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夜 黑暗的种子

作者:浅夜 更新时间:2015/2/13 16:02:46 字数:3651

"可恶,郁纪那家伙!" 在瑶和郁纪身处的中庭附近,耕司和青海目睹了两人对话的整个过程。因为清楚瑶的意愿,再加上郁纪性格的剧烈变化。青海在得知瑶要向郁纪告白后,就拉着耕司偷偷跟了出来。没想到却是这样的结果。青海现在真的想冲出去痛骂那家伙一顿。非常理解青海性情的耕司,如果不是直至最后都紧紧拉住青海的衣袖,那么说不定她早就这样做了。

在瑶离开后,我亦以像解脱了般的步伐走了。在冷清无人的中庭里,耕司深深的叹气。那种在喉头停滞的苦涩感一直挥之不去。

"他……到底怎么了?这个郁纪,真的是我们曾经的朋友吗?" 看到我刚才对瑶的态度,耕司也很难容忍。不过即使这样,他所感到的仍仅是疑惑和失望而已。我们相识了很久。在进这所大学前就已认识了。他认为所知道的曾经的我,是不会用那种冷酷的态度待人。无论怎样想,现在也只能认为是因为那场意外而导致整个人都变了。

"喂,耕司,你打算放任不管吗?我可不打算就这样忍气吞声!" 青海愤怒的连声音都颤抖着

"我当然不想置之不理,不过我们可以做什么?而且,我希望你不要冲动比较好。"

耕司觉得就这样让青海去找郁纪,恐怕只会更糟。

"做些什么总比在一旁偷看更实际啊。"青海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我不去骂他一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你这样做,瑶也不会为此高兴啦。"

"起码我会舒服一点!"

就像耕司与郁纪是好友,瑶也是青海的挚友。郁纪与瑶的关系变成这样,身为朋友的青海当然会担心,对郁纪感到恼怒亦是理所当然。

"我想只和郁纪单独谈谈。耕司不要跟着来。否则,我会翻脸的!"

"喂,你……认真的吗。" 耕司看着青海眼神中闪烁的坚决和危险的光芒,沉默了。

"放心,我知道分寸,只是想和他谈谈,最多骂他两句,我晓得分寸!相对的,你去看看瑶的情况吧。她呀,大概是整颗心都碎了……哭过后,实在需要有人温柔地安慰她。" 青海稍微缓和了下语气,毕竟,她也知道现在对郁纪太苛刻也不是很好,只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罢了,为瑶感到不值啊!

"那不是我与你的角色颠倒了吗?"

"像我这种性格,要去安慰人实在有点勉强啦。想鼓励她可能会害她伤得更深。"

"哦……原来如此,好吧。"

"呀,真讨厌的说法。"

"那么,我这边出发了。"

就在青海会为此拌嘴下去前,耕司打断了对话,去找瑶的行踪。

......

令人不愉快。令人忍受不了的不愉快。与此同时又觉痛快。今天与瑶的对话,终於结束了我们的关系。从第一次见到这个形象大变的世界后就觉悟到会演变成这种局面。对对方只能抱著呕心的感觉,要像事故前维持着那样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能的。今天的事相信会传到耕司与青海的耳中。郁纪变了,大家都会这样想。

这样也没关系——起码,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而被送入精神病院。也不会再来继续纠缠我了吧。令人疲累的来源减少,单是想想就已觉得像放下重担一样。要我再去与它们打交道真的办不到。

彻底以伤人的话使她狼狈离开,曾经有过深交的瑶——好吧,说实话,心中不是那么坦然,虽然我明白的,其实不想那么做,伤害她并不是本意。但像我现在这样,对於她的付出亦只能当场拒绝。所以,抱歉了,瑶。我也只能在心底说一声对不起了,只是希望你不要再来烦我吧。

想著这些事,疲累感就慢慢的涌上来。很想早点回到有沙耶在的家,不过在途中要乘拥挤的电车,还要经过繁华的大街,这实在令人沮丧。上了电车后看看四周,发现难得有座位,我坐下闭上眼睛,把不快的世界从视野中驱离。虽然这样阻挡不了臭气和噪音,但总算勉强可以使精神安稳下来。

.......

这里,比上次来得时候显得更加残破了呢,像是许久没有人居住一样。青海来到郁纪的住宅住,入目的是一片荒芜的景象。早已没有打扫过的庭院,贫瘠的土地,连杂草似乎都不愿意生长的样子。窗户像外面刮台风般紧紧关上。也许不是错觉,从窗户的样子看来大概是由早上开始就一直这样。 那家伙到底是过著什么样的生活?即使失去亲人,孤独度活,也不应放纵到这种地步吧。说起来可能是多心, 好像从什么地方传来腐败肉类的臭味,难道源头是在这个庭园?

青海按了几次门铃,可都没有声音。打开内线电话门铃的盖子看看。预期般,里面没有装电池。这家伙,想要真正的与世隔绝吗?青海想着,一边推了下门。咦?门没有锁上呢,这家伙太不小心了点吧。

“喂,郁纪,你回来了吗?”青海的声音,在空荡黑暗的屋里回响着,显得原本就寂静的房子,更添加了几分微妙的诡异感。像鬼屋一样呢,这家伙居住的地方。该死,我怕什么,该害怕是那个家伙一样吧,半人不鬼的活着,还敢伤害瑶,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沙沙沙....”细琐的声音从什么地方传出来

“什么?有人在吗?!”青海感到有些毛骨悚然:“还是风的声音?”

