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
丢下这句话后，露西亚意识海中的那个陌生声音渐渐消失，留下了一片开始蠢蠢欲动的猩红。
“额……”露西亚愣了一下，但她旋即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恶意，源自意识海深处的恶意。
被“一号”勉强压制的回补，开始了。
“露西亚？你的回补……”罗门刚走上前想查看露西亚的状况。忽然，露西亚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一抹不加掩饰的凶戾从她肉眼可见变白的瞳孔中散发而出。
“你……”罗门正欲闪躲，只见露西亚忽然以一个诡异的姿势从地上弹跳而起，一把将他撞翻在地。可怜的罗门被她直接撞飞，又因为背部还有不少未清理的P10营养液，结果在地上滑行了好几米。“人……类……死……”露西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一把掐住被摔的有些昏厥的罗门。感受着虎口间疯狂跳动的颈动脉和气管，她的嘴角扬起残忍的笑容。但就在露西亚即将掐断罗门脖子时，她变得浑浊的双眼中出现了一抹红色。“罗……罗门，快走……远离……我……”她猛地按住自己的太阳穴，痛苦地闭上眼，咬牙说道。
在她的意识海中，具现出自己形象的意识主体正守在一处孤立的门口，挥舞着红樱努力清空四周蜂拥而至的怪物。这些怪物由先前的猩红潮水变化而来，有的像露西亚见过的那些凶残感染体，有的则是幼时露西亚臆想的恐怖怪物。他们仿佛无穷无尽般扑向露西亚与她坚守着的这片空地，不畏死亡地冲向露西亚的利刃。而她也在这些怪物的冲击下开始变得有些气力不支。
“唔……咳，咳……”罗门甩了甩头，赶紧恢复清醒。他知道，这是赶走华胥后真正的考验，露西亚的回补问题。他曾经试图在万事铭中咨询盖茨，但可惜情况赶不上变化，盖茨的状况与他预料的有点差异。还好，在路上他已经想到了如何去解决这个问题。同时他也非常庆幸华胥被赶跑了，这给了他解决问题的时间。但这也有可能只是它的缓兵之计。说不定，华胥会趁着自己解决露西亚回补问题的关键时期偷偷出现偷袭他们。
但罗门没有选择。他不敢奢望能有什么奇迹发生，突然出现解决露西亚的问题。甚至自己想到的办法也不一定能奏效。但如果只是干坐着不去放手一搏的话，露西亚必然会被侵蚀成只知道杀戮的感染体。而自己，也注定难逃一死。
“露西亚，告诉我你的意识信标编码。”他凑到露西亚耳边，对着微微颤抖的露西亚大声说。“意识信标。”
这句话让露西亚猛地睁开惨白的双眼。“人类……欺骗……背叛……”她低身怒吼着，抓起罗门狠狠掼在他背后的树上，凶戾的目光迎上罗门坚定的眼神。“……额……我……你要干……什么……”忽然，她的眼中仿佛又恢复了些许神志。她松开抓住罗门衣领的手，痛苦地低下头。
“告诉我你的意识信标编码。我要进入你的意识海，与你建立意识信标的联系。”罗门抬起头，发现他居然被露西亚推到了广场四周代表“春天”的一角。他的背后是一株不高的樱花树，可惜上面的花瓣在先前露西亚和曲的战斗中已经被风刃刮的所剩无几了，只剩下几瓣孤零零的粉红在枝桠上岌岌可危。“简单说……让我成为你的指挥官。”视线回到露西亚身上，他迅速讲出自己的方法。
指挥官。意识信标。
“我也不会脑子一热要当你手下的构造体什么的，所以别想让我叫你指挥官。我们之间是合作关系。”
意识海深处的记忆碎片浮现在露西亚眼前。那个赌气中带着些许戒备，戒备中又带着一丝好奇的情景仿佛就发生在昨天。正是露西亚从一开始就在“宣誓自由”，所以一路上她和罗门都没有往这方面去想。至于鸦羽意识，由于她的心里只有盖茨，所以也没有让露西亚往这方面实验。但现在……
“指挥官……堕落……背叛……根源……别想……”露西亚的双眼中，惨白迅速占据主导。她咬牙切齿地拉起罗门，想要直接咬断他的喉管。但中途还是刹住了。“×××……额……××××××……×××……额……×××……”顺势倒在罗门胸前，露西亚咬牙维持意识清醒，报出了自己的意识信标编码。“没有……仪器……我们……没法……链接……”她用残存的视线瞥了一眼罗门空荡荡的口袋。她依稀记得，刚才的罗门甚至不得不用钢钎来攻击华胥。那他连终端都拿不出……
罗门长舒一口气，忽然露出露西亚熟悉的笑容。“不需要那么复杂。只需要合适的条件就行。”他悄悄从从背后拿出一个有些破碎的装置，来自被他拆掉的构造体衡玑的接入模块。刚才他就是用这个来假装华胥与“曲”通讯的。
