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们目前所知，具有较大威胁的敌人主要分为两种，一种为感染者死后尸体化为的尸鬼。」
年轻的教官用手点了一下屏幕，于是四角匍匐的尸鬼图像便出现在了投影仪的屏幕上，接着他又按了一下。
「这是另一种具有威胁的敌人——怨灵，它们的形态极其不稳定，不过主要表现为在空中悬浮。」
仅仅只是简单的停留，随着教官的再一次点击，怨灵的图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尸鬼的详细资料。
「好，那我们接下去跳过怨灵，详细讲述一下尸鬼的构造和它的六欲鬼道，成为六欲鬼的尸鬼会具有一定的智力和语言功能，嗯？白鸢，你有什么问题吗？」
「那个，教官，为什么不介绍一下怨灵呢？」
「哦，你说这个呀......」
有些犯难的摸了摸头，面对学生的提问，他不得不做出解释。
「对于怨灵我们了解的特别少，一方面是它们整天漂浮在天空上，不容易捕捉，另一方面，除非用魄晶武器不然我们根本就摸不到它，所以我们在这里......」
「教官，那它们会存在像尸鬼一样进阶的机制吗？或者说它们也会有智力、会说话吗？」
白鸢的提问和教官模糊的回答勾起了其他正在接受培训的执行者的兴趣，教官尴尬的笑了笑回答道。
「确实存在，但是关于它们的种类有各种版本。」
「到底是哪些呢？教官你就当随便说说嘛，这些天老是呆在这里沉闷死了。」
讲台下的执行者学员完全就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询问道，而讲课有些疲惫的教官也放下了手中的触碰笔，接受了这个建议。
「关于这个嘛，有的人说，它们可以依附在人类的身上，控制他们的活动，有的人说，它们可以给人类施加各种减益的效果，甚至还有传说相信它们可以拥有把特殊能力无效化的能力。」
「那岂不是比尸鬼更加具有威胁性吗？」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是这些毕竟也只是都市传说罢了，从来没有人亲眼见到过，我记得那些传说甚至还给它们取了名字。」
「或者说见到的人其实都已经死了......」
一名同学合理的推测让全场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
既然这种东西确实存在又没有人见过，估计也就只剩下这一种可能性了吧。
见气氛不太对，教官立马把话题拉回了正轨。
「那我们继续讲课，尸鬼，生性残暴，它们通过蚕食人类的尸体得到能力上的进化，是极其邪恶的......」
教官继续在台上喋喋不休的介绍着关于尸鬼的各种知识，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白鸢在空白的纸上却特意记录了怨灵的能力。
「附身、负面状态，还有无效化，不管是哪种能力都不是人类可以对抗的存在。」
有些无聊的她干脆打开了略显陈旧的通讯器，果然在某些都市传说的网站上她找到了怨灵的踪迹，不过都是些玄而又玄的东西。
「勾魂鬼、夺精鬼、缚魄鬼，这些名字还真是让他们取得出来呢！」
果然和教官所说的一样，这种作弊一般的怪物怎么可能存在呢？
如果真的存在，人类早就已经灭绝了，白鸢心想，将之单纯当成了一个笑话。
但是白鸢做梦都没有想到在几个月后，自己竟然遇见了一只活的怨灵，并且还是符合都市传说中缚魄鬼能力的怨灵。
现在这只强大的缚魄鬼正在自己的家里。
「啊，这都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经历啊！」
白鸢可爱的摇了摇头，试图把所有的怪事抛诸脑后，然后等她再次睁眼时，眼前是无比正常的日常生活。
但是现实就是如此，所以她也停止了幻想，拧了拧手中的湿毛巾，体贴的给床上的白茗敷上。
因为悠夜那红色锁链的缘故，那道红色的彼岸花花纹已经开始慢慢褪去，虽然还没有完全消失，但是和之前相比，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呼——呼——」
情况逐渐稳定下来的白茗快速陷入了沉睡并且打起了呼噜，在确认白茗没有问题后，白鸢小心的退后，关上了卧室的门。
「悠夜...她的状态应该...欸？」
充满橘黄色灯光的大厅里并没有出现少年的身影，似乎感觉大事不妙，少女连外套都没有披就冲了出去。
「人呢，到底去哪里了。」
「喂，别找了，我在这里。」
少女刚想去更加外围的地方找找，但是头上却响起那散漫的声音。
白鸢沿着声音向上看去，除了脸部以外，其他地方缠满绷带的悠夜正悠闲的坐在自己的阁楼上面。
「你在那上面干嘛呀！」
