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是交叠的云海,远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天际,下方是波光粼粼的湖面。一座客机在浓浓的云雾中向前飞行着,宽大的机翼划破被阳光映射的云彩,留下了几道长长的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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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从昏暗的天空照射下来,映在每一个染着殷红血液的战士身上。‘我们...胜利了,魔王终于被打败了。’一名剑士的剑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他喃喃自语着,将头缓缓抬起,任黎明的温暖照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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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穿着白色的T恤,扎着干练的单马尾,戴着小巧眼镜的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轻声念着书中的内容,将膝上的书本慢慢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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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上已经翻到了最后一页,故事中的勇者在历经千辛万苦之后终于打败了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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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你在看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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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名为雨桐的少女左边的是一位戴着一顶黑色遮阳帽的少女,她将下巴拖在手上,半眯的眼睛直直盯着雨桐手上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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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将身子微微侧向少女,将手中的书页快速翻到序章,接着转过头,露出一道浅浅的微笑,对着少女介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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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从书店买的一本小说,讲的是魔王和勇者。我正好看完,西西你要是无聊的话,你就拿去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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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不了,这几天走来走去的就够累的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个觉,可这飞机上也太抖了吧,根本睡不着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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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很抖啊,感觉脖子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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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没办法的,再忍耐一下吧西西,说不定马上就要到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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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将嘴唇嘟起,眼神飘忽,漫不经心地说:“哪有这么快,雨桐你啊,总是这么乐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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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着窗户的少女名叫做易雨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现在是H市的大一学生。趁着还没开学,她在假期的时候加入了一个名叫“碧蓝公会”的公益组织,这次公会的活动就是去给发生地震的S市送去捐赠的物资并为当地的居民进行灾后走访,为生活困难的事奉献自己的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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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雨桐和公会成员们已经完美完成了此次活动,正在坐飞机返回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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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很累,但总觉得很充实。帮助他人果然是非常快乐的啊!有点想孤儿院的大家了,这次回去要好好看看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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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想着的雨桐的嘴角小幅度的扬起,眼里仿佛出现了孤儿院的孩子们开心互拥的画面,耳旁似乎听到了院长奶奶和蔼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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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间,一股来自生理上极端厌恶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在雨桐觉得十分煎熬的时候,这股感觉却突然消失了,就像在空中悄然炸开的泡沫,似乎从未在空中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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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迅速将书本合上,望着窗外游过的云彩,扶了扶娇小鼻梁上的白色圆框眼睛,蹩起了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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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异样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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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预兆地,雨桐眼中的画面一阵模糊,紧接着,雨桐感受到了一阵十分猛烈的摇晃。雨桐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老鼠,被人放在纸箱里粗暴地踢来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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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在鼻梁上的眼镜突然向下滑落,反应不及的雨桐刚要用手接住眼镜的时候,眼镜已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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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突如其来的摇晃,倒霉的不只有雨桐一个。一位正吃着飞机餐的高大青年刚举起餐勺,剧烈的摇晃就将他的头深深地埋在了饭里,享受到了“饭中淹”的特殊服务;一位身穿一袭黑色休闲服的眼镜小哥刚把吸管放入盒装的牛奶中,摇晃之下,他把手中的牛奶挤喷了出来,糊了旁边女乘客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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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旅客,您好,我是本次航班的副机长,由于我们突然遭遇到了一股不稳定气流,机身会产生猛烈的颠簸,请各位收起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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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机长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轰”的一声巨响,随即雨桐就感受到从右侧窗户外发生了剧烈的晃动,她连忙睁大眼睛,尝试让自己能够看得清楚一些,便马上向着窗户外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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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右侧的机翼下方冒着浓浓的黑烟,黑烟之中隐隐出现了跳动的火光,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圆柱体的圆筒连带着外端的大片机翼从整个机翼上断开来,向着右下方坠落,而飞机也快速向着右侧倾斜,饮料,手提包等物品向着右侧飞出,所有在飞机上的旅客都爆发出了一阵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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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骗人的吧...这种事为什么会发生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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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的瞳孔骤然缩小,身子紧紧贴在了飞机右侧的机壁上,一双眼睛里满是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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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这是怎么回事啊!!谁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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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抓紧座位旁边的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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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空难吗?我不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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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谈过恋爱啊!谁来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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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我们...我们该怎么办啊?这是...这就是空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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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嘈杂混乱的声音不断传进雨桐的耳朵,眼前模糊的人影像影影绰绰的恶魔挥舞着锋利的利爪,想要撕碎雨桐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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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不及对发生的一切做出判断,雨桐心中迅速被恐惧和慌张所填满。下意识的,雨桐从衣服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小小的玉佩,玉佩上雕刻着代表福禄的山羊和它身边围绕的代表祥瑞的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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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用颤抖的手死死攥住了它,贴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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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块玉佩,是孤儿院的院长奶奶在雨桐3岁生日的时候送给雨桐的。雨桐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知道自己是在下雨天被人捡到被送到孤儿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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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儿院的院长奶奶和其他所有孤儿院的一员们伴随着雨桐长大,对于没有亲人的雨桐来说,他们就是她的家人,孤儿院就是她的家。因此,多年以来,雨桐总是随身携带着这块玉佩,她坚信这块玉佩能带给她勇气和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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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玉佩从上传来的温凉,雨桐强迫着自己睁开了眼睛,她知道现在不能什么都不做,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理清现在的状况,想出解决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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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冷静!