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之夜(下)

作者:茧cs 更新时间:2021/1/7 11:36:47 字数:3736

走进温暖的小宅院,映入眼帘的是淡紫色的壁纸,清新的装修风格让林董眼睛一亮,两侧的白色架子上摆满了各种花卉,前厅里摆了几张红木椅子,屏风墙上挂着的四个有气势的繁体毛笔大字“高山仰止”。一种古朴厚重和后现代清新的装修风格一目了然。

坐在红木大椅子上的中年大叔一副稳重威严的架势,他抿着小盅酒,正在看一本古旧的书。

“爸,姐姐他们回来了。”程玄册向前报告。

大叔的胡子鼓起,声音严厉地道:“一个大姑娘家的,成天往外跑,现在几点了。”

林董心想:这哪叫善解人意?感觉她父母也不好相处的样子,自己这次要凉。

他放下书,深邃地目光看着一眼林董:“你就是槃槃这丫头爱得死去活来的小子?”

呃……林董被强大的气场压得说不出话来。

“噗嗤——”身边的槃槃笑崩了,“爸,你别逗小冬了,你老戏骨了,可别把他吓出阴影。”

大叔被戳穿了,瞪了她一眼:“我很老吗?”

“不,不,你年轻得就像十岁孩子。”槃槃走到他背后给他揉揉背,于是这个中年人板着的脸立马变成了一个顽童一样的笑脸。

槃槃轻声在他耳边说:“小冬很内向的,他的家庭关系不怎么好,今天可是怀着很大的勇气过来的,你要是再吓他,以后再不给你捶背了。”

“小丫头,居然威胁我,我只想看看他有什么过人之处值得你这么看重他。”

林董虚惊一场,心里感觉她父亲真是个怪人。不过碍于面子,还是凑过去自我介绍:“我叫林冬,叔叔好。”

“小冬啊,既然到我家做客了,那么就把这当自己家,我女儿可是在我耳边说了你很多事情,看她那非你不嫁的样子,以后可要好好对待她。”程叔叔用真诚的目光看着他,还招呼他入座。

林董受宠若惊,连忙点头道:“是!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程叔暗觉有趣,他没想到这小子回答得这么孩子气,不过语气和神情倒是很坚定的。

“那个……我今天还带了一件礼物给叔叔。”林董把那个脏兮兮地古木鱼拿了出来。

程玄册在一旁看的呆了,拿个破烂打发叫花子呢,要不是姐叫我罩着他,当场一拳KO !

程叔叔抬了抬眼镜,想看得清楚点,眉毛紧皱,像是要发飙的样子。

林董心中咯噔一下,连忙解释“我拿过来的时候仓促,不小心摔进了泥地了,我去拿水冲洗一下。”

他刚想拿走,却被程叔用力抓住了手腕,直接拿了过去,完全不顾脏污地捧在手心观察着。

爸爸这是疯了吧。玄册有点难以接受:“爸,这什么破玩意,扔了吧。”

“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呀……这木质倒是玄梨木……”程叔皱着眉头,吩咐玄册拿盆水来。

清洗好的木鱼显得古朴典雅,红线是现代工艺被他分开了,程叔仔细地打量着木鱼尾部的古代文字。

没有笔锋,字形修长,“这是隶书吗?”林董以前也学过一点书法。

程叔心中对他高看一眼,嘴里念念有词“牵丝断肠。”

程叔又用手细细磨搓感受其中的纹路,眼神全神贯注地细细观察,沉迷其中,仿佛一个资深的考古学者。

良久,他才放下手里的木鱼,眼睛里带着匪夷所思的光,问起旁边一脸懵逼的林董:“这莫非是宋朝的鸳鸯离魂鱼?”

