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厨走出来以后才发现,希尔薇早已经吃完了晚饭,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等待着我。看着我出来了,原本已经等得昏昏欲睡的希尔薇马上睡意全无,立刻站起来迎接我。涅芙依看到希尔薇正经的样子忍俊不禁,而我也觉得希尔薇未免太过于正式了。不得不说,有希尔薇这么一个懂事的丫头在身边实在是人生的一大幸运。
“先生忙完了吗?”希尔薇看着我脸上还粘着一丢丢煤灰,从腰包里掏出手帕想要擦拭掉。
“嗯嗯,已经解决了,咱们准备回家吧!”希尔薇身材娇小,身高只能勉强到我胸口,我只好弯下腰让希尔薇给我擦脸。希尔薇擦得很仔细,她像是一名贴身女仆,总是给予我无微不至的照顾,这让我很是舒心。
在我们刚刚准备走出餐馆之时,涅芙依突然凑上来对我们说:“你们要是有谁过生日的话,也可以来本店庆祝哦,本店会送精美的小礼品!”
“生日……”希尔薇喃喃说道,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对了,小薇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医生可要给她好好过呢~~”涅芙依连忙询问到。
“这个……好像是,不对,不对……对不起,先生,我好像忘记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日子了,希尔薇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生日了,不必要这么麻烦的,希尔薇会记得自己的岁数的,先生不需要浪费钱来给希尔薇过生日”希尔薇似乎并不重视自己的生日。
“那怎么行,生日可是一个人一年里最重要的日子,要不,就你来到我身边的那一天就算是你的生日吧!”我锁紧眉头思索了一会儿,最后对希尔薇说。
“希尔薇听先生您的,谢谢先生还记着给希尔薇过生日!”希尔薇脸上满是幸福喜悦之色。对于我给她的一切,希尔薇虽然已经可以坦然地接受了,不过内心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些愧疚,她害怕她自己无法报答我给她的那些,即使希尔薇明白我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索求回报……
“那薇薇生日的时候一定要叫上姐姐啊,姐姐会给你送礼物的哟!”涅芙依倚靠在希尔薇身后,一只手搭在希尔薇的肩膀上。对于涅芙依比较亲昵的举动,害羞的希尔薇显得有一些拘谨。
于是,在涅芙依的目送之下,我牵着希尔薇的手离开了餐馆,涅芙依看着我离去的背影,呆滞良久。
“话说,希尔薇还不知道先生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呢?”走在路上,希尔薇突然回过头来问我。
说实话,生日这种东西我还真没有关注过,在战场上看透了生死的我已经不重视自己到底生辰几何了。在我看来,活着便是一种幸运,至于其他的比如生日啊、某些节日啊,都是一些虚的,只有好好生活下去才是人间正道。我已经忘记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生日了,所以,面对希尔薇诚恳的提问,我顿时显得手足无措。
“我的生日吗?好像是七月……不,好像是八月吧……”我努力回想着过去的一切,企图从模糊的记忆当中寻找到那么一丝线索,可是事实却告诉我我失败了,我对于自己像是被虫给啃了的记忆没有什么办法,实在是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生日来着了。
“对不起,我好像忘记了……”在挣扎了很久都没有什么进展的我,只好颓废地告诉希尔薇。
“没关系的,先生”希尔薇看着我努力却又无所收获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就在说说笑笑中伴着落日的余晖走在街角。
过了一段时间后,我和希尔薇正在诊所忙活着,经过一上午的操劳,我们俩都已经有些疲惫。
我坐在桌前给病人问诊,而希尔薇则按照我的嘱咐给病人配制药物。不得不说,希尔薇的理解能力确实不错,经过一个多月的实践,希尔薇已经很熟悉各种药物,并且能够熟练地配合我了。要知道,当年我在跟着一位军医学医的时候,就连那些些基础的操作为也是用了好几个月才基本掌握的。有了这么一个得力的助手,也给我的工作减轻了不少的负担,现在诊所里的工作也越来越轻松了。
“先生,今天我可以先回去吗?”在送走一位病人之后,希尔薇突然问了我这么一个问题。现在还只有下午三点,离平时的回家时候还差了俩小时,虽然一般情况下这个时间段都已经没有什么病人了,可是出于谨慎,我还是会多等候一会儿。过去一个月的时间里,希尔薇一直都是很规规矩矩地跟着我,我什么时候离开她也什么时候走,从来没有提前过。
“是有什么事情吗?”
“有……有一些……”
“我有什么可以帮忙吗?”