“什……么……”
“很简单，让你脑子发热就行。”深吸一口气，罗门扶起开始微微颤抖的露西亚。“链接，开始。”他轻轻说完这道指令，然后，不等她反应，罗门直接将额头靠向露西亚的额头。同时，手上已经准备就绪的接入模块也开始工作，强化着自己和露西亚的链接。
……
……
……
黑暗。
罗门缓缓睁开眼，只见眼前的黑暗开始逐渐消退。一个有些空洞的空间像水墨画一样逐渐出现在他眼前。
整个空间看不到边界，但这次罗门可以肯定，自己踩着的方块能分辨出玻璃一样的质感。同时，在罗门前方几十米处，无数感染体和其他怪物从凭空冒出，然后疯狂冲向远处。
这是……罗门来不及思考这是什么情况，对露西亚的担忧让他下意识地冲向那群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等下，如果这个意识海是露西亚的，而她给我开放的权限足够高……”在距离怪物堆还有几米处，罗门忽然刹住车。看了看手上有些单薄的制式刀，罗门一咬牙，直接动用自己的精神力将手上的武器换成了神威的大神威。
反正，这不消耗露西亚的精神力，维持这把武器的威力和细节靠的是他自己。实际上，整个链接相当于给在意识海中苦苦支撑的露西亚增加“外援”。罗门必须要在自己和露西亚精力耗尽前处理掉这些怪物。或者，找到这些怪物产生的源头。
掂量了一下大神威的手感，罗门露出一丝冷笑，抬起这把巨剑，朝面前的怪物狠狠扫去。
“嘭——”
虽然意识海中的战斗不应该产生声音，但露西亚却仿佛感受到了一声巨响。她驱动手上的红樱一个周身快速横斩，用一波爆发勉强清出了一些空间。这让她能有空暇观察外界发生了什么。“罗……门？”看着远方不断被击飞的怪物，露西亚忍不住失声。“你为什么……”她一时间有些愣神，这给了一个看起来颇似剑客的感染体偷袭她的机会。不过，这个怪物手上的刀还未扬起，一把从天而降的巨剑直接从不远处飞来，将它砸成一团猩红的蒸汽。“意识海里的战斗也不要分心啊。”伴随着巨剑，一个身影从怪物堆中跃出，用不符合人类理论的高度跳到巨剑旁。“露西亚。”他挥舞着插在地上的巨剑，一个横扫，迅速在二人周身清理出一片空隙。正是罗门。
“你什么时候改用巨剑了？”露西亚迅速回归了战斗状态，她背靠着罗门，一个拔刀斩，干掉了一批涌上来的怪物。不知为何，罗门的出现让她安心了不少，这让她的原本只能干掉几只怪物的一记一下子清理掉了近一打。
“意识海中的战斗，用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自身精神力对抗帕弥什的碰撞。”罗门微微一笑，抬起大神威简简单单地一记重劈。“用大剑，会比较帅。”他冲露西亚挑了挑眉，可惜忙于战斗的她无暇顾及。
“所以，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露西亚本来想反驳一下，但眼前不断涌现出来的感染体让她有些应接不暇。“这些怪物好像杀不完。”
瞥了一眼地板，罗门略加思索。“去你的意识海深处。我想就是地板下面吧。”他一个格挡架住感染体劈来的攻击。“找到帕弥什在你意识海深处的印记，清除它。”
“那你呢？”
“我帮你……守着意识海浅层。”扫了一眼四周蜂拥而来的感染体，罗门深吸一口气，双手握持大剑，狠狠砸向地面。
以罗门为中心，周身半径约20米的空间荡起的冲击波将处在这个空间的感染体全部清理干净。
“快。”他拄着大神威半跪而立，对露西亚大喊道。
“……”咬了咬牙，露西亚从背后轻轻抱住罗门。“谢……谢。”她轻声呢喃了一声，然后慢慢沉入意识海深处。
看着露西亚消失在身旁，罗门轻哼一声，拄着大剑慢慢站起身。“该死……想不到消耗比我想象中要大啊……”他脚步虚浮地踉跄了一下，但最终还是咬牙再度拔起大剑。
“来……吧。”他冷笑了一声，扬起大神威，冲向再度涌上来的感染体大军。
……
……
……
“意识海……深处。”
来到意识海深处的露西亚看着四周漂浮着的记忆碎片，感觉意识海中压力顿减。
这是她多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体验，安逸得让她想要就这样漂浮在记忆深处什么都不想。但下一秒，她还是迅速检索起这些记忆碎片。
该死……别忘了是谁在帮你维持这短暂的安逸啊……露西亚犹豫了一下，选择先接通外界的感觉模块。
缓缓睁开已经不那么白的双眼，露西亚看着与自己额头相贴的罗门。此时罗门原本带着微笑的表情开始有些扭曲，鬓角也开始渗出点点汗水。
……
