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判?”她看向自己的副官,像是在看另一个物种,“那种弱者的行径,为什么要留下如此耻辱的后路?”
魔导大队渐渐围了过来。
“少校,你应该为自己的行径感到恐惧。”
“哈?”她看向一脸严肃的副官,突然想笑,“我不会感到恐惧,因为我已经做好杀人的觉悟,做好了永不后退的觉悟。所以哪怕现在手刃上百上千上万的敌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倒是你,我的副官,你天真的让我无语。”
她环视众人,攥紧手中的枪,“诸君,我们现在身处敌人的腹地而安然无恙,便说明,帝国已经过去,属于他的时代已经是黄昏下最不值一提的余光。既不温暖,也不耀眼。属于我们的前路已经打开,让我们摘取最美的果实吧!”
“是——!”
“目标,最前线城墙!”
——
“队长,我们的损失已经到极限了。”灰头土脸的图森擦着汗报告着,“外城已经失去了大半,公国那些奇怪的武器杀伤实在太大。”
“没办法缴获吗?”图拉杨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能,”图森答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的人只能打一会儿,那些奇怪的武器就没法使用了。不能和公国的人一样一直打下去。”
“该死,这些东西都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图拉杨忿忿的锤在桌上,“我哥呢,他现在还好吗?”
“将军一直带着第五团补救防线,他...”图森迟疑了一会儿,“将军状态并不好。”
听到这儿,图拉杨差点一个不稳向后栽倒,随后狰狞之色爬满沧桑的脸庞。从下午开始几乎就没有好消息,先是兵营被袭击,应该几千人的军团烟消云散,随后便是城墙的争夺之战,两方投入的兵力都似乎超过了计划。
公国似乎以为兵力有限,无法大规模作战,才让帝国能一寸一地,一尺一树的争夺。但是即便人少,他们的奇怪的武器却让帝国士兵吃尽了苦头,伤亡已经到了不可再支撑的地步,随后督护府被毁,更是让士兵的志气降到了冰点。
“不能这样下去了,路南的援军已经不足以挽回局势了,我们必须做出最后的决定。”他看着下方渐渐摸上来的公国士兵,一咬牙,“放弃最前线,集合部队,我们去和第五团汇合,依托城内地形分割对抗。”
“可是...我们的伤员没有办法跟进转移啊。”
图拉杨眉头拧成了川字,纠结着,思考着,最后无奈的叹气,“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
图森抬起手,又无奈的放下,慢慢走出房间。门缝闭合的刹那,他颓然跌坐到椅子上,无数沉重的枷锁盘绕着此时无比脆弱的男人。他的身影变得渺小,消失在苍白的那里。原来悔恨和恐惧就是战争的解读吗?
“队...队长...”这时,房门被猛然推开。
伤势严重的士兵颤颤巍巍的跑了进来,“我已经听到了,带着我们就是累赘,就让我们留下来吧。”
他双手捧着残破的木箱,无数熠熠生辉的身份银牌沉寂在其中,“让我们的名字传出去吧。”
他平举箱子,热切的看着图拉杨。
原来...已经到了我不得不抉择的时候了吗?他在心里悲恸的想到,一种无力感颓然于临时 的指挥营地。曾几何时,当兵还是一种用以被动应敌的职业,离开故乡,背负铠甲,站守在边疆四域。那种骄傲让的热血男儿挺起胸膛,现如今,将士撒血在冻土,掩埋在白雪皑皑之下。他们却只能做出抛弃伤员,向后撤退的决定。
耻辱!
图拉杨指头捏的嘎嘎作响,迟疑着,犹豫着,仿佛接下的是无比沉重的瑰宝。
“你们,还真是狡猾啊...”他眼中噙着泪,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想让我忘记你们是不可能的,你们永远记住了!”
“队长...谢谢。”士兵僵硬的行军礼,这时图拉杨才看到他左手捂住的狰狞的伤口,殷红渗透绷带,浸染军装,却不损一丝他愈发高大的身影。
“对不起...”图拉杨紧紧抱住箱子,草草抹去泪花,“愿地母神庇佑...”
“帝国...永不屈服!”
——
博朗明的状态可以说是出奇的差。噩耗接踵而至,原以为会是一场持久的对峙,没想到却是屠杀般的碾压。无论是公国的武器还是作战,都让自认战术天才的他挫败非常。
他永不年轻的心崩塌了,眼中浑浊的色彩像是被云雨强风摧残了羽毛的鸟儿跌落在荒芜的井底,仰望,便是密不透风的牢笼。
“不对...”他神色呆滞的喃喃,“还有...机会...”
