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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
黑箱的天气系统不合时宜的下起小雨，白鸢四人披着简陋的雨衣在街道之间穿梭着，快速移动的步伐在小水坑里溅起点点水花。
「下一个路口从左边进去。」
拿着手中的微型电脑，霜凡为众人指明了方向，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预定的目的地，而随着步入工业区，周围也慢慢没了行人的踪迹。
「再下一个路口沿着管道往下。」
「......」
偷偷瞄了一眼霜凡的电脑屏幕，白鸢知道她距离和自己最不愿意看见的场景又近了一步，有些犹豫的她变得支支吾吾，移动的速度也减少了不少。
「那个......」
「对了，那个谁......」
白鸢像是做了很大的心理斗争，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却被悠夜突然的提问无情的打断了，有些腼腆的她不得不把提到嘴边的话重新咽了下去。
「你才是那个谁呢？有没有礼貌！」
在前方带路的霜凡有些不满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悠夜，这个突然出现在白鸢身边的男子让她感觉到很不信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白鸢却对他非常的看重。
「等下到了工厂，不要离开我的视线，不然你死了就难办了。」
「哼，谁需要你保护呀，再说了，现在明明有更合适的人选，为什么我偏偏和你在一起。」
和悠夜走在同一排也不是她的本意，但是考虑到霜凡没有什么战斗能力，所以白鸢特意安排她和悠夜同行，而自己则和灰阁当作前锋，万一有埋伏也好及时反应。
「嘶——」
工业区的小道上喷出白色的蒸汽，突发的事件让霜凡下意识的往悠夜的方向靠，但是悠夜却一脸嫌弃的躲避开了，这让少女更是面红耳赤。
「那个！有些事情我想和大家说一下！」
「嗯？」
白鸢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有件事她现在无论如何都要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这也是她从先前就一直藏在心里的顾虑，但是悠夜和霜凡并没有任何想要听的意思。
「事情之前不是说的很明确了吗？找到白茗并且把她带回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是想说这个事情......」
「好了，有什么事情等救回白茗再说吧。」
在这一点上霜凡和悠夜达成了一致，他们并非不知道白鸢想说什么，但是她想说，自己未必想听，所以两人直接绕过灰阁和白鸢向前面继续进发。
「唉，你们就不能听我说一句吗？」
看着逐渐离开的两人，白鸢捏住了自己的白色机能性卫衣，想要继续跟上去，但是却被一个成熟且稳重的声音叫住了。
「小姑娘，暂时休息一会吧，毕竟等下可是一场恶战。」
从腰间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根雪茄，随着打火机的摩擦，一缕烟雾便缓缓向上升腾。
「......」
灰阁的话确实有几分说服力，这几个小时以来，自己的精神和身体都没有得到充分的休息，再加上六欲鬼道对体力的大幅度消耗，她实际上已经疲惫不堪。
「......」
经过短暂的沉默，灰阁稍微吐了一口长气，像是在想些什么的说道。
「小姑娘，你是在顾虑些什么吗？」
「诶，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莫名其妙的被问了一句，少女并没有第一时间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而是下意识的进行否定，飘忽不定的眼神盯着地上的小水洼，里面是自己的倒影。
「没，就是感觉你的表情和我以前有些相似。」
「......」
「那个时候，鬼门的灾害刚刚爆发，我奉命去调查，等到回来的时候发现妻子和女儿都被尸鬼同化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我都没缓过劲来。」
「原来你也失去了家人吗？但是从来没有听你说过。」
少女原本有些低垂的头突然抬了起来，失去家人的感觉让她确实心情低落，但是她没有想到灰阁和自己也有同样的经历。
「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过好在后来结识了三个事务所的成员，他们人不错，而我也慢慢从那场灾难中走了出来。」
「可是他们......」
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白鸢有些愧疚的看着吸着烟的灰阁，刚刚的一瞬间，他的瞳眸中出现了一丝落寞，想必又是想念他们了吧。
「抱歉，勾起你不好的回忆了......」
「没事，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回你的妹妹。」
灰阁也明白自己没有真正的放下那段惨痛的过往，当然现在他也不打算放下了，只是会时不时的在心里的某个角落想起他们。
「其实，我并不希望把你们卷进来，因为......」
「因为害怕我们战死对吧，或者说为了你的事情牺牲。」
灰阁像是看穿了一切，再次吐出一长串的烟雾，这种话他听得并不算少，白鸢默默的点了点头，有些后怕的继续说道。
「霜凡、你还有悠夜，你们本来都没有义务来帮我，如果你们死了，我会觉得是我害死了你们，因为如果没有我，你们就不会有那样的结局......」