轻轻叹了口气，露西亚抬手拭去他下巴的汗水，再度闭上眼，进入寻找帕弥什印记的生死时速。
帕弥什印记……帕弥什印记……这怎么才能找到呢……看着眼前漂浮着的各式记忆碎片。露西亚一时间陷入了迷茫。
不行，不能浪费时间……露西亚想了想，开始寻找自己最初成为升格者时候的那段记忆。
那段她不想再回忆第二遍的记忆。
帕弥什……就是对人类失望，对人类的厌恶……
那么自己从憎恶帕弥什到憎恶人类的历程，或许就是……
露西亚来到曾经那段记忆前，陷入了犹豫。
等下，单纯再回忆一遍，也无济于事。那么或许……
用带着仇视人类，仇视背叛的心态去检索，去迎合帕弥什想要的，才能让它暴露出来。
但是……但是想到那个为我在外面坚持着的家伙，我根本没法……露西亚试着开始模拟这种情感，但很快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她的心中一阵痉动，眼前莫名出现意识海浅层的战斗。只见一个弓箭远程感染体趁罗门一记重击清除面前的同伙后的惯性，朝着罗门射出一箭，直接射掉罗门的左手。
“不……”她情不自禁地喊出声。
“快，快找到印记。”罗门咬牙用仅剩的右手挥出一记剑气干掉这个感染体，然后右手在肘关节处一抹，新的手臂艰难地从断肢处长出。“找到印记……消除它……用新的印记代替……”他喘着粗气，颤巍巍地抬起大剑，再度为露西亚争取着时间。
……
露西亚感觉自己双眼有些红肿。
去他的仇视人类，去他的帕弥什……
我恨，我对你只有……
憎恶……
露西亚红着眼在记忆中一扫，就在自己刚才情感爆发的一瞬间，一片不起眼的记忆碎片中出现了一丝不和谐的黑暗气息。
就是你了。露西亚咬牙来到这片记忆前。来不及回忆这是哪个片段，她直接伸手一抓，从记忆碎片中抓出一个暗红色的正八面体结晶。
好啊，就是你……露西亚冷笑一声，手掌陡然用力，开始用自身精神力来消抹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印记的玩意。一时间，疯狂的呓语冲击着她的意识海深处，将其他记忆碎片搅得天翻地覆。
正常情况下，这些疯狂的呓语足以让她直接陷入疯狂。但现在的露西亚，眼中只有这块结晶，心里只有干掉它来减少罗门战斗的时间。一时间，这块结晶竟然在露西亚的压迫下开始慢慢缩小。
意识海表层，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罗门忽然发现，这些怪物的攻势开始有所减弱。“露西亚，你找到印记了吗？”他心中一喜，连忙朝露西亚问道。
“找到了。”露西亚盯着手上的暗红结晶，“大约已经净化掉……20%了。”
“很好。”罗门松了口气，再度抡起大神威。“然后，同时产生新的印记，也就是意识坐标。”
“怎么产生？”
“当然是……”罗门一个跳斩劈开比方才呆滞不少的感染体。“自由发挥了。”
自由发挥……
哪有什么自由发挥的空间，你个家伙……
这不是，
命题作文嘛……
嘴角微微扬起，露西亚再度睁开眼，看着面前表情虽然依旧紧张但却带着一丝笑容的罗门，她无声地吐出一句唇语。
“罗门，我爱你。”
“30%。”
再度回到意识海，露西亚脑海中回忆着二人一路来的记忆，左手慢慢凝聚着另一个白色的结晶，右手继续压迫着那暗红的结晶。
罗门笑了笑，看着面前动作慢如蜗牛的敌人，一鼓作气地再度一记撼地重击，干掉了方圆20米的敌人。
“40%。”
她回忆起二人第一次见面。那个夕阳西下的傍晚，那个脸上还带着一丝虚张声势但依旧侃侃而谈的家伙。
“50%。”
她回忆起第二次见面，那个昏暗的据点内部，他沾满污渍的脸上依旧倔强着属于自己的正义。
“60%。”
她回忆起月下的第一次拥抱，那个明明紧张的有些颤抖，但依旧将处于崩溃边缘的自己搂入怀中的家伙。
“加油，露西亚，意识海表层的怪物没有增加了。”罗门带着一丝兴奋地大呼。
“70%。”
她回忆起中转站时自己心血来潮的暗示后他脸上的一丝红晕。虽然自己可能比他更红。
“80%。”
她回忆起那个荒野外的雨中相拥，那个满身泥泞但依旧带着微笑大言不惭未来的家伙。
“90%。”
她回忆起平安夜贝加尔湖畔的告白，虽然可能是被帕弥什影响了脑子，但……
即使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说，
谢谢你，罗门。
谢谢你一路来的陪伴……
“95%。”
看着手上越来越小的暗红结晶，露西亚忍不住松了口气。“就快完成了。”她有些激动地对罗门大喊。
“我这里也快解决干净了。”扫了一眼四周，罗门朝着最后一小片呆若木鸡的感染体冲去。
