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悠子…咳…你怎么了啊?」健人被悠人的眼神吓到了,感觉自己的喉咙莫名的干燥,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一些的问到。
悠人听见健人的话,一想到那抹逐渐消逝的白色身影,眼中的自责更甚。
『啊…悠子…她…已经回不来了啊…』虽然她很想就这样告诉健人,但是她内心中犹如杀人般的恐惧却让她无法开口。
只能是低着头,再次移动着自己娇小的身体,离健人的距离又远了一点。
『悠子……』健人是此刻是真的弄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昨天还好好的悠子,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他用灰色的眼睛呆呆的看着害怕的悠人,脸上的神情是一脸的惊愕。
「咳…那个…还需不需要我再检查一下?」站在一旁许久的医生汗颜的说着,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这对闹矛盾的兄妹。
「呃……不用了,谢谢。」悠人抬起头礼貌的回答了医生的问题,只是眼睛却不敢看向健人。
「哦…那行…那啥…额…如果感觉身体已经没事的话…就…先出院试试吧?」医生看了看还在发呆中的健人,然后就离开了。
『他是怎么了?发现我的不对劲了?』悠人到底还是无法忽视健人的,发现他一动不动的动作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心中忍不住后怕起来。
突然,健人身体前倾,快速而又轻柔的一把把在床上的悠人抱在了怀里。
『啊…?』悠人懵了,令她感到不适的味道再次霸占了她的鼻腔。
「对不起啊…悠子…是因为我昨晚没有和你一起睡觉的原因吧?」健人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真的很想念以前的悠子,那个喜欢跟在他身后的可爱妹妹。
那个在黑暗中的夜晚中需要哥哥陪伴的妹妹,那个在明亮的白天中吵闹着要和哥哥一起玩的妹妹,那个无忧无虑天真活泼的生活在自己的庇护之下的妹妹。
那个,永远回不来的妹妹。
『哈?』悠人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莫名的在发烫,但是他的话比她的身体更有破坏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会天天陪你一起睡的,拜托你回来吧…悠子…我求求你…求求你…恢复正常吧……」健人的声音带了些哭腔。
「你刚刚说了什么?」悠人一脸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难过的健人,话里带了些惊诧。
「对不起…?」健人一脸奇怪的回答着悠人。
「不…不是这句。」
「拜托你回来?」
「不对不对,不是这个。」
「……一起睡觉?」
「对!就是这个!」
悠人原本感到自责的心情,被另一件更令她震惊的事情冲淡了些许。
「悠子!你,你原谅我了?!」健人破涕为笑,以为自己的妹妹终于肯原谅他了,还以为以后又可以和她在一起正常的生活了。
「你这个死妹控!!!她才刚满十六岁啊!!!」然而等待他的是,悠人的怒火。
悠人回想起了悠子她以前和哥哥同床共枕的记忆,怒吼着,把健人推开。
『哥哥❤,一起洗澡吧……』
不仅如此,悠人在更早的记忆中,看见了他们一起洗澡的场景。
『他们甚至还在一起洗过澡?!』
『我连自己都从来没有幻想过和妹妹一起睡觉之类的,你居然连澡都一起洗过了?!』
悠人突然为悠子的坚持感到不值,没想到居然她在消失之前一直呼唤着的哥哥,原来是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变态。
「啊?!」又轮到健人一脸懵逼了,看着悠人她有点生气的脸,他表情呆滞。
「可是…这些都是你要求的啊?」健人诚实的回答到。
『啊啊啊啊!悠子你怎么这么变态!!!』
悠人双手捂着自己羞红的脸,不停的摇晃着自己的脑袋,因为她刚发现自己脑袋中的记忆确实是如健人这样说的没错,都是悠子自己要求的。
「你还好吧?」健人关心的问到。
「额……稍微好了点吧。」悠人在经历了这样的曲折后,逐渐冷静了下来,连带着最开始的那种对悠子的自责,也少了些许 。
只是她看向健人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敬畏。
『这才是我的悠子。』健人发现自己的妹妹终于愿意理自己了,暂时懒得去管她之前为何心情不好了,只想好好的保护现在心情还算正常的悠人。
「那我们回家吧。」健人放心的牵起了妹妹的小手,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嗯……我们走吧。」悠人的身体在健人牵手的一瞬间,不知觉的抖了一下,随即起身下床站了起来。
『诶…这该死的敏感。』悠人不禁扶额,用手臂遮住脸上的羞红。
「…怎么了?头…还疼吗?」健人看见她都动作,只觉得自己ptsd都快犯了,语气逐渐颤抖起来。
「…没什么。」一会儿,悠人感觉自己脸上的潮'红好些了,放下手臂,向健人递去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呼~那就好,你不知道你刚刚那个动作有多吓人……」健人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胸,放心的呼出了一口气。
「嗯……」悠人把头看向一边,不敢去看健人安心的表情。
刚出院的俩人,看着外面午后的黄昏,不禁都感到有些许恍惚,一个单纯的是为自己而感到羞愧。
『我居然会这么丢脸啊……压抑不住自己情感什么的,这可真不像是我啊……不过那个可怜的孩子……却是我对不起她呢……』是在脑海中不断整理着思绪的悠人。
而另一个,则是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而感到疲倦。