白鸢像碎碎念一般的话被灰阁直接打断了，他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听白鸢讲她的心理历程，灰阁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
「你觉得我们不知道这次任务的危险性吗？」
「可是就是因为你们这样，才让我感觉备受煎熬，但是没有你们的帮助我又不可能救出白茗，搞不好又像上次一样能力暴走，我有时候真的很畏惧这份力量，畏惧拖累别人。」
白鸢知道悠夜、霜凡和灰阁都做好了为自己赴死的准备，但是她觉得自己不值得他们作出这样的牺牲，灰阁有些吃惊的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先不说他们，我是为了完成很久以前的一个承诺才帮助了你，有些时候别人不单单是为了你，也为了他们自己。」
「......」
「虽然我之前就发现了，但是一直没说，你其实是单纯为了别人而活，反而忽略了别人对自己的那份真挚的情感。」
灰阁的话将白鸢说得说不出话，虽然想要反驳，但是事实上自己或许和灰阁所说的一样，为了妹妹她整日操劳，但是却不愿意接受妹妹的付出，反而让敌人有机可乘。
「你有多久没有仰望星空了？」
白鸢突然想起来，悠夜也说过类似的话，只是那个时候的自己根本听不进去，现在想起来，他其实早就已经看出自己这有些扭曲的心态了。
「悠夜，包括刚刚那个叫霜凡的小姑娘，他们都知道你要说些什么，所以他们的行动已经给出了回答。」
「......」
「而你却在这里犹豫这不应该犹豫的问题，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出你的妹妹。」
灰阁不亏是经历丰富的年长者，短短的几句话把白鸢讲得哑口无言，而少女也在不断的经历中明白了自己真正应该思考的问题。
「抱歉...一直以来抱歉了。」
「对我们道歉有什么用，你要亲口和自己的妹妹说出这句话。」
「嗯！」
白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坚定和安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一群值得托付的伙伴。
「那我们继续赶路吧！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
「滋——」
带着点火光的烟头被地上的水洼熄灭，灰阁重新整理了一下衣领，小雨中，两个身影快速的奔跑了起来。
「呦，你们追上来啦，我们还担心你们迷路了呢？」
「哼，那你真的是太小看我们执行者的侦查能力了。」
灰阁轻蔑的摇摇头，而白鸢则一改之前郁闷的形象，此时她的眼中再也看不出半点迷茫。
「嗯，白鸢，你是不是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
从悠夜的笑容中，白鸢知道悠夜已经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双手击在手心，黑红色的灵炎骤然出现，视线的尽头便是那座目标的工厂。
「工厂的大门在旁边一点的距离，但是可能会有陷阱，诶，你要做什么？」
原本想要右转的霜凡呆滞着看着快速冲刺的悠夜，他是白痴吗？就算人类的灵炎再怎么强大，想要突破工厂的外围墙壁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对不起，我从来不走正门！」
「轰——」
伴随着强烈的碰撞和爆炸声，工厂的外墙出现了一阵震颤，等霜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工厂的内部，而后面则是被打穿好几层的墙壁。
「光线好暗啊，是没开灯吗？」
悠夜往四周瞥了瞥，而其余的三人也开始警戒起来，灰暗的室内摆放着十几台显示屏，地上还有没及时处理的污渍，看样子前不久还有人员活动的痕迹。
「白鸢，你过来看下这个......」
有些吃惊的捂住嘴巴，霜凡招呼众人绕到了屏幕的后方，只见偌大的空间里摆放着几十个玻璃罐，数量之多、内部之残忍都给这阴森的研究室添加了诡异的气氛。
「看来我们猜对了，这里就是那个家伙的老巢。」
「这个培养罐就像刚刚使用过一样。」
白鸢看着面前已经被打开的玻璃罐，绿色的液体还留存在管道里，罐内也没有清洗过的痕迹，七八根管子从玻璃罐的上方延展下来，看样子不久前还使用过。
「哗啦——哗啦——」
左边的房间有一丝微亮，伴随着冲水声，白色帘幕的背后出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正在沐浴的她清洗着自己的身体，端庄而优雅。
「白茗...是你吗？」
白鸢小声的试探道，但是却没有得到回答，黑暗中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迈着蹒跚的步伐走了出来，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说实话，我没有想到我们那么快就会再次见面......」
「这次你还是用替身机器人这种把戏吗？」
「嗯，因为某种原因，我并不想以本人的姿态和你们见面，请恕罪。」
黑色机器人做了一个绅士的姿势，后方的沐浴间里，少女关掉了水龙头，正在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透过帘幕的影子，擦试完的她正在开始穿衣服。
「那么允许我介绍你们这次的对手——代号希望。」
帘幕拉开，穿着黑红色礼服、白发红瞳的白茗恭敬的行了一个公主礼，左手握着黑色短剑，右手紧握白色长剑，还带着些许湿润的脸庞缓缓地抬起了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