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干了些什么......」
绝望的白鸢坐在小阁楼外的板凳上，有些动摇的瞳眸看着自己手上已经凝固的鲜血。
实际上，不但是她的手上沾满鲜血，那件白色的机能性卫衣也被染上了大片的猩红色。
少女并没有急着清理血渍，而是焦急的在小阁楼的门前等候，里面的灰阁正在对悠夜进行抢救。
但是悠夜能够存活的几率几乎微乎其微，因为当他们将悠夜搬回小阁楼的时候，悠夜的呼吸和脉搏已经相当微弱了。
虽然自己的攻击并没有击中心脏，但是也造成了大面积的体内出血和关键组织的碳化。
「如果你的这具身体死掉了，你会怎么样？」
「那我可能会死吧，我也不知道。」
想起今天早上还在和自己讨论死亡概念的悠夜，白鸢的表情更加沉重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只有祈祷悠夜会平安无事。
「他明明是为了救我，但是我却......」
少女痛苦的摇了摇头，她不敢闭上眼睛，因为只要她闭上眼睛，正在被改造的妹妹和微笑看着她的悠夜就会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
「吱拉——」
小阁楼的木门打开了，白鸢有些激动的凑了上去，但是从灰阁一脸失落的表情上，她大概已经猜到抢救的解决了。
「怎么样...成功了吗？」
但是明知这悲惨的结局，少女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询问道，希翼的眼神中希望从灰阁那边得到一个好消息。
「抱歉...在抢救开始的几秒钟内，他的心脏就停止跳动了。」
拍了拍白鸢，灰阁向外走去，悠夜死亡的事实让他的心情也有些沉重，而笑容僵化在脸上的白鸢却不知不觉中留下了泪水。
「......」
黑箱的夜晚格外的宁静，模拟出来的点点繁星让人仿佛生活在地表上，但是谁都明白，他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小小的阁楼屋顶上，白鸢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成一团，旁边是一大堆被用来擦泪水和鼻涕的纸巾。
「我...杀死了他......」
少女凝视着这双本来应该保护珍爱之人的手，默默的自语着。
「事情本来不应该是这样的......」
从现状来看，她谁也没有拯救，不仅妹妹被变成了那副模样，就连和自己无冤无仇，甚至还帮助过自己的悠夜也被自己亲手杀死。
「呦，有人吗？」
迷糊中她听到了悠夜的声音，突然欣喜的她往周围打量着。
于是视线中出现了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她这么期待着，但是现实是屋顶上没有出现任何人，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
「欸，为什么我会突然的想念他，明明他是和人类对立的存在，但是为什么我就会忍不住的想念他呢？」
嘴上说着质疑自己想法的观点，白鸢的脸上却再度留下了两条泪痕。
和那些掳走妹妹的人类相比，悠夜或许才更加应该称之为人。
人、怨灵，尸鬼，心理的本质上并没有区别。
「呦，你在这里呀，我还以为你出去了。」
少女的耳旁再度响起悠夜的声音，但是这次她没有回过头，因为这应该又是自己的幻觉。
悠夜已经死掉了，而且是被自己亲手杀死，无论如何，她必须要说服自己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真奇怪，是傻了吗？」
悠夜有些摸不着头脑，颇为潇洒的在白鸢的身边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只见少女带着些惊恐的转过头。
「怎么了，你的样子好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没，我只是在想这个幻觉也太真实了。」
白鸢愣在了原地，是因为自己对悠夜的死过于内疚了吗？眼前的幻觉竟然可以影响到自己的五感。
「幻觉？搞不懂你在说什么......」
「嘛，既然是幻觉那就无所谓了。」
「欸，你要干什么？我警告你别过来！」
白鸢十分确定她眼前的悠夜就是自己的幻觉，因为死者是不会复活的，所以她的心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下子就投入了悠夜的怀抱。
「你...你这是......」
被美少女突然投怀送抱的悠夜也一脸疑惑，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吗？而且这个人真的是白鸢吗？要真的是白鸢，她才不会做这种动作。
回想起之前和白鸢的战斗，悠夜后怕的想往旁边躲闪，但是少女的手却抱的更紧了。
「别动...即使是幻觉你也不愿意陪我吗？」
撒娇的语气配上水灵灵的大眼睛让悠夜无法反抗，于是身体也变得老实起来，让白鸢尽情的依靠着。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失败的姐姐。」
「嗯，确实很失败，不仅妹妹丢了，还亲手杀死了有恩于自己的人，放眼整个世界都没有你这么失败的人吧。」
悠夜闭上眼睛想了一会，短时间内他竟然没有想出任何反驳的理由，所以干错承认了，而白鸢则一脸不满的抬起头。
