的力量来欺骗神明吗?”
“你已经尝试过篡改海伦的记忆了不是吗?感觉到了吗?那种比神明更高位的存在,我没有把灵魂付给卑弥呼,而是以此为代价,将卑弥呼召唤到了现世。死去的是我...但不是我的灵魂...”
格森懵懵懂懂的理解了大概,但是还有一个疑问。
“卑弥呼和时澪...是同一种存在吗?”
“所谓神,其实是世界为了让其本身更容易被理解而交付的权柄。和他的关系,更像是管理者与被管理者。”
突然,幽暗一瞬间笼罩了房间,带着扭曲的光驳。格森已经警惕的发起信仰,但是当他尝试沟通他的神明的时候...那伟岸的神力像是碰到猫的耗子,尖啸着就跑了。
“这?”格森傻眼了。
“喔呀,竟然跑了吗?”轻飘飘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吓的格森寒毛竖起。
“好久不见啊温妮莎,每天重复的日子无不无聊啊,想不想出来玩玩?”
“大人还是不要吓我的丈夫了,而且我能每天看到女儿,已经很知足了,决定既然是我自己定下的,反悔实在没有意义。”
“切,一本正经的女人果然都不好玩。也不知道这个傻大个怎么看上你的。”
“因为信仰,先生...”格森回过神,回道。
“你叫我...先生?不可思议,这个应该是对鸢尾之主的称呼吧,我记得她挺喜欢被叫这个的来着,明明是个脑子不正常的女人...”
“您是和我主同一位格的存在,所以这么称呼你应该没错。”
“得了吧,真要是同一位格,她能看见我就跑?无非是怕我审判她的权柄而已。”
格森听的有些迷糊,“权柄...是什么?”
“哈哈哈哈,好问题!该说不愧是时澪棋盘上的家伙吗,”阴影中的家伙似乎极其愉悦,“如我刚刚说的,所谓神,就是世界为了让其本身更容易理解而交付的权柄。就像最初的人类就模模糊糊的有了争斗,交配,学习的意识。人的本能,就是权柄...所谓神,就是用更直观的力量来展示权柄的那一类人或者生物。”
格森隐隐约约好像懂了些。
“当然,这是时澪给我们的说法。”
“...哈?”
“哈哈哈,你竟然信了笨蛋,你竟然尝试用凡人的角度来解释我们的存在哈哈哈,太可笑了。”
“两位...虽然打扰你们实在不友好,但是在海伦快要醒的情况下,能不能将梦境的掌控权还给我呢?”
“安心安心,温妮莎,我来只是让事情不那么大条而已。骑士大人,既然已经探寻到这里了,你也该明白你的所作所为已经没有意义了吧。”
黑暗像镜子一样破碎开来,眼前的一切已经无可追寻,不论是房间还是那高高在上的家伙。
“放弃不在鸢尾的教条里面。黑云的阴谋...注定失败!”
——
“唔呃...一个俩个都那么不让人省心。”时澪边捂住鼻子边抱怨道,“话说,你特意把红舞女支开,到头来什么也不做吗?”
“我拿不准你,”鸢尾骑士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答道,“在我看来你这个变数太大,在做出必要行动之前,分开行动十分必要,在我看来。”
“啧啧啧,少来了,是不是看上了红舞女,我告诉哦,你这小肚鸡肠的样子相当不讨女人喜欢。要不要我帮帮你?”
时澪明显想把装傻进行到底,看着他眼中的戏谑,鸢尾骑士感觉到了本不该存在的怒火又燃烧起来。
“呼...红舞女小姐确实很有魅力。但是我更想用骑士的魅力来打动她,借外人之手,对自己是一种贬低。”他已经抽出来鸢尾的誓约之剑,剑锋指向时澪。
“有趣...那你现在要做什么?”时澪捏住眉心,狰狞的笑道,“你...或者说你们,想要窥视神明吗?”
骑士愣住了,冷汗簌簌滴落,无语伦比的气息一瞬间压倒了他身上。
“怎么会...”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时澪身后那黑色的剪影,狞笑着盯住了他,像是下一刻就会暴起嗜人一样。
“怎么了,这不就是你的目的吗?”时澪笑的哈喇子都流了下来。
赢不了...怎么会...
