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费了我好大的劲儿,聚落的首领之一终于肯带我去“死亡之森”的边界了——对于他们来说那才是真正的死亡之地,虽然明天才出发,但一想到暗影能量会像个黑压压的巨墙停滞在那时,就令我全身一阵哆嗦,即便我可以安全的进出那里。
这几天一直在忙于研究,另外一个记事本上记满了好几页的实验内容,日记就暂时搁置了。不过我总共就四个本子,现在连什么时候会用完都不清楚,不过剩余空白的那两本我想不久也要开始用了,十几个层面以来虽然只记重要的内容,原先的记事本也快要用完了,我想日记在这个层面结束前,可能就要记满两本了。
来简述一下这几天的实验和成果吧。首先是“克洛菌”本身与暗影能量的关系,这是一个十分有趣的现象:暗影能量在我投入“克洛菌”时活跃得和遇到一般生物一样,立刻包围了“克洛菌”并将它们淹没。暗影能量缩成一团,进攻着瓶底的“克洛菌”——按常理来说,不久后它们便会散开,把生物“吃”得一点渣都不剩,同时增加自己同伴的数量。我等了三分钟,暗影能量仍不知疲倦地在瓶底涌动着,因为团着太黑,再加上“克洛菌”本身也与暗影能量同色,我实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敢笃定“克洛菌”真的不会被暗影能量吸收,于是猜测它只是暗影能量比较难“消化”的对象而已。于是我继续等待,可大约半个小时之后,还是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为了确保结果的准确性,我决定继续等待。当然,我可不会一直盯着它们,这样其他实验的进程才不会停滞。记事本上我隔了两页来记录下一个实验,但实验得出的最后结果并没有那么丰富,因此白空了一页。我把那个用的暗影瓶放在亮处,也和当地人说明了一下原因,让他们不要乱动,于是那玩意儿就被我放在那儿整整两天,每次经过去看它一眼,看到的现象都一样——暗影能量固执地缩成一团,不知“克洛菌”是否安好。昨天早上,我实在是没有耐心了,用我的“注射器”把暗影能量滤进了另一个暗影瓶里,而“克洛菌”完好无损的保留在那里。暗影能量看样子没有少,“克洛菌”并没有把它们当死物进行分解。分开后,暗影能量也安分了不少。它们感应得到“克洛菌”是生物,但却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克洛菌”的“防护衣”是撞来撞去。
下个实验准备时间比较长,在搁置第一个实验之后,我就一天到晚在森林里寻找正在被“克洛菌”分解的动物尸体,同时会有一个当地居民帮我记路,防止我迷路。改良战剪在日光下泛着淡黄的微光,由特殊材料打制成的合金刀刃始终是显得崭新,在当地居民眼中,这无疑是最能给他们带来安全感的东西。与我一起行动的是一个年方十六的少年,他的好奇心十分旺盛,远比我想象的要旺盛……若不是不会感到口渴,我觉得一路上我可以喝完两大瓶水了。他问问题问的内容短但我要回复给他的话语内容却长得多,他听不懂的名词我还要专门解释。不过我挺喜欢这种让别人知道他们不知道的东西的感觉,算是自己在知识方面上的一种自豪感?不说这个了,我们在路上要过许久才会看见一点动物的尸骸——几乎都是只剩骨头并被“死灵树”缠绕着的,日落时返回营地的途中,倒是遇到了一只活野猪。相比狡猾的暗影兽来说,野猪不仅头脑简单,身体强度也不及暗影兽,所以没有什么好花里胡哨的,直接一刀两断。趁“克洛菌”还没落下,咱把野猪的尸体一路快速拖着运回营地,当时也是把当地人吓了一跳,因为他们自躲进“死亡之森”起就没见过死得那么“整齐”的野兽——不是被“克洛菌”吞噬得七零八碎,就是在猎人们的围攻下被捅得千疮百孔,身首分离得如此干脆的野猪让他们颇为震惊。商量之后,我取走野猪头投喂给“克洛菌”来收集它们产生的气体,剩余部分成了今晚给当地人换胃口、难得的美餐。当落日的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居民们已经升起了篝火。我独自带着野猪头在营地远处放下,蹲在一边慢慢收集着气体。在这儿,可以看见闪动的火光,也可以依稀听见他们谈笑的声音。对比身处在黑暗的自己,虽然已经习惯了孤独,但总不禁会心头一酸。收集的过程是漫长的,直到远处的大篝火冲天的光芒微弱下去,仅留下十几个火把的火光在微风中闪动后,我的采集任务才结束。
