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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的第一节并没有安排课程,虽然很在意双驹所说的话,不过季无夏却独自埋在图书管里,虽然他的外表并算不上格外出众,但也称得上是五官端正,中长的黑发也总会被打理的整整齐齐,随后用白色的缎带绑成一束小辫子,而出乎意料,这种罕见的发型却意外受欢迎。而胡须和眉梢也会定时修整,整体看来,他不过是命面向成熟而总是难以接近的一般学生而已。若不是那双对万物都缺乏兴趣的双眼以外,他恐怕也会成为校内数一数二的人气帅哥,当然,这反而会使他更为困惑,他讨厌麻烦的人,更讨厌麻烦的事,因此才会梳理小辫子这种发型,易于打理。不过,若是遇到自己极为感兴趣的事物便总会不屈不挠的通向终点。
季无夏并不喜欢主动和外人接触的性格,而书籍则成为了他与世界沟通最为合适的桥梁,不必说过多的话语,不必在意他人的眼色,更不必考虑他人的感受,对他而言,书则最为单纯,人则最为复杂,正因复杂,所以讨厌。
很意外的是,他这种阴沉,不理世事的态度反而却勾起了部分少女那偏执的爱好。在她们的眼里,却把这类型的男生称为高贵冷艳,因此,还是有不少女性希望能和季无夏成为朋友甚至恋人的关系。不过,从一开始就从四周投来的视线却让季无夏有些浑身不自在,如果视线可以强大到将人射穿的话,季无夏恐怕已然千疮百孔。而此时,他却在思考,“望眼欲穿”这个词,如果望文生义的理解的话,恐怕最适合于现在的情景。
季无夏虽然读书破万卷,但是对于男女两性的知识却不是单单从书本上就能理解的东西,不亲自体会又怎能理解那其中的奥妙呢?那些视线在他看来,就会认定一定是自己被讨厌了,或者是自己的穿着怪异,亦或是自己做了什么怪异的事情。
而这也是季无夏总喜欢把图书借走来看而不是待在图书馆的原因之一。不过,既然已经进入了严冬,再怎么样,不在室内呆着的话,一定会被感冒袭击的吧!
“啊....真是的,为什么我非得受到这种高级的待遇才行啊!”
我明明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大家怎么老用那种让人浑身不舒服的眼神看着我?大冬天却要在外面游荡,可真是有够悲剧的!
一边叹着气,季无夏从椅子上起身,将租借的《苍白的世界》放回原处,随后整理了下褶皱的衣服便起身从图书馆离开了。然而他却完全没注意到那些露出一副“别走啊,我都没找到好时机和你说话呢?”遗憾表情的少女们。
相比起沿海地区,西安的气候还算不错,之所以说不错,并不是因为它冬暖夏凉,与其正相反,西安的夏日酷热到让人站在烈日下30分钟就会出现脱水症状,而冬日则寒冷到在外界停留一小时便会让人手脚失去知觉。因此,没人愿意在夏冬季节在外活动。只不过,西安的气候却相对比较稳定,不会阴晴不定,忽风忽雨。
季无夏的名字也是因此而来,他的母亲对夏季讨厌到可以一季度不出门的境地,甚至希望太阳从世界上消失。小时候的无夏虽然不大懂自己名字的含义,可如今长大了却不禁深深叹气,自己的名字没有任何含义,单纯是将厌恶情绪的凝结而已。
抬头望了望一望无垠的天空,苍白的工业废气早将应有的蓝色扼杀在摇篮之中,取而代之的是如同鱼肚白般的灰白色,连乌云都很难观测到,不过以现在的温度和乌云密集度来看,季无夏判断今天还不至于会下雪。事实上,西安的雪一向来的比较晚,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在一个礼拜前而已。
“真是的!如果下雪的话,还能跑到屋顶去观雪,说不定还挺有趣的,可现在该去哪里呢?突然发现,所以的学校还真是无趣,那些人还真能在这种地方呆那么久,可以的话,我倒是想离开这种鬼地方,当个侦探调查猎奇杀人案。”
独自发了发牢骚,我倒是突然想起了李双驹那家伙,不知他到底能从悲伤中缓解过来?悲伤的表情可一点也不适合他,就像是让卓别林去演悲剧一样格格不入,他天生就有张喜庆的脸,看到他的人不禁都会被驱散内心的阴暗。
可是,他妹妹的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年,事到如今也很难入手调查,更何况,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真相他一定难以接受,人生总会是这般悲喜无常,人能预料到的事情总是有限的。而每个人的剧本总会有所起伏,不然作为观测者的上天,恐怕会觉得索然无味而将一生平平的人无端抹杀掉,而以主观的角度看,那便是平凡之人选择自杀的理由。