“96%。”
“97%。”
“98%。”
“99%。”
“……”
忽然，露西亚脸上的笑意凝固了。她猛地发现，那仅剩一点的暗红结晶忽然一个颤抖，飞向自己另一只手已经近乎凝结完成的白色结晶。两者接触的瞬间，暗红迅速在纯白的结晶中扩散。
“不，不……不要……”看着手上开始变得暗红的结晶，呆滞两秒的露西亚发出绝望的呢喃。
“95%。”
“88%。”
“72%。”
“60%。”
她根本来不及，也无法摧毁这个由对罗门的记忆凝结而成的结晶。
“该死，这……”意识海表层，罗门眼中原本已经近乎静止的感染体忽然变得活动起来。他们缓慢地挥出攻击，虽然速度并不快，但先前已经打嗨的罗门却并未料到这一点，被他们一记横扫直接击飞出去。
“咳咳……露西亚，怎么回事……”擦了擦嘴边并不存在的鲜血，罗门拄着大剑再度站起，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我……帕弥什残余的结晶感染了新的印记……”露西亚捧着这个已经是淡红的结晶，死死控制着它，终于在55%处刹住了回溯的进度。
“呼……捏碎它，再来一次。”深吸一口气，罗门用尽量轻松的语气说道。“我还能帮……”他的话被来自背后的攻击硬生生刹住了。
“怎……怎么又开始倒退了？”露西亚看着突然继续变红的结晶，眼神开始变得有些绝望。“罗……罗门？你那边怎么回事？”
“……”叹了口气，罗门的视线微微下移，看着从自己心脏穿过的，在自己胸口伸出近三寸的利刃。
一把……
制式刀。
“对不起。不过……”他的背后响起了一丝虚无缥缈的声音。正是它阻断了罗门拔出武器恢复身体。“请你还是……回去吧。”
唰。
利刃从罗门背后拔出，而这次，罗门没能恢复身体。
他努力回头，想看清是谁袭击了自己。但身体还没转过一半便慢慢跪倒在地，旋即化作一阵烟雾，退出露西亚的意识海。
……
……
……
“啊——”
满头大汗的罗门猛地睁眼，脑中针刺般的疼痛让他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该死……最后那个混蛋是谁……罗门胡乱抹了一把眼中的泪水，看着他面前的露西亚正呆滞地盯着她，再度逐渐变得惨白的双眼下划过两道泪痕。
“露西亚……我们再来……”尽管双耳内疯狂报警，但罗门还是咬牙抬起头，想再度接触露西亚进行连接。但露西亚及时抬起手，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再度靠近自己。
“再度连接我，你会死的。”看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的人影，尽管意识海中疯狂的嘶吼再度袭来，但露西亚依然扬起一丝微笑。
“但是……”
“罗门，你爱我吗？”
“爱……”罗门嘶吼道。“所以我……”
“那就够了。”露西亚轻轻闭上眼，然后将双唇贴在罗门已经有些干涸的嘴唇上。
……
罗门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短时间内大量的体力和精力消耗，让身为指挥官的他也开始吃不消了。加上刚才的仿佛用尽全力的告白，此时的他只想躺下休息。
休息……
仿佛猜到罗门意识般，露西亚一边吻着，一边轻轻将罗门推到树上。“谢谢你，罗门……”她的嘴唇慢慢离开罗门，化作一声释然般的轻语。看着罗门逐渐闭合的双眼，她露出放松的笑容。
对不起了，另一个我……
露西亚抬起头，望着头顶只剩一片花瓣的樱花树，慢慢摸向背后的红樱。
如果不就此结束……那么罗门……
红樱划过刀鞘的声音是那么熟悉。曾经，它伴随露西亚斩杀无数敌人，而现在……
再见。
红樱慢慢扬起，露西亚眼中流出最后一滴带着决然的眼泪。
我……
不……罗门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他努力抬起手想要阻止露西亚的自尽，但他的手仿佛灌了铅一般，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红樱的剑头距离露西亚的核心部位越来愈近，越来越近……
“唉……”
一声陌生中带着些许熟悉的女声从露西亚背后响起。接着，一道暗红色的光芒从露西亚背后绽放。再下一秒，一双纤纤素手从露西亚背后伸出，在红樱即将捅入露西亚胸口前将其牢牢抓住。
“姐姐，不要这样……露娜会伤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