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河港中逃出时,我终于不受被染色的空气阻挡,看到了夜空……不,现在已经是清晨了,时间早就过了五点,天已蒙蒙亮。之前司南鸢跟我说过今天的安排:早上五点多就起床,刷牙洗漱吃早饭,然后六点左右就要到皇宫应酬,接着就是半决赛和决赛……
说起来,司南颖也进了半决赛来着。现在的四强是我、皓月、司南颖和妮可·克莱昂。我和皓月的迟到是不可能避免了,这样的话就只能是司南颖大战妮可了呢……对手十分凶残,这丫头能行吗?
且不论那些,现在四强失踪了俩,司南家和塔塔利亚家肯定要急疯了吧,南苑的诸位一定正火急火燎地寻找我的踪迹吧……司南颖会大骂小烨大笨蛋,司南鸢会急得团团转,还有瑞欣,还有宏老……
对不起啊大家,我的任性给你们添了这么多麻烦,我道歉。
但道歉归道歉,让我回头是不可能了。
我有我自己的目标,有自己的路要走,司南家不能给我真正想要的,所以我选择离开它,离开以司南颖为首的,关心我、照顾我的人们。
这样做的确有点无情,有点冷漠,说是胡闹也不为过——但是,再温暖的枷锁终究是枷锁,安然呆在巢中只会让自己腐朽。
比起“平稳安逸的生活”,我现在更需要“前进”。
即使现在的我正在直面死亡。
正如皓月所说的:
已经走火的子弹,何必再把它拉回正轨?
在河港前的跨河大桥上,我在熹微的晨光中奔跑,身边是倾世的佳人,后面是可怖的死神。
我不知道,这是否会成为我此生,最后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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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现在。
那之后,就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空气被染色,扭曲成了巨大而坚固的金属盒,把我和皓月封在其中。
在地上弹跳了一下后,金属盒就沉入了长桥运河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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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实权都掌握在司南家和克莱昂家手中,平时的皇宫总有点冷清,但今天就不同了。
皇帝——司南梁一大早就起床,离开了充满馨香的后宫床榻。他用最好的香料沐浴,穿上一般只在祭祖仪式上才会穿的最华美的礼袍,边穿衣服还边在心里默背待会见了司南正要说的话。
天元国刚建国的时候,就制定了皇帝和宰相分别从两大超级家族中挑选的制度。按理说选出的皇帝应该拥有凌驾于所有人——包括两大家主——之上的权力,但至于实质嘛……是个人都知道。
傀儡想要安稳生存,首先要做的就是讨好自己的操纵者。天元国历史上的确有过几个皇帝不愿当家族的傀儡,想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结果嘛,呵呵。
最重要的是,司南梁早已接到通知:今天要来的不只是司南正,还有另一个超级大人物,无敌的强者——司南长政!
来到皇宫大殿,果然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此,宰相海顿·克莱昂也到了,这让他有点失望——他没法以“迟到”为理由调笑海顿了。
“你来太晚了。”
一见司南梁,海顿就皱着张滑稽的老脸不满道。
“嚯?海顿兄这是在谴责我吗?也是呢,听臣子的谏言也是皇帝的义务之一呢~”
“你——!切,算了……待会见到家主们别说错话了,不然不论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是是~我还用你教?”
司南梁说着转过头去,不再看海顿那张苦逼脸,免得影响心情。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喊声。
“司南家家主司南正到!”
来了!
司南梁赶紧最后检查了一下身上衣服有没有什么皱褶,又整了整帽子,清了清嗓子。
一股极为强悍的探测力场扫过大殿,在司南梁和海顿身上停留了片刻就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惊人的威压,这威压有若大海,浩瀚无尽,让弱者们无处遁形!
错不了了,这就是……
一群身着华服的人在太监的带领下进入大殿,为首的是两人,一个国字方脸的初老男子,另一个是白须飘飘的威严老者。
司南梁立刻端正了一下姿势,缓步迎了上去。现在开始可是最关键的了,身为傀儡的他,必须要表示足够的尊敬,同时又要维护“皇帝”这个身份的尊严,这个度必须把握好……
“欢迎,欢迎,远道……嗯?”
话说了一半,司南梁突然感觉气氛不太对,尤其是家主身后的一个老者——记得他叫司南宏——和一个年轻女子,神色非常焦急。
“如今的娃娃还真是任性,我司南长政都来看比赛了,也不给我这个老头点面子。”司南长政苦笑着说。
“啊……”
司南梁这才发现,按理说司南家留到现在的选手有两个,一个是二小姐司南颖,一个是最近新冒出来的烨。可是只见二小姐,没见另一人……搞什么鬼?
“实在……万分抱歉!烨前两天就失踪了,到现在也没能发现!”宏老向司南长政深深鞠躬,心里早就把烨骂了千万遍——这么关键的时刻玩失踪是搞毛啊!不管你是自己跑了还是被人拐了,至少给我露张脸啊!
“哈!该不会她是怕了,趁早逃走了吧!”
嚣张的声音从殿门传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群身穿西装的人走了进来,正是克莱昂家!为首的还是唐·克莱昂,身后是他的几个儿子,而唐的身边是个身穿礼服的老妇人,虽已满头白发,但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个相当的美女。
“放肆!皇宫之内,岂容你大声喧哗?”司南梁怒吼一声,他可是司南家人,没必要跟克莱昂家客气,而且这样也能顺便在家主面前表现一下。
“你、你竟然——”海顿一听,坐不住了,想过来跟司南梁理论。
“怎么了?难道你想包庇他们不成?”
“……啧!”
海顿皱着张苦逼脸,默默走向克莱昂家的众人,站到了唐的身后。
“好久不见啊,你真的来了,康妮·克莱昂……”
司南长政走向了克莱昂家,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慑人的威压,克莱昂家的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好久不见啊,长政兄,当年家兄真是托·你·照·顾·了呢。”
老妇人——康妮·克莱昂是唯一一个没后退的人,她冷笑着直视司南长政,看着这个老冤家。
“维克托的事,就别提了吧,那都是克莱昂家自找的,你也好自为之……”司南长政摇了摇头,不再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