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st Match 羊上树

作者:削苹果的宰牛刀 更新时间:2015/4/18 9:48:01 字数:8742

首先注意到异常的,是一名来自北京的普通家庭主妇...准确来说是她的儿子。

那天她带着自己的孩子去王府井购物,为过春节而置办年货。因此买得东西也比较多。就在查点物品的功夫,他的儿子就不见了…

此时正到年关,街上的人鱼龙混杂,潜在的危险实在太多。儿子在这种环境下走丢,当家长的自然是心急如焚。不过好在他很快便发现了自己的儿子。儿子站在一颗松树下,正仰着头看着松树的枝干。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可急死我了!”

毕竟是唯一的儿子,当母亲的比起责怪,更多的还是看到儿子平安无事而产生的喜悦…只是看儿子的样子似乎有难言之隐。他看到母亲时竟没像以前一样一看到自己就立刻扑上来喊妈妈。这态度不是一般地反常。

“妈妈…那是什么啊?”

儿子伸手往松树枝上一指,母亲抬头向他指的方向看去。

乍一看没看到任何东西…因为松树与其他树不同。一般的树在这个季节时叶片早已掉光,只剩光秃秃的躯干。但松树并不会因为寒冷而落叶。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便是茂密的松树叶。

但仔细看的话,在那一片绿色之中,能够隐约看到不一样的颜色…是白色。

一开始这位母亲还以为是谁家孩子的风筝或纸飞机一类的东西飞上了树,才引起自己孩子的兴趣。但再看下去,那名母亲因实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是实实在在的事实,当街惊叫出声来…

“怎么了?”

“难道有咸猪手流氓吗?”

那一嗓子吸引来更多人的目光,松树下渐渐地聚来了相当多的人。问她怎么回事,但她却什么也没回答。只用颤抖的手往松树上一指。

“臭流氓还真有胆,敢上松树?”

“简直就是行为艺术啊…”

有的人在一边说笑,但也有去办实事的。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根铁棍,往松树上用力捅。

松树叶毕竟是会扎到人的,铁棍伸过去的时候大家都往后退一步大步。接着“咣当”一声,真个从树上捅下什么东西来。大家又立刻凑上前去。但目击到这一幕的人无一不倒抽一口凉气…

“喂…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怎….怎么可能…”

“哥们,你抽我一嘴巴,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如果捅下来的是个人也就算了。或是其他玩具之类的也可以理解…但又有谁曾想到,从松树上掉下来的竟是….

“一只羊”….!

…………

“….”

已经过了两天…两天之前的早上,齐冕才从王伟的攻击所造成的脑震荡中苏醒过来。醒来之后他足足保持了两天的沉默…当晚发生了什么事他比谁都清楚,劝他也只有反效果罢了…

阿冈以“公安局调查罂粟事件需要我的协助”为由应付掉赵苑的疑心,有事没事就来齐冕的住所来看看他的情况…虽说不是很好,但也不是很坏。总之很是稳定就是了。毕竟遇到这种事,再怎么坚强的人也会深受打击…

他的上下身和四肢没什么问题,只有头部接连受到重创。幸亏阿冈那通电话及时。高锦绵说他的颅骨,鼓膜,耳蜗等部位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出血量非常骇人。如果再晚一个小时左右的话就算京城四大名医:萧龙友,孔伯华,汪逢春,施今墨再生也救他不得。也因此,齐冕的脑袋完全被绷带,纱布所包住,远看好似馒头一样。把齐冕交给高锦绵之后再见到齐冕时阿冈差点没认出来他。

“我说…你好点没?”

“….”

“你心情很差这点我固然知道…不过我问的是你的脑袋如何了?”

“….”

阿冈从上午十点钟来的,直到十二点他才离开…这期间他仅仅是自言自语罢了。齐冕连一个字的回音都没有。下午阿冈再来时,发现屋内多了个人:高锦绵也在。他正给齐冕换绷带和纱布。今早刚换下的绷带此时已被染红半边。只看这一点便可清楚地了解到他的伤势有多重。

专心致志地换绷带的高锦绵没能察觉到阿冈的存在。直到他把手里的活做完,转身要离开时才看到身背后的椅子上多了个人。

“哎呦….这不是朱峰老弟吗?”

“…!”

齐冕终于有所反应,虽不是直接说出口,但他眉毛一抽就说明了他对高锦绵的说辞有很大意见。阿冈也注意到这点,赶忙劝高锦绵改口

“别老弟啊!你是他老丈人,我要是你弟的话辈分岂不是乱了?”