诶?林董心中震惊,这破烂货还有这来历?槃槃冲他眨了眨眼睛,于是他点点头。

“这东西真是好多年不曾遇见了,这是宋朝寡妇们挂在床头,日夜思念丈夫的,阴阳相隔,牵丝断肠。”程叔回味其中,不能自拔。

林董恍然,难怪里面蕴含的灵魂力量如此强大,相思之苦,愁断肠。“这是从哪里高价买来的,小冬?”

要说二十块钱的路边货吗?林董松了口气,吹牛逼模式开启:“国外的一个朋友送的,他说要好几十万呢,我没在意。”

程玄册对他刮目相看。wdn!这**丝原来是隐形的土豪?

程叔点点头:“保守估价要五十多万,小冬你这见面礼也太贵重了。”

林董吹牛逼上瘾了:“正所谓宝剑赠英雄。这块古木鱼放在我房里,我一直不了解它其中的底蕴,不了解它的历史和文化,也不了解它其中蕴含的刻骨情意,它对我来说也只是个装饰用的古物。赠与程叔,是为了它能重新光彩焕发,是为了它找到自己真正的存在意义。更何况我说过,为了槃槃,区区薄礼又算得了什么。”

“好。好一个宝剑赠英雄。”程叔咧嘴乐了起来,想不到这小子还有几分口才,和槃槃说的内向有点不同啊。然后又打量了一下他的表情,没有流露出一丝对赠品的不舍,可这毕竟也是五十多万的贵重之物。国外友人送的,莫非这小子背景不菲?

槃槃偷偷给他竖起了大拇指,她弟弟觉得这小子吹牛本领上天际了。

“看来我女儿果然好眼光啊,来,叔两喝几杯。”程叔爽朗地向他招呼着。心想着酒后吐真言,正好来探探这小子底细。

林董过去打量了一眼。卧槽,衡水老白干,我可不想喝白酒啊!他连忙推辞道:“晚辈先不喝了,我还有礼物送给阿姨呢。”

槃槃在身后把那株花卉拿了出了,动作娴熟地栽种在一个空花盆里。

程叔看了一眼,这是个成长期的幼苗,他也看不出什么门道“湘竹确实喜欢养花,叔叔过去喊她过来看看。”

听到喊声槃槃妈妈回应道:“等等哈,阿姨在炒鱼,现在走不开——”

槃槃乖巧地拉开屏风进去厨房帮忙,煎鱼特别考验火候,阿姨忙得热火朝天。

林董也耐心等待着,瞥到程叔看的古书居然是一部棋谱。“叔叔也喜欢下棋吗?”

程叔正愁怎么找话题,连忙回答道:“就业余玩玩,林董你小子难道也喜欢下棋?听女儿说你只喜欢玩刺激的网络游戏。”

“尚且略懂一二。”

就在此时屏风拉开的声音打断两人的谈话,一个中年阿姨走了出来,她神态气质优雅,给人温柔亲切的感觉。但一过来就抓着林董的手,语气急切地问道“夏天不会枯,冬天不会黄的花种真的有吗?”

林董把手指向槃槃新栽的那株花,礼貌地胡扯道:“国外进口的西妖兰,生命力很顽强,花香清新,有宁神功效。俗称花中野子。”

程玄册顿时发觉这家伙在信口开河,花也国外进口?你家东西全是国外进口的。

林董吹牛逼脸不红,心不跳,反正戳破了有槃槃顶着,全当娱乐。

湘竹愣神片刻,打量着花的品质,确实是上等货,但有没有他吹的那么神就有很大疑问:“这位就是我女儿的男盆友?”

