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门将摘下耳机，抬头看着远方模糊的废墟。“九龙城……曾经整个九龙地区最繁华的核心城市，如今嘛，啧。”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知是惋惜九龙的过往，还是仅仅可惜没法前去拜访。前灰鸦指挥官的日记让他把首要调查目标从九龙投向了西伯利亚。虽然曲很有可能在玩什么灯下黑的把戏，但罗门相信，作为曾经的九龙之主，曲不会把主动权放给敌人的。指望在已经不知道被多少势力犁过多少遍的九龙废墟下找到曲，还不如指望在科学理事会的隐藏数据库里找到尼科拉被感染体揍得哭爹喊娘的黑历史。
所以这个西伯利亚，罗门还真的不得不去一趟了。毕竟……
他抬头看了看阴霾的天空。
去新伊尔库茨克过下圣诞节也不错。当然某人……
就在这时，罗门手上的终端发出轻微的震动。看来她换好衣服了。罗门微笑着把终端放进口袋里，转身拉开背后的作战车主驾驶侧门，从寒风凛冽的室外回到车内。
从九龙遗址开车到新伊尔库茨克也不是不可以，但那一带的路况可就不如从新巴比伦到030据点再到九龙遗址附近的路况了。严格来说，后面至少一半的路程都得发挥“全地形作战车的全部实力”。
所以合理的方法是搭乘客运飞机前往新伊尔库茨克城。这倒不难。一天车程内就有一处可以起飞客运飞机的据点。但是鉴于露西亚此时的形象，罗门要是敢带着她走进据点，那等着他的估计就是无警告的机枪洗礼了。
所以……
“为什么这衣服口袋这么少。”坐在副驾驶上的露西亚拎起夹克的的衣领，嘴角撇得都快把仿生皮肤撕开了。“这真的是我买的？怕不是那个傻妞吧，品味真差。”不过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老老实实把夹克的拉链拉了上去。
虽然很想忽悠露西亚换上花嫁的涂装，但为了避免被露西亚打出0.35秒13刀的成绩，罗门还是老老实实拿出了露西亚当初自己选的那套运动系涂装。普通的夹克和衬衫，搭配腿上的七分裤以及脚下的运动鞋，如果不是头上的逆元装置和眼角冷漠中夹杂着一丝扭捏的神情，此时的露西亚看上去跟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差不多。虽然在大冬天只穿这么单薄的衣物确实不太像人类能干出的事……
“逆元装置怎么办？”露西亚指了指自己的鬓角。“拆了？”
“不用担心，稍微弄点树脂在外面塑性就行了。”罗门笑着打开发动机。“其实，只要你的神情不那么凶的话，基本上很难有人会认出来你……”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啧。”出人意料地，露西亚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冷笑了一声。
“……谢不杀之恩。”罗门冒着冷汗瞥了一眼扭头看向窗外的露西亚。
“新伊尔库茨克旁边就是贝加尔湖。据说里面有水怪。”突然，露西亚的声音传来。“如果是真的话，不知道用人类可不可以钓起来它。”
“……”
……
……
……
“就这？”
黑暗空间的会议里，2号略带些烦躁的声音传来。
“就这些。”3号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还真的是日记，也就真的只是日记。”
4号没有说话，只是发出类似嘲讽的冷哼声。
“唔……我拿到的也确实就这些。”5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大部分都是工作描述，描述他干了什么。唯一有点作用的是他跟露西亚约定的一套密文，还有一堆感叹被空中花园高层压榨劳动力的抱怨，对自己工作量超负荷的不满。嗯……”
“没有更多的情感内容吗？”2号问道。“不过想想也是，正经人谁写日记。”
“5号，你写日记吗？”3号忽然转向一旁的5号。
“谁能把心里话写日记里？”5号顿了顿，笑着说。
“写出来的能叫心里话吗？”3号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笑意。