“哦…那就朱贤侄。”

“您叫我名字就行了…不必加什么称呼…”

“你还真是见外…罢了。你既然来了就和齐冕聊聊天呗,别看现在挺老实,咱俩一个错神的功夫这小子就可能干一些比较过激的行为来泄愤。必须看住了他”

这个工作阿冈其实已经做了一早上了。确实也成功盯住齐冕,让他安安静静地养伤。只是单纯的自言自语实在太过乏味。能想到的话题也基本说得差不多了,阿冈也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只好把那天齐冕昏迷之后余亮才说出来的那件工作告诉齐冕。

“那个…日本那边有一名职业摔角手,叫‘力王山’的…你知道吗?”

这件事阿冈本不想说,毕竟自己没经过齐冕的同意便答应了公安局那帮人的要求把齐冕也牵扯进来,要跟他说的话他一定不会高兴。因此阿冈选择性地省略了他不爱听的部分,只保留他们接下来的工作。

“那个力王山好像要在北京召开摔角比赛,明天晚上就会来到北京…听说他好像在日本就听说过咱们的饭馆的名声,他这次来要来咱们这吃一顿呢”

齐冕依旧是早上的态度。对此无动于衷。阿冈一看,光是自己单方面的说根本不能让齐冕接受,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高锦绵。

高锦绵自己当然也镇不住齐冕。但他可以搬出一个镇得住他的人来,让齐冕能配合一些。

“我说,姑爷。你是不是被打坏嗓子了?那样的话我可得把我闺女叫过来让她关心关心你”

齐冕不给任何人面子,唯独给高锦绵之女:高玉绮面子…严格来说都不是“给面子”这级别的问题了。一把她搬出来,齐冕当时就得就范。

应齐冕的要求,高锦绵把齐冕被打伤的事一直藏在心底,高玉绮问最近为何没看到齐冕时,他就说齐冕刚找到工作所以比较忙。既然帮了这个忙,高锦绵就有底气“请”她出来对付齐冕。齐冕宁可死也不想让高玉绮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模样…这就是他最大的软肋。

“….你简直就是个恶魔”

此招一出,齐冕立刻开了两天都没开过的口。阿冈一看不禁对高锦绵敬佩有加:果然是高人,真有好办法。

高锦绵一打开这个突破口,阿冈立刻又重复一遍刚刚的话,生怕再晚一点他又闭上了嘴。把力王山要来的事说清楚后,齐冕摇摇头

“不认识。他是谁?”

“啊…?我不是说了,他是日本那边的摔角手吗?而且还是日本职业摔角之父,在职业摔角界可是祖师爷啊!”

阿冈一说力王山,齐冕便露出疑惑的神色。齐冕也学习过职业摔角。不过他在短短两个月时间内学习格斗技求得是速成,没心思去关注每个格斗技的历史渊源。

不过那个力王山的名字对阿冈来说也不算陌生…程鑫就是铁杆职业摔角迷。比起注重剧情和华丽的招数的美式摔角,他更喜欢注重真实性与竞技性的日式摔角。日摔的代表人物便是那个力王山。受程鑫的影响,阿冈对日摔也有多多少少的了解。

“真是怪…日本人还有姓力或者力王的?”

比起摔角,齐冕更在意的是他的名字…阿冈立刻打开话匣子一样向他详细地介绍力王山的生平。

“力王先生原本是朝鲜人,朝鲜名叫金信洛。后来移民日本,改名为寺田浩之。‘力王山’这个名字是他从事相扑时期便开始使用的‘艺名’…其实他在职业摔角之前从事的是相扑运动,到关协等级(相扑力士的等级从低至高,分为序之口,序二段,三段,幕下,十两,前头,小结,关协,大关,横纲。)后因为和所属道场产生经济纠纷,从而退出相扑界转入职业摔角界。在职业摔角界他可是日本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呢。毕竟在二战之后,日本人心中都有一种不如欧美人士的自卑感时,他出面击败了著名的欧美摔角选手。他此行来中国进行比赛在日本也产生了轩然大波,中国官方这边也非常重视此次体育文化交流呢”

“哦…”

钟情于格斗技,沉迷于打斗的齐冕对此事提不起兴趣,而阿冈这个和战斗完全挨不上边的头脑派人士却滔滔不绝地讲着。高锦绵不禁感叹“这实在是太稀奇了”。

反而正因为对格斗技兴趣盎然,了解颇深。齐冕才会对“力王山”…不,应该说是“职业摔角比赛”态度如此冷淡。

“…美式也好,日式也好…摔角全都是骗人的”

“…啊?”

