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本因为帝王的到来而安静下来的宴会此刻却显得格外寂静,除了在这黑夜之下蠢蠢欲动的刀光和某位少女眼角的泪以外,似乎没有了其它会动的东西。
那高台上的帝王和受邀而来的宾客们此刻眉头紧皱,但是却没有拿出自己的兵器出来,反倒是一个个巡逻经过的士兵冲了进来将手中的刀微微出鞘,他们在等皇帝的命令,只要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去和眼前的“青年”拼命。可他们的陛下没有动静,他也在等……
直到那一缕金光从青年袖中飞出,向着自己安置女儿的方向飞去后,他才死心。
“一月以后,我会来取这十年光阴。”
历经岁月沧桑且蕴含大道之理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青年”的脸上却一点也没有失去自身光阴的难过之意,反而是提着剑,看向陈平川。
“陛下,易水园有我的身份证明,我叫楚菡书,一个东海之滨小有名气的相师,为解一人心结,特此前来赴死,若有得罪,请多担待。”
陈平川闭上了眼睛,似乎是认了命。
“这些朕都知道,把那小姑娘身上的封印解了吧,朕不会对她做什么的。”
说罢又挥了挥手,让士兵都退下了,可是这些士兵都不愿退下,一个个都盯着“青年”恨不得现在就上去跟他比划比划。最后还是在陈平川目光逐渐不满的情况下退出了这里,并封锁了这里。
“你本可以冲着朕来的,你让一个帝王家的孩子无法攻击生命,那完全就是在要她的命,更何况朕立女帝本来就有人反对,这么一来想要朕女儿的命的家伙怕是要不安分了,朕不能庇佑她一辈子。”
青年笑着将剑收了回去,但却没有解开小铃身上的封印,只是走到她旁边抱住了她微微颤抖的身子说了句别怕。然后才回答帝王的问题。
“我并没有将您女儿逼上死路,虽然祝福收不回来,但是有一个办法却能让你女儿活下去,从京都逃脱后,一个月内陛下若是能抓住我,我就效忠于您,还有至于为什么不针对您?陛下您应该不想让您的女儿这么早就失去父亲吧?”
“你就这么自信,能从这里逃出去?不怕朕不守诺言强行将你留下?”
“自信来源于实力,您说出留下二字时就证明您没有杀心了,再说您女儿的命还在我手上,很抱歉陛下您没有谈判的资本。”
陈平川终于也是将她们放走了,早在自己来时莫离就告诉了自己尽量不要去动她们,看来又是在下什么大棋。他一直是自己的智囊,自己擅长的是处理内政,谋略算计一事还是得要听他的。
可是为何心里就这么不爽呢?
此时莫离也从高台上一个隐秘的角落走了出来,神色还如往日般平静,走到陈平川后半步的地方上,扫视台下的众人。
“各位宴会就此结束了,今日之事还请务必守口如瓶。勿要让其他人知道了。”
而后被陈平川拉入了大殿内,可没人注意到,他的视线在某位花魁的身上停留了许久,甚至眯着的眼睛也睁开了半分。
“这就是你说的计划?莫离你好大的胆子,连朕都女儿也敢算计!”
莫离闻言立马跪在地上,神色一如既往,让人琢磨不透。
“陛下息怒,这可是为数不多的可以拉拢师姐的机会,若是她能为辰国效忠,那么不出百年,辰国版图便可扩大一倍!一月之后您可是会收获一个比我更强的臣子。”
陈平川闻言,冷静了不少,看向莫离的眼神也充满了怀疑。
“莫弟啊,你也不是没有看到,她就是因为厌战才来此处的,就算才能通天,又有何用?”
莫言闻言却是微微一笑,站了起来,将身上本没有的灰尘掸去。
“这就怪不得她了,只能怪陛下你自己,当年灭了北方的鹤国之后不肯收手,不听臣劝,一意孤行要杀死那鹤国的王子,三千大军,围剿一个村子,呵呵。”
陈平川还想说什么,却被莫离抬手给打断了。
“陛下,当年之事不谈也罢,可是您把别人的家无缘无故给弄没了,总得遭一点报应,十七年前,我可是在现场。您叫我这镇国之臣去屠村的决策我现在还忘不了,您没死真的让我很意外,别怀疑我师姐说的,她真的能杀你,毫不费力的那种。”
语毕,向殿外走去,从怀里拿出了那几封过了十七年依旧保存的很好的书信,看着那正在收拾宴席的侍女和太监们,一个个灯笼被以最快的速度撤了下来,认真工作的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全民尚武的辰国,怎么可能出现一个不能杀人的国君,虽然他有保下陈平川女儿的办法,但是他终究是不愿讲出来。自己师姐不想让自己插手的意愿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
可皇帝之后怕不是会派自己去抓她,自己拒绝的话,某位不知名的御前带刀侍卫怕不是会出手。他出手可没轻重。
长叹一口气,自己想这些干嘛?只不过师姐啊,十七年前那件事,你给陈平川的惩罚来了,那么我又会被你怎样报复呢?
摸着信封,又回忆起那一日火光冲天,自己的大师兄和大师兄的妻子,提着剑面对自己时的那个情形,自己指挥着三千元婴期修士,对他们进行围剿。
学着那个没有名字的御前侍卫喝了一口五十年纯酿想要借酒消愁,不料一口清酒入肚,愁虑更甚。
“这玩意终究不适合我,还是等一个月后送给师姐吧。”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以冷静的形象被辰国子民拥戴有加的辰国丞相,在背地里喝了多少碗。也没人知道,那大殿之中因沉着的形象被辰国子民爱戴有加的陈昌王在大殿之中无能狂怒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