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刺眼的阳光洒进这间破旧的平房，将熟睡的罗门从梦中唤醒。
“嗯……哼……我还活着吗？”罗门摸了摸额头，自言自语道。
“看起来是的。”站在门外的卡穆走进屋内，伸手递来一瓶清水。
“可惜了，要是直接嗝屁了就不用再帮尼科拉那个家伙跑腿了。”罗门猛灌一大口水，恢复了往常慵懒的神情。“所以我睡了多久？”
“两天。虽然刚开始休眠时指挥官的体温以常温为中心上下波动了正负3度左右，但是从第一天中午起各项生命体征便趋于正常。到了凌晨基本已经与之前无异。”卡穆打开先前被罗门丢出窗外的终端递给他，“这是指挥官的监测报告，如果有不放心的可以检查一下。”
罗门扫了一眼屏幕便顺手合上，然后随意丢到一旁。“行了，看起来上帝并不想现在就请我去喝茶，我还得被尼科拉他们剥削一番。干活吧。”罗门从睡袋中钻出，站起身拍了拍手。“干活咯。”
“追捕升格者α吗？”卡穆问道。
“看起来是追不上了，”罗门整理了一下仪容，笑着说。“毕竟已经有人通风报信了。”他像是不经意一般随手提了提衣领。
卡穆的神情随之一震。
“别误会，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罗门走向门外，拍了拍站在门口的卡穆的肩膀。“毕竟我也不想去面对那个疯子。”
“那，”卡穆顿了顿，“空中花园的任务怎么办？难道真的只能执行plan B了？”
“你有plan B吗？”罗门反问道。
卡穆沉默不语。
“但，”罗门忽然露出笑容，“我倒是有plan C。”
“这就是指挥官你的plan C吗？”湖畔边，盘腿坐在太阳椅旁边的卡穆忍不住捂脸。“这应该是plan B才对吧。”
“管他B还是C，最终意思不都一样吗？”躺在太阳椅上的罗门扶了扶墨镜。“只要我们杀进升格者的指挥总部，把那些高层全宰了，再把那个啥升格网络给炸掉，不就天下太平了嘛。”
“……指挥官，你这只是想不出办法来自嘲的烂话吧，”卡穆站起身，拍了拍灰尘。“毕竟，你也大概有个概念，升格者总部意味着什么。暂且不说战斗什么的，光是那里的帕弥什病毒浓度，就足以让空中花园任何战斗力在那里消失殆尽。连我也不行。”
罗门沉默了一下，摘下墨镜，露出罕见的落寞神情。“连暗能也不行吗？”
“那指挥官你又对暗能了解多少呢？”卡穆反问道。
“大概仅仅就是知道神威体内有一种叫暗能的东西，可以抵御帕弥什病毒吧。”罗门自嘲地笑了笑。“而这也是我从前首席的日记里发现的。开始我以为只是他夸大了自己的任务经历，后面我找神威破译尼科拉的三级密码时，我才发现前首席所描述的暗能可能真的存在。
“神威意识海的运算速度我还是大致清楚的。原本按照计划，完整破译密码需要两天，但是神威却只花费了三小时。这种超乎常理的速率只能说明，神威意识海中的运算单位远超正常构造体。
“再结合前首席小说般的描述，我大概可以确信，神威意识海内有一个强大地超乎想象的意识。但是当我随后调用当年的官方任务报告时，我却发现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参与的构造体有与前首席相似的描述……所有人似乎都对当初神威战胜帕弥什的原因保持缄默，只是说，神威在不知名的帮助下成功避免了感染。”
“所以你就真的设下那个千层饼了？就为了验证一个不能确信真假的东西？”卡穆皱了皱眉头。
“什么千层饼，能吃吗？”罗门故作惊讶地问道。
卡穆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罗门，但见罗门并没有开口回答的意思，只能自己解释。“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支开神威，神威也装作不知道地离开，但是临走前留下卡穆机体与我这个意识。
“你猜到神威会留下这个分身来保护你，但是你猜不到这个分身怎么才能出现，于是你想到引来升格者α把你自己置于危险，而我，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也为了帮神威了解你这个指挥官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憋到最后才敢出现。”
“其实这波我在第五层，因为只有在最危机的关头，才能观察到暗能与帕弥什中和最真实的现象。”罗门伸出摊开的手掌，笑嘻嘻地说。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指挥官。”卡穆叹了口气。“所以你观察出了什么吗？”
罗门愣了一下。“这个……好像没有。你的暗能与露西亚的帕弥什在接触面附近相互作用，但是似乎什么都没发生就都消失了。”罗门挠了挠头。“所以……？”
卡穆瞪了罗门一眼，伸出手指。“四次。”他摆出手势。
“啊？”
“当时，你以为你赌了三次。阿尔法第一次放过你，我的存在，我能救下你。但其实你在不知不觉中赌了第四次，虽然你非常幸运地赌对了。”卡穆严肃的说。
“暗能与帕弥什的反应现象？”罗门试探性地问道。“这也是……”
“是的。暗能与帕弥什的反应现象并不可控。虽然在实验时会出现像当时一样悄无声息的反应，但是大多数时候，反应的结果往往是难以预测的。从产生极强的γ辐射，到反物质湮灭当量的爆炸都在反应现象中。”卡穆沉声说道。
“反物质？……”罗门有些呆滞地张大嘴。
“这也是有关暗能的研究被紧急叫停的原因。当时空中花园的科研人员以为在神威利用暗能终止帕弥什感染的事件中找到了解决帕弥什的最终办法，迫不及待地启用了尘封已久的暗能研究。结果当然是再一次失败，”卡穆冷笑一声，“那个反物质湮灭当量级别的爆炸，就是最后一次实验的‘杰作’，当时直接将整个实验团队都炸飞了。更讽刺的是，当军方高层回过神来想用这种毁灭性的爆炸去炸掉升格者基地时，却再也无法复制当时的威力。
“于是官方只能再度封印有关暗能的研究。存活的相关科研人员签署保密协议，参与过神威当初事件与后续相关研发的构造体被暗中定点删除记忆。当然也有好处，我可以随便编个简单的理由存在于神威的意识海中，高层也默认不再去打扰我和神威。”
罗门静静地听完卡穆说出的这个惊天秘密，无奈地笑了笑：“难怪我怎么都找不到与暗能相关的资料……原来连科研团队都被炸没了，有点惨烈。不过科研团队成立与报备的记录应该不会被消除，毕竟经常有各种团队因为安全问题失踪解散，贸然消除这些记录反而影响更大。你还记得那个团队的代号吗？”
“好像叫……库洛？”卡穆思考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