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这次来,是来求助的。”
老人的声音弱了几分,弯腰弓背的模样令人可怜。
『你们南国之事,家族之争,与我何干?』龙王收起了剑。
“的确,我们人类的事与仙人您确实无关。这只是老朽的不情之请罢了,现在的我也给不了您什么。”
突然,老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伸手摸着自己的腰包,龙王还以为他要放暗器,退后了半步。
只见老人掏出了一个并不好看的白珠子,毫无光泽可言,他把珠子递给了龙王。
“这颗珠子,本是一件我们李家的传家宝,如今留着也无用,就赠于仙人吧。”
龙王接过珠子,仔细地观察着这颗珠子,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打磨得光滑的白珠,毫无价值。
『好,我收下了。』龙王一握,把珠子收入囊中。
“那仙人可愿……”老人试探性问道。
『我可以帮你,但仅限于肇城。』
“多谢仙人!”老人听罢,拂袖抱拳,对龙王深深鞠了一躬。
这时,龙千年拄着拐杖半步半步地挪下来,他对龙王喊到:“我要去救人,他们的目标是我,不应该连累了他们!”
老人回头,看着这位身残意坚的年轻人,心生敬佩但却摇着头说:“年轻人,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天有大公,他们无罪。”
“那是皇恩赵家,他们说你有罪,你就有罪。”老人叹了口气。
“那,难道就这样看着张府被诬陷吗?司门,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这样下去他们一定会把他们,把倌衣带走……然后严刑逼供……”龙千年说着说着低下了头。
龙千年的话超出老人的意料,老人问道:“小伙子,你是外乡人吧!怎么知道司门的存在?”
“在下在我们家族的书中见识过,司门捕快,手段辛辣,破案神速……不留活口……”
老人突然眼前一亮,他追问道:“敢问家族姓氏?”
“龙。在下名千年,是外乡游学者。”
“龙……居然是龙家的人……”老人听后缓缓退步,开始不自觉笑了起来:“哈哈哈!多久了……龙氏的人,那是多久以前了啊,哈哈哈哈……”
龙千年不解地看着老人,老人突然抱拳,眼睛直视龙千年。
“老朽,这就去为张府解围!”说罢,老人转身正要往张府奔去。
“老人家!且慢!”龙千年见状赶紧叫住了他。
“虽然在下不知为什么您会突然冒此危险行事,不过若是要救出张府的人,小的倒有个办法”
老人看着龙千年,说:“哦?龙公子请说。”
龙王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对话不作声,最后两人交谈完毕后,目送着老人离去。
龙王问龙千年:『你的家族什么来头?』
“啊?我……我也不知道啊,难道不就是个与世隔绝的小家之姓吗?”
……
张府内,官兵已经把整个张府翻了个底朝天,却还是没有找到所谓的要犯。
“赵大人……”一旁的侍卫靠近低声说,“官兵都搜完了,都说没有找到。”
张国营看着毫无收获的司门和官兵,本以为赵鑫会恼羞成怒,可赵鑫却邪魅一笑,一手搭在倌衣的肩上,拽了过来。
“我看……这要犯失踪,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吧。”赵鑫看着倌衣的双眼。
“小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倌衣害怕得眼泪直冒。
“那你为何如此慌张?”赵鑫欣赏着倌衣的恐惧,这是他的一个喜好,他总喜欢看着别人被恐惧笼罩时的反应。
张国营忍无可忍,他一怒之下,推开了仆人,夺过长棍,往赵鑫大步走去。张国营步步逼近,赵鑫却头也不抬。
不知是赵鑫太过忘我还是早已有所准备,一旁的司门捕快见状想去拦住张国营时。
赵鑫身旁的带刀侍卫一步跨到张国营面前,把剑拔出一半,挡在两人中间,警告张国营不可往前。
可护女心切的父亲怎么可能会就此停下,他一冲动,长棍一挥,赵鑫的侍卫可能也没想到张国营居然真的会动手,仓促地拔剑,却被长棍集中了手背,剑**了,但也被击飞了出去。
众人看傻了眼,唯有司门反应了过来,他们立马冲了上去把张国营按倒在地。
“父亲大人!”倌衣哭喊着,挣扎着。
赵鑫死死抓住倌衣,让她无法动弹,他看着被按倒在地的张国营,嘲笑道:“张大人,您这是要干嘛?”