我们不能慌,慌是没用的!我们一定能找到逃出生天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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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安抚着自己的朋友,也在不停地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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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现在冷静分析,现在我们是在回家的飞机上,然后现在飞机的右翼坏了,整个飞机开始了坠毁,而且我们即将坠落的地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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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往窗户外望去,原本就因恐惧和慌张流出不少汗的额头上又流出了大量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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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一座湖,现在飞机的速度非常快,而且我们离这座湖已经很近了,过不了多久就要撞上。就算现在有降落伞,这个速度,会死,绝对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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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户,已经看不到四周的云层,下方能看到的湖面也越来越少,这并不是离湖面渐行渐远了,看不到了。相反,这表示着她们已经离湖面很近,过不了几秒就与之迎头相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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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如果撞上,巨大的压强会把飞机里的人拍成肉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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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失重感不断地传来,雨桐的大脑飞速的运转着,但她还是没有想到任何可行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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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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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不停地自我催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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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只是过去了短短的几秒钟,又或是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在这段时间内,雨桐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埋在了沙子里埋了很久,窒息的感觉与燥热的感觉不停地吞噬她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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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间,雨桐感受到了一股仿佛要把自己撞成肉酱的巨力轰击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的耳边也开始出现了耳鸣,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从她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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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知道,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侥幸都被无情的击碎,此刻,唯有拥抱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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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时间被定格,雨桐的耳边没有了嘈杂的声音,身上也没有了危险的重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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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柔和的光照在了雨桐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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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桐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不解地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的面前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重叠的光圈,光圈上面有很多稀奇古怪又十分复杂,充斥着一种莫名神秘感的纹理和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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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光圈散发着蓝蓝的幽光,里一环外一环得悠悠转动着,奇怪的符文顺着某种奇特的路线在光圈中像活着一样游动。眼前的这一切给雨桐一种很魔幻的感觉,而刚看完小说的雨桐对这个场景感到十分震惊,这就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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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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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雨桐迷茫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时,光圈的光亮突然变得十分耀眼,紧接着,手中的玉佩碎了,随后就是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袭来,她的眼中再次重归了黑暗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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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一片神奇的大陆。在这片大陆上,生活着许许多多的生命,也有着属于各个种族之间的文明。
在这片大陆的中北部,这里的领土属于人类的国家,帝国。而在帝国的四周,被许许多多蛮兽,魔兽和兽人的聚落围绕着。各个种族之间常年爆发战争,彼此之间攻伐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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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北部,这里正值冬季,六角的雪花相拥在一起,变成白色的絮条在空中纷纷扬扬。铺落的雪花在地上堆积,形成足以没过腰的厚厚一层。那些白色羽毛似的雪花落在雪树的叶子上,让叶子变成了白色,外面覆着一层淡蓝色的冰晶;而那些散落在枝干上的雪花则吸附在雪树白色的表皮上结成一块块萤白色的小水晶,将昏暗的光线反射在小水晶之间反射后,散发出柔和明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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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排排的雪树旁,是一条十分宽敞的通道,顺着这条路,便可以来到守卫帝国北方边境的斯特尔坦侯爵的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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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侯爵府外和里面的大院上站立着一群穿着全身重甲,手握巨剑背着盾牌的白骑士,他们整齐的站着,任由大雪落在他们洁白的铠甲上,结起了冰渣。一阵寒风吹过,带着白色的雪花扑在了他们的身上,扬起了领头几名骑士的披风,鼓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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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侯爵府一楼的大厅,一位身高接近2米3,体型壮硕,脸上有着黑色胡茬的男人,他那刚毅的仿佛被刀削过的脸上见不到他往日的不可杵逆的威严与在战场上杀敌的英勇,左右两边的剑眉似乎要挤在他那高挺的鼻子上,整张脸上布满了焦虑和担忧。男子碧绿的眼瞳不时往四周望去,两只孔武有力的大手用力按在白色的水晶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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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从楼上下来了一位披着白袍,穿着黑白女仆装的女仆,与男人说了些什么之后,男人便赶忙起身,一步几个台阶地往楼上走,身上穿着的铠甲上不停掉落着细碎的冰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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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来到一间房前,焦急地推开房门,来到房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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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的墙壁上刻着许多白金色的花纹,在房间靠右的地方有一张大床,镀着金丝的白床被下静静躺着一位脸色有点苍白,神情有些疲惫的年轻女性。她有着雪白色得如同窗外的大雪般的柔顺长发,细长的睫毛下是一双淡红色的眼睛,白里润红的皮肤和白色的头发显得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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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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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望着到来的男人,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不满地环抱在自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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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声点,孩子刚刚哭了几声后就睡着了,你可别吓着孩子,你要把孩子吵醒了啊,我可跟你没完。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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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嘿嘿地咧嘴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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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吵不吵。夫人,我们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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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女人朝着自己的右边指了指。男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木质的小吊床。走近之后,他发现床里躺着一个裹着白绒被单的娇小幼儿,她正用小手轻轻攥着被单的一角,鹅卵石般圆圆的脸上双眼闭合,粉嫩的小鼻子微微翕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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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一样是白发红瞳,小时候这么可爱,长大后绝对是个小美人。”
“还会和他一样坚强勇敢和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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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会继承我们所有的优点,然后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夫人,我们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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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的女人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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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亚·斯特尔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