『今天发生的事也太多了,搞得我焦头烂额的,要是以后高中的生活每天都像这样的话……完蛋啊,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健人忧虑的目光突然从美丽的黄昏扫到了悠人可爱的脸庞上。
健人看见她此时又再一次的露出了少见的沉思的面容,其实他的心里自从今天第一眼见到妹妹了之后,就一直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我会感觉到悠子她会突然消失呢?』健人回想起了他们以前的日子,都是那么的温馨,那么的快乐,从来没有过什么担心的心情。
即使是父母去世的那一天也是,只要他们兄妹俩没有分离,就能够互相扶持,一起向未知的未来勇敢前进。
然而现在,看着熟悉的妹妹的样子,健人的心中却多了一份不熟悉的感情。
『她……真的是我的妹妹么?』健人的脑袋里破天荒的出现了这种想法。
「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悠人整理完思绪后,第一眼就看见了正在直勾勾的盯着她看的健人。
他探究的眼神令悠人感到心虚。
『他不会是看出来了吧……可是这么久了…既然看出来了为什么又不点破呢?』悠人在心里恐惧的想着,脸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令她感到庆幸的是,健人好像并不打算深究,他在盯了一会后,终于收回了目光。
「……没什么,我们回家吧。」健人在再一次的见到悠人不自然的表情之后,心中一紧,强忍住内心的疑惑,带着悠人向家的方向走去。
当他们经过一道拱桥时,健人突然发问了。
「悠子……你有没有感觉你稍微变了一点?」健人站住不动,以背身对着他背后的悠人。
「啊?…哈哈…哪里有啊?…」悠人被问的措不及防,虽然勉强的回答了他的话,然而语调里却缺少最重要的自信,遮遮掩掩的口气,很容易引起人们的怀疑。
石拱桥下的小河里,在黄昏的照耀下,一片片夏季特别盛开着的粉色莲花惬意的躺在绿色荷叶的身体上。
还未来得及降下去的黄昏也照耀着桥上各心怀鬼胎的俩人的脸。
「是这样吗?悠子。」健人突然回头,用审视的眼光看着悠人。
『他…看出来了?』悠人的背上开始冒出冷汗,小腿也开始打颤,她努力的使自己的身体镇定下来,与健人保持对视。
「嗯……」悠人控制着自己结巴的嘴巴,轻轻的回了一声。
「可是你之前……为什么要跑呢?」健人说起了他们之前在校园里的事。
『啊……我总不能说,因为我想美奈子了吧……』悠人听到健人的话后,感觉自己已经快完蛋了。
「因为……因为我……」悠人一脸窘迫的小声吐露着自己的话,双手害怕的放在自己的胸前。
「嗯…算了,悠子,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重要的是,我们仍然是我们“自己”」健人见悠人无法回答他的问题,虽然心中的疑惑更甚,但是悠人那可怜的窘迫却把健人心中的柔软引了出来。
『暂时先别急她了吧,可能她只是有点不舒服。』健人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
但是健人不知道,他的话在悠人心中惊起了千层的浪花。
『“我”还是…自己么?其实已经不是了吧…自己已经死了…现在还活着的…只有“我”…只有悠人……』
悠人的眼中再次失去了高光,她低头看了看桥下的河流,想要跳下去使自己清醒清醒。
『这一定是个梦…我一定会醒来的!』此刻悠人心中闪过这样的想法。
「你在做什么!」健人看见自家妹妹居然做出了轻生的举措,连忙跑过来一把抱住了悠人,让她的身子离桥的边缘远了一些。
「你疯了吗?!」健人被吓坏了,看着怀里沉默着的悠人,脑袋里又开始浮现她之前悲伤的模样。
悠人没有回答他的话,低头不敢看他,突然被莫名情绪堵塞住的鼻子,闻不到健人的气味,使她可以保持住自己的理智,
在她的心里,自从悠子的离开之后,就一直对这家人怀有惭愧与内疚,这些情感不断挤压着她的内心,迫使她做出选择。
『……我扮不了她…她太可爱…太无邪…而我呢…却是太丑陋…太扭曲…我不该去许下那个愿望的……』她明白了自己心中的选择,看着眼前一脸惊恐的健人,她的良心在作痛。
「健人……」
「嗯?」
健人轻轻的感受着怀里的妹妹不安的身体,只是良久,他们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悠人与健人的拉锯战中,悠人率先忍耐不住了,脸上的防御顷刻间瓦解。
「我…不是你的妹妹……」悠人不想再继续欺骗健人了,也不想要继续承受着这来自死去悠子的无形高压。
「哈……悠子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你是烧坏脑袋了吧?」健人又慌了,强撑着露出一抹微笑,用希翼的眼神看着悠人。
「不…我很好…或者说…“俺”很好……」悠人的声音,轻轻的,小到几乎快听不见了。
健人的本来强撑着表情凝固了。
随之而来的是犹如暴风雨来临前一般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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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底是谁?」过了一会,健人没有感情的话打破了这宁静。
「我……我是…」虽然悠人很想回答,但是转生的事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而且如果说出『自己是男的』这样的话,又该如何让健人相信。
「我其实是…是她的第二人格……」悠人还是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她又不愿意再怀着对悠子愧疚的心继续欺骗健人,所以只好再次选择向健人撒谎。
「第二人格?」健人的表情在听到她的话后,不受控制的扭曲了起来。