“赵!鑫!”张国营脸上的肉都被压得变形,艰难地低吼着。
“来人,把张大人和他的女儿带回去!”赵鑫一声令下,官兵便把两人押出张府。
官兵们紧随其后把张府的仆人全部驱赶出去,并把张府封了起来。
随着街道的解封,人们纷纷围在张府门前,看着官兵把一张事先就写好的通知贴在了张府大门上。
【张府,欺上瞒下,私藏前朝余孽要犯,理应抄斩,因皇恩开明,降为抄家。】
人们都不相信,平日那位和蔼可亲的张国营,怎会做出这种事,所有人都在低声交谈,却没有人敢对此结果有何不满。
龙千年看着那被封的张府大门,对身旁的龙王说:“龙王大人,我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
龙王没有回答,她环顾四周看着那些低声交谈的人群。
“明明他们是无辜的,却因为我们而……”
『祸从口出,少说话。』龙王及时制止了龙千年,『肇城,已经沦为它的地盘了。』
“谁?”龙千年低声问道。
『走吧,我们先离开肇城,等时机成熟了我们再回来。』
两人交谈完便往城门走去,龙千年这恢复速度也是惊人,他已经抛弃了拐杖,尽管走起来会痛,但也已经可以独自行走了。
“龙王大人您说我这脚为何恢复得这么快啊!还是说所有人都是这样?”龙千年看着自己的双脚。
龙王倒也不怎么在意,回答道:『你对灵气的相性很好,自然恢复得快,在你做复骨治疗的时候我给你注入过灵气。』
“怪不得!谢谢龙王大人的相助!”龙千年一边走一边行礼道谢。
『无妨,不过我们这谈话期间,妖气比之前更浓了,我们要赶紧离开。』
两人加快了脚步,龙千年忍着疼痛跟着龙王。身旁的路人各个都在咳嗽着,唯独两人无事,健步如飞,惹得不少人多看了几眼。
……
太阳缓缓而落,在衙门的地牢内,张倌衣和张国营被分开关押着,等待着第二天的开庭。
慕名前来看望张国营的人数不胜数,但都被拒之门外,不过也有不少官兵对张国营抱着怜悯之心,还在牢饭上刻意为他多加了几片肉。
张倌衣则被关在地牢的另一侧,有一个人来看望了她,此人正是赵鑫,他对倌衣说:“姑娘,赵某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门,亲手把一份过分丰盛的“牢饭”送给了倌衣。
“若姑娘愿意为赵某献上你的诚意,赵某定会保你平安,你们张府也会安然无恙。”
赵鑫色**地打量着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倌衣,走了上去,单膝跪地,伸手拨开了倌衣脸上的碎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姑娘不必害怕,我赵某不喜欢强迫别人,我会给你时间考虑的,今晚我会派人来,如果你想好了,就跟那个人出来便可。”
说完,赵鑫把饭菜留在地上,离开了地牢。倌衣看着那丰盛的晚餐,泪水如决堤的洪水,止不住的涌出,无声地掩面而泣着。
“夜半三更,平安无事!”