“都是演戏罢了”

学习职业摔角时,除了其中一部分可以用于实战的技巧之外,齐冕并没有过多地深入研究摔角…因为他初学时便知道,职业摔角的技术终归是用在表演之中,用于取悦观众的技术。所谓的胜负,所谓的强弱早在比赛开始之前就已经由专门负责编写摔角剧本的人决定好了。在齐冕这种在街头的实战中混过来的人眼中拳击手只是“运动员”的话,职业摔角手更是连运动员都不如的“演员”。所谓的摔角比赛,在他看来和杂技,话剧,京剧没什么区别。比起战斗力,更考验选手的“演技”和“基本功”。

因此,齐冕对那个力王山的态度完全是不屑一顾的。

“他要来吃饭就随他便。这事用不着跟我说”

“….好吧”

为了让齐冕打起精神来阿冈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本也没指望能给齐冕多少启迪和激励,到头来,阿冈只觉得在那侃侃而谈的自己实在是有点自作多情。听齐冕的意思好像如果阿冈说一个很厉害,有真能耐的家伙出来的话,齐冕还会忍着伤痛去找他打架一样。

话又说回来,力王山的事说完了,阿冈心里只剩下一件想说却说不出口的事。正是怕一说出来,齐冕就会忍不住再闹点乱子出来…那就是那天王伟所说的,让阿冈在齐冕苏醒之后转告他一声:去公安局找他。

齐冕心里一定恨透了王伟。他就好比在齐冕那已经溃烂的伤口上再撒上一层盐。要他去公安局的话,十有八九会在局长办公室里又和王伟发生冲突…而结果肯定是再次被王伟制服。以齐冕那绝不服输,绝不服软的性格来说,想把他“打怕了”是不可能的。越让他尝到失败的苦果,越会激化他的对抗意识。要化解这个恶性循环,只能在仇恨膨胀之前先切断他和王伟之间的来往。但这又会有违王伟的交代,说不准哪天王伟会亲自登门拜访。那样的话和齐冕主动去找他没什么区别。要么就不让他们两个见面,要么就想办法化解齐冕的心结。在那之前阿冈不敢把这件事说出来。

可惜怕什么硬是来什么…阿冈正这么想时,手机便响了起来。一看来电号码是不曾见过的陌生号,阿冈立刻绷紧神经。站起身往外就走。走时高锦绵还问他

“你上哪去?“

“没什么…接个电话,好像是有点私事…”

这么说,高锦绵自然不会多嘴再问下去。阿冈从齐冕家出来后跑开了相当的距离才敢接通电话

“…喂?”

“朱老板,你可真是个不靠谱的人呐,让你帮我带个话怎么就那么费劲呢?还是说余督察没和你们说过?”

果然,电话里传出那天在旅馆中便听过一次的声音…正是公安局局长:王伟。

既然是他,知道自己从未告诉过他的手机号也不是多新鲜的事了。他这通电话的目的也说的很明白了。阿冈只好立刻做出解释

“余督察当然和我说了…只是有点不太方便”

“哪里不方便?”

“他最近脾气不是很好,我怕他去了公安局但控制不住自己的话,会给您那边工作造成一定的困扰…”

当然,王伟是丝毫不会介意这种问题的

“这话怎么说的?我还怕他闹事不成?我们公安局还就专门治闹事的!而且我要说的话和做的事对他有好处,他还敢跟我抬杠?这是让我热脸贴冷屁股吗?”

“额…不”

“你用不着替我,或是替他担心。他就算闹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顶多就是拘留他几天罢了。如果他配合,说完事我当时就让他安安全全地离开。这样才是皆大欢喜。你把这层意思传达给他,他要还是说不来,或是来了还捣乱的话,那就算了。好机会给谁不是给,凭什么非要给他不可呢?你说是不是?”

