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欣兴从床上醒来后并没没有觉得身体不适,但身体里却有一种懒洋洋的感觉,这让她难得地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和往常一样的时间,白俊庭轻敲房门后推开了房门。
看见床上未叠起的被子,他挑眉想过去为高欣兴叠被子,直到和高欣兴漆黑的双眼对上,他这才诧异地发现高欣兴还头发凌乱地窝在床上。
“咳,大小姐身体不舒服吗?”
“没。”
高欣兴回忆起昨天醉酒后的情景,在看见白俊庭的瞬间眉头无意识地皱起,整个人看起来很是威严和不满。白俊庭脸上的笑容越发官方僵硬,他握着被子的手紧了紧,最后还是放下了被子。
“等会我开车送大小姐去学校。”
“好,抱歉,你先出去。”
白俊庭背过身去,脸色一瞬间苍白,可惜高欣兴觉得尴尬窘迫,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高欣兴和秋梦雪是一个班级的,即使两人闹了矛盾,但习惯使然,高欣兴进教室的第一眼便看向了坐在教室前排的秋梦雪。黑顺的头发还是乖巧的垂在脑后,孱弱的身子端正地坐着,穿着一袭纯白的和服的秋梦雪像是一道老旧发黄的剪影。
高欣兴看着她一个人默默地坐着,不和其他人交谈也没人和她交流,心里涌上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她放下书包,走到秋梦雪的面前。秋梦雪知道面前的人是高欣兴,但因为愧疚和自怨等情绪作祟,她还是低着头不愿去看面前的朋友。
高欣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伸手想要托起秋梦雪的下巴。只是秋梦雪不知不觉脑袋往旁偏了一点,高欣兴现在低头看她的姿势,让她不自觉地联想到了秋德,这让她不可抑制地厌恶和惶恐。
高欣兴的手在天空中停留了片刻,空气又片刻停滞。秋梦雪紧咬下唇,铺天盖地的后悔像是要将她淹没似的,她就只有高家姐妹两个朋友,而现在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和高欣兴起了隔阂,这让她忍不住觉得她人生的失败。
高欣兴想要收回手,但在看见秋梦雪似乎有些红的眼角时改变了主意。轻柔地将秋梦雪稍长的刘海掀开,高欣兴弯腰看见了秋梦雪红肿的双眼,而这次秋梦雪全程配合只是身体不免有些僵硬。
“……怎么了?”
高欣兴冷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她收回手,秋梦雪哭红的双眼还未消肿的双眼又被盖住了。
“没事。”
秋梦雪有她的骄傲,嘴硬的什么也不肯说。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高欣兴闭眼深呼吸了一口气,
“雪儿很辛苦很努力,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
“我没做那样的事,我没想那样做,连你也不相信我。”
秋梦雪鼻头发酸,只是在周围有人的时候眼泪怎么也淌不出来,只在眼眶里打转。高欣兴伸手想要抱住秋梦雪,最后也只是牵着她的手安抚地轻拍,
“我知道,我知道雪儿没有坏心肠,我……相信雪儿。”
“秦初初并没有真正招惹雪儿,雪儿只是有时候会做一些恶作剧,但并不会真正地让秦初初受伤的,对吗?”
高欣兴双眼深沉,循循善诱着,别说秋梦雪,就连她自己也差点相信了这套说辞。秋梦雪:
“嗯。”
一切恢复原样,秋梦雪和高家姐妹仍然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可这一切又大不相同,秋梦雪不再明里暗里去找秦初初的麻烦,反而莫名其妙地对瑕灵杰多了一些关注。
她总是盯着黑板突然就想到了瑕灵杰和她插件而过的场景,在看见秦初初时想起两人在咖啡厅温情相抱的场景,在看着操场发呆时突然在人群中捕捉到了瑕灵杰的身影。
她还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一切是偶然,但她却发现,她对瑕灵杰的感情不再是单纯的厌恶仇视,似乎多了一些她分不清的杂质。甚至在想起瑕灵杰温柔环抱着秦初初的场景时,她越来越的时候会将秦初初换成自己。
她想,她或许不是讨厌秦初初,而是开始嫉妒秦初初身边拥有的一切。
秋梦雪的生活回归风轻云淡,岁月静好的样子,可另一边瑕灵杰的校园生活却不再像刚转来时那样悠闲。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瑕灵杰推攘校园女神秋梦雪不仅不道歉还将女神强拉出教室恐吓的流言四起。
这件事传的有鼻子有眼,生动形象如同有人亲眼看见女神被欺负一样,瞬间让景仰秋梦雪的男孩子们义愤填膺。
男孩子热血沸腾,手段层出不穷,打篮球的时候恶意摘帽、不传球给瑕灵杰的小摩擦层出不穷,甚至还有平时看起来温和的课代表拒不收瑕灵杰的作业让她自己去交等幼稚无趣的事情。
瑕灵杰倒是没想到,她才劝了秦初初一把,自己反而享受一把被针对的感觉。不过好歹瑕灵杰的人格魅力强大,她身边的朋友一直都很多,即使有人捣乱看她不爽却也没过分影响她的生活。
但在知道秦初初的生活也受到谣言干扰的时候,瑕灵杰还是不可抑制地怒了。
竟然有人敢说秦初初为了寻求她的庇护出卖身体勾引她,说秦初初简直就是得了小三母亲真传,而更可笑的是,一群心里肮脏的长舌妇居然觉得她接受了秦初初的献身,所以才会和秦初初一起针对秋梦雪。而这次推秋梦雪,将秋梦雪拉出去打了一巴掌,把女神惹哭就是向秦初初表达诚意。
可去他妈的吧,
瑕灵杰想了想秋梦雪哭起来楚楚可怜瑟瑟发抖,如娇花垂下露珠的样子,她要是那么流氓好色,何不站在秋梦雪那一边?
