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主人开门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一个瘦小的躯体跪在门前。那是一个年龄大约十一二岁的姐姐,此时的她浑身是赤红的伤疤,全身颤抖着对主人喊着:“主人……回来了,小宠物欢迎主人……”
从她颤抖的声音里透露出来的恐惧与绝望我大概能够猜测到那个姐姐在这里的生活绝不会很好过。那个姐姐的双目无神,呆滞地望着地面,即使是看到我这个素不相识的来者,她也是一言不发。
直到这时,我才开始抬头打量那个所谓的“房间”,那里面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楼梯直通地底,似乎房子下面还有一个类似于地下室的建筑。
“哦哦,忘了给你介绍了,她叫兰特,比你要早来两三年,以后,你们俩可就是一起生活了,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在说话的时候,主人将穿着皮鞋的脚蹋在那个叫兰特的姐姐头上,在她的头顶蹭着灰,而她只是闭上眼睛默默接受着,似乎已经对这样的际遇感到司空见惯。
我感到有些害怕,转身看着身后敞开的门,我已经有些害怕这里的生活了,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然而,主人一眼就看破了一切,他牵着我的手突然加大了力道,我顿时就疼得嗷嗷直叫。主人戏谑地看着我因为疼痛而变形的表情,用着怪异的语气对我说:“怎么啦?看到兰特的生活这么美满,太兴奋了嘛?我的第二个……小宠物,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受着主人带给我的痛苦,听着他诡异的笑声,我似乎明白,这个新主人绝不是善类,他只是一个仪表堂堂的衣冠禽兽罢了……一切美好的幻想、一切对未来生活的憧憬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
“我的小宠物兰特,帮我带着这个新来的小宠物去你们的小窝看看吧!”说完,主人将我的手一扭,然后径直扔进了那个“房间”里,然后将房门重重地关上了。
我重重地摔在楼梯上,顿时被摔得七荤八素,当我抬起头,看着最后一缕光明都随主人的那道门的关闭而消失,一股绝望感笼罩在心头。
这时我才发现,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变化,我依旧生活在黑暗里,只是从笼子里变成了地下室。原来,我对生活能够有所改变的期许都只是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只有无尽的黑暗与绝望才是现实……
“你,跟我来”那个叫兰特的姐姐慢慢站起来,面无表情地对我。
“嗯……嗯嗯……”我有些害怕地看着那个姐姐,她的表情如僵尸一般死板,呆滞的眼神里早已看不出有任何感情因素的存在。
兰特姐姐点亮了一盏煤油灯,带着我一步步走下楼梯,走了很久之后,我才隐约看到有一间昏暗的小房间出现在我的视线里。兰特姐姐指着那间房间对我说:“在那里,自己过去找个地方住”。
兰特姐姐虽然面无表情,而且布满伤疤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尤为恐怖,可是,我并没有从她的声音里察觉到任何的恶意。
我跟着兰特姐姐走进了那个昏暗得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兰特姐姐将煤油灯放在门口,我才逐渐看清楚房间里的事物。
主人说得没有错,这个地方只能被叫做是“窝”,里面的东西很简单,只有两个简陋的草垫和两块破毯子有些凌乱地被扔在地上。不远处的角落里,还放着几个破旧的碗,上面留着一点点食物残渣,我仔细看了看,不禁心头一凉,以后不会要在这里吃饭吧?
最让人不安的是,在另一个墙角旁,还放着一根上面沾着一些血迹的皮鞭,它像一条虎视眈眈看着我们的赤练蛇,好像随时都会冷不丁地咬我们一口。
“兰特姐姐,那个……是什么?”我有些颤抖地指着那根皮鞭,皮鞭上面的血迹好像好没有干,让人看一眼就心生恐惧。
在顺着我的手指指的方向看过去的那一刻,兰特姐姐的眼里也闪过了一丝恐惧。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她闭上了眼睛,看上去有些害怕的样子,用尽量平静的语气对我说:“那个嘛……是主人惩罚我们的……工具……”
虽然在说话过程中兰特姐姐一直都在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从她的话里,我还是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那……我们需要做什么吗?”
“不……不需要”
“这样的话,主人把我们买过来……”
“等主人有兴趣了,他自然会来的……待会儿如果听见脚步声……就把我叫醒,别离主人太近!”说完这句话,兰特姐姐就蜷缩在一张草席上,无论我怎么问她,都没有再说话。
以前在笼子里的日子,身边至少还有几十名同伴,只要动手去掀开幕布的一角,就能够感受到阳光的温暖,即使是这样,我也一刻都不想多留。可是,当我来到这个地方以后才明白,笼子里面的生活,或许并不是最糟糕的。
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我很害怕地抱住了膝盖,靠坐在墙角,等待着命运的安排。看着兰特姐姐浑身都是触目惊心的伤疤,我不禁有些担心主人也会把我变成那样。
在这个看不到太阳东升西落的地方,我无法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只感觉时间过得很漫长。我默默地看着那张铁门,不知道到底是应该希望主人快些还是慢些来到这里。
正当我还在思索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的是带有节奏的钥匙响。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带着对未来未知的恐惧感,我不禁被吓得瑟瑟发抖。
“兰……兰特姐姐……主人好像要来了……”无助之中,我想起了兰特姐姐嘱咐我的话,如果听见脚步声就把她叫醒。
我这时才注意到,兰特姐姐睡觉时一直都紧缩着眉头,似乎是在做什么噩梦。看着她在睡梦里还是一脸愁云的样子,我不禁猜测,她究竟遭遇了一些什么。
兰特姐姐在我的呼喊下慢慢睁开了眼睛,在听到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以后,她迅速爬起身来,面无表情地对我说:“待会儿站在我后面,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叫出声!”
“嗯嗯……”我应答道。我虽然不是很明白她的医生,不过我已经听出来这样做都是为我好。
“终于到了休息的时候了,让我看看我的俩只新宠物现在怎么样啦?!”主人阴阳古怪的声音从铁门外面传了过来,听起来很是阴森恐怖。
“站在我后面”兰特姐姐赶紧地把我推到她的身后,然后回过头来轻声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