“是,您说的没错…”

“还有。这件事你跟他说了,他自己不打算来是一回事。你瞒着他没跟他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知道吗?明天晚上力王山抵达北京,明天中午主办方就会和你们联系聚餐的事。如果你个人不配合的话,那也吹了。那就是白白扔了一个绝佳的赚钱与宣传的机会不要。我想朱老板是不会算不清楚这么简单的利弊关系的。”

话说道这个地步,阿冈也实在别无选择了。匆匆地应付两句之后,王伟挂断了电话。阿冈便开始想该如何让齐冕肯老实地去公安局见王伟。思来想去,阿冈也只好再用一点“计谋”来行事了…

当时他回到齐冕的小破屋中,跟他说现在有急事需要马上离开,晚上再来见他。

这个计划的最首要的要求,便是时间必须要在晚上才行…当晚八点过后,阿冈再次来到齐冕的住所,一边想着该如何把他‘约出来’一边敲门。但没想到开门之后齐冕倒是先开口

“不一起出去走走吗?”

“啊…是,一起走走吧”

阿冈本还以为要把一个伤员叫出来是很麻烦的事,却没想到齐冕自己主动提出要出门。也不知是否经过了高锦绵的同意。不过这倒正巧帮阿冈省了劝说他的力气。

出于好奇,阿冈问他为何突然想起要出门转转,齐冕只回答

“在床上待了两天…透透气”

“哦…这倒也是…不过你手里那个…”

齐冕出门时手里又拎着当初装一万元时所用到的旅行包。看齐冕走路时旅行包的摇摆幅度,这次同样装了不少东西的样子

“该不会又是钱吧?你又要踢馆去不成?”

“不是。”

阿冈一寻思,发现自己的问题根本问得多余。高锦绵早就把钱存到银行里去了,齐冕现在想借也借不来足以撑满一个旅行包的钱。再者说,哪有到晚上八点多还不关门的道场?因此他判断那里面装的应该是其他东西,他这次出来有其他目的。

阿冈跟着齐冕顺着路走,这一走,就走出两公里之远。到一个圆形的小广场上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后,齐冕把旅行包放下,把手伸进包里摸索来摸索去…整摸了两分钟,也没掏出什么东西出来。阿冈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我说,下次再装东西时把第一个需要的放在最上面。没计划性地乱放就是会这样…”

“…啰嗦”

一只手翻不出,齐冕一怒之下干脆双手齐上。齐上也不管用,最后齐冕干脆把包提起来开口朝下,直接把包里的东西倒在地上再慢慢找。阿冈一看立刻明白一点:这包里肯定没什么特别贵重的东西。

把所有东西都铺平后,齐冕才找到他首先要找的东西:一卷绷带…

齐冕脱掉手套和鞋,将绷带缠在手腕和脚踝上。这可以很大程度上防止出拳或出腿攻击时手腕,脚踝脱臼。这也就意味着,他接下来要去击打什么东西了…

“朱峰”

齐冕把阿冈叫过来,从地上捡起一块木条,让阿冈将它竖举

“…你干什么?”

举起木条后,齐冕后退两步,拉开与阿冈之间的距离…没错,那动作就是助跑。

“喂!你难道…你可看准了啊!可别误伤我…”

“闭嘴”

言简意赅。阿冈一听还就真闭上嘴了…不听话的话可真不能保证他长不长眼…

“准备好…”

齐冕一俯身,迈步助跑一步后高高跃起。在这时,阿冈本能地闭上了眼…

“喀嚓”

手上的东西传来一声脆响,震动感也传到了手部…再睁眼时,手里木条只剩下半截。发觉自己身上没有疼痛感,阿冈才算松一口气

“唉…你可吓死我了”

原来齐冕今晚出来是想要进行练习…齐冕没说出口,直到他让自己举起木条时阿冈才明白他的目的。看来在床上的这两天真的憋坏了这个嗜血如麻,打架上瘾的家伙。不找个机会让他找找手感的话真的能把他逼疯了。

“….咦?人呢?”

但是把视线从木条上移开后,阿冈却没找到齐冕的人影…但却听到了他的声音

“…倒霉”

“唉…你坐地上干啥?”

刚刚阿冈往上看,没找到人。往中间看也没发现。因为齐冕在下面…正抱着左脚,用手反复地抠着。

“怎么了?”

“…刺扎进肉里了…”

阿冈再一看木块的断裂处…确实,木条并非像是被锯开一样光滑。断口附近竖着数不清的细刺。看来齐冕的脚刀虽然凶狠,但毕竟也是肉做的…但这家伙竟会被刺扎到,实在令人莫名地想笑。

“…..”