“是的,我叫林冬,是一个追求美丽与宁静之物的浪子。”林董立马上前打招呼。

喂喂,大哥你之前的矜持呢?玄册在一旁脸都绿了,他发现这货就只有一点强——不要脸的本事。

湘竹笑了笑,她的笑容很漂亮,白皙的皮肤上有两个酒窝,看来槃槃是继承了她母亲的优良基因啊,怪不得那么可爱。“你这小子说话挺逗的,什么花中野子?哪有这么奇怪的称号。”

林董淡淡一笑,心想你能听到才怪了,匆忙间买走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啥?“人言兰花乃是花中君子,因为它淡雅芬芳,有君子之交淡如水之称,而君子却缺少一种野性,一种四季霜雪烈日蒸腾中都绽放风采的傲然。而西妖兰却能不惧风霜阳炎,它被称为野子正是这个原因。正如那首《野子》歌所唱的,吹呀,吹呀,我的骄傲放纵。”

槃槃妈妈彻底被他的胡说八道逗乐了,玄册一旁干瞪着,静静地听着他吹嘘。

说完胡诌的话后,林董感觉自己实力爆表,内涵如深邃的海水。看来我就是一块在合适的场合就会发光的金子啊。

“你小子就吹吧,阿姨才不信你说的。这花要真是抗冻扛晒就好了,有时候去画室回来晚了,就来不及照顾了它们了。”湘竹阿姨看着这些宝贝声音带着惋惜。

“画室?”林董来了兴趣,他也是很喜欢画画的人,“阿姨是画家吗?”

湘竹不知道为什么转到这个话题上了随口答道:“才没那么高大尚呢,只是画一些装饰画罢了,也挣不了多少钱。”

林董诚恳地说:“我也超喜欢画画的,有机会我想请阿姨指点我一下。”

“啊啦,啊啦,阿姨知道的哦,你偷偷在本子上画了好几百夜我女儿的画嘛。槃槃都告诉我了,你们年轻人还真是浪漫。”

林董被戳中了黑历史顿时老脸一红,挠着头发不好意思地继续答道:“画面和语言都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罢了,所以我对槃槃的爱是天地可鉴的,还请阿姨成全。”

“是呀,是呀。可这些都抵不过一种方式,那就是钱。年轻人玩浪漫都可以,可最后还是要到社会上生存下去的,没钱呢,连饭都没得吃了哪还谈得上浪漫?”湘竹一转清新淡雅的气质,一副中年老大妈的态势道。

这时,一旁程叔偷偷凑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句:“我看钱的话不是问题,小冬他刚才一见面就送了我价值五十多万的宋代古董。”

“什……什么?”湘竹阿姨惊得直咳嗦。

林董欣赏着阿姨精彩的表情,幸好有槃槃提供的充足准备,不然就得被扫地出门了,果然现在社会没钱直不起腰杆,真是太原始太低级了。他接着发言道:“钱呢,在我看来只是一种媒介,一种将自身价值发挥出的一种媒介。没有能力的人有钱也不能执行属于自己的意志,他们只会沦为金钱的奴隶。钱呢,更不是衡量一个人强大与否的标准。因为在我看来,一个人存在的意义在于他的意志是否还活着。一个人的意志也就是想法若是被周围人接受了,他就会感到幸福。如果他的意志被环境阻挠了,他就会感到痛苦。阿姨喜欢花,喜欢宁静美好的生活。所以若你想赚大钱而改行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否定了自身的意志,那阿姨你一定会不幸福的。我想正是因为这样,你才坚持现在赚不到钱的工作啊。”

在场的几位无不对林董这番言辞感到折服,尤其是他面前的湘竹阿姨。她没想到这小子说话这么有道理,而他所说的生命的意义更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

她曾经想过女儿上大学的话要很多钱,恰好那时朋友也介绍过一些高薪的工作。然而湘竹了解到那些都是环境喧闹,工作时间长的紧张工作,她也就没答应,事后还有点自责觉得对不起这个家。

呵,现在看来幸好没这么做。反正女儿找到了土豪了,自己也不用那么努力赚钱了。

看到阿姨奇怪的笑脸,林董也不明白心她里在想什么。他心里正沉浸在未来美好的生活遐想里,反正槃槃也根本不用他来养,靠鉴宝这活随便就赚几个亿,再不成去中国好声音也可一炮而红,自己吃吃软饭求包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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