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青葱的绿意遍布这片安宁狭小的世界。
抚面轻柔的风,吹起南熙过肩的长发,匆匆而逝的岁月,缭绕指尖终归消散在远方。
王虹昨天走了,南熙去找过她,摊位的生意每况愈下,一家人准备奔赴南边的城市,她黝黑红润的脸上,满是对新生活的向往。
陪她去车站,临行前,王虹抱着孩子,和丈夫拖着沉重的行李含笑告别,转身离去之时,南熙看到了,顾北辰送给她的挂件,微微叹息:不过是青涩的懵懂罢了,经不起这岁月风霜。
折下一朵不知名的野草,偷偷插在王胜男的发间,做早班车来到安县的女孩,昏昏沉沉的摸到头上的野草,插着腰、气的大喊:南熙你这个死丫头,看本姑娘怎么收拾你。
二人追逐嬉戏,纷纷累的瘫坐在公园的长椅,王胜男靠在南熙的身上,指尖调皮的卷起她飘零的碎发。
“所以你和那个大帅哥的恋情,彻底吹了是吧?”
南熙不置可否的轻轻点头: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更何况我自身的状况,胜南我和他不过是在错误的时间相逢,在对的时间差身而过,其实错也好对也罢,不过是人生过客,算不得真的。”
南熙略带伤感的嗓音,感同身受的王胜男,牵起她的手紧紧握住:傻姑娘不怕,还有你胜男姐姐在这里呀。”
“你呀,就是一个小骗子,等那天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怕是就忘了我喽。”
“哈哈…南熙要不我勉为其难的娶了你,如何!”
南熙指尖轻抵着她的额头:信你个大头鬼,死丫头,回家吃饭了。
安县不大,年轻人大都远离家乡,奔赴外地工作,这些年老邻居走了很多。
剩下的大都是故土难弃的老人了。
安民小区,四个锈迹斑斑掺杂几分漆红的铁牌子,搭在一根不锈钢管上,用铁丝缠的紧密。
红砖混凝土砌成的围墙,墙皮脱落的严重。
偶然碰到几个拿着玩具枪的孩子,追逐在冷清的小区内。
王胜男指着跑在最前边的小胖子:南熙你快看那个小家伙和我弟弟长得好像啊!
南熙你家小区竟然有这么粗的大树,怕是有几百年了吧!”
王胜男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南熙强行阻止,她想去爬树的冲动:我家就前面,这棵树是有灵的,老人说树过百年就会成灵,你没看到树身缠着红布么。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之不要亵渎就好了。”
“好啦…好啦,我不爬了!小熙熙姐饿了,要吃饭饭。”
王胜男可怜兮兮捂着肚子,南熙扶着满头黑线的额头,嘴角忍不住抽动:她还真是……像个孩子一样。
回到家,南熙直奔厨房,王胜男惬意的躺在南熙的床上。
她抱着娃娃,视线定格在南熙儿时到少年时代的相片,思绪渐渐飘远,又有谁会知道,这个表面柔弱爱笑的南熙,背后的辛酸又能找谁去叙述。
王胜男是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她拿起南熙的手机,标注陌生的电话,挂了几次后,对方仍旧坚持打过来。
喊了一声南熙,回应她的只有厨房中轰鸣的排风扇,伴随着锅铲交插的响动声。
“喂?”
接通电话对面的人,没有说话,王胜男摇了摇头,就准备挂断。
沉默许久的对方,传出低沉的嗓音:小熙在你身边么!”
“你是那个顾北辰?”
王胜男连忙坐了起来,对方再次陷入沉默,挠了挠头,王胜男,实在想不通这种闷葫芦,南熙平时是怎么和他说话的。
“那个姓顾的渣男,咳咳……我代表小熙劝你一句,以后离小熙远点,我家小熙追求者无数,别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小熙,滚蛋吧妈宝男。”
潇洒的挂断电话,直接拉黑,王胜男越想越气,这家伙还嫌祸害小熙不够啊?只恨自己手速太快把他删除了,要不高低骂他一个天昏地暗。
“妈宝男!”
顾北辰愤怒的扔掉手机,深陷黑暗中,寂静的房间,只有忽明忽暗的烟头,和缭绕的烟气徘徊在整个房间。
“胜男你在和谁说话啊?”
南熙端着盛满排骨的盘子,走进卧室,王胜男惊呼一声:南熙你太…太体贴了,姐都饿的前胸贴后背了,还是小熙最好了。”
拿起筷子,王胜男全然不顾形象,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塞满肉的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哦,刚刚来了一个电信诈骗,姐好好教育了他,啊烫……烫,南熙快拿点水给我。”
南熙翻着白眼,心想王胜男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
一桌子菜,南熙花了一个多小时,算算时间爷爷也快回来了,拽起赖在床上的王胜男,和她一起端菜。
“小熙同学来了。”
“南爷爷好,我是小熙的高中同学,嘿嘿…也是大学同学。”
“小姑娘你也被保送北城大学了?”
“啊……是啊,我和小熙都是名副其实的女学霸,王胜男厚着脸皮,抱着南熙的胳膊碰了她一下:南熙你说对不对。”
南熙尴尬的笑着,忍不住抚额,交友不慎啊!
三人围坐在餐桌,王胜男滔滔不绝的讲述,她和南熙在学校的辉煌。
南熙红着脸,拽了几下她的袖子,可惜王胜男只顾着说话了。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南熙小跑着去开门。
推开门,都是楼上楼下的邻居们,他们提着大大小小的礼盒,等在门外。
“叔叔阿姨,各位爷爷,您们这是?”
“是小熙啊,我们是想请你,帮帮各家的孩子提高一下成绩!
王姨,这……真不用啊”
“小熙这都是街坊领居的心意,你现在闲在家也是没啥事,不如帮帮那些弟弟妹妹。”
爷爷老神在在的,劝着她。
南熙………
“是啊,南大叔,这样,我们先把东西放下了,明天孩子们放学就让他们来找小熙吧。”
众人同声附和着,南熙感觉自己有些招架不住。
这明显是和爷爷商量好的,想到之后的日子,每天陪着一群小屁孩,她都有种想哭的心。
瞧着一旁幸灾乐祸的王胜男,恨得她牙根痒痒。
“各位我想说,我的同学也是北城大学的保送生,只要是咋们小区的孩子,我们都教。”
“南熙你坏死了。”王胜男苦着脸,一脸幽怨的瞅着南熙。
爷爷见群情高涨,热心的让大家统计有多少孩子。
介于人数过多,最后大家一拍板,将楼下小区活动中心,改成培训班,桌椅板凳都是现成的。
众人走后,只留下扶着门框的南熙,与布满额头的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