秋梦雪可是比秦初初好看多了。知道秦初初努力地想要交朋友过上正常的校园生活,瑕灵杰不厌其烦地解释这个流言想要化解秦初初破除校园暴力道路的荆棘,可二愣子少年们觉得他这个当事人偏袒秦初初,只愿意相信所谓的眼见为实。
如此,令瑕灵杰更头疼的是,越解释流言反而越传越厉。就在这时,一直在流言中处于受害人位置,本应能享受红利,被男生们保护的很好的秋梦雪却站了出来。
“各位同学们,我是秋梦雪。很抱歉因为我的个人私事占用了大家的休闲娱乐时光,今天我便在学生会的帮助下,通过校园广播站这个平台澄清一个误会。”
“那日,在操场上,我和瑕灵杰一直都是在正常且愉悦的交谈,而瑕灵杰也并没有推攘我。”
“我和瑕灵杰还有秦初初同学,只是正常而又平常的同学关系,最近传播的所有和我个人相关的事情都是流言,希望大家理智对待,流言止于智者。”
在听到秋梦雪的声音在广播中响起,瑕灵杰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她居然能够听出这是属于秋梦雪的声音。然后,便是淡淡的担忧和烦躁不安,她只觉得秋梦雪是来打击报复的,因为如果她是秋梦雪的话,不会放过这个大号打压敌人的机会。
只是,随着秋梦雪温柔带着缠绵的声音缓缓的诉说,瑕灵杰的心渐渐地静了下来。感受着身边的人各色的眼光,瑕灵杰始终有种与世隔绝的荒唐感,这竟然是秋梦雪说的,秋梦雪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瑕灵杰,对不起,我们……我误会了你和秦初初同学的关系,若不是秋梦雪女神解释,我可能还会误会下去,真的很抱歉,我竟然公报私仇不收你的作业。”
课代表是个包子脸的男生,他说着说着羞愧地脸通红,活像是被蒸熟还在冒热气的包子。
“啊啊啊……没事,老师并没有说我。”
瑕灵杰还有些恍惚,但还待在身体里那一部分灵魂完美地替她完成了社交。本来还很棘手的事情,就这样因为秋梦雪的一番话迎刃而解,瑕灵杰心里变得莫名有些奇怪,对秋梦雪这个菟丝子花一样美丽无用的人居然没有之前那样讨厌了。
只是,她没想到学生会的权利居然还挺大,而秋梦雪的号召力似乎也不弱。瑕灵杰已经拒绝两次学生会的邀请,在又一次被学生会会长邀请后,他不得不在下课后去了学生活动中心。
在那儿,她遇见了两人不见但恍若隔世的秋梦雪。
又是在楼梯间,不过这次瑕灵杰在楼梯上正往上走,在拐弯的缝隙之间,她无意地往下一瞥便和抬头看她的秋梦雪双眼对视。
秋梦雪也正往上走着,她早早地就看见瑕灵杰进了学生活动中心这栋楼,本来无事可做的她鬼斧神差地跟在了瑕灵杰的身后。亦步亦趋地往上走着,她的视线一直规矩地看着瑕灵杰的后脚跟,每想到不过是偶尔抬头,竟然就这样被瑕灵杰望进了眼里。秋梦雪的心微颤,她迅速低下头避开瑕灵杰一贯戏谑却暗藏锋利的眼神。瑕灵杰闷闷地笑了一声,
“站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上来,难不成你还不识路了?不识路也不要紧,快到我身边跟着我走,上次是你带我走的,这次便让我带你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