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瑞斯方面——
“……你是说,‘门’很奇怪?”
洛雪十分纳闷,筱怯怯地点头肯定:“没错,变得不稳定了,就好像被什么干扰了一样。”
“所谓的干扰是?”
“我也不知道……硬要说的话就是有相似的‘场’在冲突,导致不稳定……总之很难形容。”
相似的,场?
现在筱打开的门,是输送兵力的传送门。
要说相似之物的话——
“喂喂喂……不是吧……”
脑中一道闪电划过,一个可怕的可能性浮现在她脑海。
“难不成,大传送阵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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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萝西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努力理解这是怎么回事,但迟钝的大脑转得比蜗牛还慢。
不可能吧。
不会吧。
一直以来都成功守住的大传送阵,被攻破了?
而且不是从撒丁顿,而是从另一方的其他传送阵?
这世界上真的有做得到这种事的人吗?
不可能的吧。
人类对“强”的认知,取决于经历过多少,见识过多少。
在多萝西萨辛他们眼里,血皇、尼德等人就是强者的巅峰,使他们拼尽全力也无法望其项背的存在。
然而。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性,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不用什么特别的行动,只是站在那里静静放出威压,就已经让所有人确信自己已必败无疑。
“接受神罚吧,肮脏的渎神者们——”
那声音饱含冰冷的愤怒,
有人飞扑了上来,把无法动弹的她压倒在地,
“——天罚神雷!”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世界,变成了一团闪烁的痛苦。
炫目的电光几乎把她的视觉破坏殆尽,隆隆的雷声简直击穿了她的骨膜,视听已被麻痹,多萝西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个掩住自己的人体……还有刺鼻的肉的焦臭味。
究竟过了多久呢?
实际上也不过几秒的功夫吧,但感觉像一年一样漫长。
视觉恢复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焦尸。
衣服皮肤全变成粉尘,肉变成焦炭,骨头化作碎渣,即使如此多萝西还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团……长?”
轻声呼唤。
当然没有回应。
死后的他就不是萨辛了,而是一堆曾是萨辛的焦炭。
“…………大家?”
茫然四顾。
可举目所及之处,除了废墟和浓烟,就是一团一团的黑色粉尘,大致上还保有人形的只是少数中的少数。
就在不到一分钟前还精神抖擞的精锐部队们。
朝夕相处多年彼此都知根知底的第七师团的同僚们。
还在外面清扫敌人残兵的战士们。
如果不是萨辛在左后一刻用身体掩护她的话,她此时也只剩黑色的灰烬了。
“全都,死了……?”
如果这是噩梦的话,求求你让我快点醒来吧。
如果这是玩笑的话,求求你别再耍我了。
如果这就是现实的话,求求你不要这么残忍。
求求——谁呢?
向神祈祷吗?
可是,神会惩罚自己的使者吗?
橙黄色长发的高挑女子从废墟中走过。
看不出悲喜,但眼中的愤怒之色多少有点缓和。
就是她吗。
制造这残局的人,就是她吗。
一击杀死了自己所有的同志、战友、朋友的存在,就是她吗。
手中传来了爱用的匕首的坚硬触感。
四肢的麻痹并不很严重。
可以的。
只是让身体动起来的话,可以的。
然后,使用异能。
把存在感降低至极限。
这样一来就能去——
“……嗯?还有漏网之鱼?”
轰!!!
手指一弹,圣光的灵焰就化作长鞭,轻轻一声爆鸣后——
多萝西那头颅变成飞灰的尸体就倒在地上。
在死亡的瞬间她在想什么呢?是对死亡的恐惧?还是对朋友的思念?还是对血皇的歉疚?亦或是什么也来不及想就殒命了?
——什么的,天律当然不会考虑,谁会在意一个尸体呢。
不过——
最后离开这片废墟之时,天律回头看了看,映入眼帘的起义军焦尸和残块令她眉头一皱。
“圣洁的大地都被你们染脏了,真是恶心……圣域礼赞·净化。”
一道巨大的光之十字冲天而起,把这整片地域都染成纯白,在这圣洁无比的光辉中,所有起义军的遗骸都化成光粒,连一粒渣子都不留。
天律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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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所有人都见到了神之威光。
撒丁顿城之上,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被撕裂了,两条交叉的巨大光之裂痕把天空分成四瓣,即像一个巨大的光之十字,又像是神正透过云层俯瞰人世。
“降灵·圣天使!”
在这巨大的金光十字下,一对长达千丈的洁白光翼缓缓展开,双翼的正中是个女子的身影。她换身都发出圣洁的白金色光辉,浩瀚的神圣威压笼罩了整个城池,现在的天律已经认真了起来!
