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氤氲的空间里,我把大股沐浴露倒在手上,往头发上涂抹。大量泡沫顺着粉红的长发滑下,流过肩膀、胳膊、胸,最后滴在湿漉漉的地板上。我胡乱搓弄着沾满泡沫的长发,咕唧咕唧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浴室里回响。说实话,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长发的妹子平时该怎么洗头,所以我洗头仍在沿用还是男性时的习惯——管他脏不脏,打两遍洗发水搓吧搓吧冲干净就好。
如果是妹子的话应该会对洗头有更多要求吧,不过我不想管也懒得管,反正这一头粉毛既不会出油也不会分叉,摸起来还暖暖的。
世界小角落的浴室很宽敞,毕竟经常要同时容下七八个少女一起洗,所以有好几个喷头,还有个挺大的浴缸。通常都是少女们分成两到三拨进去洗,然后是我们几个年上一起去洗,没有一次是一个人洗的。不过现如今少女们都撤走了,我们也就再没必要挤在一起洗了。
说起来,每次一起洗的时候咲舞都会缩在角里用最快的速度洗完出去呢,大概是因为皓月总是嘲笑她的最小?的确咲舞略小于同龄人的平均值,跟远大于平均值的我、皓月、筱相比差距就更明显了……不过尝腻了巨的我现在反而更欣赏小的来着……
哗啦——
突然,浴室的门被拉开了,朦朦胧胧的水雾中,浮现了一个高挑的人影。
“……皓月?你怎么来了?”
“呼呼,有小烨的地方就有我。”
“根本就是想偷窥吧你……”
“平时洗澡就已经看过无数次啦,虽然小烨的果体不管看多少次都看不腻,但我这次进来可不是为了偷窥哦。”
“那是为了什么?”
“看看你。”
“不都一个意思吗……”
说罢,我紧紧闭上眼睛,打开喷头,冲洗着满头泡沫。
嗒嗒嗒——
透过水流冲过耳朵的哗哗声,我好像听到了脚步声,有人在接近,是皓月吗?
还没等我进一步思考——
“——!?”
柔软的东西,覆盖住了我的嘴唇。
热水和泡沫依然弄得我睁不开眼,但我凭触觉知道了它的主人是谁。
“皓月,怎——唔!”
但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
我们很快就分开了,出我意料的是,是皓月主动分开的。
脸上的泡沫终于被冲洗干净,我惊讶地看着她。
而这次,她并没有露出恶作剧成功一样的表情,也没有露出勾引人继续下去的表情,更没有“耶!偷袭大成功!”的得意表情。
她只是静静看着我,带着淡淡的笑。
这笑容恬淡,轻柔,又带点淡淡的忧伤。
“皓……月?”
看着这样的她,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
我还是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
只是看到而已,我就觉得莫名惆怅,就像心脏被什么东西捏住了。
“小烨……”
她轻轻闭上眼睛,是错觉吗?现在的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们以后,究竟会怎样呢?小烨……”
皓月缓缓后退,氤氲的水雾让她的身形越来越模糊,就像生于真实和虚幻夹缝的精灵。
她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朦朦胧胧的雪白脊背,也被水雾渐渐掩盖。
拉门声一响,她又出去了,但隔着门远去的脚步声并没有传入我耳中。
她出了门,但没有离开?
为什么?是在等我么?
她又为何会发出如此的感叹?
我不知道。
也没心思去想了。
因为,现在在我脑海里不断闪现的,只剩下皓月那缓缓消失在水雾中的背影。
那乌黑的秀发。
那笔挺的后背。
那紧致的腰肢。
那修长的双腿。
那白皙的双足。
如果她转过身,我是否还能再看到她略带忧伤的面容呢?
这是诱惑?
还是诅咒?
亦或烙印?
心里,久违的燃起了越来越淡薄的欲念。
想把她弄得乱七八糟。
我,第一次认真地对某人产生了这样的愿望。
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立刻被我打散了。
“真是的,难道我是抖s吗?大概是错觉吧……”
想着些有的没的,我关掉喷头,开始擦拭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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咲舞走在夜晚的街道上。
即使是肉体强悍如她,也有感到疲累的时候。
虽然这劳累更多是来自精神。
“中联院北部,综合商场和宿舍街区域没有发现。”
她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上简单记了几笔就将其收好,长叹了一口气。
“真是够了,搜寻这种事,果然不适合我啊……”
“别这么说啊,咲舞小姐,若不是因为你对中联院的构造如此了解,我们也不可能进展得这么快。”
“你管这叫快?放着那颗定时炸弹不管,我们一晚上也只查了这么点地方,中联院到底多大你应该也知道!”