“先生就不要追问我了,希尔薇是真的真的有事情的”希尔薇见我一直追问,她红着脸要我不要再追问下去了。看到希尔薇这个样子,虽然我的还是有点疑问,不过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在嘱咐希尔薇要她注意安全以后就让她离开了。
希尔薇离开诊所后,看着四周冷冷清清的,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这时候我才意识到,希尔薇在我心里的地位好像已经越来越重要,她已经成了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个人。
等待了俩个小时也没有什么病人过来就诊,于是,我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到了家门口,希尔薇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马上过来给我开门,我敲了几下都没有什么反应。
“难道希尔薇还没有回家?”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忧虑的感觉。虽然有些担心,不过我还是决定先去家里面看看,我从地毯下拿出了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家里面昏昏暗暗的,所有的的窗帘好像都被拉上了,这难不成是家里面出了什么事吗?危险的预警在我脑海中响起,我赶紧摸索着匍匐前进,从一个小抽屉里摸出来一把防身的军用匕首和一把火枪。这些还是我在当民兵时积攒下来的家当,本来以为永远都用不上它们的。
我悄悄地给火枪填充上火药,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楼上有动静。看来目标在楼上没错了,我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希尔薇千万不要出事,就凭借着记忆悄悄摸索到楼上发出声响的房间的门口。那是二楼的一间厨房,我把匕首稍稍朝厨房里探去,在蹭亮的刀刃上模模糊糊的看到厨房洗手池旁有一个瘦瘦高高的身影,看这身形,我敢肯定这不是希尔薇。
难道是强盗吗?他把希尔薇怎么了?此刻的我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丢了什么东西不要紧,但是希尔薇你千万不要有事啊,想到这里,我愈发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看那人的身材虽然很高挑,但是却并不是很强壮的那一种,如果突袭的话,我有十足的把握秒杀他。出于对希尔薇的担心,我也没有过多的思考,而是左手紧握匕首,右手拿着火枪,深呼一口气,嗯,上了!!
正当我下定决心一鼓作气冲进去之时,那边突然有了动静,只听见那人像是向下跳了一下,然后脚步声渐渐朝我逼近了。
来得好!我埋伏在厨房门口,只等那家伙一出来就把他制服。那家伙像是抬着什么东西往我门口走来,是武器吗?他已经察觉到我的存在了吗?不管了!
在那个身份不明的人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我暴喝一声,然后扑过去把那人推倒在地上,把他压在身下,并立刻将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火枪指着他的脑袋。我已经赢了!只要他敢稍稍动一下,我就可以瞬间把他送上西天。
“救命,救命!不要啊!”一个熟悉的颤抖着的声音从我身下传出来,在我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我愣了一下,这不是“失踪”的希尔薇吗?
我侧身把灯打开,被我压在地上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一直担心着安危的希尔薇,怎么是她?明明刚才我利用刀片折射看到的是一个高高瘦瘦的人啊?难道还有人?我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那边,一把凳子放在洗手池前,难不成是因为希尔薇踩着凳子才……
我又看了看身旁,一个小小的蛋糕被打翻在地上,奶油溅了我和希尔薇一身,这个蛋糕难道就是刚刚被我误以为是武器的东西?她在这里故作神秘就是为了做一个蛋糕吗?
这波确实是我草率了,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做什么,我待会儿该怎么和希尔薇说啊?
此时的希尔薇已经被吓到了,紧紧闭着眼睛不肯睁开,看来刚刚我的举动确实是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这都怪我太鲁莽了,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贸然出手,真是过错啊,过错~~
“先……先生?”过了一段时间都没有听到有什么响动,希尔薇壮着胆子缓缓睁开眼,却看到了她主人熟悉的脸庞。
“希尔薇,对不起,我以为家里进贼了,所以……”我见希尔薇睁开了眼睛,赶忙向她解释到,希望我刚刚的行为没有把希尔薇吓出什么毛病。
“先、先生,您、您、您可以……先把枪拿开吗?希尔薇害怕……”希尔薇望着漆黑的枪管颤声说道。我脑袋反应过来了但是身体还没有,依旧是那副要杀了她的架势摆在那里,求希尔薇的心理阴影面积……
“哦哦,对不起”反应过来的我马上从希尔薇的身上起来,把匕首和火枪悄悄藏在了身后。
“先生,我给您做的您的生日蛋糕……没了”希尔薇一脸愁苦地看着眼前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的蛋糕,怏怏不乐地倾吐着心中的不快。
“等等,生日蛋糕吗?你是说你给我做了生日蛋糕?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的,还有,为什么你会想到给我做蛋糕?”我人有些懵,请让我缓缓……
“那次在涅芙依姐姐面前先生不是说生日是一个人一年里最最重要的日子嘛,但是先生又不肯告诉我您到底是什么时候生日,我就只好自己找线索了。前段时间我在给主人打扫房间的时候在墙角找到了这个”希尔薇举起一个绿色的小本本,上面有着几个模糊的字迹:“军人证”。
“我在这个里面找到了您的生日就是今天,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在偷偷学着做蛋糕,想在今天给您一个惊喜,结果……您吓坏希尔薇了”希尔薇哭丧着脸,很是沮丧的样子。
这孩子,这次怕是被吓坏了,我的错我的错!
听到这里,我只觉得鼻子一酸,多少年没有过生日了,没想到我的生日还有被人记起来的这一天。希尔薇,你的好意我收下了,谢谢你。
“没关系的,生日不一定要有生日蛋糕,来,我们先把这里收拾干净,然后一起去做大餐好不好?”我慢慢地将希尔薇扶了起来,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头发对她说。
“好!”一听我要和她一起做饭,希尔薇立刻来了兴致,之前的沮丧顿时一扫而空。
“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你,希尔薇,谢谢你让我记起早已被遗忘的生日”我捧起希尔薇的小脸,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口,希尔薇的脸马上刷的一下就红透了。
“也不害羞”希尔薇把头别了过去,羞涩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