阿冈捂住嘴强行压抑着笑意,身体不断地颤抖。齐冕一看倒是误会了

“怎么?你冷吗?”

“不…”

“那你抖什么?”

“没什么…”

实在是不敢多说几个字,不然阿冈真的会笑出声的…那样的话自己今晚估计也就再也笑不出来了…如果靠近齐冕的话也难免会被他发现,阿冈只站着看齐冕慢慢地把刺剔出来。那时阿冈的笑意也差不多消散了。可以按部就班地开始接下来的训练。

“这次…来个安全点的吧”

说着,齐冕又抄起了一个钉子。

“喂!这哪里安全了?”

“闭嘴”

阿冈第二次被齐冕噎住…只是阿冈想不通齐冕对安全的概念是什么。

接下来齐冕的训练,是把钉子尖对准地面,用拳背去击打钉子尾端…相当于把自己的拳头当锤子来用的一种训练。这倒不需要阿冈帮忙,他只在一边看着。

齐冕把钉子用一只手扶稳,另一只手握拳高举,对准钉子尾部用力凿下去。拳背接触钉子的瞬间,固定钉子用的手指也跟着抽了回去…

“啪!”得一声,钉子立刻短了一截。阿冈立刻给出称赞

“好!能把钉子敲进水泥地里确实是能耐….喂,你看啥呢?”

这时本应爬下来,确认钉子被敲进去多深。但齐冕的眼睛却在看着左侧…然后伸手又捡起一个钉子…不,应该说是半截钉子

“断了”

“…啥!?断了?”

不知是钉子的角度没掌握好,还是齐冕发力的技巧还不够火候…总之,本应根据插进地面的长度来判断优劣,但“标杆”却断掉了…这就好比撑杆跳时还没跳过横杠,撑杆先断了一样。只能按照无效来处理然后再试一次…但齐冕却把钉子丢掉,转而去那其他的物品…

“喂…钉子这训练怎么办?”

“不练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半途而废的家伙”

“闭嘴”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有这个口头禅”

“….”

这次齐冕干脆选择默不作声,埋头继续自己的训练…既然齐冕不说话,阿冈也只好笑笑。

之后的训练中,有的是需要阿冈搭把手的,有的是自己一个人就能完成的…而这些过程中,两人连一次正经的对话都没有过。需要阿冈帮忙时,齐冕只说一句阿冈要做什么。阿冈也只是应一声。而那些训练也比较简单。

比如打砖块,劈纸张,劈装水的塑料瓶之类的…齐冕大多都成功完成他心目中的目标了。

在受伤时,比起单纯的休息,给疲劳的肉体适度增加一些压力也会有着意想不到的效果…虽然没有特别准确的科学理论来证实这点,不过这也是一种在不怕吃苦的人们之间流传很广的说法了。

练到最后,齐冕又把阿冈叫了过来…

“拜托你点事…”

“说吧,又要我做什么?”

“…挣扎”

本以为又是给什么什么东西让自己帮着拿好。结果他只说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动词…

“什么挣扎?”

“…我要对你用一个格斗技”

说完这话,齐冕就摆出架势,完全忽视了阿冈的意见。

“我说!咱俩可别逗啊!我没练过,身板也弱,就算你受伤了我也经不起你折腾…”

但沟通完全无效,齐冕的架势丝毫没有松懈,整个脑袋中唯一暴露在外面的器官:双眼还渐渐散发出一阵莫名的压力…

这股压力与那天晚上,阿冈与沈相野擦肩而过时所感受到的非常相似…不仅是压力,仔细看的话,齐冕摆出的架势也很眼熟…

“是…是你踢馆那天所摆出来的那个…”

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弯腰降低重心…这正是齐冕当初在UBC会馆初次与沈相野见面时,因阿冈突然的逃走而被打断的那个技术的起手式。

“…前两天我本想用这招去对付他,但没有找到好机会。为了做恢复练习,所以拜托你…”

“这…”

齐冕看出阿冈正在担心会受伤。劝说道

“没关系。我不会真的把这招的杀伤力发挥出来…只是想试试动作成型的过程是否顺利”

“动作…成型?”

