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据点的一间空置办公室中，不，此时已经被挂牌为白鲨小队的作战室，里正坐在会议桌旁，紧张地玩弄手指。而在他对面，罗门正在电脑上查询着什么。
“好像正常的权限确实查不到什么额外的信息。”罗门叹了一口气，合上笔记本电脑。“或许事件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太多。”
“是的，热血完了之后还是得老老实实从头开始规划任务啊。”里也苦笑道。“所以，指挥官，我们要从哪里开始呢？”
罗门想了想，调出了一块模拟黑板。“里，你觉得整个事件的核心是什么？”
“核心？”里楞了一下。
“一件事情发生，必然伴随着结果，虽然结果可能有很多个。”罗门在黑板上列举出几个字符。“那么这个事件，我们已知的结果有：
“1.灰鸦指挥官下落不明。
“2.灰鸦指挥官携带的资料丢失。
“3.丽芙失踪无法重启备份。
“4.里和露西亚被洗脑后回传。
“整个事件产生的结果，明面上就是这四个。当然或许还可以加上第五个，
“5.指挥官携带资料要去完成的任务失败。
“里，你觉得，如果你是背后的策划，你设计这样一个事件，想要得到的结果是什么？”罗门把问题抛给了里。
“无法查阅到指挥官最后一次执行的任务是什么吗？”里思考片刻，问道。
罗门耸了耸肩。
“那，根据已有的五个结果，我无法推出一个合理的原因。”里露出为难的神色。“或许，这个幕后黑手想要的是多重结果。”
“哦?”
“首先排除3和4。如果要毁掉丽芙并让她连重启的备份意识都无法工作，那么只需要在空中花园里安排一个内鬼就可以了，完全没有必要让丽芙在执行任务失败后再销毁重启意识。至于4，就更不可能了，如果策划这么大个事件，就是为了让我和露西亚忘掉一件本可以不发生的事情，这……这太行为艺术了。毕竟直到前往任务的前一天，我和露西亚的记忆都是正确的。”
“等下，你说，你和露西亚的记忆都是停留在执行任务的前一天？”罗门打断了里的话。
“是的。”
“那再次有记忆呢？”
“事件结束后，我在维修室醒来，旁边就是同样在导入记忆的露西亚。”
“构造体也会睡觉吗？”
“额，当然会。只是相比于人类，构造体可以选择长期不休息。但是在空中花园，只要没有作战任务，构造体跟人类也是同样作息的。”
“里，回忆一下，你被洗脑前最后的记忆是？”
“额，我想想……我跟指挥官和灰鸦的其他构造体道晚安，然后我们回到待机室下线，进入意识海深层。这……指挥官，你难道是想说……”里忽然露出严峻的神情。
罗门点了点头。“如果，你和露西亚，从一开始就没有进行这个任务呢？”
沉默。
“指挥官，你是说，我，我和露西亚，从一开始就被强制休眠到‘任务’结束，然后，然后所有人都欺骗了我们，这，这岂不就是……”最终，还是里结结巴巴地打破了沉默。不过，他还是把“全员内鬼”这个词咽了回去。
惊悚。
“这是最坏的可能，当然要真是这样，咱也不用挣扎啥了，躺平任人宰割就行。”罗门强颜欢笑道。“往好处想，或许工作人员也被蒙在鼓里，他们以为导入机体的是回传的意识。当然这里面牵扯到的问题就更复杂了。
“想不到我们刚刚开始分析就得到了这样惊悚的结论。如果以此为突破口，很多问题就很好解决了。
“排除你和露西亚的干扰，分析整个问题就简单了。
“首先肯定，参与这个事件的必然有空中花园的人。这个人可能是丽芙，可能是指挥官，也有可能是第三者。
“如果是丽芙和灰鸦指挥官，或者丽芙指挥官中的一人，那么整个事件就非常好分析。以指挥官是内鬼为例，他只想针对丽芙而不想针对你和露西亚，所以他强制催眠了你和露西亚，带着丽芙离开叛逃，临走前留下程序让丽芙的备用意识销毁；反之丽芙也很好解释，但是……”
“但是我们又回到了原点。”里苦笑道。“无论从动机来看，丽芙都没有必要跟指挥官动手，指挥官也没必要陷害丽芙。”
“那就是丽芙和灰鸦指挥官私奔咯？”罗门伸了个懒腰。
“……”里摇了摇头，但是旋即古怪地点了点头。“那个，指挥官，我怎么觉得，这个的可能性反而更加合理……”
罗门看着里，忽然大笑起来，笑得直拍桌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里看着狂笑的罗门，嘴角也忍不住慢慢咧开，然后，从轻笑，大笑，再到狂笑。两人在办公室中爆发出一阵阵诡异的笑声。
“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死局吗？”罗门擦了擦眼泪，“无论我们怎么推论，根据先有条件都会走进互相矛盾的结果和原因。”
“除非我们能容忍这样荒谬的结论。”里叹了口气。“最关键的是，无论我们怎么推论，结果都微妙地指向一个很恶毒的情况，那就是丽芙，指挥官，空中花园里必然有一个是内鬼。
“或者干脆再天马行空点，隐藏在背后的敌人就是在玩行为艺术，我和露西亚其实正常地去执行了任务，然后被敌人抓获后精确地定点清除记忆，为了是满足他奇怪的成就感，抑或是干扰我们的判断，让我们不由自主地把嫌疑人往自己人身上想。”
“所以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先去获得更多的证据了。”罗门再度打开电脑。“一个合理的方案是，在灰鸦指挥官曾经执行过任务的地方找线索。里，你意下如何。”
“虽然理论上这样可以，但是指挥官从入伍到出事故，中间的时间里大大小小任务执行的可不少。而其中不少任务都是毫无关联的，甚至有些地方已经被毁进不去了。”里皱了皱眉头，“全部搜索一遍，太费时间了。”
“所以我也是在征求你的意见，”罗门笑着把电脑推到里面前。
“我先想想。”里闭上眼睛陷入思考。
大约一分钟后，里面色古怪地睁开双眼。“我想到了一个方向，或者说，一个可能成为关键的转折点。”
“哦？”
“当年的‘风凌峡谷’任务。”
“这是什么特殊的任务吗？”罗门打开任务日志搜索起来。
“呵呵，没用的哦，白鲨小队指挥官。”一个带着奇怪愉悦感的女声从门口传来。“任务日志显示的只有指挥官和构造体报告上去的内容。如果两方都选择瞒报……”
“薇拉，你忘了敲门。”里带着些许怒气说道。
“哦，是么？可是门好像是自动打开的呢。”薇拉带着恶作剧般的微笑坐在会议桌上。
“什么自动打开，你的行事风格我还不了解吗？八成是调用安全程序把门锁关闭了吧。”里冷笑着说。
薇拉面不改色地转向罗门，“其实，那次任务发生了一些很好玩的事情，想知道吗？白鲨小队指挥官？”
罗门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同样露出有些古怪的神情。“这个嘛……我觉得，如果我说想的话，大概率薇拉你会带着恶作剧的笑容拒绝回答我吧。”
“嘁，没意思。”薇拉翻了个白眼，“白鲨小队指挥官，看起来你跟里一样缺乏讨好女孩子的素养呢。跟当初那个灰鸦小队指挥官相比有些逊哦。
“算了，我直说吧。那次任务里，灰鸦小队指挥官跟那个升格者α,私,通,了，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