没有回应。相对的,好像有什么湿濡柔软的东西在发出黏稠的声音,从屋里面滑出来。

“......”青海觉得内心有点恐惧了,她来时的汹汹气焰现在已经被浇灭了一大半。

“喂,别吓我啊,是不是你,郁纪?”青海又呼唤了一遍,现在她心中无比渴盼着这是郁纪弄出来的声音,只是为了把她吓跑而已。

青海小心不发出声音,让大门开著,踏入走廊一步。叽——走廊地板发出令神经崩紧的挤压声。屋内的臭味,与在外面闻到的根本无法相比地强烈。像是鱼的内脏堆积在一起腐烂,令鼻子都扭曲的恶臭。在厨房到底放了什么食物残渣?说起来从走廊尽头,好像传来什么声音。一步一步踏著受挤压的地板前进,走廊尽头分为两边。一边光亮另一边黑暗。青海先窥看光亮那边。是厨房。这里并没有如外面般关闭得密不透风,光就是从换气窗那里射入的。声音的来源是煮食炉上正在沸腾的锅。砧板有菜刀与切到一半的红萝卜。没有什么奇特,只是一般家庭准备晚饭的景象。从窗户射入的夕阳,把一切都染上熟透腐烂果实的颜色。挥之不去的不协调感——那是理所当然会出现的感觉。在这里煮食的某人,那个人到底去了哪里?

突然,自己的脚似乎碰到什么粘稠而冰冷的东西!青海全身的汗毛在一瞬间就直立起来。与此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正在向她靠近,这种感觉很不舒服,甚至是压抑,压抑得她有点喘不上来气。

青海猛然回过头来看,可自己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空荡荡的——黑暗。

正在她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突然一个黑影从她斜上方闪过,青海感到自己的心跳停止了一下。那是什么?猫还是狗,不对,那些动物没有那么大的形体和那种危险到了极点的感觉。就在这时,青海的瞳孔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丝景象,就是这个景象,让青海连尖叫的勇气都没有,她感觉自己的整个气息都凌乱了,大脑在充血,在缺氧,她马上就要昏厥过去了。

那个东西像是隐藏在黑暗之中的猎手,而自己,就是那美味的猎物。死亡,正在一点点向自己逼近。青海后退了一步,但她颤抖的双腿已经无力支撑她的身躯,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救我,谁来救救我——瑶,耕司,郁纪,谁都好,来救救我啊!

马上了,那个猎手已经厌倦了,或者说看到猎物失去行动能力,这是最好的时机了,它蓄势待发,只一下,就能让青海香消玉殒。

“有谁在里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这个原本无比讨厌的声音,此时却像是圣歌一样振奋人心。郁纪,郁纪他回来了。

“郁纪,救我,我是青海,快救救我啊!”顾不得面子和自尊,也早已经忘记了来时的目的,青海哭喊着,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未消散的惶恐。

“青海,你怎么来了?”果然是郁纪的样子,青海一把抱住了郁纪的腿。

“嗯?怎么回事,你?”我还想说什么,但一个小小的身影从眼前一闪而过,马上消失在走廊尽头,隐没到了房间里。

沙耶?看青海的反应,难道她们见过面了,可沙耶做了什么,为什么青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我紧紧皱着眉头。

“郁纪,郁纪你听我说,你的屋里有鬼!”青海突然大喊起来,吓了我一跳。

“你说什么?”我看着青海,她那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鬼?是说沙耶吗?为什么?难道沙耶真的.......不,不会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啊,联想和沙耶相遇前后的种种,这个念头也曾在我脑海中浮现过。沙耶是幽灵还是别的什么......

“是啊,刚才就在那,要杀了我一样啊!呜呜......”青海掩面痛哭。

......接下来,青海的情绪非常不稳定,好像要崩溃了一般,无论我怎么说都没有用。还有无比关心沙耶的我,也没有时间再陪她浪费下去,只好打电话让耕司来接她。耕司看到青海的样子大声质问我做了什么,我当然什么也不知道。争论无果,而且从青海断断续续的诉说中,耕司似乎也料到与我没有什么关系吧。只好将青海带走了。不过临走之前,他想让我也和他们一起离开,毕竟这样子谁也放心不下,但我当然果断拒绝了。耕司只好带着青海悻悻离开。在他们离开后,我马上就去寻找沙耶了。对于我来说,无论沙耶是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我身边。

......

“耕司,我看到了,在郁纪的家里。那个生物,不是鬼,是比鬼还要可怕的怪物啊!”在车上,青海突然对耕司说道。

“青海,你究竟是......”听着青海的话,耕司觉得心里有些发寒。他明白青海肯定是看到了什么,而且这个可能和郁纪的变化有一定,不,是很大的关系。

“是那个怪物,非常可怕,要杀了我啊!还有,我发现,郁纪可能认识那个怪物,他一定是知道的!”

“......郁纪,不明的怪物...我们似乎进入了一个不得了的圈子里啊!”耕司看着车窗外闪过的景色,他感觉,青海这次来郁纪家,似乎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一个可怕的事件,正在慢慢揭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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