阿冈毕竟对格斗技只有肤浅的认知。这个名词对他来说非常陌生。这个词大多用于关节技,绞杀技。简单来说,便是指完全锁死对方的过程。再怎么强大的技术也不可能瞬间完成,如何尽快地把格斗技的姿势,体位完成到最佳也是对格斗家功底的考验。关节技与绞杀技由于是作用于人体的骨骼,血管等部位,对于施力位置是相当讲究的。如果偏离一厘米,这些技术的威胁**剩无几…而且身体的每一个部位的位置和姿势都必须要符合标准。例如用手臂发动下位裸绞时,双腿绝不能随随便便地摆放。否则很有可能被对方抓住脚踝,被一记对脚踝关节的反关节技所制服。未完全成型的技巧随时都有被挣脱的可能。而成型之后的技巧,顷刻间便可折断对方的手臂,或是令对方窒息昏厥…

虽不懂这些问题,不过阿冈起码知道齐冕是想利用自己来试招。既然齐冕保证不会伤到自己,阿冈也只好硬着头皮配合他。

“…那,好吧。就这一次啊。”

“行…你别忘了试着挣扎…如果连你都能挣脱的话,说明我的技巧还非常不熟练”

“…什么叫连我都能挣脱?”

齐冕的话里话外透露着有点看不起阿冈的意思。阿冈也知道他说得很对,自己不懂打架。但听着就是不太舒服。总之,自己只要负责挣扎就好了。如果自己破了他的技巧的话,倒是也能给阿冈带来一定的自豪感…

“准备…上!”

齐冕一声提醒下,阿冈立刻绷紧神经,观察齐冕接下来要发动的技巧…这样就算有个万一时,阿冈也能尽快做出相应的保护措施(格斗术语中,自我保护动作叫做“受身”)

齐冕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以低姿态扑向阿冈,同时把双手向前伸去…

“抱腿!?”

眼看着对方向着自己的下半身袭来,阿冈本能地把上身往后仰,双脚往后退了一步…这很明显是纯粹的门外汉才会有的举动。这样的后退方式一旦被抱住双腿,往后仰的惯性就会令自己直接躺下。然后就会任对方使用寝技鱼肉自己了。

通过这点,齐冕也得知阿冈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外行。直接把他扑倒在水泥地上可难保他不会真的受伤…这么想着,齐冕脚下的速度也慢了一些,同时一转方向,从阿冈的侧面包抄他的身后。

而就在这时…

“啊啊啊啊啊啊啊!杀人啦!”

“!”

“?”

老天爷又一次阻止了齐冕的这个“技术”…小广场下方传来一阵女性的尖叫声。两位少年同时停下了动作

“…杀人?”

“快去看看!”

训练只好就此暂停。两少年一齐来到围栏处往下望去。

这个小广场是一个高台,距离下面的小道有大概三四米的高度。此刻天色已晚。两人乍一看,并没有任何发现。

但是下面还是有路灯的…就在一圈圈的路灯边缘,似乎有一团黑影在从左往右不断移动。而左边再次传出刚刚尖叫的女人的声音,这次她是在呜呜抽泣。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那个逃跑的黑影不是什么善茬…”

“…我去追他”

毕竟齐冕实力强,速度快。与嫌疑犯交锋这种危险的事自然归到他的头上。齐冕一个翻身,直接从小广场高台上跳了下来,顺着黑影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齐冕一离开…阿冈立刻放松了态度。面对这种紧急事件,阿冈不紧不慢,满脸轻松地慢慢绕着路,从一边的楼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往下走。还有心情停下来看看四周。看两眼再接着走。没走几步又停下来看两眼,还自言自语道

“李天办事果然靠得住啊…只是刚刚那声音…好像他真的招惹到什么人了…明明跟他说不要真犯案出来的…这下如果逮到他的话,最少也是个猥亵妇女罪吧…不过他到底干了什么事,让那个女的直喊‘杀人’呢…?”

越往下走,越靠近女人尖叫的地点…但越这样,阿冈越感觉不对劲…空气中竟真弥漫出些许血腥味…!

原本只是为了制造一个和公安局联络的借口才找李天帮了个忙…但阿冈只让他适可而止。可没让他真的犯罪。他原本就被通缉着,靠更名改姓和演技一直瞒天过海。他也不可能真的敢再犯什么事…

这种莫名的不安和异样的味道,当阿冈走到台阶下的“案发现场”时终于得到了“证实”…

“这…喂!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阿冈看到眼前的光景时,刚刚的轻松荡然无存。立刻冲上前摇晃着已经哭到精神有点不正常的女人的肩膀…

在她的身边的草坪上,躺着一具没有头颅的,从脖颈处喷射出大量鲜血的死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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