他通红的双眼溢满恨意和疯狂。他挣扎着起身,喘着粗气,打开锁的严严实实的抽屉。眼中恐惧之色愈发浓重。他双手小心翼翼的捧出浑浊又散发不详气息的水晶。
“如果我是你,在做这种事之前就会多做些准备。”
突然,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冰冷的呼吸几乎冻结的他的思绪,但是他却由惊转喜,他慌慌张张的转身。但看到人的时候,一切落败的恐惧都化为乌有。
那是一个明显超过少女界限的女人,但是她的妆容打扮却尤显年轻,但于她的气质却天差地别。她翘着腿,一点也不在乎乍现的春光,黑色的丝袜贴紧腿部的每一根线条,得体的灰黑的军服也贴近身体的线条,让得已经看惯美女的博朗明也呆滞了片刻。
她左肘架在桌面,手腕托住下巴,邪魅的笑着,“毕竟和阴云交易的代价向来不便宜,他们从来是不知不觉的把你的命运绑系在他们的战线上,哪怕那非你所愿。”
“哦!玫瑰伯爵,你终于来了!”他几乎喜极而泣似的把水晶扔下,不知所措的像个孩子。
水晶咕噜滚到路南的脚边。
“知道吗,我其实很讨厌玫瑰。”她手掌微张,一股吸力将混色的水晶拾起,“浪漫的东西永远是脆弱的,但这脆弱却像是毒品一样,让的人不得不沉沦。”
“公国的军队不知道装备了什么武器,威力恐怖,还有一支在天上的部队!那一定是恶魔的力量,公国投靠了恶魔,我们要发动圣战!”他根本没有听路南在说什么,自顾自的表演自己癫狂的独角戏。
“而你,”她戏谑的看着博朗明,“不知不觉也沉迷进帝国着荒唐的游戏。”
“噗——”
利刃穿透博朗明的胸膛,他错愕的看着身体中延伸而出的沾着血的寒芒,已经迟钝的大脑仅仅带着意外的疼痛,停止了运作。
黑衣的男子抽出刀,向后甩出温热的血痕。
“我现在觉得,你们的计划从头至尾都不顺利啊。”路南笑道。
男人推倒已经失去最后气息的博朗明,狠狠的踩在他的身上,“不顺利恰恰说明,时澪还没有插手我们的事。如果太顺利,我反而觉得是他的阴谋。”
他冷哼一声,“至于这些废物...”他踢了踢尸体,“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推动战争,不过真要让公国的人打到帝都,我们在帝国的布置可就彻底救不回来了。既然他费经心思在波拉布置,不妨用他的棋子给他添点堵。”
“所以让我清理边疆的守军?”她表情不变,“喂喂喂,你这是逼我叛国啊。”
“呵...在你心里从来不觉得你自己属于这个国家,”他说道,“只是让你杀了和你不相干的人而已。不过还要象征性的和公国打一打,不然他们要是怀疑了,我们最近的努力可就血本无归了。”
——
“快!再快点儿!”图拉杨跑在所有人之后,紧张万分的指挥,身后的枪声愈发清晰。公国军的追击比想象中快的多,便是丢下了所以伤员,穿着沉重铠甲的士兵依旧快不了多少。这个年代的铠甲还是那种相当复杂的样式,为了最大限度做到防护,穿脱都极其不方便,显然,这个时候他们就连脱下手盔的时间都没有。
越来越多的人掉队,被追来的公国士兵击毙在路上。
“难道...是末路了吗!”图拉杨仰天长叹,突然瞥见不断放大的黑点,本就悲苦的心上又蒙上一层绝望。
“队长!快找掩护!”图森挤在人群中,绝望的大喊。
“哦呀?”提拉古斯看着站在最显眼中心的图拉杨,惊讶道,“没想到我们缘分这么好,那么,这次你能活下来吗,不知名的军官。”
她举起M-1,准心瞄准他的头,快意的冷笑。
“哒哒哒——”
突然,沉闷的一连串枪响横扫一片的天空。始料不及的魔导士兵一下子中招了十几个,他们如同折翼的鸟一下坠下了天空。
“怎么回事!?”
不仅是提拉古斯,就连图拉杨愣住了。这是...内讧了?
“呀,听伯爵说的时候我还不信,原来真的有别的魔导部队。”身带帝国徽章的白衣军人吗占据了另一边的天空,与黑衣的公国军遥遥相对。
他们手中的装备的枪械更接近stg45,比起轻巧的M-1,威力无疑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