至高神的使者。
神之剑。
戒律的守护者。
狂信的怪物。
神罚的象征。
集众多威名于一身的教廷最强战士,此刻终于降临。
“渎神者啊,为你们的愚行付出代价吧!”
神术把这庄严又残酷的宣判传到城市的每个角落,像惊雷一样在每个起义军耳边炸开!几乎所有军队都在一瞬间陷入混乱——任谁也想不到,教廷的最高战力竟然会出现的如此突然!但起义军终究是纪律严明的强大军队,在众多将领和团长的指挥下很快稳住阵脚,做好了应战架势!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逃跑是行不通的,既然如此还不如聚集起来做背水一搏!天律只是人而不是神,既然是人那就不可能不会被打败——
“炎刃十字圣葬!”
接下来的攻击把他们美好的幻想打得粉碎。
天使光翼笼罩到的所有地方,灵子光焰组成的十字架冲天而起!熊熊灵焰把一切阵型一切防御一切抵抗都燃烧殆尽!刚才还鼓足勇气的战士们下一瞬间就灰飞烟灭,喊杀声下一秒就变成了惨叫声,恐惧像病毒一样蔓延,起义军的精兵在天律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
“恐惧吧,颤抖吧,战栗吧……”
天律冷眼注视着地面上被摧毁殆尽的一切。
“用生命,为自己的行为赎罪吧!”
那么,
那个该死的叛军罪魁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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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他娘的!那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难道是……”
“是天律那王八蛋!”
刚刚还准备和尼德大战三百回合的宇杰狠狠啐了一口,天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本来只是带着被在象牙塔里关久了的神女大人出来玩玩透透气,怎么会碰上这么多麻烦事!
“天,律……”
尼德愣愣地咀嚼着这两个字,半晌才回过神来。
拔。
他把插在教堂房顶上的巨剑拔起拿在手中,然后——
“你你你给我等下啊笨蛋!”
被宇杰拽住了。
“你傻么!勇气和送死是两回事!”
“但是,但是——”
在那漫天的圣光圣炎之下,是苦苦挣扎的起义军!为了西圣大陆数亿人名的未来而奋斗不息的战士们,正在被单方面的屠杀!他们凄厉的惨叫声隔这么远都听得一清二楚!从天律出现到现在,怕是已经有上千战士殒命于此!
“给我放开!我必须,必须——!!!”
“给老子冷静点!”
咚!
一记重拳打在尼德腮帮子上,连一颗牙都被打飞了出来,尼德被怒火填满的大脑这才冷却了一点。
“可是,不去迎战的话,该怎么办……”
“啧,我还想知道怎么办呢!说实话我本来只想装一逼让你们退兵后就拍屁股走人的,但是那丫怎么说来就来了!她肯定是冲着你来的,难道非要我把你俘虏了绑过去才行吗!而且我带着祭灵酱溜出来的事肯定也暴露了!”
宇杰的碎碎念中,尼德之听进去了一句。
她肯定是冲你来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
“给我打住小子!你肯定正想着‘既然是冲我来的那肯定还有交涉余地’吧,想也别想!”
“这……”
“你把自己交出去的话只会让起义军死得更快!如果那混球全力全开,这城里早就没有活物了!她之所以会慢慢屠杀就是为了把你找出来活捉!等活捉了你之后,其他人就全玩完了!她可是那种连一个小鱼小虾都不会放过的狠人!”
“啧……!”
尼德紧紧攥住拳头,指甲都陷进了肉里,心中强烈的不甘几乎要让他发狂!他知道,宇杰说的是对的,这里任何一个人都不是天律的对手,自己贸然出现在她眼前不但会害了自己,还会让同志们死得更快!
看着这样的尼德,宇杰微微叹了口气。
“跟你说个人生道理吧,少年。”
“……”
“所谓的聪明并不是绝对的理性,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感情用事,什么时候该理性处事。”
“……我,不太明白。”
“不明白就先别细想了。我必须走了,带上某个公主大人离开这是非之地,而且回去后可有的罪受了……”
宇杰摇了摇头,把一颗口香糖扔进嘴里嚼了起来,正要从教堂顶上跳下时——
“啊,差点忘了,少年,我刚才想到一件重要的事,看在和你打得还挺尽兴的份上就给你提个醒吧。”
“……是什么?”
“我听说周边的几座大城市同时受到了袭击,这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个障眼法吧,为了不让教廷发觉真正的主力——也就是你所率领的队伍在撒丁顿。”
“是又怎样,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废话的话……”
“有奸细。”
“——!?”
尼德终于转过身面对他,一脸的惊讶。
“虽然是我的猜测,但可能性确实很大,没准就是你们起义军里出了叛徒,在关键时刻把你的所在位置信息传达给了教廷高层!”
说罢,宇杰就丢下一脸震惊的尼德跳下教堂,远远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