不过提到自杀的话,楼顶便和自杀不可分离了,不过在我看来,特意选择跳楼作为自杀的人,其实本来并不想自杀,而更加接近于小孩子的任性一般。只要哭泣,就会被父母满足自己的要求,而选择跳楼自杀之人,无非是希望能得到他人的关注,希望这种以自身性命相要挟的手段能得到他人的同情,甚至改变所生存的恶劣环境。因此,他们才会选择如此显眼的方式,而在死亡之前总会犹豫半天,而这犹豫则正是因为他们缺乏面对死亡的勇气,更是他们并非真的执着于结束生命这一论点的最佳论据。
可是楼顶的话?说起来,我已经好久都没上过楼顶了。话说这学校会有楼顶吗?怎么看,那充满现代化建设的楼房都不可能会给人创造跳楼的机会。
不过,这种充满优越感和自负感的人才集中营内,又有几个会像我在这里闲逛呢?更别说自杀了,他们的人生可谓是一片光明,恐怕永远也不会和自杀扯上关系。
暗自感叹了一番,季无夏还是决定探索一下,这所学院究竟是否存在所谓跳楼场所。平均高度高度10层的楼房遍布整个学院,如果单纯是想去理解跳楼之人的心理的话,果然还是中心教务楼最佳,那里高度高达20层,视野则会更加广阔,高出坠落的恐惧感则会更为迫切。
然而,在冬季似乎所有生物的积极性都会被大打折扣,更何况是讨厌麻烦之事的季无夏,即使对跳楼死亡这种迫切的恐惧感抱有兴趣,可季无夏却十分讨厌麻烦的事物,如果说,考试取得60分,旁人便不会闲言闲语的话,他无疑会只做能得到60分的试题,若不是在海外的母亲格外在意学习成绩的高低,季无夏便会采取60分万岁的行动。只是体验坠落恐惧的话,没有必要到达20层的楼顶的必要,更何况,身处那般的高处,会让人领略到致命严寒的真正意义。最终,季无夏还是选择了在图书馆右侧不远的教学一号楼,8层的高度就证明了这所学院的学生也绝非少数。
为了让身体暖和起来,季无夏决定徒步上楼,虽然平时并不怎么喜欢运动,可季无夏拜母亲所赐而造就的强健体魄在此时却发挥了良好的作用,在保证了取暖的目的下同时也没有让自己进去气喘吁吁的状态。
不过,倒是很意外,这所学院的楼顶还是开放的,似乎是因为供暖的关系,而在楼顶建设了太阳能光板,利用日光来取暖制冷确实想法不错,只不过在冬季似乎就排不上用场了。穿过8层楼走廊右侧的一条隐蔽楼梯,推开了铁质的大门,金属和地面摩擦而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噪音伴随着寒风的呼呼声,可谓是地狱镇魂歌了,在让人听觉受到痛苦折磨的同时,寄居于冬日的恶魔也不忘让其他感官心理平衡,一股令人冷到发抖的寒风袭了过来。
因为上了八层楼的关系,倒是稍微减轻了些寒风带来的刺激,季无夏将黑色的外套扣紧,将手放在外套的口袋内走到楼顶的边缘。而此时冬风却呼啸的更加厉害了,仿佛就是在阻止季无夏继续前行一般。
不过,季无夏自然没有尝试高处坠落的想法和勇气,他只是有些在意这楼顶的设施安全。虽然这除了正中央的巨型太阳能光板以外便十分空旷的楼顶还算比较广阔,也不至于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失足坠落;可水泥制成的拦板却只有50公分高这点还是让人觉得有些怪异。
若是小学楼顶的话,自然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因为身高的限制,只要比中心所处的地方高,一般就不会很容易从楼顶坠落,可以大学生的身高和重心比例计算的话,这却远远过低。不光如此,上方却完全没有附加的栅栏之类的东西,干净的就像是专门为人准备的跳楼台一样。
而就在这时,季无夏却突然察觉到了风中埋没的声音,那分明就是人类的嗓音,粗糙的男性低音和较细的女性高音。男性的声音中明显充满了焦躁和愤怒,女性则充满了恐惧。
季无夏曾在一本名为《声音的解析》中看过有关描写音调和感情的关联性的图书,因此他能很清楚的判断出,这一定不会是什么寻常事,女性必定受到了恐吓和胁迫。
顺着声音的方向,季无夏跑到了隔着太阳能光板的另一侧,因为视野盲区的关系,他没可能看到光板后方的景象。
而就在看到那景象的瞬间,季无夏却不禁眉头怒皱,不知觉便将拳头紧握了起来。
那简直是禽兽?为什么能对女人做出那种事情。这是人干的事?
