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天，要战胜一切——
总有一天，要得到一切——
总有一天，要摆脱一切——
即使身体已无法再支撑，即使一切力量都已用完，即使异能被压制，即使世界意志那狰狞的面孔逼近到眼前，祭罹也没有屈服于死亡，从来没有。
就在他因极度的不甘而怒吼时，那个人出现了，挡在他面前。
那个存在只是存在在那里，就让世界意志乖乖退却。
祭罹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存在。
遍体凌伤的祭罹甚至忘记了身体的痛苦。
整个大脑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转过身。
浑浊的暗灰色眸子中映出祭罹沾满血污的脸。
“很不甘吗？”
——白发独眼的男人如是问道。
“废话……”
“不想死吗？”
“当然不想死……”
“想要力量吗？即使是现在的你也望尘莫及的，无比强大的力量。”
“——当然要！只要不是生命和灵魂，让我给你什么都可以！”
“你并不需要给我什么。”
“什么意思？”
“你大可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只要向我祈愿得到力量就好。”
“…………诶？”
面对疑惑的祭罹，曾经当过恶魔的某人微微一笑。
“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姓庾，名所在，曾有人把我的名字解读为‘须臾之所在’。向其他恶魔祈愿的话你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但面对已经超越了等价交换这个铁则的我时……力量这种东西，你要多少就有多少，不用给我任何东西，这并非交易。”
“……”
“当然，你给我点经济支援也可以，不过货币不通所以算了，就把这当成是我纯粹发自善意的帮助吧。怎样？想好了吗？”
那真的是相当没有特点的话语，但不知为何就是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就像昏暗房间中的诱蛾灯。
但是——
“少废话，给个准信吧……我到底该给你什么，才能换取足以压倒世界意志的力量？”
“看来你没有听清楚我的话呢，”庾所在耸了耸肩，“我说过了，你不用付出代价，而且我没有也没必要向你撒谎——”
“少开玩笑了！”
祭罹蛮横地打断了庾所在的话。
“真当我傻吗！得到必然伴随失去，不付出任何代价得到的力量没有意义！”
“不，任何力量其本身都是没意义的，是使用力量的人给它们赋予了意义。”
“——正因为赋予意义的人是我，所以我才不会承认你这种怪物施舍的力量！”
“……”
两人陷入沉默。
正当祭罹同时为“这家伙在搞什么”而恼怒和“如果真把这个底细不明的强大存在惹怒了会怎样”而焦躁时，庾所在突然笑了。
那一瞬间，祭罹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明明庾所在只是普通地咧起嘴角、眼中自然流露笑意而已，看上去没任何不对，正常至极的笑容。
但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击穿了祭罹的心。
仿佛在遥远的天穹之上，一个未知的巨大存在对下界张开了巨口。
“很好。”
啪，啪，啪，庾所在鼓起了掌。
“非常好，简直太好了，本以为你也只是个普通的大bug而已，现在看来简直是意外之喜啊。仅是‘能以自己的意志拒绝我的提议’这一点就足以说明你的价值了，那就合作吧！”
“……啊？”
“我说了，合作，我会教给你抹杀世界意志甚至达到更高的境界的方法——但这绝不是施舍，我只做技术性的指导，具体的执行人还是你！”
“既然是合作那就要双赢……你又能得到什么？”
“你成功后，我的目的自然也就达成了。”
“我讨厌被任何人利用。”
“信任就是在反复的利用与被利用间建立起来的。”
“……具体，我该怎么做？”
“这个嘛……”
庾所在挠了挠头，把本就有点凌乱的头发弄得更乱了，好像现在才开始想这个问题。
“……你，知不知道穿界门？”
“在一些稀有典籍里见过……好像是一个叫匠神的老疯子弄的玩意，虽然我没啥兴趣。貌似那门有穿越到其他世界的功能，但那有什么用？就算到了其他世界不还是有新的世界意志继续追杀我？”
“穿界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东西啊，”庾所在晃了晃手指，“关于它的真相我以后会告诉你，在那之前……你先找齐七个人吧。”
“……七个人？”
“七个极为强大、立于这世界的异能者能够达到的最高顶点的人，他们最好是这世界上除你之外最强大的存在，明白了吗？”
“切，这还不简单！只要——”
“不论你用什么办法，但最好等三千几百年后再行动，在那之前安安生生过日子就好。”
“哈啊？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我等得起世界意志也等不起，它会在那之前就把我扑杀！总之把那什么穿界门建成就行了吧！就算没有你帮忙，只要能找到匠神以前留下的图纸，弄清楚制造工艺和需要什么材料，剩下的就很简单了！”
“——图纸就在我手上，但现在是不会给你的，我必须等到恰当的时机，劝你还是死心吧。而且反正时间这么长久，你也不用急着把成员找齐，先找到这两个人——”庾所在递出两张自己画的素描画，“——然后安安生生等上三千几百年，得到我的消息后再派个手下把图纸‘找回来’即可。”
