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既然你知道了我继承了血煞的力量,又知道你们要的罗刹真言就在我这里,所以……你是要杀了我?还是把我带走?”
沉默了一会,我有点自暴自弃地说出了这番话。
意思很明白:反正我不是你的对手,要杀要剁随你便!
“不,你错了。”
出我意料的是,惶祸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作为组织的高层人员,我的确应该把你带走,但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你活着,并且保持自由之身。”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惶祸微微一笑,“你不是有血煞的记忆碎片么?为何不问问自己?”
问问自己?
说起来……
惶祸的声音,是破烂的收音机一样的怪声。
我好像听过……
那是与皓月对战,我短暂昏迷时,做的一个短短的梦——
“晚上好,血煞,你能答应我的邀请真是太好了。”
“反对?呵呵,真的是这样么?如果你真的反对我,那就应该在看过我给你的留言后立刻报告‘首领’,但你却没这么做呢。”
“你也在某种程度上认同我,不是么?”
想起来了。
应该是不久之前发生的事。
“我”——血煞,被惶祸因为一些“太过危险”的想法约了出去——
“看来是想起来了呢,没错,我留着你自然是你对我有用。”
“……”
要来了。
这家伙一定在打什么算盘。
接下来他就要跟我摊牌了。
只要我一听到,就等于是上了他的贼船,无法脱身。
然而,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别露出这么悲壮的表情啊,你我的利益是共同的,我有些事要拜托你帮忙,绝对对你没坏处,对你故乡的世界也没坏处,听听又何妨?”
“……那你说吧。”
“其实呢,”惶祸稍微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我想做掉首领!”
“!?”
“是不是觉得即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嚯嚯,你肯定会好奇我想这么做的原因吧,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讨厌首领,也不是讨厌组织,我只是单纯的——腻了。”
“腻了?”
“没错,腻了,厌倦了,没有热情了,对于长期听命于某人、效忠于某组织这种事。”
“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因为……”惶祸微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在组织语言。
“这种事情,是不需要理由的吧,硬要找个理由的话,应该就是——我,想卸下这个枷锁吧。”
“卸下……枷锁?”
“老实说,其实我在组织里是有相当大的人身自由的,但这无法改变我只是某人的工具的事实。纵然有足够的自由,套在脖子上的项圈也不会消失,它会时刻提醒着你,让你记得你只是个不得不把一切都奉献给他人的奴隶……最终奴性会深深烙进你的灵魂,到了那时,对我而言,一切都……完了。”
“是这样吗……”
怎么说呢。
对于惶祸的话,我竟然,产生了微妙的共鸣感。
“好吧……不过说实话你的理由是怎样我都无所谓啦,有什么要求就说吧,反正我也不可能违抗你。”
“哈,真是懂事的小姑娘。刚才也说过了,我有些事要拜托你帮忙。”
“让我帮忙……就是说你自己都很难做到咯?那我又怎么可能——”
“看来你还是不知道你的优势啊,”惶祸打断了我,晃了晃指头,“第一,组织不知道你的存在,自然也就不会注意你;第二,你继承了血煞的力量,虽然很不完整,但成长下去的话有很大几率变得像当初的血煞一样强大;第三,你体内的底牌——罗刹真言同样没被组织发现,因为罗刹真言显现的同时,司南家那边司南正祭出了烁金司南,它的波动掩盖了你的暴走;第四,我毕竟还是组织的一员,不可能完全自由活动,有很多事是我不方便亲自干的,这些事正好可以由你完成。”
“……还真是无法反驳啊,可是我到底要干什么?”
“要你干什么?”惶祸嘿嘿一笑,看得我鸡皮疙瘩直冒。
“当然是由你来帮我收集穿界门的材料啦。”
隔了几秒,我才理解他的意思。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等等等等等等,话说我一开始的目的的确是收集材料没错,但知道了有这么强大的组织也在干同样的事之后我也开始打退堂鼓了,现在他又让我来干这事?
“你让我帮你收集……那你是想用那些东西对抗首领喽?你们的首领如果迟迟见不到东西,岂不会起疑?”
“我当然没那么傻,瞧瞧这个。”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司南。
这个司南发出朦胧的金光,上面还有美丽的金色光纹不断变幻……喂喂喂,这个莫非是!?
“这是我此行的收获,司南家的镇族之宝,烁金司南哦。为了引出这东西,我和后辈I·B可是蛰伏了好一段时间呢。”
“皇都的动荡,两大家族被灭门,果然都是你这家伙搞的鬼!”
“事到如今还说这个干什么?我也只是公事公办而已……你仔细看。”
惶祸一挥手,烁金司南之上立刻浮现了一张纸的影像。这张纸材质似乎是羊皮纸,上面是看不懂的文字,还盖了一个红色的印章。
“在组织高层,我也有志同道合的协力者,那家伙的异能是‘绝对契约’——经由契约,产生绝对的约束力,化不可能为可能。通过与它‘强行契约’,我们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取得对神器的操控权,而且这种契约的存在只有我们能察觉,连首领都发现不了!”
“原来如此,取得材料后先立契约,然后把打上契约的材料交给首领,其实控制权还在你们手里……”
“聪明,我接下来会把契约用的纸张交给你,找到材料后,你只要贴上去就算完成任务。等材料收集齐的时候,就是我等推翻首领的时候,这样一来我的目的就达成了,而你也可以用穿界门回家,两全其美。”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另有企图?万一你的目的是其他事情呢?我怎么信任你?”
“呵呵……我是否值得信任,问问血煞的记忆不就知道了?”
“……”
无言以对。
“可就算你值得信任……我哪知道材料哪里找啊?”
“我们早已探明了材料的大致位置,其中血煞功不可没。我们下一个目标就是——这个!”
他掏出了一张很大的塑料纸,上面花花绿绿,似乎是张海报。
展开一看,一行大字映入了我的眼帘。
灰椋鸟杯,北界拉力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