剑在颤抖,在恐惧,曾经目睹鸢尾之主伟大的他明白,即便是鸢尾之主在此,也只有被吞噬殆尽的结局。
“我来告诉你现在你在想什么吧,你现在在想,如果我心存杀心,就解放封印在剑种的龙种。如果我可以交谈,就暂时稳住我,偷偷将我很危险的情报传递给红舞女。”
他紧绷着脸部的肌肉,但是大幅度的抖动还是将他的恐惧显露出来。
“我确实没有杀你的意思,但是你确实不能和我们一起了,就像你说的那样,变数某些时候太坏事了。”
没有可谈的必要了吗?
骑士猛的咬住舌尖,锐利的剑芒划破空气。他的眼中只有了那漆黑的剪影和生的希望。庞大的魔力溢满全身。那温暖的光辉让他突然有了信心,斩下他的人头。
“既然想出其不意,不如安静些怎么样?”
呲啦
“什...”
黑色的尖刺从地上射出,将他的希望和光辉钉死在了岩壁。然后又是两根尖刺狠狠扎透了他已经气若游丝的身躯。
“噗嗬...”他吐出一大口血,剑无力的砸在地上。
“放心,我避开了心脏,一时半刻你死不了。”时澪一改之前荒诞的作风,罕有的严肃起来,“不得不夸赞你一句,了不起。”
黑色的尖刺猛然先后窜出。恐怖的力量一下子凿穿了三四层岩壁,将浑身流着绿色粘液的怪物穿在墙上。
“但是还要讽刺你一句,无趣。”
他随手掰断一根比较锐利的钟乳石,向后投掷出去,钉住了怪物的右腿。
“把生的赌注压在你自己都控制不了的怪物身上。”
他信步朝怪物走去,“真是令人作呕的外形,哪怕已经进化了几亿年还是这幅不知所谓的样子。”
他抬起右手,漆黑的魔力喷涌而出,逐渐凝实成一把造型古怪的刀。
“终焉的时候还没有到来。”
他轻轻挥过一刀,将怪物还在挣扎的四肢削去了一半。
“吼!!!!!!”
“光的遗民仰望着故乡,悲叹时间的漫长。”
又是一刀挥出,这一次斩断了它的尾巴。
“灰烬不显,恶念丛生。”
最后一刀,他眯起眼睛,犹豫了一会儿。
“唉...或许这就是观测命运的人始终无法对抗命运的原因吧。”他平静的辉出最后一刀,斩下了它的头颅。
他站在怪物的尸体前,怔怔的看着,“或许,这就是倍加最想做的事情吧。”
“澪...”女孩在脑海中呼喊道。
“...没事,有点无奈罢了。”时澪在脑海中回应道,“我这边解决了,一个追求信仰追求过头的家伙罢了,暂时先让他退场把,或许以后...他会变得有趣一些。”
他站立在骑士面前,收回了行刑的尖刺。失去了支撑的骑士啪嗒一声落在林地上。
“你要...杀了我...吗?”
“我早就说过,我对你没有必杀的心思。”时澪耸肩,重新挂起林营业式的微笑,“哪怕你对我拔剑了。”
“你...也会这样对...红舞女吗?”
时澪僵了一下,然后大笑,“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不会是真喜欢上她了吧。哈哈哈,对不起,这实在是哈哈哈哈。”
骑士看着他癫狂的大笑,沉默着,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讽刺他了,他的生命已经维系在相当极限的底线。
“放心放心,和你不同,她本来就是在棋局之内的,但是....噗哈哈哈哈,有趣,太有趣了,所以说,原来你想要袭击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哈哈哈。”
带着张狂的笑,时澪缓缓走出了这里。
骑士大口的喘着气,周边已经被毁的一片狼藉,就如时澪所说的,他已经没有能力在这里了,只能暂且退场。
“哪怕只有一丝...我终于也窥视到世界的一角了吗...时澪...神...鸢尾之主,你们究竟是什么,光的遗民...”
“红舞女,你还真是带给了我非常多的惊喜啊。”
他没有对劫后余生的幸运感到高兴。但是却对揭露出的秘密抱有好奇,本该是信徒的脸上竟然挂着学者般的求知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