“你——！！！”
“喏，就是这两个家伙，这个叫古斯塔夫的只要假以时日就能强到逆天，而这个虚界的异能可以帮你藏匿自己，让世界意志找不到你，就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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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就是来龙去脉了。”
“……”
我还以为是什么番外。
现在的我乖乖跪坐在这一片混沌的世界中听他说话，他刚刚只用一个眼神就让我残破不堪的身体和精神恢复原状。
我至少明白了一件事：这家伙的力量是绝对的，他不跟你动粗是看得起你，千万不能蹬鼻子上脸。
“穿界门是当年魔界的某个喜欢旅行的魔王到达人界时，用人界的材料造的。说是门其实不太准确，它更近似于通道之类的。”
“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
“不，放在现在来看的话，它可以连通的绝不仅是灵星和地球。”
“……诶？”
难道能把不止一个地方连起来？
“十魔王——因为你把魔界最强命名为魔帝，所以之下的十个存在就叫魔王好啦——中席位第一的虚空之王，它在全盛时期即使是我恐怕也很难在三分钟内干掉它，实在是非常厉害的家伙。”
是他太弱了还是你太强了？
“不难猜到它的意图呢，大概是想试着把人界和魔界打通吧，可惜的是通道还没来得急完全形成，魔帝和神皇就大打出手了。那对于神魔两界都是一场浩劫，魔界十魔王和神界十二神将——姑且叫神将吧——中有一半都被卷入而死，穿界门也随着人界的破碎而毁灭。但有趣的是……原本构成它的六个部分在人界崩碎时全落到了灵星的世界，这也是我为什么对灵星如此关注。”
原来如此，这就是罗酱说过的“好像是一场战斗，足以让次元毁灭的恐怖战斗……波及了很多地方……某个巨大的整体碎掉了”，而她们也就是那时分离的……
“也就是说……把穿界门再造，这同样也是你的目的吗？可这和首领有何关系？”
“一旦魔界和人界连同，你认为区区一个碎片人界的世界意志会怎样呢？”
呃……倒不难想象。
“就像是八线小城的地头蛇闯进了国际黑手党总部……一定会被整得很惨吧。”
“岂止是惨。魔界自然也有世界意志，而且其强大远超你的想象，彼此连通的世界中是容不下两个世界意志的，灵星这个碎片人界的世界意志会被魔界的直接吞并，渣都不留。”
“但是，魔界的世界意志难道不会难为我们这种‘大bug’吗？”
“不会的，”他摆了摆手，“越是高位的世界越接近万物初始的混沌，世界的规则也就放得越宽，而且魔界神界的稳固程度远超人界，人界的大bug还不足以对那两界构成威胁。”
“这也就保证了大bug们的安全……原来是这样！所以首领才会和你合作！只要建成穿界门，不但能间接抹杀这里的世界意志保得自身安全，还能给他一个更广阔的世界让他自由发挥！”
“确实如此，但那并不是我们接下来的重点。”
庾所在把双手绞在一起，浑浊的暗灰色独眼中似乎多了一丝光彩。
“我刚才也提到过吧？‘那对于神魔两界都是一场浩劫，魔界十魔王和神界十二神将中有一半都被卷入而死’……也就是说，魔界的十魔王有五个都死了。”
“哪五个？”
“█，███，█████，██，███。”
“……听不懂。”
“人类无法理解它们的名讳，所以还是说称号吧，分别是：第一的虚空之王，第四的恶戏之王，第五的瘟疫之王，第七的虫之王，第八的鲜血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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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注：这里说恶戏之王已经死了，但貌似虫姬里这货还是活着的，应该是……我记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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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之王……”
听到这个称号时我浑身一颤。
并非身体起了反应。
而是我的能力，我的血，在刚才突然加速流动了。
就好像小声说了句“欧耶~”
“意识到啦？不可能意识不到的，我相信你能理解。”
庾所在笑了。
那是和他平时的淡笑相差甚远的，诡谲邪异的恶魔之微笑。
“那场浩劫中，魔帝神皇打到人界时，瘟疫之王、虫之王和鲜血之王的能力的残渣也跟着被带了过来，在人界碎裂后也一直在666个碎片组成的海洋中漂流！瘟疫之王和虫之王的残渣在前段时间才在一个魔法的世界里找到归宿，但鲜血之王的早在两百年前就进入了灵星所在的碎片人界！”
两百年前。
正是血煞的童年时期。
“没错！艾·沃伦斯丁正是那力量残渣的第一任主人，她通过那些残渣获得了更多的可能性！而你——”
他向我一指。
左眼窝中好像有什么喷发了。
“——就是血煞的继承人，残渣的第二任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