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
詹蹲在作战室的角落,轻抚着脑袋上多出的赤红色球状物体。
埃利亚则是被一旁倾倒的沙盘吸引,问道“这是怎么了?”
只见四名军衔不低的士官正在手忙脚乱的收拾着狼藉的地面,其中一人说道:“这是这几日钢泽城的布防图,原本已经快完成了,可是被将军这么一撞又得重来了。”
“让我看看……”
说着埃利亚单手扶起了立体地图,然后看来一眼边上木板上用钉子钉着的人员调度和武器运送的表格,开始了复盘工作。
其中一名士官上前说道:“那个子爵阁下,复盘工作由我们来进行好了,很快的。”
快是当然快,这布防图本就在原来钢泽城的布防分布上稍改了一点,用以加强城区北部的防御力量,于他们而言防守力量的部署早就烂熟于心了。
还有一点就是他们几个人根本就不相信,有人能够在几张人员调度单和物资运送单的辅助下把整片城区的布防力量给解析出来。
可是接下来令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埃利亚取下几张调度单,在地图上一步步的将原先的布局摆出。
等到埃利亚摆完,四人迫不及待的上前观看,然后得到的结果是除开零星的位置偏差,几乎完美复原了先前的布局!
“真不愧是公爵的侄子,果然这种东西也是讲天分的吗?”
“简直是怪……天才!”
“这就是说只要有一个沙盘和人员数据,子爵阁下甚至可以直接把敌军的布防给推算出来吗?”
“不敢相信,如果世上还有这样的人,以后打仗可千万不要让我碰上了。”
四人的赞叹连绵不绝,如火炮般轰击着埃利亚本就羞薄的脸颊,被这一夸不禁微微泛红嘴角也不自觉的翘起。
害羞道:“怎么会,我只是从小就喜欢看舅父布兵的阵图,很熟悉他的布防风格,就试着推算了一下。”
“那也十分惊人啊,除开他人间蒸发的那几年(给凯文做家教),我们几个跟着将军都快二十年了,都不敢说能推出将军的布防。子爵的才智,在下佩服!”
“阁下过奖了,只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
“哦什么问题,说出来给叔叔听听!”
看到了这样才智惊人的后辈,四名士官无不爱惜万分,更何况长得还比詹可爱,好感度直接爆表,甚至于都以叔叔自称!
“嗯……不过这个问题估计要由舅父亲自来回答。”
一听到舅父两个字,詹瘫倒的身体顿时支棱起来,随着一阵音爆声直接就出现在了埃利亚的身前,同时带来的还有不小的阵风,不少文件都被吹起,惹得了士官们直骂娘!
但是身为罪魁祸首的詹却全然不为所动,握着侄子的手说道:“怎么了,有什么不懂的,跟舅父说,一定讲!”
看到反应这么激烈的詹,诶利亚也不禁流了几滴冷汗,思考一会后问道:“嗯……舅父我其实就是奇怪……”
说着他从漫天飞舞的文件中随手一抓,一张人员调度表就出现在他手中。
然后又继续说道:“为什么这样重要的守卫工作,舅父的精锐却分布的如此分散?”
话音刚落,房间的时间顿时像是被定住一般,就连刚刚还在地上整理文件的四人也极为震惊的定在原地!
“我明白舅父的旧部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以一当十,但是这不代表钢泽本地的守军也是如此啊?”
“如果我来部署人员的话,钢泽的北部绝对要集中所有的精锐,但是舅父的这些人员调度表上所记载,高衔的士兵将低衔的士兵呈块状分割,好似群狼在捕羊的过程中穿插着冲入羊群,好让密不透风的羊群分开一样?”
说完,埃利亚顺势上前一步企图在气势上压制詹。
但是!
出乎埃利亚预料的是詹此时竟然也跟上一步,抢在他之前一把夹住。
“诶!!”
在埃利亚惊讶之余,詹爽朗的笑道:“哈哈,不愧是我侄儿,一眼就看出了我兵力部署的妙处!”
“妙处?”
“不错!”说着詹把埃利亚拉到沙盘前,指着它说道:“侄儿有没有听过木桶盛水的说法。”
被詹粗壮的手臂夹住,埃利亚感到十分的难受,甚至有点缺氧的感觉,于是他用力掰开了点空隙,难受的感觉才有点缓解。
接着他说道说道:“嗯……木桶能成多少水不是看最长的木板而是最短的那个是吗……确实很符合舅父现在守城的思路。”
“对吧。”
“但是!”
埃利亚看起来还是没有放弃,反驳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对钢泽北城墙以及圣山的绝对防御,要是那里被攻破,钢泽的防守在强也没有意义!”
“不,侄儿你说得不对!”
说着詹松开了夹着埃利亚的手臂,走到沙盘的对面,双手撑在桌子上,满是豪情的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求全,而是这张地图上的所有东西!”
此时的詹双手展开俯视着沙盘上的一切,在埃利亚的眼里宛如一尊明王一般令人难以侧目。
此时的他心中突然生出这样的想法:“只要他在无论谁,带着多大的兵力来攻城也不会成功吧。”
顿时埃利亚猛摇着脑袋,向把这个想法从脑中驱逐出去,毕竟它是奉了教帝陛下的命令来监视他的,不能产生这样的信任感!
“侄儿?怎么了?”
看见埃利亚一样的举动,詹立刻关心道,而埃利亚则是轻轻摇头,说了一句:“没事”
“这几天舟车劳顿,侄儿就先回去休息了。”
詹一听,依旧是一脸热情的说道:“诶!那就在这睡一晚得了,正好你从小到大还没和我睡……”
“不要!(斩钉截铁!)”
“噗!”詹又准备滚到角落去数草根了。
“舅父!”
“嗯?”
只见埃利亚眼角微弯,由衷的笑道:“武运昌盛。”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詹自言自语道:“他今天才多少岁来着,十七?十八?父亲走得早,身为家族族长的我又是烂泥扶不上墙,每天要游走在那群老狐狸之间,一定很累吧……”
待到确认了埃利亚离开的营区后,大营内突然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轰击声!
坚固的钢岩制沙盘竟被詹一拳击毁,各类的文件也四散纷飞!
在暴风的中心,詹低沉而凶狠地说道:“索托斯!你竟然用这样的损招!混蛋!”
而在营区外,埃利亚骑在马上不时的看向远去的军营,墨绿色长发随风飘散,宛若女性的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越发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