牢房外传来打更人的敲梆声和吆喝,倌衣哭红了双眼,脸颊留着两条泪痕,她看着地上那丰盛的晚餐发着呆,上面爬满了飞蝇,从赵鑫送饭离开后,倌衣就没有动过。
突然一个脚步声在地牢内响起,越来越近。倌衣心里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为了父亲,为了张府,她甘愿去为此献身。
脚步声停了,一个头戴黑纱斗笠身着夜行衣的人,站在牢房前,他打开了牢房的门,倌衣默默地站了起来,跨过地上的食物,跟着黑衣人离开了牢房。
倌衣一语不发地跟着黑衣人,慢慢走出了地牢,抬头看去,才发现众多官兵都倒地不起,自己的父亲在一旁等待着。
倌衣看到自己的父亲,立刻冲了上去,两人紧紧相抱,倌衣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
黑衣人提醒道:“出后门右转,躲在树下,我待会就来。”
听到黑衣人居然没有要带走自己的意思,倌衣不敢相信地问:“大人不是要带走我的吗?”
“不是,快走!”
夜色之下,倌衣看不清黑纱斗笠下的面孔,不过听上去那是一个低沉且沙哑的声线,像是一个老头的声音,但看那挺拔的身姿,却看不出半点像老人的地方。
倌衣与父亲两人行礼过后,便通过衙门的后门离开,一路上都是倒地的官兵,而他们并没有受伤,只是单纯的睡了过去。
“那人是何方神圣啊?”看着倒地的官兵,张国营不禁感慨道。
黑衣人躲在地牢门后,仿佛在等待着谁,直到那位来接倌衣的人慌忙地冲了进来。
黑衣人一跃而起,把斗笠一甩,直中对方脑门,没等那人站稳,剑锋已经刺穿了那个人的腹部。
空中的斗笠还没落地,黑衣人一抽刀,立刻往那人脖子上又挥了一刀,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那人还未看清来者何人,便与斗笠一同落地,不能再起。
月光下,黑衣人带着黑色的面罩,半张脸布满了伤痕,他看着倒地的人,认出了此人正是赵鑫的带刀侍卫,心生一计。
他把这身夜行衣套在了侍卫身上,把对方打扮成了夜袭衙门的黑衣大盗,把自己手上的大刀与对方的宝剑交换过后,扬长而去。
与张国营和张倌衣汇合后,张国营一看那双眼睛便认出了,此人正是昨日来过张府的李家其中一名掌门人——李庆治。
“大人?您这又是?”张国营正准备下跪道谢,却被李庆治拉住。
“张大人,不必如此,当务之急我们先离开肇城吧,随我来!”
“好!走吧,倌衣……”张国营拉着小女的手紧跟着其身后。
三人一路偷偷摸摸地来到肇城南门,可城门紧闭着,正以为走投无路时。
大门却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看着门上数根如大腿般粗大的木板逐渐弯曲,破裂,直至断裂,五六米高的大门缓缓的打开,而门外只站着一名苗条身材的女子,她以一人之力推开了紧锁的城门。
如此大动静,却不见城墙上的卫兵,等三人走出大门后,才看见龙千年正在用麻绳捆绑着三名熟睡的官兵。
“啊!龙公子!你的腿?”倌衣一见龙千年居然可以站立,不可思议地问道。
龙千年看到三人都出来后,说道:“我知道各位可能有很多疑问,不过我们得先躲起来。”
龙王走了上去,顺手拖着捆绑着的三名官兵就往前走去。
龙千年跟了上去,回头对三人说:“明日肇城,将会一片混乱。”
……
肇城外不远的一处山头上,一名醉醺醺的老头嫌弃地挥着手。
“恶!好臭!”
他侧身睡在一棵树上,因为挥手破坏了平衡,一不小心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可他却在空中灵活的扭动身体,最后平稳的双脚着地,他很不爽的吧唧着嘴:“啊!真是的!”
老头抬头四处张望着,深邃的眼窝看不到眼睛,他转头望向肇城的方向,目光像是落在了肇城最亮的一处地方,良久后,不禁地捂鼻嫌弃道。
“啊……好臭!”
而那处灯火通明的地方,正是肇城最繁华的地方——贵华楼。
不知怎的,今日的桂月香额外的浓烈,连楼外的街道都弥漫着香味。
众人闭眼享受,异口同声地感叹着。
“啊……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