“下贱。”3号5号异口同声地说。
“无聊。”4号哼了一声。
“感觉不太明白为什么写日记就是下贱了……”1号的声音听起来三分迷茫七分像是苦笑。“如果我没理解错‘下贱’的意思的话……”
“他们俩在玩梗。”2号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一丝不爽。“所以你们都没注意到日记的分层吗？日记的内容被分成四层，那么为什么不进一步想一下，会不会有第五层……”
……
……
……
里来到一间办公室前，有些犹豫地按下了门铃。
虽然不是很想来到办公室找莫瑞，但既然莫瑞的通讯一直不接，无事可做的里作为哥哥免不了产生一丝担忧。而此时，即使里已经按了三遍门铃，莫瑞的办公室里依然没什么动静。
“……”
里犹豫了一下，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从衣兜里拿出一张电磁卡。滴得一声，这张特制的门禁卡刷开了莫瑞的办公室。
莫瑞的办公室不大，各种纸质文件以及一些看起来像是小型存储设备的东西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办公桌的书架上。墙壁没有安装书架，贴着一张普通的世界地图，还有一些黄金时代的风景照。而莫瑞本人则趴在办公桌的电脑前，睡得正香。
里小心地绕到莫瑞身后，只见电脑屏幕上是一份正在修改的文件。而电脑旁的相框里，一个微笑间藏着一丝忧郁的男孩正搂着一个病怏怏但仍勉强咧开嘴的小男孩，两人对着镜头，努力记录末世下的一丝笑容。
“……”
里下意识地想拿起相框，但伸出的手最终还是停在了半空，转为莫瑞肩上的轻轻一拍。
“唔谁……哥，哥哥？”被惊醒的莫瑞睁开眼，先是有些惶恐地抬起头，看到背后熟悉的面孔后，这才长舒一口气。“哥哥，你怎么来了？”
“给你发了好几个通讯都没有接，以为你有什么事，所以来看下。”里也微微松了口气。“最近很忙吗？之前从没见过你困到在办公室睡觉。”
“唔……不好意思，哥哥，之前的假期我太放松了，以至于堆积了太多公务需要处理。”莫瑞挠了挠头，有些惭愧地说。“话说，哥哥没去执行任务吗？”
“我所属的雪狐小队已经解散了。”里叹了口气。“现在我暂时没有编制，呆在公共休息仓。”
“雪狐小队……就是那个议会内阁财务官麦克奈尔的长子之前率领的队伍吗？”莫瑞转身打开电脑登录作战平台。“这……他才干了一个任务就转去进入参谋部了？好家伙。”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嘴角扬起一抹阴冷。“又是一个镀完金就溜的……”
“无所谓，他走他的路，与我无关。”里耸了耸肩。“反正灰鸦已经没了，我去哪里干活都行。”
“那哥哥转进科学理事会的开发部门吧，反正哥哥你的功勋和工资已经积攒得够多了。”莫瑞笑着转过身。“也不用整天打打杀杀的，清闲一下也好。”
“怕是难。我的意识海恐怕不太能支撑得起项目开发需要的延展能力。”里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算了，不说这些。我来找你主要是问你圣诞节准备怎么过。之前几个圣诞节我都在出任务，今年难得空闲，一起去休息一下吧。”
“这……”莫瑞转了转眼珠，旋即露出笑容。“好啊。”
……
……
……
“啊啊啊……好难啊……”
罗门的办公室里，神威痛苦地丢下平板。“完全看不懂啊……卡穆，不就是一次格式塔里被人偷袭了一波吗？我们也没必要学这些玩意啊。毕竟我们之后可基本没啥机会再进行什么虚拟作战。”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之后还有什么生死攸关的行动需要在格式塔里进行，又被人玩弄了怎么办。”意识海里，卡穆咬牙说道。“再从第二章开始看……”
“不行，我受不了了……”神威不顾卡穆的絮絮叨叨，抓起自己的通讯。“指挥官？对是我，求求你联系阿西莫夫给卡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