「喂喂，虽然你是我幻想出来的东西，但是也不必要那么真实吧。」
「谁是你幻想出来的东西，真的是，从一开始就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东西，使用六欲鬼道后变成弱智了吗？」
一直以为眼前的悠夜是幻觉的白鸢终于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因为自己依靠着的这个悠夜竟然有体温。
「不会吧，这一定是在开玩笑。」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白鸢凑到了悠夜的胸前，听着按照节奏跳动的心脏，她的脸颊也慢慢变得通红，迅速与悠夜拉开了距离。
「你...你...是活的？」
「不然呢？话说你还没有跟我道歉呢，那一击真的很痛，我现在都感觉有些胸闷。」
悠夜摸了摸自己的胸前，那里是之前被白鸢洞穿的地方，但是此时除了有部分烧伤以外，伤势已经痊愈了。
「可是你不是死了吗？灰阁和我说你心脏停止跳动了。」
「哦，我和他说，这是对你的惩罚，他便答应帮我向你撒谎了，不过从现在来看这招还挺有用的。」
「混蛋！」
原本还在哭泣的少女破涕为笑，悠夜原本以为她要踢自己以作报复，但是少女却再次的投入了自己的怀抱。
「太好了，你没有死，太好了。」
悠夜对于白鸢的行为还是有些吃惊，但是这一次他将手放在了白鸢的头上轻轻抚摸，绝望的白鸢此时太需要一个安慰了。
「白茗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刚刚也是在为这件事情自责吧。」
「猜对了一半......」
白鸢乖巧的依偎在悠夜的身边，从他的话语中，他应该是从应昊的口中得知了那个名为重生计划的项目。
「不过你的六欲鬼道还真的是厉害，虽然我的力量被魄晶结界压制住了，但是能够伤到我的人并不多。」
「果然是那个时候能力失控了吗，实在是抱歉了。」
虽然自己失去了与悠夜战斗的那段时间的记忆，但是在她的认知中能够与悠夜抗衡的状态应该也只有六欲鬼道了。
「我倒不是在说这个，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和我一战的家伙，我也很开心。」
「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恢复的，你不是说这具身体死亡，你就会死吗？」
想起另一个问题，白鸢将头稍稍拉远，悠夜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笑了笑。
「不会那句话也是骗我的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
再次感觉到自己受到欺骗的白鸢再也忍不住了，小拳拳如雨点一样的倾洒在悠夜的身上，就是因为悠夜的一句话让他难受了半天。
「好啦，我是单纯靠这具肉体的体质活了下来，你可别忘了，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也是一名执行者。」
拗不过少女的追问，悠夜说出了自己存活的秘密。
执行者的再生能力和尸鬼相比虽然没有那么快，但是如果不是受到绝对的致命伤，稍作休息后便可以恢复。
「那你还和我说什么睡一会就好了，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可是我中间确实睡了一觉呀！」
「好了，好了，看在你救了我一命的份上，我就原谅你好了。」
少女带着点小脾气的扭过头，但是下一秒却由衷的发出笑声，总而言之，悠夜还活着就是她今天遇到的最大的奇迹。
「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白茗的情况，但是她恐怕会变成和那些改造人一样的东西。」
「已经太晚了，改造已经开始了，估计再过不久就会完成了吧。」
重新燃起信心的白鸢冷静的分析道，就算她现在再怎么愤怒，妹妹也不会因为她的呼喊而回到自己的身边。
「应昊怎么样了，你们回来之后去找过他吗？」
「没，但是我们在半路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应昊的死相非常符合他的所作所为，他的尸体背后被数以十几的铁管穿透，看样子应该是从背后被突然袭击。
「杀人灭口吗？既然凶手做到这一步，说明我们已经很接近他了，但是这么以来线索也彻底断了。」
「嗯，不但如此，只需要再过一会，他一定会知道我们还没有死。」
因为所有的改造人都被六欲鬼道状态下的白鸢歼灭，所以在凶手的情报中，他们三人的状态应该暂时是死亡，但是事情第二天就会暴露。
「......」
「下一轮的攻击很快就会到来，如果找不到他的具体位置，我们迟早会被他更加完善的改造人抹除。」
「也就是说要充分利用中间的空白期吗？」
「嗯，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可是我们该去哪里找线索呢？」
少女呈思考状，但是悠夜早已经安排好了后续的一切，不远处灰阁带着一个人过来了。
「白鸢！我可担心死你了！」
「霜...霜凡？」
看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霜凡，白鸢突然想起来还有这样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