不知为何?我居然因为眼前的景象愤怒了起来,那画面实在是过于冲击,让我一时间都有些难以相信?这还是我所居住的那个和平西安吗?而且还是在这种所谓的精英集中营?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而我为何会觉得枯草,无趣呢?难道就是因为没有这种丧心病狂案件的出现?和平有什么不好的?真是可恶!我怎么会这么傻!竟然一直期望着这种事情。
我是因为对自己的愤怒,还是对那些恶徒的愤怒呢?我恐怕已经分不清楚了,或许仅仅是对我自己的羞愧。
我竟然还认为人类社会的弱肉强食也是理所当然的?真是?那些书都读到狗的肚子里去了?根本没有什么理所当然,全部都是借口。
“混蛋!”
季无夏愤怒的一拳打到了水泥墙上,甚至连隐隐作痛的手都没注意到,只是一副快落泪的表情怒视着另一楼层顶端的惨案。
离他所在不远处的楼层顶端,两名粗暴的男子正在无情的侵犯着一位少女,明明女子一副痛苦的表情在喊
“住手,请不要这样!我还是处女!”
甚至用生命在呐喊。
“要我干什么都可以,要我给你们多少钱都可以。”
男子们却毫不在意,只是继续持续着他们的暴行。那无言的痛苦即使不是女性的季无夏,也能深切的体会到,如果是正常的男性的话,看到那副景象或多或少都会本能的产生性兴奋,而季无夏的内心却只有愤怒和杀意,仿佛将一切的愤怒都表现了出来,他的面目竟如同恶鬼般扭曲。
而那恐怕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无能的愤怒,如果自己能早点察觉到那声音的话,也许少女就不会遭受这种残忍的命运了。
“可恶可恶可恶!!!什么狗屁正义,什么狗屁精英,都去死吧,没人性的畜生!”
如同猛虎般怒吼着,终于对面的人终于察觉了如同恶鬼般恐怖的季无夏。可是,距离对面楼层尚有10米之远的季无夏是根本无法到达对面的。那些恶徒为了掩蔽自己的恶性早已经将唯一通向顶层的大门封锁住了。
更何况他们手里有着少女致命的把柄,就算对方知道是他们干的好事,也完全那她没办法。最为可恶的是,他们却有着身为精英应有的知识与技能,从避孕到精斑检测的隐患,他们都完全有办法消除,而季无夏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他们身上那白色的马褂就最为明显的表面了他们的身份,那一副鬼畜表情的禽兽可耻的利用生物学上的知识来隐瞒他们的暴行,简直就是极大的羞耻。
即使季无夏再怎么愤怒,都拿他们毫无办法,他们的眼神充满了自信和鄙视,对自己的暴行竟没有一丝后悔和歉意,那简直就是人间的渣滓,就算死了也没有任何人会同情。
无视了充满杀意的季无夏,那群禽兽竟然还不屑的露出了中指给季无夏看,随后继续着他们的暴行,少女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抖出来,他们的眼神中透露着如此的自信。
“呵呵....呵呵呵,真是狗屁人生!什么破烂世界,如果都是些你们这样的猪屎的话!就让我把你们全都松进地狱去!”
季无夏连他自身都未察觉的冷笑了起来,说着从出生以来从未说过的脏话,似乎不如此咒骂那群恶徒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愤怒。
“你以为这样我就过不去,就拿你们没办法了吗?你们这群蠢狗!”
再次咒骂的同时,季无夏从黑色的长靴中取出了一把短刀,反射着冷气的刀刃在他的手中游走如龙,只见刀光一现,他黑色大衣的内侧竟被开了一条细细的口子。
那刀法如同武侠片般梦幻,行家一看便知道那没有三五年的修行是绝对无法达成那般境界的,衣服的开口不深也不浅,刚刚将内层划破。
如同下定决心似得,季无夏低下了头。此时她才明白了母亲将这些工具隐藏在自己一副内部的原由!去否定母亲,对她的职业嗤之以鼻又是多么的愚蠢。
自己竟然执着于人类自身所规定的准则这么多年,简直就是个傻瓜!
而下一秒,他的手中便拿出了从大衣内隐藏的看家武器,双侧鹰头勾。