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桦山放下酒杯，站了起来。
他的衣角被希达拉住。
“你现在上去是想砸场子吗？”
希达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像借着酒劲就有些不知所以了。冷静下来的佳桦山坐下，听着那动人的歌谣，默默地注视着舞台中央的鱼人小姐。
鱼人小姐身着蓝色为主基调的舞女服，有着小麦色的肌肤，淡蓝色的眼瞳，这本应该是充满活力的风格，但在佳桦山眼里只有犹豫沉闷。
她的歌声听起来就像是正在求救，无论如何用美声唱技去修饰，有瑕疵的嗓音不断的刺激着佳桦山。
说起来酒馆的烛光闪烁着，像是故意渲染着低寂的氛围。直到两人离开，酒馆里的光线依旧灰暗。
在酒馆的后巷，佳桦山拉着希达从后门进了酒馆。
“哎、哎？客人，怎么...”
由于专门挑了鱼人小姐休息的时候，两人出现在她面前时，把她吓了一跳。
“打扰了，我叫佳桦山，是医生。这位叫做希达。”
“呃...你们好，我叫艾莉。”
“你的喉咙发炎了吧，持续多久了？”
白大褂的质问很有压迫力，鱼人小姐没有犹豫，老实交代了。
喉咙不舒服是从上周开始的，再次之前一直没有任何问题。
“确认了...你现在必须回到水里去，不然你的喉咙会进一步恶化。”
在陆地上鱼人是用肺呼吸，必须通过喉咙才能换气，而在水里面鱼人是用腰部的鳃来呼吸。
“可不工作的话...”
艾莉和佳桦山讲述了她家里的情况，她需要照顾生病的父亲和抚养弟弟。
“...这里有一张债券，你可以拿它去商会去换钱，此外我还会给你父亲和你看病。”
这张债券是佳桦山留着应急用的，本来是为了预防诊所倒闭，但现在已经用不着了。
“啊，这...”
“如果我白送你的话你肯定不会同意的。我需要五瓶鱼人泪，所以这是一个互取所需的交易。”
鱼人泪是很难得的药材，具有很强的解毒功效，也可以去皱美容。
市面上的鱼人泪很稀有，就连黑水镇的市场里也可能好几年才会出现一次。
主要是因为，有效的鱼人泪是感动的泪水，而不是伤心哭泣得来的。能让鱼人感动的事情又很少。
至于佳桦山为什么要鱼人泪，也是为了积累治疗希达尾巴的药材。那么只要是有用的药材就得收集。
“看来艾莉小姐并不太愿意，佳医生我们走吧。”
希达用可惜地语气说道，拉着佳桦山装作要走。
“等一下,这么多鱼人泪...现在我还拿不出来。”
父亲生病需要药钱，还有年幼的弟弟需要抚养，艾莉很久没有感动过了。说起来全是悲惨的遭遇，能坚持不留伤心的眼泪就已经很勉强了。
“喔啦，早点答应不就好了嘛。”
希达回过头露出得意地笑道。
感觉自己就像乘火打劫的强盗一样，配合着希达地表演，佳桦山无奈地叹了口气。
跟着艾莉，他们来到了她的“家”。
是运河的中央，连接着运河两岸的石桥，艾莉的家就在桥下。
看起来稍老的男性鱼人正躺在草席上，可以从他皮肤的线条看出他曾经很强壮。除此之外，他身旁坐着一个小鱼人，那是艾莉的弟弟。
“艾仑，医生来了！”
初步判断，老鱼人正处于昏迷状态，佳桦山没有拖沓进入了状态。
他指示艾莉烧一壶水，又让小鱼人去采购蜂糖。
佳桦山从腰带里取出少部药姜倒进了壶，与此同时他拿出小刀对准老鱼人的鳃刺了进去。
老鱼人的病和艾莉一模一样，只不过老鱼人的病已经到了晚期，他的鳃肿异常肿大，应该是有坏死的息肉堵塞导致。
先小刀刮去息肉，再涂抹一层牛油止血，最后服用一碗药姜调理。
“嗯...就差蜂糖水了。”
蜂糖水用来恢复体力，促进新陈代谢保证伤口能够快速愈合，同时蜂糖还是很有营养的补品，有利于患者恢复健康。
老鱼人复苏过后，睁开了眼，勉强摇头看了看四周。
“呜呃...艾莉，咳、咳咳...艾仑呢？”
“老爹...弟弟去买东西了。”
看见自己昏迷许久的父亲逐渐恢复，艾莉喜极而泣。
“哦...这两位是...?”
“我叫佳桦山是医生，这位是我的旅伴，叫希达。”
“原来...如此，谢谢您，佳医生。”
做出安静的手势，佳桦山示意老鱼人静息。希达注意到佳桦山嘴角上扬，笑容满面的样子。
佳桦山看着患者病情好转，总会不自觉地露出这种表情。希达知道，现在的佳桦山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在看护了老鱼人几天后，这期间希达去准备了些许干粮，是时候离开黑水镇了。
佳桦山得到了三瓶鱼人泪，还欠的两瓶会由艾莉通过商会寄送到他的手里。
因为马车正停放在蜜饯镇的商会，佳桦山和希达只能先步行。
两人没走多久，希达突然靠近佳桦山在他耳边说道:“有人在跟踪我们。”
因为龙人的听觉非常灵敏，信赖希达的佳桦山也因此多了个心眼。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两人特地在转角时加速，想要甩掉跟踪者。机灵的希达拉着佳桦山钻进了小巷。
过了一会儿，有个人在街头东张西望。那个在视线里出现的人是小鱼人艾仑。
“艾仑，他跟踪我们做什么？”
佳桦山没想到跟踪他们的人竟然是艾仑，本以为是黑水镇的强盗劫匪之类的。
“不清楚呢，去问问就知道啦。”
得知跟踪的人是艾仑，希达松了口气。
就算艾仑有什么作恶的想法，单凭他一个小鱼人对希达与佳桦山的威胁也没这么大。
“在找什么呢？小艾仑！”
希达从背后抱住艾仑，吓的他一哆嗦。
“啊啊啊！哈呼...是希达姐，还有佳桦叔。”
“呃，为什么我是叔字辈...嘛，算了，艾仑你来做什么？”
听到佳桦山提问，艾仑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想要拜佳桦山为师，成为一名厉害的临床医生。对于艾仑想当医生这件事，佳桦山并没有反对，而是很认真的询问了，艾仑有关兴趣性格的问题。
最后佳桦山得出艾仑适合当全科医生。
“当医生可是很辛苦的，你有把握吗？”
“我一定能成为一名好医生的！”
艾仑地回答很有自信，佳桦山最后还是留下了艾仑当他的学徒。
看来路途中又加了一个人，希达对此并没有表态，只是默默地带着微笑注视着佳桦山。
有你在的旅途，一定不会太寂寞吧。
当黑水镇中央街道的最后一片黄角树叶飘落。充满灰尘的步道上只留下三类不同的痕迹。
三人从蜜饯镇的商会里取走马车，再度踏上旅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