“所以才需要你这个清道夫的帮助啊,否则就算我有超强的搜索力也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不可能有条理地调查。”
“切……可照这个进度,把整个中联院全捋一遍至少也要一个月,更别提还有中联院周边的各个协力机关。”
“这是没办法呢,我初来乍到,而你又是匹独狼,都没有足够的关系网情报网,否则一定能顺利很多。”
“无力反驳呢……”
“那就快前往下一个地域吧。”
“那就搜查北部和东北部的交界区好了……说实话,我有点担心那群熊丫头怎么样了。”
“有筱小姐看着,一定不会有事吧,太担心的话就绕路去看看?”
“还是快点办正事吧……”
“咲舞真是爱操心呢,一定能成为一个好妈妈的。”
“瞎说什么呢你……嗯!?”
拔枪,射击!
砰!枪声在寂静的街道上回响,一个人影从空中降下,稳稳着地。
“看来你真的很喜欢用子弹打招呼呢,吾爱。”
“你怎么又来了啊……”
零夜手中把玩着小刀,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小刀的刀背上有一处正冒出青烟,那正是用来挡开子弹的位置。
“真冷淡啊咲舞,亏我还好心把一整栋公寓都给你了。”
“呃……那倒是,谢谢,不过天知道那栋旧公寓你是怎么弄来的……”
“当然是用刀子说话,想听具体过程吗?”
“求你千万别说!”
亏自己还夸下海口说少女们的新家来路很正当呢……这脸打得,够狠。
“我想,这位英俊的先生,你在我们最忙的时候找上门来,肯定不是单纯为了调戏咲舞小姐吧。”吉薇妮亚瞪住零夜,微微眯起眼睛。
“当然不是,我只是个路过的热心人,看到老相好(咲舞:“谁是你老相好!”)正为情报来源的匮乏所困扰,所以就来帮忙咯。”
零夜轻笑着,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把这个笔记本里出现的所有人物和团体用线连在一起,就是我情报网的全部,是我长期以来积攒下的关系,有我的帮助的话你们的行动一定也能加速不少。”
“……”咲舞无言,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
“……真是位有趣的先生呢,”吉薇妮亚眼中闪起名为“兴趣”的光,仔细端详着零夜,“虽然不知道你对我们知道多少,不过既然有贵人相助,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你怎么想,咲舞小姐?”
“嗯……嘛,随你便吧。”
咲舞终于点了头。
零夜,加入羽蛇之卵所在地的“第六区”的搜索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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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啧啧啧啧啧!!!”
满是贵重仪器的实验室,此时已混乱不堪。价值上亿的让人叫不出名字的机器被推翻在地,玻璃渣和其他的什么渣子也满地都是,黑板白板也被掀翻。
“他妈的,该死的黑鸦,坏我的好事!”
言行一向有点玩世不恭的菲亚茨罕见地大发脾气,他在实验室里踱来踱去,一气到心头就踹翻一个仪器。
“让艾芙琳丝体内的东西醒过来,需要至高的绝望!”
哐!一个金属椅子被踢飞了十米远。
“然而仅凭拷打之类的普通手段,根本无法实现!”
哗啦!一整排烧杯试管被他扫开,摔成了碎渣。
“所以才要改变思路——让她看着自己终于得到的栖身之处在社团狩猎中被一点点毁掉,她**的人一点点废掉,将绝望烙在她内心深处!”
啪嚓!一块装满精密元件的箱子被扔了出去。
“可是可是可是,就因为那群混账的捣乱,弄得社团狩猎提前结束!死了两个总理事会员,即使是我也不可能让其再开!!!”
呼……呼……呼……菲亚茨呼吸粗重,站在实验室中央,并不是他不想摔东西了,而是一片狼藉的实验室里实在没什么东西可摔了。
“妈的……”
他狠狠啐了一口,一屁股坐在一个倒地的大机械上,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内个……博士……?”
“嗯?”
六片眼镜下的双目一寒,属下立刻吓得连连后退。
“怎么了?说啊!!”
“我只是在想,以后要怎么办?关于小艾芙琳丝……”
“还能怎么办!”
菲亚茨把眼镜摘下又戴上,摘下又戴上,重复了好几次。
“……先静观其变吧,实在不行的话,就由我亲自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