这种神秘气体在浓度较高时呈腥红色,并不是鲜血那般的亮丽,它们更接近于墙上风干的红漆。我把它们放入包中,瞥了一下上个实验用的暗影瓶——月光下,团缩在一起的暗影能量如同一头饿狼,在无声地低吼着。第二个实验准备第二天再继续,于是我便到湖泊边去散步。一丛丛“净灵花”相拥在一起,围绕在湖的边缘,在月光下随风摇曳,时不时闪动起反射的蓝光。远处,看田人站在火把边,拄着木矛打了个哈欠。有时候森林里的小型啮齿动物到河边饮水时会顺着河流跑到这儿来肯坏几株“净灵花”——食草动物反而成了最困扰人们的东西。我那时蹲在湖边,把手放入水中,隔着手套,感受不到有温度的明显变化,于是我便努力想象清凉的感觉。在水边发呆了一段时间后,便回到我自己的帐篷里了。
第二天,我把暗影能量用“注射器”推进了收集“克洛菌”气体的瓶中。实验结束得比我想象得要更快,在暗影能量进入腥红色气体之中的下一刻,这些生龙活虎的家伙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同穿着钢甲的人在水里挣扎着挥了几下手臂,毫不“犹豫”地沉入水底一样,飞快地在瓶中扑腾了几下,然后凝滞在半空中——没有落下,仅仅是停在空中,就像被冻住了一般。虽然已经清楚了阻止暗影能量入侵的东西是“克洛菌”气体,但暗影能量这种被“冻结”的现象让我产生了新的兴趣。
说实在,想知道“冻结”现象的根本原因不太可能在这里实现,毕竟没有可以观察微观世界的仪器。但很幸运,在我正在准备下一个实验的过程中,我不小心碰倒了装“克洛菌”气体和暗影能量的暗影瓶,幸好我眼疾手快,在它落地前抓住了它,惊险之后便是惊喜:暗影瓶内出现了明显的“分层”现象——下落时背朝地面的一边挤满了被“冻结”的暗影能量,“克洛菌”气体的颜色浓度也在这一边显得更深。我收集了一些树枝,折断、压实,叠得够厚之后,先用空的暗影能瓶测试确定了不会摔破后,再将实验瓶“克洛菌”气体较深的一侧用记号笔画了条线,然后该侧朝下从安全的高度松开落下。瓶子安全地落在枝堆上后,我再将其捡起,结果如我所料——被标记的一侧的“克洛菌”气体的颜色淡了许多,暗影能量也被拖到了另外一侧。这样一来,就可以确定“克洛菌”气体在与暗影能量接触时,它们之间会因某种原因(可能产生了某种新物质,也可能是两个物质本身就像磁铁这个之类的有某种相互吸引的属性)凝聚成一个整体,但不太清楚这个整体是气体还是固体,因为虽然在下落后产生了“分层”,但大约两个小时后浓度又分布均匀了。嗯……一种密度稍大于空气的气体?因为密度太接近空气了所以才扩散得慢?不对,它好像只朝重力方向扩散,不然就无法阻止暗影能量的进入了。
好了,第三个实验没什么好说的,但“死灵树”的树皮不会被暗影能量吞噬是个好消息,所以我砍了几根“死灵树”树根,以后到其他层面种植,看看这其他地方“死灵树”是否能正常生长抑或是变异成其他树种。如果没有特殊状况,“死灵树”树皮可能将成为最常见的抵挡暗影能量的防御工程材料了。
最后一个实验恐怕要花费很大的精力与时间去完成,我现在还不敢妄下定论。先前在“净灵花”田里逮住了一只长得有点像松鼠的动物,虽然我并不是喜欢虐待小动物的人,也为要杀死它感觉不舒服,但既然被当地人认为是破坏花田的“害虫”,被抓住了还是难逃一死,与其被做成烤全鼠,还不如为科学献身。
最后这个实验的现象令我十分困惑。我把瓶盖换成纱网,令气体排出而不让“克洛菌”离开瓶内。我不知道是量不够还是什么原因,“克洛菌”在“吃”完后并没有增殖——早知道之前在用野猪头收集气体的同时一起把这个实验做了,唉……不过还有一个假设:“克洛菌”的增殖与“死灵树”有关,离开“死灵树”它们将无法增殖,不然经历了那么长的时间(听说“死亡之森”最早的记录文献大约距这个层面的今天有一千七百多年了),“克洛菌”作为分解者不可能只存在与“死亡之森”中。
好了,今天就写到这了,明天就是去看“死亡之森”边界的日子了,我其实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毕竟是打算到暗影的世界中去瞧瞧,还要做一些路标,我没有多余的护甲给当地居民,因此之后将会是一段漫长的单独行动……
漫长吗?对于之前穿过了那么多层面的我,这一次只能算短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