「嗯……因为我…曾经一直都只是个旁观者…所以现在刚出来情绪有一点点不稳定。」悠人的眼神漂浮不定,觉得这句刚编出来的谎言有些许离谱。
『第二人格?哈哈,这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原来悠子其实这么幽默啊?』健人尽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可惜嘴唇边上的那一抹笑意,却体现出他的无能。
还好悠子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如果她抬头应该很快就可以发现健人情绪的不对。
可惜没有如果。
「哦~~~原来如此!我说你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啊,原来是第二人格出来了啊。」健人的声音突然激昂了起来。
「嗯……」悠人嗯声回应到。
「那请问悠子的第一人格去哪了呢?」健人的声音又突然冷静下来,用质疑的眼神看着她。
「呃…她累了,想要休息,暂时…回不来了。」一个谎言果然需要另一个谎言不断堆砌而成,直到谎言被揭穿的那一天。
悠人此刻也终于明白了说谎为什么会这么累了,每吐出一个字,都让她感到不安。
健人感受着怀里她颤抖着的身体,嘴角的笑意更甚。
『呵呵…还不肯承认么…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坚持多久!』健人的情绪逐渐攀上巅峰。
「美奈子。」健人使出了他的必杀,接着又露出了嘲弄的表情。
那是他从来没有听过的名字,无论是他,还是悠子,从小到大在他们的生活中,都没有一个叫这个名字的人。
而这个名字,也成为了健人攻破悠人那可笑防御的最佳方式。
「呃……」悠人回想起了在校园时的尴尬场景,但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最令他感到危机的,不是再也见不到的美奈子,而是正在用手死死抱着她的健人。
「嘶…好疼……」在悠人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关于“妹妹说出了一个不认识的名字”这一问题,而努力思考的时候,健人抱着她的身体是越来越紧了。
「真的好疼!健人…拜托你松一下手!」悠人感觉自己的胸部都快在健人的怀里被挤碎了,连忙挣扎了起来。
可当悠人抬头的时候,她却看见了健人一脸笑意的盯着自己,灰色的眼睛里闪出一抹血色。
「啊……?」悠人感觉有点懵了,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出现在了她的后劲处,将她拍晕了过去。
「呃……」被拍晕的悠人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看见了健人那终于克制不住的表情。
『那是…狂欢?还是…悲伤呢?』
「……」看着怀里被自己用手拍晕的妹妹,健人心中思绪万千,原本高亢的情绪冷静下来。
『不管你是谁…我都会要回我的妹妹……』健人摇了摇脑袋,把悠人放在背上,让其重心靠在他的背上,然后用手臂分别托着她的大腿,一路沉思着回了家。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逃走的…直到…你回到我的身边……』健人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血红色的黄昏与桥下的莲花们记录着桥上发生的一切,但是直到一抹白色的华光吐露出来,都没有任何人前来阻止健人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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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是哪儿?」悠人悠悠转醒,但是她看到的既不是她熟悉又温馨的女生房间,也不是前世那乱糟糟的男生房间。
而是在一个空无一物的奇怪白色房间,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只有一扇紧闭着黑色的大门,还有有头顶上一盏散发着炽热光线的白炽灯,为房间提供着的照明。
「砰砰!Hello——有人在吗?」悠人走到大门前,用手用力敲了敲门,然后贴在房门上大声问到。
「……」回答她的,是死一样的沉寂。
「我…这是被关起来了?」悠人用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可爱的脸上是苦恼的表情。
『我记得……我先是和健人一起出了院…然后是…一起在桥上聊天?…再然后……!』悠人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里的原因,她应该是被健人关起来了。
「我到底该怎么办……」悠人感觉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尽头。
「嘭——咚,咚,咚……」一阵奇怪的声音从黑色的门外传来。
悠人恐惧的远离了大门,跑到了白色房间的最里面,一脸戒备的看着大门。
一阵钥匙碰撞声伴随着开锁的声音,悠人终与见到了把自己关起来的犯人——健人。
健人此刻正笑着,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她。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健人打开门走了进来,仔细端详着此刻悠人害怕的表情。
可爱的脸庞被吓的毫无血色,猩红色的眼睛看着他充满了惊恐,双腿发颤,两只小手像是在邀请一般的护在不停抖动着的胸前,雪白色的长发倾泻而下,如牛奶般顺滑的肌肤配着洁白的连衣裙,令健人忍不住想要向前逗逗她。
「别!别过来!」悠人害怕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