并没有收到回答的少女知道这是悠夜的伎俩，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须要问个清楚。
「呦，你上来啦。」
将两根手指并拢放在头部轻轻示意，少女有些担心的看着脚下，踏着瓦片走到了悠夜的身边，双手抱膝，往下低着头。
「避祸所里这片星空虽然比不上外面，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你在瞎说什么，黑箱里怎么会有夜空......」
这是白鸢第二次被提醒仰望天空，不知何时黑箱的模拟天空竟然加入了星系系统，而自己却从来没有注意过。
「作为一个人类却不知道自己的聚居地有什么东西，真的是可悲。」
「没办法，哦，对了，白茗的感染程度明显好转了。」
白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和一个陌生的男子、一个强迫自己的男子说这些情况，可能只是单纯的情感宣泄或者害怕吧。
「是吗？看来我的实验还是起到了一点作用。」
「实验？什么实验？你不是说自己是对她感兴趣才救得她吗？你难道对她做了什么其他事情？」
少女突然警觉起来，想要回去查看妹妹的状况，但是悠夜却示意她坐下。
「放心，我之前向你保证过，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
「那么你说的实验是什么东西！」
「我在用你妹妹测试我的这具肉体。」
「测试？」
「这是你们人类的肉体，所以我不太确定自己的能力是否可以完美的发挥出来。」
悠夜随意的将手伸向空中，自己打量着这具坚韧却又满身伤痕的肉体，而少女也再次提出了那非常正式的问题。
「所以你到底是谁？是人类还是怨灵？」
「很抱歉，我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怨灵。」
白鸢对少年的这个理由还是比较信服的。
一方面，如果他是怨灵的话，在魄晶武器的攻击下，他就一定会暴露，但另一方面，如果他是人类，那么一系列不符合人类发言的行为加起来，他只能是个疯子。
「我用我的权能将我的本体束缚在了这具躯体里面，所以准确来说，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那么，他还活着吗？」
「死了，几年前就已经死了。」
「哦...所以你就占据了他的身体吗？」
「不，是我和他做了交易，就像和你一样，他自愿的把身体交给了我，而我答应实现他的愿望。」
根据悠夜的回答，那么之前一系列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
几年前，身为剑碑事务所一员的男子因为某些原因和怨灵做了交易，而怨灵将自己的本体与之捆绑，成为了面前的悠夜。
所以就算是魄晶武器，对悠夜而言也只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小刀，因为它伤及的仅仅只是肉体而已。
「现在的我最多只能发挥原本三成的实力。」
「欸，只有三成吗？」
「嗯，如果用本体的话，你妹妹的感染状况应该在瞬间就痊愈了吧。」
「也就说她的情况还复发的危险吗？」
「那倒没有，只是要想感染状况完全消除，估计还要三四天的时间。」
「是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吗？」
悠夜的回答和她一开始的想法并没有差太多，但还是让她有些吃惊。
尸鬼一类的生物向来凶残，所以她丝毫没有期待悠夜会因为突然的善心而帮助自己，这也是她特意来问悠夜的一个原因。
但是知道真相的她又有些迷茫了，悠夜的想法如此纯粹，某种程度上甚至像一个人，或者说比人更加具有人性。
「唔，明天我带你去街上四处逛逛吧。」
「嗯，怎么突然这么说。」
「也没什么，今天本来就是答应要陪你去的，但是因为白茗她的状况，所以我还想再照顾一下，况且这不是我们的交易吗？」
「哦，我倒是没什么意见。」
「而且如果不是你，那孩子可能过几天就会死，所以......」
「所以？」
「所以...谢谢...了」
「......」
四目相对时，以天上模拟出来的繁星为背景，少女和少年都陷入了沉默。
白鸢从来没有想过会和自己的敌人道谢，而悠夜也从来没想过眼前的人类会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
「那么，我先回去了，如果你想要休息的话，就睡在大厅的沙发上，我放了被子在上面。」
「哦...好......」
「咚——咚——咚。」
少女踩着楼梯快速的跑了下去，于是伴随着一声关门声，周围再次寂静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